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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进了沙发里。
蒋庭辉后脚跟反向一带,门“嘭”地合上了,将神态各异的众人全部挡在外头。盛怒之下,他反而沉默了,就这样居高临下看着弟弟,眼球泛着血丝,狰狞地瞪着,几乎要爆出眼眶。
干爹!竟然叫那个一脸猥琐的老家伙做干爹!这暧昧的称呼背后,不知道暗含着多少肮脏下作的交易!
蒋亦杰本来窝在沙发里静待大哥发作,可是一秒,两秒,半天过去了,仍然不见下一步举动。他索性调整成更舒服的姿势,一腿垂下,一腿屈膝,懒懒地半躺在那,好像他不是被管教的对象,而是个看热闹的局外人。
“蒋小妹你”蒋庭辉刚想开口质问,又猛地顿住了,透过弟弟不经意敞开的领口,赫然惊见几点暗红色的印记呈现在光洁的皮肤上。他嘴唇微微抖动着,定定看了许久,一把放倒蒋亦杰,膝盖压住弟弟大腿,手指紧紧扣住弟弟下颚,“给你那么多路你不走,跑来混帮派!有书不读有生意不做,学下贱货卖屁股!你很喜欢被人压着是不是!你很喜欢被男人啃是不是!”
他几乎是在咆哮,两眼通红,几乎快要滴出血来。
“蒋庭辉你疯了!”大哥的反应超乎蒋亦杰的预料,他淬不及防被牢牢制住,脸颊吃疼,条件反射之下抬手抵抗,赌气叫嚣道,“喜欢又怎么样!我是被男人压还是被男人啃,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可以和闻琛默契无间、携手奋斗,你可以和他肌肤相亲、鱼水交欢,你们天造地设,你们志同道合,我为什么不可以喜欢男人!
反正你又不喜欢我!
…
兄弟俩在狭窄的沙发上扭打起来,撞得皮革砰砰作响,茶几上的酒杯、烟缸纷纷滚落而下,稀里哗啦溅出一地碎片。他们拉扯住彼此的手臂,相互纠缠着,一个疯狂进犯,一个退无可退,身体终于贴紧,胸口与胸口剧烈摩擦着忽然在某一刻,蒋亦杰卸去了所有力量,任由大哥将他整个覆在身下。
蒋亦杰望着大哥,嘴角斜斜挑起,露出了一个带着挑衅与戏谑的笑容。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蒋庭辉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喷在脸上,拂过毛孔,酥酥痒痒。蒋亦杰无法控制地在脑海中擅自幻想出了一个霸道而深情的吻,理智告诉他那是不该属于自己的,可内心又忍不住殷殷期待着,一边怨恨自己不争气地屈从于欲望,一边又充满了偷窃别人东西的耻辱
等在外头的几人听见包厢里传出的碰撞声与破碎声,都担心不已,生怕他们兄弟一言不合拳脚相向,便试探着敲响了房门:“辉哥?小妹?还好吗?有话慢慢说”房里的人没有回应,随之而来是令人疑惑的安静。
闻琛与火女交换了一下眼神,小心将门推开一点点缝隙,探头张望进去,蒋庭辉听见门响头也不回地大吼一声:“滚!”
闻琛迅速后撤,利索地将门带紧,又用身体阻挡住了身后几人,不许他们如法炮制再去窥探。虽然只是极为短暂的一瞥,但沙发上的情景已经被他清清楚楚全部看在了眼里,这个惊天秘密震撼得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愣愣举起拳头凑近嘴边,用牙齿咬着,皱起眉头慢慢消化着内心的慌乱。
火女、肥林挤在后面,见他神色奇怪,忍不住询问:“怎么样,没打起来吧?要不要进去劝劝?”
“啊?”闻琛恍惚间根本没听见问话,迟疑一阵,才敷衍着答道,“没事没事,放心吧没事的”
闻琛的出现把蒋庭辉拉回了现实,他松开蒋亦杰的手臂,慢慢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整理好衣服,沉默着向外走去。
他一时无法面对自己荒唐的行为,觉得既恐惧又羞愧,他不想承认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想要吻下去的,不是惩罚,也不是发泄,是带着原始的冲动与浓烈的爱意,想要去亲吻弟弟。甚至于刚刚那一番并不暴力的厮打,竟让他双腿间某样物体兴奋地膨胀了起来,顶端涨得生疼。
蒋庭辉,你简直是禽兽!竟然对亲弟弟生出这样的念头!
