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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道
徐岫觉得自己的喉咙里一阵干涩,不禁扶紧了栏杆,白将离伸手去握着他的左手时,只感觉入手一片冰冷的黏腻,不由关心的凑过去问徐岫:“师兄,你怎么了?”
徐岫深呼吸了几口,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抽回手来捂上胸口,勉强扯出一个苦笑来:“没什么,我只是身体有些不适,你陪乌黎出门去吧,我回房休息休息。”他也没有再看白将离,松了手就踉跄着往屋子里奔,脱了鞋子卷着一身厚重的衣服倒在床上。
随后大概过了四五秒,白将离还是进来给他盖了被子,大概是以为徐岫睡着了,只是坐在他的床边看他。乌黎不高兴的跳着脚:“他不舒服就睡觉觉,带我出去玩啦。”似乎是知道生气对白将离没有什么用,他嘟起嘴,可怜兮兮的抓着白将离的衣服,“热死人不能玩了,你就不想带我玩了么?”
若按平日,白将离不想出门倒也不会理他聒噪,但今天师兄显然需要休养,便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乌黎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即瘪起嘴来,眼眶红了一圈,可见着白将离神色冷漠,又吸吸鼻子憋了回去,小声说:“乌黎乌黎听话就是了。”
人生来有慧根五识,灵台清明,若一心向道,儒、佛、道皆可成就无上大道,说到底就如论文一样,不论是什么题目,内容写得好就可以过了。而斩道,干脆一点来讲,就是断掉自己的路,就好像剑客斩断自己的手臂,书生焚毁自己的才华,而佛家破除了清规戒律一样。再粗浅点,拿网游打比方,就是你把自己的升级键删除掉了。
道既然被斩,就再没有可能证道成神成仙,只能堕入无间或者天外魔境。而且斩道是一样忤逆天道的事,会有天劫警示众生,斩道之后的天劫第一道天雷便足以令元婴修为的修士形神俱灭,而天劫足足有九重劫雷,从最简单到最难排列。一个凡夫俗子根本不可能斩道过后又沾染数万人的因果却带着血煞活到现在,如果说黑衣男人不是扮猪吃老虎故意掩藏实力的话,看来是那个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穿越到现在为止,这是徐岫最最头痛的一次。
徐岫侧了侧头,心里忽然生出一些疲倦来,脑子里忍不住冒出“还不如退隐算了”的想法。可是退隐退隐也要找块福地啊;再退一步来说,就算有福地,可就他这渣修为,有了福地简直就是揣着百万大钞在路上给别人看的傻X,跟肉似得,就差没大喊“来抢我来抢我”。
你说好好写个什么小说呢!没事吃饱了撑着啊!得了,现在自己进套里了。你说人脑子也不是多聪明,开个外挂才勉强赶上的,这么直接把人扔过来让你知道“我擦啊出大事儿了!”这种行为能看么能看么!这年头的天道真他咩咩的不靠谱。
其实徐岫很想要这时候坐起来竖个中指耍个流氓然后打个滚什么,但是他很快想起了旁边还有小孩子乌黎,所以他又默默的忍住了,忍到内伤。
明天就启程去找寻朝那老瘸子吧赶紧把白将离扔回他亲属那里,然后全身而退再找个好地方隐个居啥的,也不要多,种俩桃花,搭个小木屋,过两年娶个媳妇,生个娃,等哪天想死了再挂掉
徐岫想着想着,还真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寻朝:白将离母亲封印之处的守卫者,两人亦是君子之交。左脚微跛,生性坚韧冷漠,凡事看得很开,对大道有自己的顿悟,有许多不足以于外人道的过去。虽然从不言语夸赞,但心中将白将离视如己出,极为护短,擅舞。
