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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好像流尽了。整个眼睛干肿着。
这是一场梦吧,才短短不过一两日光景,便这般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以后自己将又落在楚战手里,为他所用,如棋子一般。本来该挺身而出护她到底的人却亲手将她推了出去。
他不是不明白,若是她真的跟着楚战走了,将来会面临的格局。可是他还是狠心地将她推开自己的身边。
她何其无辜。他何其残忍,在给予她那般温暖之后竟然将她亲手交到敌人手里,让她随着命运摆布,甚至随波逐流。
战争这二字,从古至今都是残酷的代名词,她一个可能身怀巨富的弱女子。如何禁得住人的蚕食?
她跟着楚战走了,将来面对的,是整个孟氏大族各种各样野心勃勃觊觎族宝之人。是楚战以她为饵夺得巨宝的煌煌野心,还有可能是与原本挚爱之人的对立。
他忍心将她交付到如此的境地。
是的,他一手将她推到了这样的境地。
罗衣缓缓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是平静无波。
楚战站在她面前,双手自然垂在身侧,身上的铠甲装显得他更加英挺不凡,器宇轩昂。
他皱着眉头看了她一会儿。终究见她转了身过来。
〃走吧。〃
似是很疲惫,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楚战点点头,当前在前面走,罗衣缓缓跟上,并没有再回头看。不管石洞内的男子是出来目送她也好,是仍旧留在石洞中也好。
也与她无关了。
然而石洞之内,捂着胸口抑制着自己咳嗽的渊离终究是忍受不住,蓦地大咳一声,胸腔里的灼热霎时喷薄而出,正好洒在那一件不知何时被丢落在地的嫁衣上面。
点点的殷红那么灼热。
他喘不过气,手伸向嫁衣紧紧地按在自己怀里,良久,才如困兽一般呜咽出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面前站了两个人,潜叔轻叹一声,默默在一边看着他;咸柯欲言又止,想伸手去扶,却踟蹰不前。
他终于安静下来,伸手抹了自己嘴角的暗红色血滴,扶着石壁站了起来,低垂了眉眼,低声问道:〃潜叔,这下,你可满意了?〃
潜叔目光温和,看着他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他伸手搀住他的手臂,良久才淡淡地说道:〃公子,我曾经告诉过你,要我对第三件事妥协,除非我死。今日若是公子执意和楚将军对上,只可能是一种结果。〃
潜叔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而执着,〃那便是你死,他仍旧会带走孟姑娘,而我,必自裁而亡。〃
渊离苦涩地一笑,〃所以,潜叔是要我彻底伤了她的心,好让她从此对我,断情绝爱吗?〃
〃公子既然下不了决心,那便由我来做。〃潜叔睿智的双眸仍旧是温和地看着他,〃公子也该知道,若你强行与她在一起,你们二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就算是为了她,也该是你放手的时候。〃
渊离缓缓推开潜叔,身子一晃,咸柯顿时上前扶住他,动了动嘴才说道:〃潜叔,先不要跟公子说这些事情了吧,他已经〃
〃不说透彻,他永远不懂。即使现在放了她走,焉知以后会不会重蹈覆辙?〃
潜叔站定,双手背过身后,低声说问道:〃公子可尝到了情爱滋味?〃
〃是又如何?〃
〃是否痛彻心扉?〃
渊离冷冷一笑,〃甘之如饴。〃
潜叔叹息一声,转身背对他。声音中有一番怅然,〃你同你母亲,何其相似。〃
渊离顿时暴怒,〃不要舀娘亲说事!〃
〃可是公子应当知道,这本是一码事。〃
