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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什么?』竟有这样的事,她从来不知道!她想,爸妈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当你愈长愈大、愈来愈出色之后,我阿公就气弱了,觉得我不该高攀你。你记不记得你在六岁那年,曾经代表我们幼儿园参加全台北市的幼儿说故事比赛,得到冠军,后来更是得到全省第二名?』
『那么多年的事,谁记得?』她没有保留奖状奖牌的习惯,那些东西早就不知道扔到哪个垃圾堆去腐烂成肥料了。
『可是我记得。因为在那是,阿公突然跟我说,你太聪明优秀,我八成是没指望讨你当媳妇了,配不上哪。当时我不明白媳妇的意思指的是什么,但是却很讨厌大人说我不如你,所以我跟阿公说你有什么了不起,我觉得你很笨,是个丑八怪!我才不要你当我媳妇!』不意外接收到她的白眼,他无辜道:『那时还小,既不知道媳妇是什么,当然也不懂辨别美丑。唯一记恨的是那天早上你骂了我一句笨蛋,生气得很,只想回骂你同样难听的话。』
『然后呢?』算了,大人有大量的不计较了,还是问后续比较正经。
『后来啊,阿公用很欣慰的口气摸着我的头说:你能这样想就好。乖孙,你也很好,不过聪明的女孩眼界都是高的,小慧可能不会看上你,你们以后……就当个互相关心的知己好友吧,少打点架就好了。毕竟你们生来有这样的缘分也不容易,要珍惜哪。』说完,他笑得很乐。这个眼界高的女孩,如今还是落到他张家来了不是?
李想不必问也知道他在偷笑什么,理都懒得理他。『那,现在、晚上,大家聚餐,是要谈什么?』她小心谨慎的问着。
『除了庆祝我攻顶成功外,大概会定下婚期吧。』他猜想阿公现在应该手捧着一本农历仔细查看从现在到年底的所有良辰吉日。
『喂!别开玩笑,正经一点。』她槌他一记。愈想愈不妙,突然决定道:『算了,我还是现在回台中好了。你就当没见过我、没告诉我这件事,拜拜。』她随手抓了皮包就要闪人。
可惜她这回闪不了,他早就牢牢抓住她了。『早死早超生,你也别想闪人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不过这种事你总要面对的。大家都在为我们高兴呢,你别怕。』
『谁怕了,我是想到我有事,我得立即回台中,你放开拉——』她惨叫。
张品曜也就由着她惨叫个高兴,怎么也不放手。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而李想更惨……不,不是更惨,是更幸福,因为只要这么一见,比去户政事务所登记婚姻关系还厉害,她这张家三嫂的身分,今生今世就此定案,再也没有机会改变,甚至哪天两人不小心闹离婚的话,即使法律承认,也不会被两家人承认。
所以,李想,认命吧。你生是张家人,死是张家鬼,认了吧!
张品曜笑得好愉快。
当张品曜与李想想着把镜台送修时,一时压根儿忘记了那面铜镜属于特殊情况,不该随意交到别人手中。张品曜只想着这花了三十八万的古董,总不能任它这样坏掉。李想则想着,就算是仿古家具,也是花八千块大钱买的,怎么可以坏!
