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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缺了些厚重。等你们长大就知道了,李白的诗,就是一个气势,除了气势,什么都———有”刘崇正动了动口,一个“没”字尚未发出来就看到殷朔的手指正指着他,可再一吐口,那个“有”字又发出来了。那种感觉太奇特,完全不同于说话的时候被卡住,可一瞬间就恢复了,刘崇正也来不及多想。
殷朔整个人都快要冒烟了,冲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韩复道,“我不许他再说阿莲坏话!”
韩复对刘崇正点了点头,“对不起老师。”而后,他的目光转向殷朔,“扶稳你的课桌,然后——给我出来!”
五、小孩是要教的
殷朔整个人都快要冒烟了,冲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韩复道,“我不许他再说阿莲坏话!”
韩复对刘崇正点了点头,“对不起老师。”而后,他的目光转向殷朔,“扶稳你的课桌,然后——给我出来!”
殷朔的眼睛充血,却依然低头将课桌扶好。他明白韩复说的扶稳是什么意思,刚才那一掌,这张课桌已经被打裂了,只是自己蓄势太深课桌着地的时候才没有裂开,如今要扶起来又谈何容易。刚才被气得失去了理智,现在一想,要是有谁看到自己拍裂了桌子,指不定要被挂到街上围观的。于是小家伙用身子挡着小心地将两瓣桌子拼着扶起来,好在他坐靠墙的位置,加之裂纹又浅也不会有人盯着他的桌子看。
小家伙低着头走出来,韩复眉毛都没抬,“替你老师关上门。”
殷朔不想动,却被韩复气势所迫,乖乖过去关门。
刘崇正望着门口的韩复,“我希望他下节课可以回来上,现在有想法的孩子不多了。”
韩复点头,“谢谢。”他转身的速度很快,几乎是殷朔才将教室门关紧他就已经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小家伙知道惹燥了家长了,踮着小步子快快跟上,开玩笑,刚刚伸手点穴惹得韩大火,现在才没有那么傻用轻功呢,以为自己真是笨蛋啊。
韩复带着他来到化学实验室门口,小家伙想起上午还有这摊子事没解决,一下子就觉得数罪并罚可有得受了,实验室里面有一个卷发女人不知道在干什么。韩复生气是生气倒也非常护着小东西,这小笨蛋毛手毛脚的,别又碰翻了什么伤着自己。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在2311年也没这么不开窍啊。
“田老师,您好。我是韩殷朔的哥哥,今天早晨舍弟不小心打坏试管的事真是抱歉,给您带来这么大麻烦,我带他来向您道个歉,希望您能原谅。”韩复一副长兄如父的样子。
那田老师一直在忙碌,殷朔眼睁睁地看见玻璃管子里冒出一阵青烟,心道不知是什么骗人把式,隔了好一阵,那位田老师才转过身来,“韩先生不是已经赔过试管了吗,听说,还赔了不少。”
韩复道,“打破东西赔偿是应该的,这件事的确是舍弟不对,肯定要来道歉的。小朔——”
殷朔早已学会了这个世界的道歉常用语,“对不起,田老师。”
韩复看那田老师还是冷冷淡淡的,他原就不是好相与的人,如今小家伙已经道过歉就更不会纠缠,“既然田老师在忙,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推了殷朔一下。
殷朔小声道,“田老师再见。”小家伙暗暗琢磨,估计也没什么机会见了。不过要是能回去大唐,这一个肉包子一个的玻璃管可要多带回去些,换了私房钱要吃什么就再也不用被阿莲数落了。
韩复带着他离开化学实验室,却是拐进了小东西的宿舍。
殷朔好奇问道,“您不是答应刘老师说让我下节课去上的吗?”
韩复望着他,“步行仅仅十分钟的距离,你用轻功的话,两分钟到不了吗?”
殷朔低着头,“在学校里不是不许用武功吗?”
韩复关上寝室门,自己坐在他的学生凳上,“原来你知道。”
殷朔像个小学生一样端端正正站在韩复对面,“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他说得那些话,我不知道阿莲以后是什么样,可是我知道阿莲不是那种人,我不想听他说!”