他没有勇气再去看弟弟一眼,更加没有勇气再对弟弟说些什么,即便没人讲一句谴责的话,他也已经在心里将自己千刀万剐了。
可蒋亦杰却将大哥的失常表现归咎于了“被闻琛撞破丑事”,他很嫉妒,也很失落,却又完全不想让人看出他的失落,于是望着蒋庭辉的背影酸酸说道:“没有胆子,就别到处招惹别人!”
谁知蒋庭辉根本不理会他的冷言冷语,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打开门走了。
蒋亦杰站起身迈出两步,又退了回去,重新坐在残留着大哥味道的沙发上,寂寞地点起了一支烟。
…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笑基慢悠悠踱进来,看了看蒋亦杰脚下的一片狼藉,奸笑道:“你这个大哥是来拆我店的吗?打破这么多东西,又耽误了一晚上的生意,这笔费用加起来不少啊。”
“要我赔吗?我可没钱。”蒋亦杰很放松地伸开双臂架在靠背上,嘴里大喇喇叼着烟,“要么以身抵债,我给你养老送终吧。”
杨笑基坐到旁边,将手拍在他肩膀上:“耍我啊?我身体这么硬朗,少说也能再活个三五十年,给我养老送终,和赖账有什么分别。”
蒋亦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贯的欠揍笑容:“就是赖账,怎么样,叫你一声干爹是白叫的吗?”
杨笑基学着他的表情,夸张地反问:“我被你叫一声干爹是白叫的吗?现在可好了,看你大哥的样子,一定以为我是为老不尊诱拐你小朋友上床了!”
“切,要拐也是我拐你!”蒋亦杰不屑地撇撇嘴,领口一阵发痒,伸出手全无形象地抓挠起来。
杨笑基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都说不要抓了,越抓越痒的嘛,去涂点药膏不就好了,早知道就提醒你菜里面有放蟹膏啦。所以我说这是老天安排的缘分嘛,我跟你讲,我那个铭仔也是对螃蟹过敏,嘴巴又馋,老是忍不住偷吃,管都管不住”
说着话就要从上衣口袋里掏照片出来,被蒋亦杰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行了行了,干爹,求求你老人家就别再抒情了,虽然我很理解你想念儿子的心情,但我最受不了这个!”
杨笑基手被按着,掏了半天没掏出来,只好放弃了:“那好吧,铭仔的故事改天我再接着跟你讲。你不是有件事想求我帮忙吗,说吧。”蒋亦杰刚要开口,他又赶紧补充道,“等等,你知道我是生意人,唯利是图,要是这件事对我没好处的话,你直接就别说了。我跟你讲,咱们干父子,明算账,我要算算”
“好好好,你算你算!等下你慢慢算,大不了我再给你养老送终!”蒋亦杰将人搀起来,不由分说向外推去。
走到门口,镶嵌在四周的一圈玻璃墙面将两人身影清楚地反射了出来,蒋亦杰习惯性照了照,忽然给他发现到自己领口处露出的红疹说不出地引人遐思,再回头想想大哥说过的话和说话时的表情,他眉毛一扬,原本苦闷的脸上慢慢现出了几分窃笑——
说不定,大哥的气愤里头也带着小小的吃醋吧
…
车子停在Solas楼下,众人纷纷跳下去,唯独蒋庭辉一直坐在位置上,石化了一样动也不动。火女想过去问问,被闻琛远远摆手制止了。几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车子,留下足够的空间让蒋庭辉一个人安静消气或思考。
独自坐了好久,他仰起头长长叹了口气,将手掌盖在脸上狠狠揉搓了几下。
车门一开,闻琛走了上来,坐到对面,抽出支烟递给了蒋庭辉,随即自己也点了一支。黑暗里,只有两颗红色火星忽闪忽闪。
一支烟燃尽,闻琛率先开口:“庭辉,我们认识有五六年了吧,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吗?”
蒋庭辉认真回忆着:“第一次应该是在你们家的水果摊子吧,丧狗带人去寻仇,摊子给人家砸了,你被按在地上打,还被逼着丧狗那家伙真不是东西,那次没打死他算他走运。”
“丧狗把我按在地上,打我老妈,逼我喝尿,我永远都不会忘。”闻琛将对方没能说出口的半句话补充完整,幽幽说道,“那是我一辈子最惨最落魄的时刻,被你给看到了,还被你救了,所以我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咱们之间,应该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吧?”