潜叔目光悠远,似是面对着石壁缅怀什么,他声音略显了清冷,〃当年她情陷帝王,就已经注定她此生凄凉,然而她至死也执迷不悟。痴情一生,换来的不过是那个男人偶尔的回顾,以及一个伤痕累累的你。如今,你情陷孟氏,明知她是孟氏一族最尊贵的女子,却仍旧至死不悔,甘之如饴,可你要知道,你什么都给不了她,甚至连一场最为简单的婚礼也无法给予。〃
渊离倚着咸柯,呼吸声蓦地放大,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如今这一切,不都是你一步步算计好了的!你竟然,你竟然连一天都容不得我们,还与楚战联系〃
〃我和楚将军不过是有一些约定,公子若是觉得我这番做法是出卖了你,那我绝对无法苟同。〃潜叔静静地回道,声音并没有一丝因为被怀疑而起的波澜,〃公子当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子你好。即使公子不能长命百岁,至少,也不会如此年轻便溘然长逝。〃
渊离便轻蔑地笑了出来,声音颤颤地说道:〃在我费尽心思要护佑大楚之时,你在跟我唱反调。这若不算是出卖,那何为出卖!〃
〃公子,我欠你母亲一条命,这些年来,也该早就还清了。〃潜叔幽幽一叹,〃大楚气数已尽,无论公子你做什么,都是徒劳。你顾念亲情,愿意相帮,我睁一眼闭一眼,不多理会。只是现如今你也该闹够了,形势复杂,顾家已悄然起兵,你如今的行为不过是助纣为虐。大楚亡了,顾家兴兵,将是国之大难。〃
渊离目眦欲裂,潜叔仍旧平静无波:〃公子不该继续烦忧这些事情,早日休养才好。〃
咸柯手握着渊离的手腕,只觉得上面青筋暴露,渊离正处在极端愤怒的边缘。思索良久,咸柯才慢慢地说道:〃公子,潜叔说得对,大楚萎靡,早该由人接手江山。顾氏阴毒,不堪为皇,唯有楚氏,自草莽而起,深谙百姓疾苦。有他坐镇,则各大世家,百足之虫,至少可毁其一般枝叶。虽不说撼动大局,但世家倾轧,名不聊生,此境况可得缓解。〃
潜叔赞赏地点了下头,轻声说道:〃咸柯久居山中亦能明白的道理,你如何不明白?少年时你既已写出《警世言》之作,我本以为你早已看透世情,没成想到了关键之时你却感情用事。公子,在你眼里,家国天下,到底孰轻孰重?留着大楚祸患,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三方甚至更多的势力群起而攻,这江山将是一片血海翻腾。而若大楚不再,皇族凋敝,至少混战之相可消,只需静待中原之主再登宝鼎,一统天下。到时百姓安居乐业,岂不善哉?〃
渊离俱是不闻,撇开头像是睡着一般,只是那颤动的睫毛泄露了主人的心绪。
潜叔幽然说道:〃公子,我知你并未睡去。从小我就教你,遇事,当冷静,自制,平和,才可以天下大局为重,不受负累。儿女情长也好,骨肉亲情也罢,该放下的,总得放下。〃
咸柯担忧地望向渊离,问潜叔道:〃公子吐血,可碍事?〃
〃无碍。〃潜叔摆摆手,〃瘀血积聚,吐了至少胸口欢畅些。〃
咸柯仍旧担忧,瞥眼却见渊离眼角静静滑下一行泪来,大惊道:〃公子!〃
潜叔亦抬眼望去,良久低低叹息一声:〃情至深处,割舍不易。也罢,也罢〃
说着对咸柯使了个眼色,咸柯犹豫了下,终究还是伸手劈在渊离的颈窝处,将他霎时软倒的身体抱在怀中。
明明是男子,却轻巧地吓人。
咸柯深深叹了口气,问潜叔道:〃公子的蝉毒可是要毒发了?〃
〃这段时间他遭逢大难,情绪变化极端。〃潜叔掐指算了算日子,闭了眼叹道:〃如今想必时日不多了。〃
〃六灵已失,这可如何是好?〃
咸柯担忧地望向潜叔,后者只微微思索了番,道:〃那便只能用最后一种方法了。〃
良久看着渊离说道:〃希望他将来,不会怪我。不过若我死在他手中,也算是全了这一世恩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57章笃执迷
蘅芜山宽广,辽阔,刚经了一番地动,更显得一片白芒,阴冷不堪。
这年的冬日来得比往常早,更是比往常冷得多。南方都有大雪覆没,更往北之地,岂不越加寒冻?