都是相同的念头,所以才都一时忘记这面镜子是面魔镜,等到张品曜将李想送回台中,本来想过个夜再回台北,却被心情起伏、羞怒难分的李想给无情的赶了回来,才记起这件事。
至于被赶回来……没办法,那顿晚餐鸿门宴,两家人太高兴了,简直没有给李想说话的余地,就把婚期、喜饼的数量、喜宴的形式都定下来了。阿公还充满怀旧心情的说一定要帮李想准备一牛车嫁妆,李爸马上说可以回乡下借到牛车与牛,到时一定牵到饭店去,还问要不要找花鼓阵来热闹一下……
这是他们两人的终生大事,但没有他们可以说话的地方。
张品曜是无所谓拉,他想李想其实也不在意能让家人高兴的婚礼形式,但她就是不习惯这一切。尤其大家问她怎么会跟张品曜产生火花,是什么时候开始时,她完全回答不出来,也没办法把这么私己的感情事摊开说给大家当故事听,所以整个晚上她都如坐针毡,当然,心中那把羞怒的火也一直在闷烧。张品曜身为人家的未来丈夫,当然只能成为她的出气筒,而不能有任何抱怨。
他知道她的尴尬,也怜惜她承受的一切。李想是李家人里唯一与张家保持距离的那个异类,她以为、也深信,这辈子绝对不会与这些人有所瓜葛,所以她离开台北,打算一辈子定居在台中,如今变成这样,她真是无所适从。虽然还是被赶回来了,但张品曜还是在她的小套房里好生安抚了她几个小时,才在午夜十二点被赶走。因为她要睡了。
他回到台北已经凌晨两点半,不过他可不以为李想会睡得好,回到房间之后,他拨打手机给她,果然,不到两声就被接起。
『小慧,我到家了。你安心休息吧。』
『我早就睡了,被你吵到!』抱怨。
『啊,那真是对不起了。你快睡,我不吵你了,晚安。』
『哼。』挂掉。
关掉手机,他目光定在放置梳妆台的纸箱,感觉有种召唤的力量在触动他。于是走过去,将箱子打开,只将镜子拿出来,发现镜子上波纹晃动,这是那边正试图与他这边联络的征兆。
是谁?有什么事?
张品曜本不想理会,但想了想,还是觉得打开看看。所以,他伸手点向中心点,不太意外的见到了另一个他,阳赫。
『跟你谈一桩交易。』阳赫开门见山地道,并说:『只要这个交易成功,你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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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很闲?』李想问着蹲在书桌角落安装网络分离器的张品曜。
『是不太忙。』张品曜回答得很漫不经心。
『也不至于不太忙到准备来我这里安家落户吧?』这家伙把他的桌上微计算机都带来她这里安装了,说是在筑巢也不为过。
『只是装个计算机而已,哪里算?』
『哼哼,是哦。』她嗤之以鼻。
她知道他始终用不惯笔记型计算机,虽然平日工作时为了方便,也是随手一台笔电拎进拎出,但真正被他爱用的还是桌上型计算机。自从他们两人的名分被两家人认下之后,他除了每天打手机给她,就算没事也一定要哈啦一下之外,星期五的晚上,一定往台中跑,跑了几次之后,他终于买了辆平价的代步小车了。
他们今年一定会结婚,至于婚期什么时候他们都不太清楚,反正家人说了,时间到了,会提前三天通知他们的,到时记得到场就可以了。
虽然正式交往不到一个月,但对于认识了三代的两家人,以及,认识了一辈子的两个人而言,所谓的交往时间,从来不是值得拿来扳着手指计算了解程度的问题。
他们已经太了解彼此了,根本不必经历粉红色幻想期、水乳交融蜜月期,再到幻灭面对现实期,就可以直奔老夫老妻的生活了。也就是说,她可以头顶着鲨鱼夹,把头发卷成鸟窝,在他面前自在的走来走去;大清早敷着面膜像个女鬼在房间里东飘西荡的准备上课材料,也不必担心会让不小心睁眼的他吓到心脏病发。
说起来这场感情也谈得无聊了点,一点也不惊险刺激。不过青梅竹马不都是这样吗?李想虽然孤傲了点、冷漠了点、自尊心高了点,但并不是个脆弱敏感到全然不知变通的人。她有她的自信,所以面对他的感情,也只有接受、不接受两个选择,一旦选了就定了,而不会被那种『接受你不甘心,不接受你心痛苦』的龟毛情绪所左右。
『你不会是打算以后每天从台中通勤到台北上班吧?』她直接问。
『真是个好主意。』张品曜终于装好计算机,起身对她一笑。
『少来,也不想想现在汽油多贵,你给我克制一点。』
『那我不开车,搭高铁。』
『你当我这里是乌日,高铁站就在隔壁?』不是浪费金钱就是浪费时间,这个公子哥仍然是个不知民间疾苦的二愣子。
『小慧,我只是想多点时间和你在一起。』他将她拉坐在床上。
『你在担心什么?』她感觉到他似乎有什么顾忌,才会突然变得这么黏。
