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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伦一路把她送回宿舍,这段长长的路让他浓眉紧锁,后悔没有开车。他发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
“你还好吧?”他停下脚步,专心地梭巡着她的脸色。
“还好。”她轻轻喘气,觉得很不好意思,“我又要麻烦你……”
“说什么傻话。”他厉声说,“你生病了,不是吗?”
她低下头,嘴角带着笑容。
“还能继续走吗?”他看看四周没有人,决定把她一路抱回去。
她被他的举动吓坏,连忙后退,话都变得结巴起来:“亚,亚伦……会有人看见的……”急切地挥着手,“还有几分钟的路程就走到了,你可不要这样吓我。”
“你真的行?”她忧虑重重的表情让他收回手,严肃地看着她。
她不住的点头。
他们继续前行,他改而搂住她的腰。
她虽然还是觉得不妥,可却没有拒绝的勇气,因为这感觉实在太过美好。她不知道他为何变得如此温柔,如此关心她的健康,可她却对此感激不已。
她不想知道原因,只想享受此刻他的体贴。
走到她的宿舍楼前,他又坚持将她送上楼。
“好了,吃完药,立刻上床睡觉。明天应该就会没事。”站在她的房间门口,他停下了脚步叮嘱。
她“扑哧”笑出声,“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哕嗦了?”
“我,哕嗦?”他习惯性地蹙眉,第一次听见有人会这么形容他。
她笑得更加促狭,“你今天一天都在叮嘱我认真休息,还不哕嗦吗?”
“那是因为你身体不好。”他眉宇中满是不悦,“而且还不听话地到处乱跑。”
“你不知道,”她的嗓音轻柔,“我期待着这个舞会好久了,一定要亲自到现场去看看。”她以前就幻想可以和他在月光下跳舞,可是谁知道,这梦想居然会成为现实呢?
他被她真诚而纯然的期待打动,因此不再责备,语气也变得柔和:“那么现在如愿以偿了吗?”回忆起刚才那一场舞,他的心里也被柔情涨满,那的确是美好得让人屏息的一场舞。
笑容点亮她疲倦的眼眸,她嘴角带着迷醉的神情,“是的,如愿以偿,尤其舞伴是你,而不是其他人。”不知不觉,她说出了心底的想法。
“景雯……”她嘴角那抹轻盈的笑容,那眼里那丝温柔的注视,不知为何奇异地吸引了他,他缓缓靠近她身边,搂紧了她的腰。
她依然笑得柔情万种,眼眸闪亮得宛如天上的星辰。
他俯下头,虔诚地吻上她柔软的嘴唇,将她的身体紧搂向自己。
景雯只觉得双腿发软,所有的意识全部抽离了身体,只剩下他吻她的感觉,只剩下那可以醉死人的温柔……
久久,他才舍得放开她,可晶莹的眼神依然投射在她脸上,泛出最温柔的光芒。
她只能迎视他的目光,不能思想,不能移动,安静而又迷惘地凝视着他,脑海里反复重复着的一句话就是——他吻了她,他吻了她,他吻了她……
他轻轻抽回手,视线依旧专注,“进去吧。”
“好。”她还是望着他。
他的手抚过她的脸颊,嘴角撇了一下,他似乎正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手离开了她的脸,声音越加坚决起来:“你得进去休息,现在、立刻。”虽然他还想再拥抱她一会,再吻她一下,再看着她眼波里流转的光华,但是他知道她已经太疲倦了,而且一次他只能前进一步,他不能逼迫她太紧。
她轻柔地叹息,不情愿地咬着嘴唇,木然点头。”
他退开一步,强大的意志终于战胜了情感,他变得冷静而自持,“再见。”
她轻声呢喃:“再见。”转身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她有片刻迟疑,但立刻就旋过身子,晶亮的眼眸直直凝视着他,“亚伦,今天我非常快乐,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那全是因为你!”
