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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关低头喏喏。
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大家都明白,纷纷沉默不语,悄悄把目光投到蒋庭辉身上。大哥热脸贴上了冷屁股,憋着一肚子的火发不出,面孔渐渐青黑了几分。
蒋亦杰也不理会,径直走过去查看自己的机车。撞得有点猛,前轮几乎脱落,把手也扭曲得厉害,蒋亦杰怒从中来,对着旁边的轿车大力踹了一脚,觉得不解气,又狠踹了两脚,还是不解气,嘴里咒骂道:“别以为把车丢在这就完了!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们!”说完拎起王大关向先前几个男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火女不放心想要跟着,被蒋庭辉抬手拦了下来:“让他去!”
蒋庭辉竟然也有丢下弟弟不理的时候,可见是气得不轻,这样急三火四奔命似地赶过来,蒋亦杰不但不领情,还连个好脸色都没有,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这样想想,不免都对老大生出了几分同情。
火女刚想开口揶揄几句,忽然疑惑地竖起耳朵,抬起食指示意众人不要说话。
一安静下来,就听见周围传出了微弱地“呜——呜——”声,像是人闭着嘴巴闷哼出来的动静。大家四处搜寻着,最后找到声音竟然是从那辆被丢弃的轿车后备箱里传出的。
火女带着几分警惕上前拉开了后备箱,赫然发现里头躺着个披头散发、嘴角带痣的女孩。女孩的手被反绑在身后,嘴巴里勒着宽布条,脸上撞得青一块紫一块,还布满了泪痕。火女用眼神请示着蒋庭辉,待老大点头之后,上前帮女孩松了绑。
女孩晕头转向的,也不知道眼前这些人的身份,见一个个凶神恶煞,比绑架她的那伙人更可怕,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抽泣着艰难哀求道:“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你们要钱的话,多少我都可以给!求求你们把手机给我,让我给我爸爸打电话,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看来是绑票。”火女看看蒋庭辉,又问女孩,“绑架你的是些什么人?”
女孩好容易忍住哭,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爸爸的仇家。”又战战兢兢地问,“怎么,你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意外遇到这么个大麻烦,还真有些棘手,既然绑匪来路不明,显然此地不宜久留,蒋庭辉浑身上下掏了一遍,翻出半包纸巾丢进女孩怀里,简短说道:“绑架你的人丢下车跑了,我们是刚好路过碰到的,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返回来。多余的闲事我们不想管,但也绝不会把你一个女孩子给丢下。这样吧,你说个地址,我们顺便把你送过去。”
女孩看看蒋庭辉,似乎心里犹豫了半天,终于一咬牙放下顾虑,壮着胆子小声说道:“你们放心,我爸爸很有本事的。只要把我送回家,我爸爸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找你们的麻烦”
…
远处看不见的地方,蒋亦杰并没有离开,一直在偷偷注视着大哥一行。直到车子里的女孩被救出,随着众人上了车,他才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汽水罐的快乐与寂寞
上一世,因为特殊的职业和任务,蒋亦杰不得不栖身敌营,与那些分分钟就可以取他性命的暴徒们称兄道弟,在刀尖上行走坐卧。危险的生活环境使他养成了极好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凡见过一面的人,听过一次的声音,都习惯性地牢牢印在脑海里。因为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细节、小信息,或许能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
所以与大哥重逢的夜里,连续三次见到唇角上带着芝麻小痣的女孩,这使他大脑中休眠许久的功能自动开启,嘶嘶运转着搜索起来。断断续续的影像一幅接一幅快速闪过,终于给他回忆起,那张脸曾经以黑白照片的形式出现过——就在明月山顶某只青烟袅袅的骨灰龛上。
如果没记错的话,女孩应该姓安,单名也是一个安字。起码玉石牌位上是这样写的。
安安从小在国外长大,随母亲姓。她的爸爸定居在外岛,每年秘密飞过去看望母女俩几次,吃上几顿团圆饭,留下大量的金钱,又匆匆返回。二十出头,母亲因病去世,她不听劝阻跑回外岛找爸爸,却被拒之门外。老爸安排了一处偏僻的居所给她,派遣了几名凶巴巴的保镖跟进跟出,还态度强硬地不停催她尽早离开。
安安每天用老爸给的钱招待许多新结识的男男女女,请他们喝酒,看他们胡闹,听他们欢呼,用金钱购买的友情抵御孤单与寂寞。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她意外被人绑架。绑匪把她关在旧厂房的仓库里,她趁着守卫喝醉酒偷偷溜了出来,带着求生的渴望一路狂奔,眼看就要冲上大路,却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货车碾了过去,当场死亡。
而那位明明深爱着女儿,却为了保护她又不得不故意疏远的父亲,就是小和兴如今的坐馆霍正阳。
有关安安的点滴往事,是正叔在明月山顶祭扫时无意间念叨起来的。那时他早已从坐馆的位置上退了下去,在社团里司职德高望重的“二路元帅”。年轻时候满身血债的人,到老竟然搞起了吃斋念佛那一套。他常说,因果报应不一定应在自己身上,也可能连累最亲近的人,他这辈子八字重,什么七灾八难都压得下,却偏偏保不住家人。原配太太和儿子就是被仇家害死的,剩下二太太和女儿,想方设法藏在国外,谁知道女儿就是任性不听话,这一闹,也把小命搭进去了。老了老了,落得个晚景凄凉,想想半辈子腥风血雨的,又有什么意义?
