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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临东周-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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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拍即合,藉此定计。

雍纠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有如此运气,这不是成了郑厉公的心腹了吗?

作为一个宋庄公派到郑厉公身边的卧底,控制权臣祭足的底牌,在郑厉公与宋庄公翻脸之际可以说根本没有希望可言。谁能想到,雍纠居然阴差阳错成了郑厉公推翻祭足的底牌?这简直是祖宗显灵啊!回家的路上雍纠一直在自由畅想自己美好的未来,直到进门的那一刻。

面对妻子雍姬,还是觉得于心不忍。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是这样一个小妇人,虽然是有各种目的才嫁给自己,但是毕竟当初曾经美好,而且将自己视为托付终生的对象。

到目前为止,雍姬还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给自己的只有各种幸福美好的生活。

可是现在自己要背叛妻子,甚至要亲手杀害结发妻子的父亲。

雍纠面对自己的妻子难免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安,雍姬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开玩笑,那是祭足的女儿。

雍姬询问丈夫今日朝中有什么事情发生?

对于丈夫的尴尬角色,她还是非常清楚的。

雍纠当然不能说,难道要告诉雍姬,是,今天主公决定让我杀了你爸爸然后代替他的角色?

雍姬百般询问,雍纠没办法只能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主公准备派你父亲去慰问东郊百姓,我准备在郊外设宴欢送他一下。

雍姬更加怀疑了,要设宴哪儿不能设宴,还非得去荒郊野外?就着大风吃的香呗?

但是雍姬是个聪明的女子,看丈夫百般推脱,她知道问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还是和平时一样,先照顾丈夫吃饭。但是今天多了美酒。

等到雍纠酒酣耳热,雍姬忽然问道,“主公让你杀祭足,你忘记了吗?”

雍纠迷迷糊糊的回答道,“这怎么能忘记,主公亲自嘱咐我的。”

泪水,顺着年轻的脸庞流了下来,雍姬明白,自己的幸福,终究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现在,这月将碎,花将谢

第二天清晨,雍纠醒来,只见妻子雍姬早已梳洗打扮过,正色对自己说,“我已经知道你要杀我父亲的事情了。”

雍纠大吃一惊,急忙否认。

雍姬却平静的说,“你昨天喝醉了,已经全部告诉我了,难道不记得了吗?夫妻一体,我和你要过一辈子的。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全部,还要有所隐瞒呢?”

雍纠没料到妻子这样震惊,但是看雍姬面色平静,想想她说的也对。反正她已经知道了,索性全部告诉她也罢。雍纠顺便告诉妻子,祭足未必肯去东郊,不如她回家劝告祭足去东郊,也是大功一件。

这条路,自己曾经多少次行走?

儿时的欢呼跳跃,少年的款款而行,终于有一天,为了父亲自己从这条路出发,嫁给了素未谋面的雍纠

可是今天,自己真要从这里回家,为了丈夫除去自己的父亲?

完全是冯程程夹在许文强和父亲之间的重现。

绝对的矛盾总是给人性最充分展现自我的舞台,但是也意味着最残酷的结局。

雍姬这一日心不在焉,等到回了家还依旧是傻傻的发呆。帮着丈夫,父亲会死;帮着父亲,丈夫会死。无论如何,都会是一个残酷的结局。

终于她没办法忍受了,问母亲,父亲与丈夫两个人谁比较亲?母亲当然回答道都亲。

雍姬问,那这都亲之中,谁的亲情比较重?

母亲回答,还是父亲。没出嫁的女子,没有丈夫,但是有父亲;已经出嫁的女子,能改嫁但是不能让自己重生。

这其实是一个朴素的道理,父亲是给你生命的人,而且这是不能选择的。

雍纠听了这话,眼泪再一次流下来。今天,为了父亲,她将作出人生中最艰难的选择。

祭足依照郑厉公的命令,按时前往东郊慰问民众。刚出城不远,只见女婿雍纠在半路等候,说已经备下了筵席,为祭足送行。雍纠甚是恭敬,祭足欣慰的笑着入席。

雍纠满面笑容,手持酒杯,跪在祭足面前敬酒,祭足连忙上前扶住雍纠,左手接下酒杯。满面欢喜的祭足,一把将酒杯砸在地下,大喝一声,“匹夫谋我,动手!”

