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汤姆提供的部分资金,为了怕观众看厌烦,所以,在戏服上下了点功夫。
又换了一套。
这一次,是红色的。
朱帛的流云水袖。
雪白的袖子。
她对着镜子,一次次地看。
觉得比蓝色的裙子还要好看。
朱颜顿改,笑容依旧。
尤其,显得妩媚。
做一个兰花指的时候,就有戏子的妩媚。
但是,那妩媚,因为手指的僵冷,觉得有点不自在。
一切准备完毕,她接到一个电话。是依兰达打来的:“蓝小姐我想去看您的表演,可以么?”
原来,她还在这里。
她一直在这里。
那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知道怎么守护好自己的男人。
蓝玉致淡淡道:“欢迎。”
剧场是对外售票,不归自己管。任何人,想去都可以。
反而是明道不曾打来电话。
她也没主动给他打——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配到此——其他女人,最好速速回避。
激情第一次12
原配到此——其他女人,最好速速回避。
打电话,反而不为美。
那是一个绚丽到了极点的舞台。
蓝玉致提前了两个小时去,化妆,描眉。
汤姆一直在化妆间走来走去,非常遗憾,一直苦口婆心,想留她再做下去。但是,蓝玉致当时草签的合约早就到期了,因为心里有打算,以后也没续签,只是以口头形式继续合作。
所以,现在不曾有任何的阻碍。
她非常坚决,演完这一场,决不再演出了。
汤姆无奈,只求今晚成功收官。
她毫无任何心理压力。
反而真正比任何一次都敬业。
一如一场高考。
服饰,音乐,都是蓝玉致自选的。
当镜子里出来人的时候呵,那样的修眉秀眼。走路的时候——呵,古人管这叫弱柳扶风。
她想起昔日古老照片上的梅兰芳。
艺人的魅力,有时就在这里。
她挥舞了自己的流云水袖。
明道,石宣英,葡先生这一刻,统统都忘记了。
彻彻底底忘得一干二净。
就如一个杰出的艺人。保持着自己最大的本份,做最杰出的告别,不容一丝一毫的损失。那么认真——就跟她念书,就跟她上班一般认真。
对于能挣钱,能带来温饱的行当,她向来保持尊敬。
从未得过且过,敷衍了事。
今晚,她也改变了演出的程序。
先吐火,后变脸。
报幕的小姐,声音娇柔。说压轴的节目在后面。
大家都等着压轴的新奇。
这一次的吐火,和昔日也有点不同。
是一种变种的吐火。
火雾很大,很长,几乎如一团火云。
她穿金丝绒的斗篷,有黑色的金线。
红的红,黑的云,一起闪耀。
分不清是火还是她。
台下众人惊呼。
担心表演者,玩火自焚。
因为,以前的火焰,从来不曾如此巨大。
第一次激情13
许多杰出的男艺人,都无法达到。
她也是拼了一口气,无法支撑,只求最后一瞬间的辉煌,以不辜负,自己在这里这么久受到的掌声。
就在这样的惊呼声里,蓝玉致猛然一吸气。
火焰灭下去了。
如此反复。
每一次,都是一阵惊讶。
每一次,都是一阵叫好。
每每在火焰席卷的时候,她总是回身。
火焰那么巨大,她的人显得那么渺小。
就连汤姆,也好几次捏了一把冷汗。直到最后,看她稳稳地收场,那么得体,那么优雅地,向观众致意。
举手投足之间,仿佛是一种充满异国情调的舞蹈。那么原始,那么充满了生命力。
只是,她躬身的时候,明显觉得嘴里一阵腥甜,腥辣这样冒险的举止,伤了她的嘴,内里一片刺疼。几乎一口血要吐出来。
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
毕竟,不再是小时候那样心无旁骛,出于兴趣,天天晚上都会练习,模仿,当成是武术之外的另一种乐趣。成年后,基本荒废了。因为生疏,这些日子,也是苦练过的。但是,毕竟,还是不那么熟练。就如一个走了捷径的速成武林高手,用了旁门左道修炼,虽然速成,但是,却很容易走火入魔。
她还是强行忍住,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没有改变。
观众席上,一片掌声。
报幕小姐的声音,再一次轻柔地响起。
是出来走过场的美女们,随意地舞动,唱歌。扭着曼妙的娇躯。
但是,观众的兴致,都不在此上。
偶尔,有窃窃私语声。
石宣英独自坐在中间的一个位置。
四周都是陌生人。
她看不到他。
但是,他能看到她。
仿佛一个告别的演出。
岂能没有他的参与?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的时候,能看到前排的依兰达。看不见脸,只看到她的帽子,古雅。
第一次激情14
好像她是汤姆的贵宾。汤姆给她的是最好的贵宾席。
她那么优雅地坐在那里。
石宣英对她不熟悉——只是因为事前留心了,才注意到的。
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场合,她的到来,仿佛一场余兴未了的节目——一场无声无息的战争。
但是,战争的主角,只有她一人?
