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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幕背后 第四节
次日,军方对我进行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这本来是寻常的事,可他们非要在居所里就把我麻醉了。麻醉剂似乎是特制的,完全无法抵抗,我只能根据残留的最后一点知觉来判断医院所在的方位。那显然不是镇中心医院,而是镇外的某个地方。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面前始终晃动着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那是一个长得很有特点的女人,却不能肯定在哪里见过。。。。。。
检查的結果是,军方没有办法除掉我身上的力量抑制装置,他们说妙舞当时已经做到了最好的程度。
时间紧迫,下午我就开始挑选武器,准备明早对榊原医疗中心的突袭,我只选了两支手枪和两把军刺,当然都是涂抹了维生素D的。
之后的时间大多用来研究医疗中心内部的结构,吃过晚饭,一个传令兵送来一台便携式视频播放器,里面存储了明天和我同去的战友的资料,每一张相片后面都是一段简略的介绍。
铁头,男,三十三岁,建筑专家,硬气功高手,队长。
赤精,男,三十七岁,狙击手,搜查专家。
秃鹫,男,四十一岁,职业杀手,爆破专家。
医生,女,二十九岁,战地急救员,化工专家,副队长。
在这四张照片后面,附着的是我的照片,后面写着:司机,男,二十二岁,战斗员。
照片大概是我从兵器试验场出来时候拍的,那时候全身都是血和脓汁,身上还挂着些碎肉。丧尸和潜行尸的碎片似乎带有一种腐蚀性极强的黏性,能够牢牢地抓紧人的皮肤,就像水蛭一样,我不得不一条一条把肉片抽出来。
看着这张照片很久,我才意识到上面那块冷酷残忍的冰就是自己。
想必那些同伴在这次之前也并不认识,所以每个人都拿到一份相关资料。看照片上那四个人,与其说是军人,倒不如说是四个杀人狂。他们身上带有明显的死亡气息,就像絞刑架上扭进套绳里的味道,即使是在照片里,依然叫人不寒而栗。
当然,我身上也一样。
看着窗外的天空,我想,龙魂里有的是配合默契的精锐特种部队,完成简单的搜索任务不在话下,为什么周火德要动用不相干的人呢。。。。。。
苍白的夜空无语,乌云蠕动着撕碎月亮。
※※※
国产的运输直升机密封性能实在太好,我们好像正在蒸笼里蒸着的五只馒头。热气像拳头一样左右开弓,把我揍得头昏脑涨。
但在这样的密封性之下,仍旧可以清楚地听见头顶的螺旋桨嗡嗡的盘旋,像是拉起断头台的绞盘。
我更加坚持自己的看法,这四个不是职业军人,但却可以轻松干掉四十个职业军人,相信他们曾经这样干过。
士兵们似乎很怕,在交待了我们任务之后,洠в腥嗽敢夂臀颐峭σ徊眨种挥形颐俏甯觥
铁头人如其名,有一颗油光发亮的脑袋,就像专门练过某种铁头功之类的功夫,但他的铁头一定比不上他的手,因为他蒲扇一样宽大的双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伤疤,看起来已经变得有些畸形了。
只有经常煅炼,才会在手上留下如此恐怖的伤疤,这双手可能格档过匕首,抓过子弹,捏碎过骨头,扯断过锁链。
因为要规避尸魔猎手的缘故,直升机不时大幅摇晃。可铁头却始终牢地钉在地板上,他的手指在机舱内壁上划过,脸上的表情却像触摸到了女性细腻的肌肤,当掠过舱门上的接缝之时,他露出飘飘欲仙的神色。
秃鹫却在打牌。
他在和自己打牌,或者是在用纸牌算命,算得很认真。他是这里年纪最大的,头发却长得特别浓密,只是两鬓有些发白。
他一边打牌一边用吸管呷着玻璃瓶装的可口可乐,很是自得其乐。
开始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叫做秃鹫,可是等他无意间望了我一样,这就很清楚了。
没人希望在死后还会遇见秃鹫的。
赤精看起来却是个快活的人。那是因为曾经有一颗子弹从他的左脸颊穿过,又从右脸颊穿出,这样他的脸颊上就多了两个洞,问题是子弹的威力实在太大,这两个洞是长条状的,和嘴唇连在了一起,看起来他就像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嘴巴,笑容一直延伸到耳根。
在那场小小的冲突发生之前,他一直低头睡觉,可是忽然,一柄匕首就把他头顶的贝雷帽钉到了机舱上,整柄匕首都没入了舱壁。然后就听秃鹫阴恻恻道:拿来。
赤精睡眼朦胧地揉了揉眼睛:什么?