他没有看蒋庭辉,他知道蒋庭辉应该是在黑暗里默默点了头的。
“庭辉,要是我跟你说,我是个同性恋,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闻琛的故事
黑暗中,闻琛毫无铺垫地突然发问:“庭辉,要是我跟你说,我是个同性恋,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蒋庭辉完全没料到会从闻琛嘴里凭空蹦出这样一句话,他愣了半天也没吐出半个字。但答案显而易见是——“不会”。患难之交,共过生死的兄弟,这份感情怎么会因为喜欢男人、女人之类无关紧要的事说完蛋就完蛋了呢?
既然彼此心照不宣,闻琛也就没有执着于对方的回答,反而率先表态道:“换做你来问我这个问题,我的答案也是一样。”
“干嘛无缘无故说这些,阿Vin你不要紧吧!”蒋庭辉心虚了,夸张地讪笑着。
这一次闻琛没有迁就他,继续不留情面地刨根问底道:“我的话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或者是根本害怕听懂?”
沉默半晌,蒋庭辉终于无奈地举手投降:“阿Vin,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闻琛豁达一笑:“我舍命陪君子。”
他们没有选择酒吧或餐厅,而是每人拎了半打啤酒坐到了便利店外头的台阶上。这是蒋庭辉从年少时就养成的习惯,无论混得多风光,多富贵,在兄弟们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脚趾头露在袜子外面、连碟烧鹅饭都吃不起的穷小子。只有用这样简陋的方式,坐在这样无遮无挡的露天地里,他才能彻底敞开心扉,述说衷肠。
酒精是种有魔力的液体,总能让少言寡语的人变得侃侃而谈。闻琛一气喝干了罐子里的啤酒,缓缓开口:“庭辉,你知不知道有首诗,叫做‘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蒋庭辉摆弄着金属罐扑哧一笑:“行了,别跟我绕那么多弯子了。我不像你是大学生,懂得多。”
闻琛掰着手指解释道:“就是说呢,不管你眼睛多毒,终究看透别人容易,看透自己很难。人这种动物感情很奇妙的,有时候心里喜欢,却不知道自己喜欢,有时候明明知道自己喜欢,又不想承认自己喜欢”
“你想说我喜欢男人是吗?”蒋庭辉紧紧皱起眉头,连五官都缩在了一起,“我也说不清楚。阿Vin,咱们一起出来混,后来一起坐牢,又一起在三角街打天下,你是最了解我的。你觉得我像是同性恋吗?”他有些急了,双手跟着乱挥舞起来,“记不记得以前在牢里,咱们一起对着E胸女神的画报打飞机,年轻的时候也没少找漂亮妞泻火,怎么就”
闻琛循循善诱道:“那不一样的庭辉,我问你,这么多年咱们遇到的好女孩不少吧,聪明的,性感的,贤惠的你有没有曾经冒出过哪怕一丁点的念头,想要和她们其中某个人生活在一起?有没有任何一张脸,在你幻想将来会如何如何的时候,曾经出现在那个画面里头?”
“其实我妈閪我可真不是东西!放着全世界那么多男人女人不去喜欢,偏偏看上了一个最不能碰的人!不是贱是什么?”蒋庭辉像个考试挂了红灯的小学生一样,用啤酒罐吱吱蹭着地面,沮丧地感叹起来,“其实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喜欢不喜欢的往后都是一个人也死不了。我不想连累算了,太荒唐了,我根本就不该有这种念头,那可是有血缘关系的”
“庭辉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阿玲吗?”闻琛生硬打断了他的唠叨。
蒋庭辉翻着眼皮回忆半天:“啊?初恋那个?”
闻琛点点头:“阿玲是我喜欢上的第一个女孩,她很单纯,也很善良。那时候我多穷啊,没钱请她吃饭逛街看电影,说到约会就是每天从打工的地方走路回家,可是一路上总有说有笑,非常开心。交往一段时间,她妈妈跑来找我,说我老妈在街边卖水果,老爸又瘫在床上,家里更是欠了一屁股债,阿玲跟着我不会有幸福的。我自己躲在房里想了几天,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索性就跟阿玲分开了。毕竟,放手也是种成全嘛”
“看不出你还是个情圣。”蒋庭辉善意地取笑他。
“那时候我也以为自己是个情圣来着,默默守护,远方祝福什么的,多伟大。”闻琛撇下嘴角,难看地一笑,“后来阿玲跟她爸妈一起移民去了加拿大,嫁给了一个医生,这个归属听起来真的不错,又是专业人士,又是中产阶级,再生个一男半女,人生多圆满?”他慢悠悠喝了口啤酒,无限哀伤,“直到很多年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