当时蒋亦杰作为不起眼的社团小弟,被临时分派去护送正叔上山。老人家没完没了唠叨时,他就好奇地打量起照片里年轻的安安,尝试着从她眉目间辨认出几分正叔的样子。只那一次,就把女孩的容貌完整留存在了大脑之中。
…
绑架安安的凶手,是沙皮堂口里一名姓金的师爷。这家伙与人里应外合,联手做掉了自己老大,妄图取而代之。谁成想还没得意上几天,就听说正叔已经查实了他的把柄。师爷金狗急跳墙,偷偷派人绑架了正叔的女儿,想藉此威胁正叔,保住自己和手下的命。他本来是没打算、也没有胆子杀人的,可惜一切太过巧合,只是看守一时疏忽喝醉了酒,使得安安趁夜出逃,就这么被压死了。
正叔暴怒之下,把师爷金一伙大卸八块丢到狗场里喂了狼狗,可对无辜惨死的女孩,已于事无补。
蒋亦杰并不认识师爷金,但他一直认为,一个连绑架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的人,又哪来的本事算计自家积威难犯的老大?所以在其背后,一定站着个更凶狠、更精明的角色。
这名幕后黑手先与师爷金联手除掉沙皮,又暗地搞鬼借正叔的名义将师爷金逼到绝境,再顺理成章鼓动师爷金做出绑架正叔女儿的蠢事,如此一来,只要偷偷杀掉安安,便可以令师爷金的小命葬送在正叔和社团的手里。等到师爷金一死,自己与人联手除掉沙皮的罪行,就死无对证了。
那辆深夜里碾压过的货车,只怕不是偶然出现,而是故意等在那为了置安安于死地。
能把“借刀杀人”与“坐收渔利”玩得如此高明,越看越像是龙准的手笔。不过也不能马虎大意地直接排除掉佛头与古展的参与嫌疑。
蒋亦杰心里头算算,沙皮死掉有些日子了,不出意外,安安出事恐怕就在这几天。
Solas的偶遇,不管对安安还是对他自己,都是老天恩赐的大礼。一个在救人的同时谋取到利益,另一个总算捡回一条命。
重生本就是一次翻盘的机会,可以去拯救那些本该拥有美好人生,却不幸遭遇苦难的人,也可以去惩罚那些为了权利与欲望,残忍地剥夺掉别人理想甚至生命的人。
都慢慢等着好了。
…
这段日子蒋亦杰每天只睡几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监视安安,等待师爷金的人动手。好在他从前受到过专业训练,熟悉跟踪与反跟踪的技巧,几天辛苦下来,终于给他发现了另一伙人也在秘密关注着安安的行踪。
这大好的机会绝对不能浪费!
从前大哥之所以那么轻易就被推出去做了社团与官方勾结的牺牲品,除了他的能力对当权者产生威胁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缺少强而有力的靠山。没有根基的大厦,如何高耸入云?
