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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叔点了大烟袋一口口吐出烟圈,也没得理文媚儿厌恶的眼神,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愁云惨雾,一个不准戏班子就要解散,再好点就是易主,自己想接手也是力不从心。和柳班主共事二十年有余,再碰见一个如此厚德的主顾怕是难上加难了。
柳盈盈紧紧拽着陆羽的手站在后面,眼前一双双咄咄逼人的眼神都在等着她交代,这些平时疼她宠她的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似乎一下子换了个人一样,唯有陆羽定定的挡在她身前,让她多出些安慰。他们来戏院之前回过一次家,有官兵看着进不去,听说那些遗体暂时由官府代管,三天后才能去领取办丧事。盈盈想起自己无辜惨死的父母,眼睛瞬间湿了满眶。
这时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嘈杂中忽然冒出一个声音,是同为武生的杨昊,平时嚣张刻薄,唯利是图,眼下这种情况第一个冒尖也是陆羽料定的事。
“柳大小姐,你说这戏院到底是继续开着呢,还是就此散了?要我说,你还是把该给大伙的钱散了,省的误了别人的前途。”
话头一出,有的起哄赞同,有的唏嘘他落井下石,有的干脆沉默悉听尊便。
唱丑角的陈生本是爱给大伙找乐子的人,此时啪的一拍桌子,黑豆眼瞪的滚圆,“奶奶的,说的是人话吗?班主平时怎么待大家的心里都清楚,现下出了事去为难盈盈一个孩子,也不怕黑了祖宗的脸!”
杨昊哪里是吃瘪的主儿?被陈生这么一骂,跳起来就要过去打人,被陆羽抢先拦了下来,冷透的目光,扫了他一下,杨昊冷哼一声强压着坐回凳子。
众人见陆羽终于有了反应,场子里很快静了下来。他的为人、实力和柳班主的关系加之与生俱来的那股威信,稳定下一个小小的戏班还是绰绰有余。
陆羽回身看盈盈一眼,继而站正提了嗓音说:“盈盈是班主唯一的继承人,我想看在班主生前对大家的厚遇,我们都该不遗余力的尊重她的想法。”
盈盈深吸口气回忆了一遍陆羽教她的话,站到凳子上,稚气的童音在场子里响起,带着零星的颤抖,“戏院是爹爹的心血,我希望能继续下去,毕竟这是大家撑起的台面,还希望以后大家尽心尽力的唱下去,要是有人想另谋高就,我柳盈盈绝不阻拦!”
听了这一席话,最先激动的是那七个男娃,他们都是被柳班主收留的孤儿,戏院解散就意味着他们要重回无处容身的局面。
“盈盈,你放心,我们都会陪着你的!”说话的是张龙,声音里透着几分小男子汗的担当。
杨昊又不满意了,睨着盈盈似乎在微微战栗的小身板,“就凭你一个小孩怎么打理这么大的戏院?”
盈盈忽然想起自己的孤苦无依,豆大的泪珠子霎时断了线,然而,有陆羽在身边,硬生生的忍住啜泣,“我家中再无亲人,不过羽哥哥答应会照顾我,所以,在我成年之前,戏院的事我想交由三人打理,一个就是陆羽,另外两个是安叔和老实叔。”
陆羽本不想管这事,奈何柳盈盈决不缓口,至于安叔,他虽然贪些小便宜但对戏院的账务一直了如指掌,至于老实叔,人不副名,平时给班子上购进各种戏服道具,为人精明那是有目共睹的,所以这两人是最佳人选。
柳盈盈这般有条不紊的安排一下子定了人心,众人脸上的焦作态没了大半。
她看看两位老人,“安叔,老实叔,你们可同意帮盈盈这个忙?”
安叔心中石头落下,灭了烟,“小姐哪里话,我一定尽心而为。”
老实叔宅偎在墙角,他与柳班主感情深厚,此时抹了脸上的泪珠子,呜咽着说:“柳班主在天有灵,一定不会失望的。”
柳盈盈长吁口气,紧攥的小拳头总算松开了,“那好,今天大家都回去休息一天,明天戏院一切照旧,后天,大家送爹爹和娘亲最后一程!”