左右随从掏出利刃,还不等雍纠反应,已经人头落地。

雍纠的尸体,被抛弃于周池。

祭足瞧都不瞧雍纠一眼,脸色铁青,一挥手,早有随从报告埋伏在近处的公子阏,去搜索雍纠同党。

原来雍姬在家已经将郑厉公与雍纠的合谋告诉了父亲,祭足在出城之前,已经早有准备。一方面他命令随从身怀利刃,随时准备动手;另一方面,派公子阏埋伏在雍纠伏兵近处,做最后的清理。

以祭足的智谋,凭郑厉公和雍纠恐怕还奈何不得。

郑厉公的眼线很快将消息传递回宫,郑厉公知道,郑国自己是不能待下去了。祭足不会容忍一个要暗害他的人在郑国存在,即便是郑侯也不例外。

郑厉公干脆利落出奔蔡国。

为什么不去外家宋国?

要是这么问,郑厉公得鄙视了,早就和宋庄公翻脸了,还怎么去呢!

其实祭足之所以敢对雍纠和郑厉公动手,主要也是由于郑厉公失去了宋庄公这个靠山。假如郑厉公和宋庄公依然是一丘之貉,那么祭足再被迫害也不敢反抗,最多出奔国外。既然现在郑厉公与宋庄公翻脸了,那么并没有掌握郑国的郑厉公,如何与权臣祭足相提并论?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要是敢不死,那臣肯定是掌控全局。

郑厉公在内外交困的时候对祭足下手,而且选择了雍纠这样一个无谋的帮手,失败是必然的。

郑厉公一走,倒成全了祭足。

祭足命令公父定叔前往卫国,迎回故主昭公忽复位。

按照祭足的说法,这是不失信于故主。

不知多灾多难的昭公忽,能否顺利回归郑侯之位呢?

第四十七章   卫宣公的荒唐混乱生活

却说卫宣公,单名一个晋字,就是当年州吁变乱之后,石碏迎回卫国的那位。相比州吁的残暴,卫宣公的缺点比较不那么伤人,他比较好色。但是只要是缺点,特别是一国之主的缺点,总会带来比较扩大的效果。

卫宣公好色却不检点,并不满足于对于美的欣赏,而必须要占有。这就比较令人不齿了,再加上他经常付诸行动,逐渐发展成为色胆包天。还是公子的时候,卫宣公就与父亲庄公的妾夷姜私通,并且生下一子,寄养在民间,取名急子。等到登基之后,卫宣公反而正大光明的宠信夷姜,元配邢妃反而无宠。这时候卫宣公出于对夷姜的宠爱,立急子为世子。

急子十六岁那年,卫宣公为他聘齐僖公的长女宣姜为妻子。

新娘子还没到卫国,卫宣公自己先后悔了。

为什么?

据说齐僖公的两个女儿宣姜和文姜,美名远扬,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虽然已经将宣姜聘为儿媳妇,但是现在卫宣公更想把她收为自己的妻子。

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够让人无语的了,但是更崩溃的是卫宣公立马付诸行动。他先聘请名匠在淇河上修筑新台,雕栏画栋,极尽奢侈。然后派急子出使宋国,派左公子泄到齐国,迎接宣姜到卫国。

卫宣公当然不是让宣姜嫁给急子,不然也不会把急子支到宋国了,而是将宣姜藏在新台上,和自己成婚。

这就非常离谱了,父亲居然抢儿子的妻子,在当时被百姓耻笑。广大人民群众发挥智慧,还编了一首流行歌曲,来讽刺这件事情:

新台有泚,河水弥弥。

燕婉之求,籧篨不鲜。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

燕婉之求,得此戚施

翻译成现代文意思是,新台的建筑特别美啊,那河水清澈亮丽。本来是美好的姻缘,现在成了癞蛤蟆夺取的姻缘。张开了渔网,天鹅就远离。公子和美女多么般配,现在成了这可怜的模样。

人民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什么阴谋诡计都无所遁形。

等到急子回到卫国,卫宣公让急子用见庶母的礼仪拜见宣姜。当时的场景可谓尴尬,但是急子反而无所怨言。

自从宣姜到了卫国,卫宣公在新台与宣姜朝夕作乐,将急子的母亲夷姜丢在一旁。三年之内,宣姜连生二子,分别起名叫寿、朔。

俗话说母凭子贵,反过来亦然。

卫宣公宠爱夷姜的时候将急子立为储位,现在既然夷姜失宠,当然也不待见急子,更想将继承人立为公子寿或者公子朔。只是公子寿天性善良,从来没把急子当作仇人,只是和急子当作同母兄弟相处。反而是卫宣公逐渐厌恶急子,私下里将公子寿托付给左公子泄,嘱咐左公子泄将来辅助公子寿为君。