方块J,就是你两分十一秒之前拿走的那张,现在我需要了,‘搜查专家'。
赤精的大嘴里发出尖利的笑声:你忘了说‘请'了。
那么,‘请'你还给我,可以吗?
赤精怔了一怔,似乎没料到秃鹫是那么好说话的,咕哝着从指间变出了那张偷去的扑克,飞了过来。
同时秃鹫手中的可乐瓶也朝赤精飞了过来。
就在秃鹫接住扑克的刹那,可乐瓶已经落到赤精脚下,然后发生了爆炸。这当然只是一次小规模的爆炸,小到不至于伤及机舱本身,但却足够叫赤精身上沾满又黏又酸的饮料。
操!赤精大吼一声,拔出腰间的手枪,给老子把这些东西都他妈舔干净了,这任务四个人也能完成!
秃鹫面无表情地举起双手,虚指自己的脑袋:小心些,朝脑门射,你不知道我身上有多少炸弹的,他们的威力不会像这枚那么小。
我当然会射爆你这个杂碎的狗脑,老子就是干这个的!
哦,当然,小朋友。希望你在射爆我的狗脑之后,能够尽快把我踢出机舱。因为我曾在无聊时往自己体内植入过一些不太好的东西,一旦心跳停止,这些东西就会。。。。。。轰!
他慢慢靠近赤精,把自己的脑门抵在枪管上:来吧,人类的心脏在脑死亡之后还可维持一会儿跳动,你可以搏一搏的。
赤精再次真诚地笑了,把手枪在指间转了个圈,又作了个投降的姿态:好朋友,这次我认输了,咱们下次再搏,找一个不会连累别人的时机搏,好吗?晚上请你喝酒。
随时奉陪。
秃鹫退了回去,继续他的赌博游戏,气氛再次沉闷下来。过了没多久,赤精再次站了起来,讪笑着对铁头说:队长,还有多久才到,闷得受不了啦!
把外面的畜生解决了再说。
从受降镇到榊原医疗中心其实不远,飞机也就是几分钟的事。问题是现在城市仍旧被丧尸占据着,天空布满了尸魔猎手。军方每天都在发动攻势,可是进展甚微,到现在也没有攻入老城区这种状况据说要等到大规模的维生素D制剂配制出来之后才可缓解,在这之前双方都只能僵持着。好在丧尸看来也并不想突出包围圈,只是满足于已经占据的临州老城。
在这几天,重要的战斗基本都是直升机空降突击作战。经过和武装直升机的不断战斗,尸魔猎手们似乎也已经磨练出来了,学会了各种规避动作,掌握了直升机的弱点,甚至知道举起石块进行远距离攻击,这令指挥部很是头痛,不得不加大护卫范围。
以我们今天的突击作战为例,三架运输直升机就派了二十二架武装直升机护卫,可是刚刚飞进临州上空,面前就出现了上百尸魔猎手组成的庞大杀手群。
他们是天生的飞空刺客。
早在肉眼尚且无法观测到的时候,武装直升机就开始对尸魔猎手进行远程导弹攻击,所以当那些巨型蝙蝠出现的时候,带着格外凶残的气势,他们像受伤的狼一样疯狂,不顾一切地朝我们冲过来。武装直升机上的旋转机炮开始发动攻势,涂抹着维生素D的弹片在尸魔猎手的体内炸开,好像给阴霾的天空中割开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他们太多了,几头幸运的尸魔猎手已经跌跌撞撞冲破火网,朝武装直升机扑来。直升机不得不作出规避动作,朝四周散开即使是所谓的空中格斗,也是需要一定距离的。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运输机的保护就被削弱了。
随着越来越多尸魔猎手的到来,终于有一些刺入了我们的心脏,开始攻击运输机。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其他两架运输机上的战士已经开始用步兵武器还击。
赤精铁头抓住舱门握把狠命一拉,一股湍急的气流立刻在机舱内肆虐开来,把满地的纸牌吹得四处乱舞。
干掉他们。
赤精欢呼一声,从身旁的军用武装袋里抽出一支狙击步枪,在舱门跪了下来,把舱门旁的安全带在脚上绕了几圈。他的脸上散发出圣洁的光辉,完全被自己掌中的武器迷住了。
就在这时候,一头尸魔猎手已经看上了我们的运输机,扇动着翅膀冲过来。
即使曾经和这种对手交战,我仍旧忍不住心惊胆战。因为那时候在地面上,即使打不过也可以逃的,现在人却在半空中,一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在那头尸魔猎手离直升机还有五米远的时候,赤精开了枪。
子弹刚好自它两眼之间穿过,它似乎在半空中顿了一顿,整个身子都抽紧了,随后两枚眼珠都从眼窝里爆了出来。
它坠下去了。
赤精的子弹,想必经过特殊的改装,射入人体之后,还能有这样大的威力。他射杀了这一头尸魔猎手,脸上却没有半点欣喜的表情,似乎很是平常,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说些什么,手中的动作却是一刻不停,只听弹壳一枚一枚跳出枪膛,每一发子弹都夺走一头尸魔猎手的性命。
杨友一也算是不错的狙击手了,可是和赤精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没有办法比。看他射击,似乎也是一种享受。
周围的枪声渐渐平息,朝外面看时,仍旧飞行着的尸魔猎手已经很少了。我看得有些发呆,偶尔回头,却发现有一头尸魔猎手从另一面猛冲过来!