胖婶刚在后门口站定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乱成一片,想来班主都惨死了,戏院乱套也是正常,没得犹豫赶紧进去找陆羽。
三十四章:打错的算盘(上)
(上课归来……某鬼终于在冷空气的迫害下感冒了!~~~~(>;_<;)~~~~亲们要注意身体啊!安息去了……)
难得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假期,众人纷纷散去。胖婶厚实的身躯,一边给旁人躲路,一边往里凑。
陆羽正在和安叔、老实叔说话,倒是柳盈盈眼尖看到了胖婶,细碎着步子迎过去,“这位婶婶,今天戏院关门,您明天再来吧。”
胖婶憨憨的一笑,“小姑娘,我是来找陆公子的。”说着踮起脚,冲着抬头的陆羽挥挥手。
昏睡中的晓晓被外面熙熙攘攘的叫嚣吵醒,紧皱着眉头砸吧砸吧嘴,“陆羽,大早上的就不能安静点!”说着老大不满意的翻身,一下从凳子上翻下来,摔得膝盖生疼。这才龇牙咧嘴的迷迷糊糊有了点意识,揉揉眼睛,愣了一下,外面的声音骤然放大一般,脑袋嗡一下清醒过来,最亲爱的圣母玛利亚,真的找来了!
只听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有些气恼的说:“萧姑娘还是不要躲了,趁早出来把事情说清楚的好!”然后是阵阵附和的吆喝声,铁器砸到锁头上的重响。
晓晓猫着腰蹭到窗户边,小心翼翼的向外斜睨了一眼,好家伙这阵势,半庄的无业游民七大姑八大姨都来这聚伙了,不长的篱笆墙被围了个满,人头攒动,高低不平黑压压的,面上的表情看不太清楚,想起电视里的某些类似画面,应该都是嫉恶如仇正义之师的样子吧。
晓晓深吸口气,安抚一下自己有些脆弱的心脏,“淡定淡定,好得咱也是练家子,总不至于一下就被解决吧?”现下倒是有点关心那位村长大人在她睡觉的时候交代了什么重要的指示,何以她醒来时他已经到了吹胡子瞪眼的地步。算算时间,胖婶再慢也该到戏院了,只愿中间不要有什么事给耽误了。
晓晓抱腿偎在椅子里,拼着命的让自己镇定,手心还是越来越湿,紧紧抿着唇,仔细留心外面的动静,实在顶不住她就出去,大不了就说自己是在睡觉刚醒。
“反正我是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大眼睛惊疑不定,小嘴微翘的嘟囔,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对劲,估计这些人是不会要钱的,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要了她的小命,那就……老虎凳辣椒水??晓晓不禁打个激灵不敢再想。
一个刁钻的妇人声音从杂音中挑出,“村长,我看那小狐狸精就在里面躲着等男人过来帮忙呢,咱们还是早点砸了门进去,这次是外人死在村里,说不好下回就有村民丧了命!”这一言论似乎很得民心,赞同附和声交叠成一片。
晓晓抹抹额角的冷汗,乖乖的,一下子自己就多了好几个类似于狐狸精、妖媚子的“昵称”。感叹之余,祈求“深明大义”的村长大人不要听信谗言,做出私闯民居的无礼之举。
然而,人要是上了茶几,那就真是叫天不会应叫地没得灵。
只听村长大人满是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这样,也只有冒犯陆公子一次了,大家动手吧!”
喂喂,不是吧?你就不想想万一我不在里面这情形多尴尬?晓晓恨恨的骂这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头,实则草包的脑袋。然而这种无声的咒骂显然屁大点的作用都没起。
这群平日里老实巴交的鲁夫,一个个翻墙跃寨的熟练之极,干净整洁的小院马上堆满了人,树下那一丛莺莺燕燕的野花顿时被践踏的七零八落,挫败不堪。
啧啧,那可是陆羽养的宝贝茶花,虽然她一直觉得和野花无异。不过看着眼前人们如此的猖獗,没怎么担心自己,反倒幻化出一张陆羽快要被气爆的媚笑之脸,嗯嗯,那个家伙永远这样BT!
晓晓正没心没肺的傻笑着,四格大窗忽的被砸开个窟窿,锄头退下,伸进一个毛乎乎的大头,苦大仇深的猪腰子脸顿时绽放的如同九月的菊花,那叫一个灿烂,似乎晓晓就是锃光瓦亮的金子一般。
晓晓直愣愣的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只听那大汉一声惊天吼:“村长,人真的躲在屋子里!”