失去了对手?
另一个女人,不战而退?
或者,根本就没打算过要战斗?
最终,她会为什么而战斗呢?
他充满了好奇。
但是,没看到明道。
这样的时候,他没来。
或者,来了自己也不知道?
他再一次扫视全场,尤其是依兰达身边,确信没有;依兰达,由一个很体面的女伴陪同。
他甚至不知道,蓝玉致有没有看见她。
在这样百无聊赖的等待里。
打发垃圾时间的舞女们,终于退场。
报幕的小姐,笑容可掬,声音甜美:“接下来,是我们今晚的压轴大戏”
金丝绒的帷幕垂下来。
然后,又缓缓的拉开。
如一场盛大的开幕式。
灯光暗下去,音乐响起。
是《霸王别姬》。
是她自己选的音乐。
她非科班,甚至不记得,变脸的川剧艺术里,有没有这一段。只是她一时心血来潮,自己选定。
然后,是布景。
石宣英一看这布景,心里竟然一窒息。
左右两边,各自八棵杏花树。当然,都是假的,是塑料花。
但是,它们那么鲜艳地摆放在那里。通体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叶子,全是花——粉白的花,中间一点淡红的花蕊。
那么一大片,一大片,在视野里扩散。
竟然全是杏花。
明道王子最最喜欢的杏花?
抑或,也是她最喜欢的杏花?
真正如一场告别的演出?
在这样的音乐声里,主角,终于出来。
她的衣服也换了。
第一次激情15
那是一套极其华丽的戏装——和之前的金丝斗篷完全不同——朱帛的领子,雪白的袖子,仿佛千年时光流转里走出来的书生,又仿佛是牡丹亭里偶然邂逅的小姐
修眉凤目,如此夸张,如此淡妆,如此浓抹。
甚至她胸前一朵杏花胸针,如此别致,如此秀美,恰到好处,丝毫也不突兀。
不知道本人是霸王还是虞姬。
舞台上,没有霸王,没有虞姬。
那是两个男人的戏份。
这里,只有一个女人。
她既不是霸王,也不是虞姬。
她只是变脸。
就如自己这一生的岁月。
她的目光扫过去。从台下。
熟悉的人,只能看到依兰达。
至于石宣英,她根本没看到,也压根没想到。
只是想看看明道在不在。
自己在这里表演,从开始,到结束——自他引荐,自他结束。
那些杏花,那些道具。都是为他而设立的。
前一世,她爱上他,但是,他死了。
这一世,她遇上他,但是迟了!
他爱的是别人,要娶的是别人。
而且,她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爱他——在寻找他的过程中,忽然失去了方向,转了个弯,转向了其他的男人!
