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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掌刀锋你为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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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亦杰想揶揄他几句,却没有心情,只是淡淡问道:“大卫,你既然是做导演的,应该很会搞定人的情绪吧。我问你,伤心的时候,怎么做才能不伤心呢?”
  王大卫扯了扯领结,清清喉咙说道:“呐,以作为导演的专业经验来讲,情绪是不该压抑的,反而要好好释放出来才对。比如一个人伤心了,那么越让他强言欢笑就越难过,索性大哭一场,就什么都过去了。”
  蒋亦杰摆弄着圆形的软木杯垫,放在手指间滚来滚去:“可是哭不出来怎么办?只要有人看着,我就哭不出来。”
  王大卫一拍手:“像这种情况呢,就需要借助些手段了,比如,来点酒。”
  蒋亦杰无奈地撇撇嘴:“那你有什么好招待?”
  王大卫打了个响指,熟练地拿出摇酒壶和苏打水瓶,叮叮咣咣摆弄一阵,将一杯淡绿色的酒送到蒋亦杰面前。
  蒋亦杰尝试着抿了一口,随即一饮而尽,重新把被子推到王大卫面前,竖起食指表示再来一杯。几杯下肚,他将酒举在眼前,凑近灯光欣赏着淡绿色的美妙色泽,好奇地问:“这酒叫什么名字?”
  王大卫略一思索:“这杯酒叫做‘年华’。”
  “年华”蒋亦杰若有所思地重复着。
  王大卫望着虚空之中很动情地描述道:“杯口上沾着一圈糖粒,所以舌尖感受到的第一种滋味就是甜,之后才是蔓越莓汁的微酸和苦艾酒的苦涩,再之后,是在迷幻的香气之中等待回甘可惜你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它的味道,就不知不觉醉掉了。重新想起它,可能要等到许多年后,经历过人世悲欢的一个寂寞夜晚,想回味,却已无处找寻,就像那些懵懂而美好的青春岁月一样。所以它的名字叫‘年华’,此生只有一次,错过了,永远都回不去”
  蒋亦杰握着杯子对他举起示意,再次一口吞掉杯中酒。
  “怎么样,有点作用吗?”王大卫神秘兮兮追问,“要不然你看着我的眼睛,噢不,我的眼镜,想想我是无所不能的先知,可以引导你喂!”
  被他一说,蒋亦杰真盯着他眼镜看了过去,谁知被吧台顶端的小射灯晃得眼晕,一阵反胃,捂着嘴冲向了洗手间,抱着马桶大吐特吐起来,呛得自己直咳嗽。
  这时一只厚实的大手轻轻抚上他后背,一下下拍打着,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都吐光了吗,过来漱漱口。”
  蒋亦杰恨恨扭过头,不想去看他,可是一下没忍住,鼻子发酸,眼眶发胀,趁着没被发觉,赶紧转身扑到了大哥怀里,在蒋庭辉看不到的角度,将眼泪全数蹭在了他衣襟上。
  穿马甲的调酒师回到吧台里,将王大卫拉到一旁数落着:“让你帮忙照看一下,你就胡乱动手,还好客人没投诉,不然被老板知道了,我们俩都会被炒鱿鱼。”见四下没人,他又小声请教道,“对了大卫,你刚才调的那个酒,是从哪学来的?名堂不小嘛。”
  王大卫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默默眨了眨:“我根本不会调酒啊,那杯酒的味道完全是随即出现的,无法复制,所以我说,此生只有一次,错过了,永远都回不去了嘛”
  …
  蒋亦杰彻底醉了,蒋庭辉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架出酒吧。一路上,他都软软靠在大哥肩头,喃喃自语着:“我妈妈死了,以后我没有妈妈了”
  蒋庭辉心疼地揉揉他略长的头发:“没事,还有大哥。”
  蒋亦杰忽然嘻嘻笑了起来:“是啊,不怕,我还有大哥!我大哥,蒋庭辉!”
  看着弟弟手舞足蹈地差点没摔跤,蒋庭辉小声劝着:“别闹了,回家好吗?”
  “不要!不要!”蒋亦杰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大哥带我去吃烧鹅饭!”
  蒋庭辉哭笑不得:“小妹听话,乖乖回家就买给你好不好?”