看来这些诸侯、天子都是唯恐天下不乱,都给继承人留一个反抗的火种。

卫宣公虽然这样安排下去了,但是有一个人对此相当不满。不是将要被除掉的急子,而是公子寿的弟弟公子朔。

公子朔虽然年幼,但有志不在年高。这位公子朔对于卫宣公的宝座非常有兴趣,并且小小年纪就阴蓄死士,图谋不轨。更可怕的是,公子朔自小就比较狡猾,虽然忌惮急子,更连自己亲兄长公子寿也一并算入内。但是他还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必须先出去急子,才能轮到他们哥俩,那时候再对付哥哥公子寿不迟。

公子朔知道自己年幼,也不能在父亲卫宣公面前表露什么,否则宝座没争到,先把自己害了。必须迂回曲折,才能争取胜利。除去急子,还得靠母亲宣姜帮忙。

某日公子朔拜见母亲宣姜,宣姜准备了各色点心,公子朔看着点心,却扑簌簌留下眼泪。宣姜很奇怪,这孩子难不成是受了什么欺负,这么委屈?谁敢欺负卫宣公的爱子?

演技派童星公子朔嚎啕大哭半响,方才抽抽噎噎的对母亲宣姜说道,“父亲自然对我们很好,可是等到父亲驾鹤西游之日,急子登基,那时我们母子怎么办好呢?况且现在急子的母亲因为您失宠,心里得多记恨我们母子啊!等到急子登基,那他母亲就成了国母,恐怕到时候我们母子将死无葬身之地了啊!”

宣姜被公子朔这么一说也慌了神。

的确,自己糊里糊涂的嫁给了年老的卫宣公当然曾经心有不甘,可是毕竟木已成舟,而且卫宣公是一国之主,还对自己言听计从,日子过得也算不错。不过要说道将来,急子登基,那自己的位置可就尴尬了。放着未来的国君不要,要一个老掉牙的老头子?等不到急子下手报复,自己就得把自己羞死。还能等到夷姜下手?想来那夷姜恐怕是日日夜夜的诅咒自己呢!

可是自己一个妇道人家,自幼生长于宫廷之中,齐僖公的爱女,从来没处理过什么实际事物。笼中的金丝鸟,不过如此。宣姜一时间心乱如麻,只能尴尬的哄着公子朔别哭了,却没什么主意。

忽然公子朔抬起含泪的小脸对着宣姜说,“母亲,如果急子不能登基便好了!”

急子不能登基?宣姜心里咯噔一下,为了活命,也只能如此了。

自此宣姜与公子朔经常在卫宣公面前说急子的坏话,但是急子素来名声很好,所以只是增添了卫宣公对急子的厌恶,倒还没产生什么实际的效果。

公子朔急啊!急子一天不除,自己一天没有希望。必须下一计猛药。

这一日是急子的生日,公子寿为哥哥急子拜寿,宴请急子。公子朔也在席陪同。

说起来有点尴尬,自己的未婚妻成了庶母,生下来同父异母的弟弟。可是急子心地坦荡,和蔼可亲,所以一直与公子寿很友好。他的生日,公子寿自然尽心操办。这一席寿酒虽然没有什么海陆八珍,但是都是急子素来爱吃的,看来公子寿的确很用心。

急子在席间与公子寿亲密交谈,公子朔在旁边根本插不上嘴。公子朔冷冷的看着两个哥哥,心里仇恨的火焰一层高似一层。好吧,让你们开心不理我,有你们哭的时候。我非得把你们拿下,拿到属于我的位置!

恼怒之余,公子朔心生一计。

酒席吃罢,公子朔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府邸,而是直接到母亲宣姜处哭诉。这一次不是悲伤自己未来的可怕遭遇,这一次是赤裸裸的污蔑。公子朔告诉母亲宣姜,急子叫自己儿子。

儿子?!

这明摆着是在说宣姜聘子嫁父,这样的丑闻,是一个人一生的耻辱。

有些人就是这样,做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但是这短处好像蛇的七寸,蜜蜂的尾巴,千万碰不得。倘若碰了,那就觉得是自己最大的耻辱,仿佛这些事都是别人强加给自己的,将引来拼死反抗。

宣姜就是这样。

这一声儿子,仿佛在告诉宣姜,全卫国、全齐国的人,都在耻笑她是一个聘子嫁父的荡妇!

这次宣姜真的恼羞成怒,将此事禀告卫宣公,甚至说急子妄图侮辱自己,并且准备篡国谋逆。

卫宣公也是半信半疑,急子的人品他还是知道的。于是急招公子寿入内询问,但是公子寿矢口否认,而且态度诚恳坚定。卫宣公只能劝慰宣姜,你是不是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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