在他瞬间惊愕的表情里,她迅速跨进房间,关上了房门,紊乱的心跳带着巨大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殷亚伦对着这扇黑色的门扉露出开朗的笑容,像蓝宝石般闪烁的眼里掠过晶莹的光。他以为这条路会走得很艰苦,因为他曾经辜负了她,也伤害了她。可是她依然这样温柔地对待他,丝毫看不见一丝埋怨与仇恨。她的心珍贵得有如钻石——不,那是比钻石更坚固、更纯净的东西,是世间少有的!他有这个信心可以再度得到这颗心吗?或者他其实从来不曾失去过这颗心?但是,他准备好了吗?她从来不曾改变,依旧是他认识的那个周景雯、那个他父母如此满意的女孩;而他,也依旧是那个殷亚伦吗?
今天,亚伦约了景雯去餐厅吃饭。这是他们分手后他第一次主动邀约。她有些紧张、有些期待,更有些惶恐不安。自从校庆的那个如梦幻般美丽的夜晚以后,亚伦又忽然回复成以前的那个殷亚伦,那个不苟言笑、冷淡漠然的男人。
他的变化让她沮丧与抑郁,更让她迷惑不解。她并不认为那一吻是他冲动的表现,他从来不会冲动,像他这样一向严于自律的男人,你很难相信他会有冲动的时候。
那么究竟是为什么?是他对那一吻忽然后悔了?还是想起他们过去曾有过的婚约和他在订婚典礼上说的话了?
但她还是固执地感到,情况正在改变,起码他比以前更加了解她,也更加关心她。她不认为他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表现出那样的关心,除非她真的是他在乎的人。
可是在乎到什么程度?是否到了他愿意接受她的地步,愿意顺从他父母意志的地步?她没有自信,一点也没有。她脑海里还回响着他在订婚典礼上说的话,那时候他说他们之间没有爱情……现在呢?当他吻她的时候,他是否感觉到对她还是有一丝感情的呢?是什么让他起了这么巨大的变化?
景雯下午没有课,所以亚伦开着他的法拉利跑车把她接到城里一家著名的法式餐厅去吃饭。
景雯尽量表现得大方得体,也尽量想要遗忘上一次他们在他家门口分手时的情景。可那非常困难,特别是每一次他用那双犀利而又透明的蓝色眼珠看着她时,她就心跳难抑。
“下个星期我准备回英国一趟。”在正餐上来之前,他忽然开口说话。
她兀自吃惊,口气也变得有些急切:“英国?现在就走吗?”难道他是在告诉她,他要去英国不再回来了吗?
“对,下个星期一。”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紧张丝毫没有道理,他怎么可能扔下帝威那些剩余的事情不管,直接飞去英国呢?思绪清明后,她深吸一口气,颇为镇定地问:“是去接殷勤吧?她该毕业了。”
殷勤是他妹妹,从小就在英国的贵族淑女学校里长大。可是她完全继承了他们母亲的性格,调皮、精明,很有主见。
他点头,“父亲不想她继续一个人在伦敦闲荡,你也知道,她有的时候……”他耸耸肩,“喜欢自作主张。”
他没有明说,可她马上明白殷勤一定又闯了什么祸。她理解地点头,微笑着说:“小勤的确看上去顽皮了些,可她其实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亚伦露出赞同的眼神,“我不认为她又犯了什么很严重的错误,可你是知道我父亲的,我去英国,总比他去好。”
“我听说殷爷爷和奶奶冬天起就一直住在葛莱思堡,你会去看他们吧?替我向他们问好。”他们一直对她特别的好,小时候她也常去葛莱思堡玩耍。
“我离开这一段时间……”他默默沉思,神情变得专注而严肃,也让她莫名地紧张起来,“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两个的关系。”他已经完全地考虑过他们的关系,所以现在,该是她认真考虑的时候。
“我们……”愕然闪过她的眼,还有莫名的喜悦,她立刻红了脸,缓缓低下头,“我会考虑。”不需要明言,她从他的眼神里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原来他认真考虑过他们的未来。
放松的神态也一样闪过他的脸,如果她是看着他,必然会为此感觉惊讶,原来他也有没有把握的时刻。
亚伦的确不是凡事都尽在掌握的,而她,就是一个例外。他曾经以为她不是他需要的女孩,可是当他发现的时候,她原来已经深埋在他心底。什么时候的事?他知道那不是最近才发生的,而是已经发生了许久,他却不曾发觉。他曾经抗拒过,所以也曾经伤害过她。
但原来爱情是不能够被控制,而只能被感觉的。当他发现时,他已经陷得这么深,“你知道我并不想听从我父母的安排,因此未来我一定会激烈地抗争。”他明确地表达出他的坚定与决心,他希望她能了解他。
“我明白。”她以同样的坚定回答。