  蒋亦杰认真想了想,乖顺地点头:“好,好。”
  蒋庭辉将像个八爪鱼一样粘在他肩膀上的弟弟卸下来,小心塞进副驾驶座,又温柔地下令:“快坐好,大哥帮你扣安全带。”
  蒋亦杰立刻双手笔直放在两侧,身体紧紧靠在椅背上,任由蒋庭辉抽出安全带,探身进去锁好。回身的时候,脸孔从弟弟的唇角边擦过,蒋亦杰忽然动了动,在他脸颊上飞快而不已察觉地啄了一下,然后紧紧闭上眼睛,调皮地笑了起来。
  他是真的醉了,醉得完全没办法掩饰内心的情愫。
  大哥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不确定这是否是个的错觉。看着弟弟乖巧又害羞的样子,使他想起小时候,每次弟弟尿尿,他蹲下帮忙提好小裤裤,弟弟也会像这样贴在脸上“吧唧”亲他一口,那种感觉,让人多铁石心肠都会融化掉。
  坐上车子,蒋庭辉手搭在方向盘上久久没动,车载音响里传出轻快的歌曲“tell me the tales that to me were so dear”蒋亦杰跟着轻轻哼唱道,“long long ago,long  long ago”
  如果小妹永远都是此刻的样子,那该有多好



  ☆、投名状

  《Long Long Ago》的旋律轻松明快,初秋夜晚的微风清爽宜人,平日里那个刺猬一样的弟弟正乖巧坐在身边,闭起眼睛陶醉地哼着歌。 这样的时光太美好了,让蒋庭辉内心慢慢滋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平和与安稳。
  在这一刻里,他忘记了横在眼前的无数难题与障碍,忘记了明天早上醒来还要戴起“誓死效忠”的面具为了古展去冲锋陷阵,甚至忘记了宝贝弟弟正跟在龙准身边做着既荒唐又危险的事,让他进退两难,头疼不已。
  晚上的道路出奇顺畅,全程花费的时间比清晨过来那次快许多,快得竟让他生出了几分遗憾。
  真想在这条路上一直跑下去和弟弟待在一起,把这个夜晚延伸到无限长
  …
  当蒋庭辉搀扶着蒋亦杰东倒西歪回到家的时候,王大关早已经睡下了。听见动静他迷迷瞪瞪爬起来,拖着大了几号的睡衣裤,揉着眼站在卧室门口傻兮兮看着那兄弟俩。
  这样的小妹哥,他还从没见过——脸颊红扑扑的,死死黏在蒋庭辉身上,好像朵小葵花一样,眼睛眨也不眨随着大哥的身影转来转去,嘻嘻嘻笑个不停。蒋庭辉说“坐好”,他就乖乖坐在沙发里,蒋庭辉说“喝水”,他就捧起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末了还把空杯子举在大哥面前晃了晃,献宝似的。
  这样的大哥大,他也从没见过——声音温柔得像儿童台主持人,每说一句话,总要不自觉伸手捏捏弟弟的脸,或者揉揉弟弟的头发,一会小跑着去厨房倒水,一会蹲在地上帮蒋亦杰脱掉球鞋换上拖鞋,一会把手搭在弟弟太阳穴上转圈按压着,忙得不亦乐乎。
  “我一定是做在梦看来该起床尿尿了。”王大关耷拉眼皮自言自语着,随后呆呆走进洗手间,对着马桶畅快淋漓地释放了一通,又呆呆走回卧室,钻进被窝倒头就睡。
  蒋亦杰接连喝了好几杯王大卫调出来的蔓越莓汁苦艾酒,又跟大哥拉拉扯扯闹了半天,早就燥热得黏糊糊出了一身汗。额前的碎发打湿了,凌乱地贴在脸上,越抓挠越痒。
  蒋庭辉去厨房煮好了醒酒茶回来,就看见弟弟侧躺在沙发里,像条大毛虫一样扭来扭去,样子难受之极。蒋庭辉想帮弟弟洗个澡,让他能舒舒服服躺到床上去睡觉,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伸出手去却有些慌乱,喉头一动,咕噜咽了口唾液。
  在沙发里蹭着蹭着,蒋亦杰的棉质T恤早经翻卷到胸口,牛仔裤因为有皮带卡着,还没完全滑下去,只是露出了一小圈内裤的白色边缘,包裹住臀部,更衬得那一截介乎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腰身紧实流畅、黝黑光洁。
  蒋庭辉将手搭在皮带扣上,可哆哆嗦嗦连着解了几次都没解开,弟弟的身体好像烫手似的,让他有些不敢触碰。
  不知不觉间,蒋庭辉已经面红耳赤。他闹不明白,弟弟有什么样子是自己没见过的?从扎辫子的时候起,光着屁股满街跑,晃荡着小鸡鸡到处展览,被三姑六婆围观逗弄,从来都是自己从人群里把小家伙给拎出来,驮在肩头扛回家的,何曾有过尴尬?从前家里穷,遇到天热的时候,就在太阳底下晒一大盆水,等水暖了,把这小肉团子丢进去随便搓搓洗洗,弟弟身上又有哪一寸是自己没碰过的?为什么现在仅仅解个皮带,就莫名难为情了呢?