事情败露,她反倒坦然了,晓晓一时也没弄清自己这是什么心态,想来行将就木之人往往都大彻大悟看破红尘,既是无需再躲,那就潇潇洒洒的面对好了。想着搬来椅子,没等那票人冲过来砸门,她已经将门拉开。
跟着陆羽久了,倒也学了几分面上功夫,当即不慌不忙的腻上一个笑,冷眼将院子里的一众人扫了一遍,缓声道:“各位乡亲这般兴师动众的来我家里闹腾,不知所谓何事?”话虽说的妥帖,目光却不着痕迹的向远处飘了几飘,只盼能见到陆羽的影子,可是目之所及尽是失望。
好吧,晓晓沉住气,再怎么说自己穿越前也是豪门千金,六岁被人绑架时连哭都没哭,就这小场面也太上小儿科了。目光跟着一寒,撇一眼刚才砸窗的那大汉,虎背熊腰的一个大老爷儿们竟是张口结舌的不自觉把锄头往身后藏了藏。这让晓晓信心更足了几分,胆怯之意退却了不少。
目不斜视的跨步出去,拿钥匙开了锁链,“我哥说昨儿晚上村里不太平,走时特意嘱咐我睡觉将门窗锁好,有怠慢村长的地方可真是过意不去。”
晓晓挑了杏眼打量这根号2大小的老头,银发须眉,头发眉毛胡子在身前汇合一处,一时有点银毛狮王的感觉,龙眉有些张立,耷拉着嘴角,威严之余夹杂几分恼怒的盯着晓晓,右手紧紧拄着一个过肩的龙头拐杖,自有一分气势。
“刚刚睡着了,也没听见外面吵闹,村长不打算解释一下吗?”晓晓笑容不改,到底是他不对在先,倚老卖老也不能太过分吧?可是晓晓终是将古代的尊卑观念看的轻了些。
村长狠狠跺了下拐杖,胡须被吹飞出好几屡,“放肆!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想来外面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了。”没多看晓晓一眼,转身,鸦雀无声的拥挤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带她去庙里!”
晓晓不明所以的眨巴着晶亮的大眼睛,小嘴开开合合,竟然哑巴了!这老家伙当真是脸皮厚比天高,明摆着欺负人啊!!
几个才刚愣神的大汉,幡然醒悟,晃过来押解晓晓。她一看情况,这一趟怕是妥不过,一个闪身,伸过来的熊掌扑了个空。
晓晓冷哼一声,这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了?
“本姑娘会走!”言罢,大踏步跟了过去。
三十四章:打错的算盘(下)
(准备去上课,鼻涕风流种……)
别说,要不是这么一出闹腾,晓晓还不知道自己哪辈子会跋山涉水的到这村旮旯的庙会里拜祭一下。
进了寺庙方圆百里,远远望见一个琉璃瓦铺就的华丽寺庙,棕漆的门窗红漆的大柱,明媚的阳光下熠熠闪光,从门外望进去是一个颜色光鲜,样子和关老爷很像的石像。晓晓一直都认为这个村子不是一般的拮据,想来血本全投在这了!人们纷纷双手合什的行了虔诚的礼节才敢继续前行,晓晓是唯物主义者,不过在这个紧要关头,她还是不想多犯众怒依样画葫芦埋首拜了三拜。
走到寺庙门口,村长忽然止步,举起左手,众人会意的围成一个圆圈,留晓晓一人在中间受“万众瞩目”。晓晓很配合的挺直了脊梁,这个时候至少气势上不能被压下半分。
村长一如既往保持着老古董的姿态,“萧晓晓,你在本村数日,不仅败坏了村风,现下还危及到了无辜子民的生命,我和村议会的长老商议之后,念在你非我村土生子民,所以特免你浸猪笼的死罪,判你游街受村民唾弃谢罪,逐出村落永世不可再回!”
晓晓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看村长大人那杀猪模样也不好开口请他重复。木讷了几秒,看见几个壮汉拿着绳子向自己走来,终于接受了事实。
乖乖的,见过霸道的,没见过这么霸道的,连个严刑逼供的过程都没有,屈打成招都免了!
“喂,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火烧眉毛她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反正怎么说都是无礼,索性让这老东西知道知道什么是无礼!
那几个大汉没想到她还会辩驳,当即怔住。
村长大人很没有创新的又跺了一下拐杖,“大胆女子,你这样猖狂就足以定你一个目无尊长的罪过!”
晓晓鼓起腮帮,“你是谁的尊谁的长?我是爹娘所生爹娘所养,看你比我多活了半辈子敬称你一声村长,现下算是知道,你这半辈子只长了胡子没长脑子!”说完没好气的哼一下,扬起下巴,以为他眼前的是谁?想像对付那些懦弱的封建女子一样对付她?就用事实告诉他,他的如意算盘打得是多么的错误!
又扫一眼自己几步开外的大汉,“帮着一个老糊涂欺负小丫头,也不怕传出去没脸见人!”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村长气急败坏的又跺拐杖,枯黄褶皱的脸上因为愤慨涨得通红。左手食指颤颤巍巍的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