亚伦的嘴角边露出一抹笑容,点亮了他整个冷峻的脸庞,“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能够理解我,你一向知道我做某些事的原因,虽然你并不时常赞同我。”
景雯笑得羞怯,“我……也有误会和不理解的时候。”
“你知道有的时候你让我感觉疑惑。”他望着她沉思,惹得她更加脸红不已,“记得小的时候你总是很安静,充当着我们这一群玩伴里最听话的角色,可现在想想正因为有了你,所以大人们才会放心让我们单独去四处探险,他们好像只要看见你在,就会觉得安心。”就像现在,他只要看见她柔和的眼眸,就会放松了紧绷的心情。
回想起过去,景雯的双眼闪闪发亮,唇边涌现一抹人们回忆起过往的美好时光时总会带着的那种梦幻般的笑容。
“长大以后,你也是他们眼中最完美的女孩,文静但不羞怯,理智但不迂腐,聪慧但不张扬。但我发现,你其实是很坚持原则的女孩,曾经一度我以为你是那种父母眼中的乖乖牌,没有自由意志的瓷娃娃——美丽但却脆弱。”他很用心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但我错了。”他为这个错误差点付出惨痛的代价,“你的确是很完美的女孩,冷静中却不失激情,难得的是,你能够把你自己的意思自然地表达清楚,却不含糊不清,但也绝不狂妄自大——不像我。”
她因为他的赞美而羞涩,也因为他话里的真挚而感动。这是殷亚伦吗?是那个以前总是不愿意正眼看她的学生会会长?她深深凝视他,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盯看着他,因此惹来他的侧目。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或者我从来没有看清过你,今天我要看看清楚。”她轻悠地低语。
他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是羞涩吗?她惊愕地发现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这让她更加觉得他是真实的,而不是虚幻的。以前他老是高高在上,让每个人都在敬佩他之余,却又不愿意与他亲近,甚至害怕着他。可现在,他在她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活生生,让她觉得他是个值得她爱的男人。
“看清楚了吗?”他蔚蓝色的眼眸在黯淡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她郑重地点头,“看清楚了。”
“结论是?”
“可不可以保留?”要她说出口还是觉得很困难。
“可以。”他的回答迅速,“等到我从英国回来时,我一并寻求答案。”他的神态自信而傲慢,她爱他,他为什么早没有看出来?因为他不想看见,所以就会看不见!但未来不会了,未来他们都会把彼此看得清清楚楚,再也没有一丝疑惑。
她在心底叹息,这个骄傲的自大的男人呀,不经意中他总是会这样高人一等——因为他的血统,因为他傲人的身世,也因为他与生俱来的气势!
“我会告诉你,当你回来的那一天。”她轻声保证,双眸认真地注视着他。
三天后,殷亚伦坐上了飞往伦敦的飞机,而景雯也终于可以有时间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想以最好的状态迎接他的归来,还要回答他的问题。
但她怎么也没有料到,在亚伦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会发生这样巨大的混乱,震动了整个校园,也震动了殷亚伦的父亲。
那一天早上,是夏彩樱和虞华按响了她宿舍的门铃。她们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气愤地大声嚷道:“景雯姐,你知道陆菁她做了什么吗?”
她愣在门边,呆呆地看着他们。
第七章
景雯在听完两个女孩语速极快、情绪不稳的叙述后,立刻决定亲自去找陆菁问明情况。虽然她不认为彩樱和虞华会在理解上出现任何问题,可她还是宁愿亲耳听见陆菁本人告诉她。
她换了衣服,匆匆叮嘱她们稍安毋躁,就急如风火地赶去学生会办公楼。
陆菁的办公室和她的在同一个楼面,只不过景雯的在东面,她的在西面。她是公关部的部长,也是副会长之一,亚伦最得力的左右手,她的能力也的确不差,在学生会里惟一的两位女部长就是她和陆菁,许多人认为她的位置是依靠家族的势力,而陆菁才是那个依靠实力的人。
亚伦去英国后,依然把学生会选举的全部事务交给陆菁负责,毕竟这是她和他共同策划的方案,她的确最能了解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