韩复望着他,“你知不知道阿莲是哪一年的人。”
殷朔低头,“你说过的,公元701年2月28日。”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们在哪一年?”韩复问。
“公元2011年。”殷朔的声音小了。
“李白很伟大,他是中国诗歌史上的一座里程碑。但是,李白也并不是没有缺点的,你了解的李白不是老师说的那样,因为你看到的并不是全部的他。就像,你看到的不是全部的我一样。那些被我杀掉的人的父母家人,他们眼里的我,和你眼里的我绝对不一样。我们既然长大了,就要明白怎么样接受别人眼中不同的自己,或者不同的自己人,明白吗?”韩复很讲道理。小朔将他当哥哥,他一定也要将小朔当弟弟,悉心调敎。
殷朔却突然按住了太阳穴,他两条眉毛都拧在一起,小脸抽搐的样子快把韩复的心给揉碎了,韩复急道,“怎么了?”
殷朔摇头,“你说得这些,头疼。头很疼,像是被谁用‘敛刃’劈开一样。”敛刃是殷朔的剑。
韩复不解,怎么回事。若是别人做如此表情,大人大概会想是小孩被训了装的,但殷朔刚才的表情却非常奇怪,那样特别的神情,那种像是封存的痛苦被唤醒的样子绝不是能够假装出来的。
韩复回忆自己说的话,分明很简单,难道这样也会触动到什么吗?
殷朔揉了一会脑袋,扬起头来,“哥哥还有什么事吗?”
“你是不能想我刚才讲的话吗?”韩复问。
“不是。是你刚才说的时候,我觉得有人也这样说过。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殷朔道。
韩复望着他,“曾经这样说过的人,是你自己。”
“我?我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殷朔揉揉脑袋,师父都说自己是糊涂捕快的。
“小朔。能不能将你在大唐的事讲给我听。”韩复问。
殷朔点头,“可以。可是,哥哥带我来这里,并不是想听我讲从前的事吧。”
韩复轻轻叹了口气,“我这些天总是在想,你变了很多。从前的你虽然也迷糊,偶尔也会神经短路,可是绝不是现在这样。当你和我说你不想再上学的时候,我几乎不能相信这个人是你。其实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还是一样的,根本不会去逃避。像当年的映一样,你信赖的就全心依赖,就算再难以接受也绝不会规避。”
殷朔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终于开了口,韩复看他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来,没想到他道,“其实我还是挺笨的,你说的这些,我一点都不明白。”
韩复满脸黑线,“那我就说一些你明白的事。你在唐朝是捕快,捕快是做什么的?”
“师父说吃皇家饭就要为皇上办事,但大家都为皇上办事谁为百姓做事呢,学武功,肯定要锄强扶弱。”小家伙一脸的义正词严。
“如果在唐代,你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这叫做什么?”韩复沉着脸。
殷朔低下头,“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当时只是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No excuse!”韩复是真火了。
殷朔吓得一缩,“我就算是做错了,要打要罚都随你,谁要你这么凶,会说鸟语了不起吗?会说鸟语就可以随便骂人了吗!”
韩复见他整个人委屈成一只羽毛湿漉漉的小鸭子也有些不忍,但小孩子还是不能骄纵的,“你的英语也该好好学了,虽然知道你一定考不到,但不能是一回事,不为是另外一回事。现在我就立刻教你,NO,就是没有,excuse有两个词性,动词和名词,常用的意思有九个,我先告诉你在这个句子里的一个——那就是借口。现在,告诉我,No excuse是什么意思?”
殷朔可真是难过了,教训我就算了,说了不学鸟语你还要欺负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闹就死,就算闹了就死我也不学。鸟语真是讨厌,就算那么温柔的韩一说起鸟语来也变得面目可憎,不理你,就不理你了!
韩复看殷朔鼓着腮帮子,“怎么?不想回话。好。”他说着就将殷朔拉到墙角,殷朔脸憋得红红的他也不理,将小孩整个身子向后折下去。殷朔常年习武柔韧极好,韩复动手有分寸嘴上却不容情,将殷朔整个身体压成一座拱桥,绞住他的两只手扯过来命他握住足踝,韩复将他两只脚一踢,小孩的膝盖就弯了下去,再不知怎么一拽,竟将殷朔的脑袋从双腿之间拉了出来,殷朔整个身体都围成了一个圆圈。
小孩疼得额上冷汗直落,却和韩复较着劲也不挣扎,从前练武不用心师父也总喜欢将他摆成各种奇怪样子,最后还不是会心疼,他就不信他的韩会这么狠心。韩复道,我再说一遍,“No在这个句子里是没有的意思,excuse是借口。No excuse什么意思,想不出来就给我一直撑着,只要你撑得住,我也不怕晚上帮你按摩!小孩子一点也不听教,真的以为我管不了你了吗!”