罗衣抱着双臂跟在楚战身后,眼睛直盯着楚战脚下的雪地。一踩一陷的脚印笔直地延伸在这茫茫雪地之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楚战出了帝陵的,只是在看到一片刺眼白光的时候恍惚了一下。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然大亮。
她眯了眯眼,楚战往后看了看她,招呼一声示意她跟上。她丝毫没有异议,乖顺地就像是家养的猫,亦步亦趋地随在那人身后。
只是她眼中只有这一片纯白得像是传说中仙境一样美丽的白雪。
才走不过半个时辰,她便跪倒在地,双手捂住了眼睛。
楚战闻得声音立马回头,见她跪坐在地先是不悦地皱了皱眉,然后迅速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胳膊,声音略带了些清冷地问道:〃怎么了?走不动了?〃
罗衣摇了摇头,身形一晃,放开手来。
楚战只见这女子脸上那双灵动的眼睛却无焦距一般平视前方,朦胧地像是又蓄了泪水。他顿时冷哼一声说道:〃孟小姐,既然已经离开了,就不要再留恋。冷不争这个人不是你的良人,你莫要执迷不悟。〃
罗衣缓缓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我知道。〃
〃那你如今还伤心作何?〃
楚战问了一句,却似是并不在乎她回不回答,径直转了身道:〃走快一点儿,前方还有人等着。〃
罗衣点点头机械地跟在他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前方男子铠甲磨合发出的声音指引着她一步步往前。
楚战有些不耐她沉闷不语,想了想开口说道:〃你二哥在军中表现得不错。我正有意要擢升他一级。〃
罗衣微微一顿,半晌才嘶哑了声音回道:〃是吗,那很好。〃
〃金部兵团发展迅猛,他脑子灵光,于机械锻造之事上有独特见解,目前已然帮着出谋划策锻造新式兵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罗衣只是一笑,拂了刮在脸颊的雪渣。别过飘扬的发丝在耳后。轻点了下头:〃他自来调皮,心思活络,爱东拆西凑的,能有这本事也不足为奇。〃
楚战停了停步子,似乎是冷笑了声,〃孟小姐似乎并不是很想与我谈及你二哥?〃
〃他还活着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是的,乱世之中。摆在人最面前的不是衣食住行是奢华还是颓败,而只是那如蝼蚁般的命。能活着,已然不容易了。
听了她的回答。楚战明显更加不悦,顿了步子等罗衣几步挨上来,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皱眉对她道:〃孟小姐好歹也是孟怀良之女,孟怀良二子一女。你们兄妹三人天各一方,孟氏一族本该由你们掌控却不得不被他人强占。孟怀良含冤而死,你不思龋只毓溃捶丛诖松舜罕铮槎啵啥缘闷鹚黄嘈模俊�
罗衣不答,只轻轻拂开楚战握住她胳膊的手,微微眯了眯眼道:〃这些事情,你大可与我大哥二哥说,我一女子,上不能入朝为官,出将入相,下不能下场大比,上阵杀敌,你与我说何益?〃
她态度极冷,楚战极怒,抱了胸讽道:〃孟怀良之女如此不堪,倒是让人失望了。〃
〃你失望的,不过是我配合度不够罢了。楚将军请不要任何事都牵扯上我父亲,他人已死,魂归九天,凡尘之事他一概无法得知了。就算得知,亦是无能为力。他的期望,不过是儿女平安,福笀绵长罢了。清流之人,自要有一番傲骨,或许我今日之态度,却是父亲之感悟。楚将军以为然否?〃
楚战淡淡笑道:〃孟小姐厉害,我自然说不过你。可惜你只是女子,若为男子,当可为一谋士。〃
〃不敢,楚将军旗下能力甚多,我一女子,除了贡献父辈所授之财富充作军饷外,无任何作用。〃
此话旨在讽刺楚战利用她一女子获取巨富,罗衣说得清淡,可那嘲讽之意却并未特意压抑,楚战自然体会了个明白。
然而他并不懊恼,笑望了罗衣一会儿,直到罗衣被他这般不出声的态度弄得有些焦躁不安了,他才缓缓说道:〃孟小姐作用极大,想来你自己是不明白的。〃
说着便又转身朝前走去,不忘回头招呼罗衣道:〃孟小姐快些跟上,可别误了时辰。〃
一前一后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风渐渐大了起来。罗衣身材娇小,寒风飒飒吹着,衬得她一张笑脸越显白皙。
楚战不由回头望他,可他一停了脚步,罗衣也停下脚步,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拉越长。
楚战皱起了眉头,沉声说道:〃孟小姐,你这是刻意躲我?不觉得太晚了吗?〃
罗衣顿了下,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终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是,只是不想干扰将军罢了。〃
楚战冷哼一声,将铠甲上的雪抖了下来,又解下斗篷走向罗衣,顺手将她肩上、头上的雪花给拍了个干净,又将斗篷披在罗衣身上,貂毛连帽罩在她头顶,嘴里不忘挖苦她道:〃也不知道你一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那么大的风雪你也不知道给自己寻个庇护。〃
罗衣不语,只是抓了抓斗篷,没有推拒,却也没有出言感谢。
斗篷还带着楚战的体温,除了淡淡的男人味道,中间还夹杂了一点儿幽幽的熏香气味。她说不明白那是什么气味,却也并不觉得难闻。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