如果大哥能够成为正叔女儿的救命恩人,一切就都不同了。江湖人士不管心里磊落还是龌蹉,面子上无不打着“忠孝信义”的旗号。受人恩惠,就算不能衔环结草,大加提携,起码到了紧要关头,能以这份救命之恩为筹码搬动正叔出手扶持一二,已经是莫大的助力了。
想得虽然很好,可到底该怎么做?既不能将所有事原原本本告诉大哥,更不能明目张胆跑去救人。一则,蒋亦杰还不想让师爷金过早暴露,他想留下这家伙让其幕后老板着急,一旦对方为求自保有所行动,就可以顺藤摸瓜揪出操控者的真实身份。再则,敌暗我明,如果大哥主动出面与师爷金起冲突,惹恼了未知的对手,更加防不胜防了。
思前想后,蒋亦杰决定先以自己做引子,制造出个机车碰撞的事故,在劫匪运送安安的中途拦截下来。两边发生口角,一动手,正好可以假作求助将大哥召来。之后只要逼得匪徒们弃车而逃,自己也借机离开,那这英雄救美的戏码,就正好留给大哥来完成了。
唯一让他为难的,是“主动开口向大哥求救”这件事。从八岁到十八岁到二十八岁,他从一个傻乎乎的肉包子长成矫健青年,再变成身手了得、心思缜密的卧底探员,变化天翻地覆。可是在大哥眼里,却永远停留在二十年前软软糯糯的模样,这让他耿耿于怀,愈发想要表现出强硬的样子。
好在事态比预期顺利,不等他多做纠结,王大关就极巧合地被金毛飞给带走了。这正好可以大加利用。
蒋亦杰计算着绑匪们行车的路线和车速,预先打了电话给王大关。自家大哥的性格他最了解不过,一听说小妹被人找麻烦,铁定恨不得插上对翅膀飞过来。时机算得奇准,大哥赶到的一刻,还有富裕时间幼稚地表现了一番花拳绣腿,令蒋亦杰心里偷偷得意了半天。
之后装作很生气地踹车子,说些“别以为把车丢在这就完了”之类的话,也是故意给后备箱里被绑的安安传递信息。一脚没什么动静,只好又补上几脚,直到闹腾得后备箱里传出微弱的反应,才放心拎起王大关离开了。
…
煞费苦心把路铺好后,蒋亦杰就偷偷躲在不远处,观察着大哥几人的动向。
听见蒋庭辉拦住火女说:“让他去!”的时候,蒋亦杰很不满地撇了撇嘴,几不可闻地嘟囔了一句:“小气!”
王大关也想从后面探出来偷看,被他按着头毫不客气地推了回去。王大关揉了揉被蹭湿的头发,把手伸到眼前看看,惊讶地问道:“诶,小妹哥,你手流血了。”
蒋亦杰这才想起,刚才打斗时手掌上豁开一条寸长的口子,他怕大哥看到,一直装作很散漫的样子,把手插在口袋里,此刻血早已把裤袋打湿,好在面料颜色深,看不出来。被王大关一提醒,倒钻心地疼了起来,火气无处发泄,只好蛮不讲理怪到了王大关头上:“都是你,不让看还非要看看看的,手都划破了,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好像是王大关头上长刺才让他受伤似的。
过了好一会,没听见王大关顶嘴,蒋亦杰心里有些后悔了,生怕自己说话的口气太重,伤了王大关的自尊心,正想低头安慰几句,却发现旁边根本没人。等他回过头去,就看到王大关站在几百米外,很热烈地招手大叫着:“喂——小妹哥——够远——了——吗——”
…
救人这件事,蒋庭辉并没想太多。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还有起码的道义。因为从小经历过被强大者欺压的惨况,所以看到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女孩遭遇危险,是无论如何没办法袖手旁观的。
原本他只是举手之劳把女孩送回家,其余的闲事不想参与。他也很怕被对方感激涕零拉住道谢的场面,想想就尴尬。
可是当他们一行人见到女孩口中很有本事的爸爸,全都傻眼了。谁也想不到,无意间解救的对象竟然是坐馆霍正阳的千金。哪里找得到比这更夸张的狗屎运?
正叔从女儿那了解了事件始末,很郑重地道了谢。虽然没有许下如何报答的承诺,却也言明今后有什么需要,大可以直接去找他。
那些讨厌道谢场面的念头,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几人拘谨地坐在霍家别墅里,眼看着大名鼎鼎的霍正阳亲自帮他们一一斟茶,上点心,个个都像是闯进皇宫的土豹子,手脚都忘了怎么摆放。
正叔很随意地问起了和新堂口里的情况,又说蒋庭辉手底下场子做得旺,鼓励他多多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