殷朔虽然柔韧极佳,但这姿势毕竟太过折腾,他如此撑了一会就有些受不住,只觉得腰都从中间断开了。可小家伙愣是死咬着牙不肯服输,有什么了不起,你有本事你就别饶我。
结果是,韩复没本事。才让小家伙撑了十分钟就将他扶起来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赌气不和我说?”
殷朔一直跟韩复怄着气,其实他问的什么早都忘了。本来还有些生韩复的气,但感觉到他这么心疼自己,到底软了下来。韩复就受不了他汪着水的眼睛,将他手拉过来,“我教你。No,跟我读,No。”
殷朔很乖,随着韩复读了一遍,韩复小声教他,“这个单词很常用的,在这里做形容词,知道什么叫形容词吗?比如说红红的苹果,红红就叫形容词。”
殷朔看着他,“那红苹果,红是形容词吗?”
韩复点头,“对。形容词是修饰名词的,那什么是名词?”
殷朔揉着自己酸疼的胳膊,“苹果。”
韩复点头,“差不多了。no在这里是形容词,也就是没有,那excuse就是名词了,意思是借口。所以——”
殷朔的头都要埋到地里去了,“没有借口。”
韩复将他拉过来,“这就是我说的,错就是错,没有借口!借口这种东西,别人帮你找,要么是爱惜你,要么是含糊你,可你自己找,就是放弃你自己,知道吗?”
殷朔小声道,“我没有找借口,我只是解释。如果有事情都噎着不解释你又要怪我什么都闷着。找借口和解释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吗?”
韩复笑了,“区别就在于,解释的初衷是因为担心别人,借口的选择却是为了掩饰自己。”
殷朔红了脸,不得不承认,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怕韩怪自己的。
韩复思路太清晰,“就是这么简单。无论任何情况,你自己也应该知道对不会武功的人动手是什么后果。”
殷朔小小声,“我错了。”
韩复点头,“认句错没有这么难。这么大的人了,做事不要不经过脑子。这要是在大唐,十七岁说不定连儿子都有了,嗯?”
殷朔脸通红,韩复轻轻摇头,却很是爱怜地拍了拍他脑袋,殷朔不好意思,两只脚尖团在地上蹭来蹭去。
韩复道,“既然知错了,我不重罚你。过来趴下吧。”说着拍了拍自己腿面。
殷朔连连摇头,不要,才不要被打屁股,自己已经不是在唐朝了。师父都好久没有揍过自己屁股了。
韩复看着他,“怎么,还要我来请你吗?”
殷朔向后退了一步,嘟着小嘴,用手掌护住屁股,可怜兮兮地道,“能不能不要打?”
韩复看着他,“是谁说知道自己做错了的。”
殷朔舔着嘴唇,眼角有点不甘心,“但你可以罚我别的。”
韩复道,“罚你别的?不听话的小孩就该被揍屁股,这是第一次,等以后犯的错多了你就会知道,只拍拍你小屁股那是疼你。过来!”他的语声并不凌厉,可殷朔就是怕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这些天韩复疼他也够厉害的了。但羚羊看见豹子就要跑,兔子见着老鹰就撒了欢的溜,人可不能对抗自然规律。唉,想想他大唐名捕少年得志,如今在韩复面前竟连羚羊兔子都不如,好歹人家还敢躲一躲,他就只有呆呆的了。
韩复看着他,“怎么?你是质疑我家长的地位,认为我没资格管教你?”
殷朔连忙摇头,“不、不是。”
韩复不说话了。
殷朔觉得流动之间的不知道是叫什么空气还是氧气的东西被抽走了,就像韩说的,没有了空气就憋得难受,这会儿就连小鼻子都有些酸困,再看韩,闲适地坐在普通的靠背椅上,有一种淡然的岳峙鸾停。殷朔却好像从心到肺都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