后面!
舱门只开了一面,从这里自然射不到另一面的。驾驶员似乎也发现了,猛地拉高十来米,我们全都蹦了起来,天地都翻覆了。
赤精却从舱门跌了下去!
我双脚在舱壁一踏,借力弹了过去,却差一步没有抓住他的脚。把头伸出去查看,却见他的腿被安全带缚着,人却倒挂在直升机下面,模样很是可笑。
他到这个时候还死抱住狙击枪不放。飞机这么动荡,人又是头朝下脚朝上的,难道还可以瞄准么?
砰!
赤精射出了这场战斗的最后一发子弹。
那头从背面撞过来的尸魔猎手无力地盘旋了一阵,极不甘心地朝地面砸去。
我们用力把赤精从底下拉了上来,他满脸呆滞的模样,大嘴紧紧抿着,忽然问道:我杀了多少?
我不禁问道:你连自己干掉了多少都不知道?
娘的,杀人的时候,风向、距离、动向。。。。。。那么些事情要计算,连老子的名字都忘记了,哪里记得住杀了多少?
铁幕背后 第五节
清除了这股尸魔猎手之后,那些东西再也不敢來骚扰,我们很快来到目的地,准备机降。
说来我有好几年没有玩过这东西了,动作略显生疏,幸好其他几人也和我一样,甚至更加笨拙。
武装直升机一顿点射,消灭了几头在医疗中心主楼天台游荡的丧尸,除了这一支小部队之外,另有两个小队的士兵也降了下来。他们是货真价实的特种兵,身上的特制连裤防护服专为防止病毒传播设计,完全没有露出一点皮肤,脸上也戴着空气过滤面罩和头盔,显得很臃肿,像装在裹尸袋里一般。
人手到齐之后,那两队特种兵的指挥官走到铁头面前,道:铁队长,是否按原计划进行,请指示!
行动!
两名特种兵埋伏在天台大门两侧,另外一人飞脚踢开大门,第四人立刻朝里丢进一枚闪光弹,动作配合地行云流水。楼梯口没有丧尸的影子,但整个楼道的臭气使我们以为自己走进了某个巨人的肛门。
医疗中心里没有太多丧尸,至少一路上我们只遭遇到十来头,全部在强大的火力下化为肉渣。但是有尸体那种货真价实的尸体,数以百计的尸体遍布回廊和楼梯。
起码腐烂了十几天、并且被扯得粉碎的尸体。
每走一步,都会听到挤压西瓜一样的吱哑声,赤色的浆汁乱溅,有时候推开一道门,会发现后面有一具骷髅正在望着你。
无论是我的四名同伴还是特种兵们,尽管脸上并未表露出来,我却看出他们内心的恐惧。无论本领再高强也好,见到这么多尸体,只怕心里也有些不适。无动于衷的人,已经不能算正常人了吧?
我就无动于衷。
我的看法是这是丧尸的一座储粮仓,每当他们在外面找不到东西吃,或者阳光猛烈的天气,他们就会回到这里,吃一些储存的肉干和杂碎。现在他们显然出外觅食了,所以最好赶快。
十分钟之后,我们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口,特种兵全部分开在周围警戒。
铁头从背囊中抽出一卷建筑图,道:按图上的显示,办公室下方有一间密室,从楼下是到不了的,应该从这里进入。
我听了这话,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