  难道是分开太久疏远了?还是弟弟长成了大人样子,不能再随意对待了?可弟弟他虽然名叫小妹,又不是真正的“小妹”,到底怕个什么劲儿呢?
  蒋庭辉百思不解,愣愣站了许久,还是跑到卧室取了条毯子帮蒋亦杰盖好,然后悄悄溜出门去,落荒而逃了。
  …
  回到Solas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灯火通明的三角街刚刚结束最热烈的狂欢,夜行动物们四处乱窜,纷纷寻找着第二轮更加暧昧的节目。
  蒋庭辉一溜烟逃上楼,遇到有人打招呼也顾不上回应,嘴巴紧闭着低头大步流星走回办公室,整个人往宽大的真皮座椅里一跌,慌张地掏出支烟叼在嘴上,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阵阵疲惫袭来。
  不断有人进进出出,间或向他请示些事项,他都恍惚着不曾留意。后来闻琛进来了,走到文件柜前翻找着资料,不经意一回头,发现角落里无声无息坐着个大活人,吓了一跳:“咦,庭辉?什么时候回来的?”
  “噢?嗯,是啊。”蒋庭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完全答非所问。
  闻琛先是有些疑惑,随即玩味地盯了他一阵,岔开话题:“我正好要找你。今天我和肥林又去见了杨笑基。那个台湾佬比狐狸还精,估计他早看出来我们的目的不是明面上所谓三角街中段的泊车生意,所以拿乔得厉害,说什么看不到诚意云云,不知道心里又打了什么主意。”
  蒋庭辉大力吸了两口烟,谁知什么也没吸进去,这才发现一直叼在嘴里的烟竟然忘了点燃。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迅速把烟拔下来捏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收回心神询问闻琛:“对了阿Vin,上次不是挑了几个最正的妞送过去吗,他有什么反应?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哈,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闻琛摇头自嘲地笑了起来,“还什么合不合胃口,简直是倒胃口。你知道吗,这杨笑基人如其名,是个正牌基佬,人家喜欢男人的!所以咱们错得离谱啦。依我看,当初如果送几个年轻水嫩的小男孩给他,说不定生意早就谈成了。”
  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听见这话,蒋庭辉竟然有些不自在起来,吞吞吐吐应对着:“那那再找了送过去就是了。正好,他不是说看不到我们的诚意吗?就顺便,给他看看喽”
  闻琛整理着找出来的文件,忽然间一抬头,看着蒋庭辉好奇地问:“我说庭辉啊,你脸怎么了?从刚才进来就看到你不停摸自己的脸。”
  “什么?”蒋庭辉愕然,“我有摸脸?哪有嘛一定是你看错了。”
  闻琛的注意力全放在文件上,心不在焉反驳道:“嗯,有的,还一边摸一边傻笑来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哪个女神给啃了一口呢”
  …
  蒋亦杰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宿醉的感觉糟透了,脚底下像踩着团棉花,走到哪都飘飘忽忽站不稳,大脑里更像是注入了水银,轻微动一动就摇晃不止。
  他双眼通红地爬起来,身体不住往一边偏倒着,费了好大力气才冲进厨房,咕噜噜灌了满肚子凉水,总算有了点精神。一回头,好几个王大关的重影正站在背后,他握起拳头敲了敲脑袋,臭着脸问:“马骝,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他脑海里最后的片段是在酒吧里听王大卫用文艺腔鬼扯,后来发生的一切,就全无印象了。
  王大关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我睡得早,除了中间起来尿过一次尿,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觉睡到大天亮”
  又细又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嗡嗡作响,好似用指甲一下下抽着神经,蒋亦杰的头瞬间更疼了。
  …
  蒋亦杰在家里懒洋洋躺了一整天,晚饭没来得及吃,就被龙准一个电话给招了过去。
  龙准正带着自己堂口里几名手下吃火锅,一见蒋亦杰,立刻挥手遣散了众人,重新替蒋亦杰上了碗碟,客气有加地又是倒酒又是布菜。铜锅里热气蒸腾而起,室内弥漫着羊肉特有的腥膻味。蒋亦杰本就没什么兴致,眼前坐着龙准,更加胃口全无,忍了半天,终于开门见山地问道:“龙哥,您找我过来有什么事,直说好了。”
  “哈哈哈”龙准照例以一阵假笑开场。对于蒋亦杰解决掉鸵鸟所用的那些手段,他赞不绝口,还丝毫不脸红地说了一大堆诸如: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是可造之材啊,龙哥早就有好好栽培你的打算啊,有你加入,我们和新社简直如获至宝啊,之类的话。
  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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