张品曜想了一下,看向她的脸,问道:
『我记得你说过,明淳国的那个阳赫,是升级版的我,对吧?』
『啊!』李想惊叫了声,居然是知道这个时候才想起的那面镜子!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她怎么会忘得这样彻底?名退是因为张品曜提起,她才记起来!『对了,那镜子你拿去修了吗?拿回来了吗?』
张品曜见她这样,心情变得轻松许多。回道:『我还没送修,不过那面镜子我让一个玄学教授拿去研究,过几天会拿回来。』
『研究什么?你跟那个教授说明镜子的情况吗?』
『我没说。但他一看到这面镜子就说出了它的不寻常,希望我让他研究几天,我同意了。』
李想深思的看他,凝着眉问:
『你不会没事把镜子拿去给人看,虽然这镜子有着难以解释的灵异情况,但你我都不是有研究精神的人,它是这样,就这样了,只要对我们的生活没威胁,就算它是白雪公主里的那面魔镜,我们也不会大惊小怪的想昭告天下。你说吧,是不是阳赫……或是姒水对你说了什么?』
她果然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而且又无比的聪明灵慧。张品曜在爱极了她的优秀的同时,有时也不免感到自己是差她许多的。难怪小时候两人总是打架,她讨厌他的少爷身份;他讨厌她的聪明优秀,如今,幸好一切不再是问题。
『是阳赫。他向我要求交换。』
『交换?』李想眯起眼,猜测道:『想换什么?是他换妻?还是我换夫?』
『小慧!我竟然听得出来你这两句指的是不同意思。』张品曜笑着将她搂进怀里吻了又吻。『这是不是表示我们的智力有点接近了呢?』
李想任他吻到一个段落后,拍拍他的额头,要他克制点,谈正事重要。
『到底阳赫想怎样?你说清楚。』
『首先,他当然想要你,从身体到灵魂,完整的得到。希望你可以成为明淳国的人,也顺势成为他的妾侍——他真够胆的。』说到这里,张品曜忍不住叹了口气。当然,任何一个男人在知道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觊觎,极度不爽必是第一个反应。但不爽的同时,不免也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怜悯的情绪。想要让小慧当妾?到底是向谁借了狗胆,以至于让他敢怀有这种妄想?!
如果阳赫对小慧有那么一点点了解,就不应该会有将她纳为妾的想法。显然阳赫是不了解的。可,既然不了解,那他小子迷小慧个什么劲儿?真难理解。老实说,小慧很出色,但喜欢她并不容易,她是那种男人会『敬畏』的类型。
『第二个方案呢?』李想面无表情,打算把话都听完再说。
『第二个,如果rou体无法过去,那么他愿意将就姒水这个身体,只要里面是你就成。』
『还有吗?』将就?靠!
『当然,第三与第四是相同的方式,不是他回来,就是我过去。他认为如果真的要动用这个下下之策,他的损失最大,我受益最多,然后他愿意为了你做出此等惨痛的牺牲。』张品曜哼声道:『这阳赫大概生平没真正喜欢过什么人,以为感情这种事可以像利益一样交换,以为牺牲就能得到,更不该的是,以为他所作所为,一定能将你的心手到擒来。』
『你怎么回他?』
『我告诉他:珍惜身边爱你的人,不要祈求天上的月、镜中的花。你虽然是贵族,但也不过是个平凡人,不要好日子过久了,真当自己是立于凡人之上的天神,怎样为所欲为都行。』
『那他一定气坏了。』李想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我不知道。因为我说完就关机了。然后,第二天将镜子送到玄学教授哪里去。』耸耸肩。
『你担心他有什么动作是吧?』
『谁知道那个国家有没有类似大法师那种人物,我们还是防着点好。』说到这里,他睨她,怪声怪调问:『小慧,你老实说,那个阳赫为什么会迷上你?迷得他一下子变成了十五六岁的冲动青少年,做傻事完全不计后果。』
李想怎么知道那个贵族会对她感兴趣?真是太冤了。
『我怎么知道!我根本没见他几次,而且几乎每次见到他就直接关机。你也知道刚开始他把我当成可以实现他野心的魔镜,以主人自居,要我认命为他效劳,那种高高在上的欠扁样,又顶着你的脸,要是真出现在我面前,早一脚踩死了,谁耐烦理他!』
『但你说他是完美版的我。』某个小心眼的男人就是要斤斤计较。
李想对这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
『起先看起来确实是。』她承认。
『是嘛,比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