她忽然明白,命运的真相——孟婆的诅咒——你生生世世得不到幸福。
临门一脚,一切都要失去。
就如自己当初失去明道一般。
如洛水边上,久候心上人一千年不到的书生,不得已,只能投江自尽。不,现在不流行自尽了——只是一场简单的告别。
感君缠绵意,从此与君绝。
纠缠了两世,终于要做过了断。
这次,同样如此。
石宣英至少,昨日曾经来过。
明道,她相信,他一定能够看到。至少,依兰达能替他看到。
只是没有濮先生——跟上次一样。上一次,也是没有他。
真好。
激情第一次16
她的身子在杏花下走过。走的是那种戏剧里的步子。水袖,甩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众人眼前,一片雪白。
很慢,很快。
飘忽不清,充满了悬念。
如杏花的花瓣,在一层一层的落下来。
音乐那么凄凉,却又是雄壮那不是古老的唱词,而是加了现代元素的版本一首流行乐曲不知道,舞台上,还有没有其他人这么用。
但是,蓝玉致不在乎。
在这个自由的舞台上,一切,都是自己做主。
没有人会认真追究。
她即兴发挥,我行我素。
一切,都以自己心目中的最好,发挥开去。
因为,她喜欢这曲子。
一张一张的脸谱下去赤橙黄绿青蓝紫红脸,白脸,花脸,黑脸好人,坏人,是耶非耶
她飞速旋转。
和以往的金丝斗篷完全不一样。
这朱帛的衣领,雪白的袖子,和那流转的脸谱构成一副多么奇异而凄艳的画卷?
观众,仿佛也沉浸在这样奇异的音乐里。
不是昔日当当当的戏剧声不是!
而是别一种的风味!
别一种的缠绵。
台下,掌声如雷。
石宣英在这样的音乐声里,忽然很是坐立不安。
看着台上的女人。
如第一次相见。
全新的,没有任何的仇恨,没有任何的欺诈彼此之间,毫无芥蒂。
只看到她的脸谱如飞他昔日,从来不喜欢这样的东西。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欣赏——
只看到她的雪白的袖子晃过,那么自创一体,无门无派的绕过去,就如独孤求败,一切都在虚无之中
多少张了?
有观众在数。
二十,二十一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三十张!
最后的定格,是三十。
那是一张红艳艳的脸谱——那么红!
触目惊心。
一如她的朱帛。
激情第一次17
她的身子忽然倒下去。
倒在中间的杏花树下。
一切,鲜艳如血!
就如自刎的霸王。或者虞姬?
或者什么都不是?
她躺了很久。
一直没有起来。
只有音乐声,一直流淌。
之前的激烈都不见了,只有缠缠绵绵,那么哀婉而杏花,如一阵雪一般飘下来
脸变完了。
人生也完了。
那无边无际的雪花,几乎要将她彻底淹没,埋葬。
石宣英忽然心惊肉跳。
仿佛一个场景的再现。
那也是这样的一个风雪夜,许多追杀的人,黑暗里看不清的强敌,永远找不到安全的出口,无法逃生只能在黑夜里,左冲右突。
雪,只能一片一片,每一次踩下去,便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小羊,小羊嘴角上的血滴,一滴滴下来的女人就那么倒在雪地上。
白雪就如她的袖子。
殷红的血液就如她的面具。
他情不自禁地站起来。
身子微微地发抖。
仿佛轮回里——永远也摆不脱,刺不穿的命运。
仿佛,这便是自己和她的最后一次见面。
上一次,自己杀了明道,害死她。
这一次,事不关己,她依旧会死?
他觉得是一场诀别。
生离死别。
在她的激情用完之后,就如她的手心——那么冰凉,千年老妖一般的冰凉,怎么也捂不热的一个夜晚。
过了这一晚,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永远永远也见不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仿佛是一种可怕的直觉——在自己心里堆积,反复,扩大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真相,忽然破空而出,人力,却难以阻挡。
以前,从未这样的直觉。
不,绝对不要这样。
千万不要这样。
喉头仿佛被谁扼住了,那么紧,喊不出来,也吐不出来。无形的大手,无形的黑手——茫茫世界,谁主沉浮?
旁边有人斥责:“坐下,没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