虽然说是什么散发的师兄,其实也就是去掉了头冠,气质差别还是蛮大的【这样
第十五章
好痛苦
白将离感觉到灵台所在的地方崩溃开了一道口子,但伤口却忽然逸散出些许魔气,将流下来的血液吞噬得一干二净。
灵台的清力虽团成一气凝护了金丹,但却抑制不住来势汹汹的魔力,与此同时身体里似乎又涌起另一股过于强大的力量,与之相抵抗。两者实力相当,却丝毫不顾白将离肉身的承受能力,在灵台处较起劲来。
这种力量,究竟是什么。
全身经脉骨骼就像虚化了一样,白将离闭上双眸,神识沉入灵台,只见得金芒大盛,以金丹为中心,溢满半边灵台;黑红魔气也不甘示弱,层层黑雾遮蔽了半边金丹,白将离只感觉得到金丹外的清气逐渐被侵蚀。无论是不知名的金芒、还是传承于父亲那里的魔气。
玄皇避而不提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脑中隐隐略过这个念头,却再度被疼痛吞噬。
很疼,像是四肢百骸都尽折了一样,几乎要让人昏过去,但是金丹已经开始碎裂了。
白将离于剑道上天赋异禀,就胜在于他的痴执与坚韧,即使肉体已经难以承受,但是意识却还是清明的。
金丹碎裂,灵台崩毁,兼之肉身经脉筋肉皮骨寸寸崩裂,这般疼痛,若放在寻常人身上,早已疼昏了过去,他却如同毫无知觉一般。
金丹破碎,便是元婴初结,如果昏死过去,恐怕真是再无生机。
猛然间灵台剧烈晃动起来,金芒与魔气也混作一个太极模样,这股庞大的力量似乎完全迸发了出来,金丹承受不住,连着灵台一并破碎消失了。
白将离只觉得浑身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嗓子眼一阵腥甜,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七窍也都流出一阵阵乌黑的血液来。体内的太极倒是自行运转起来,又移入紫府,中间渐渐衍生出一个小型漩涡,这种疼痛要比之前的更难忍受,白将离直接落到了地上去,耳鸣不止,一耳念着什么清明大道,一耳却猖狂笑着什么荒唐谬言。
恍惚之中,忽然听见有什么东西落在身边,像是跑了出去。
“将离将离?!”
耳边似乎有谁在呼唤,身上也像是有谁在触碰。但是萦绕在鼻下的血腥味难以散去,疼痛也似乎更为剧烈了,耳鸣声再一度响起。可是白将离却越发清醒了起来,他安静的看着那金芒与黑煞组成的漩涡之中,由金丹破碎而生成的元婴,与他一个模样,须发眉眼精细入微,左右不过一指高,盘坐在漩涡之上,只是这个元婴身侧魔气腾腾,唯独一团薄薄的金芒将他包裹起来。
大概是因为金芒与魔气的相融相斥,紫府驱逐了仅剩的那些清灵之气,这些精纯的灵气淬炼并修复着这具躯体。
因祸得福么
白将离感觉身体四处都好像蕴藏了巨大的能力,但却受他随心所欲的操控,与金丹期的那种感觉截然不同,犹如云泥之别。就好像,身边的师兄金丹期尚无法看透他真实修为;但元婴初结,却已觉得他无比脆弱一样。
“师兄”他抬起手,揩去那人眼睑处的眼泪,指尖微烫,忽然觉得道心微微动了动。
乌黎一脸惊恐的撞破门跑进来的时候,徐岫就猜到白将离出事儿了,也幸亏他白天睡太饱晚上没事儿又去买了几卷人间的志异奇谈来“挑灯夜读”,才没出现“出大事儿了,但他叫不醒”的惨剧。
不过如果叫不醒他,估计乌黎也不会再强求,而是蜷在他身边瑟瑟发抖的睡觉。
徐岫端着油灯,满头黑线的看着抱着自己大腿,连大尾巴都忘记施障眼法遮蔽的乌黎,缓慢的挪移着步子往旁边走去。
只是进了屋子,徐岫手里的油灯差点掉下来,险些也想往外头跑:这这熊孩子怎么一晚上不见就
地上有个血人,死气沉沉的躺在地板上,七窍流血,难怪乌黎吓成那德性。
徐岫把油灯放在柜子上,提起腿上的乌黎拔了拔,没拔动,怒斥了一声才把个泪眼汪汪的小龙孩子拎在手里,他单手揉了揉眉头,把乌黎放在了床上,拿一床被子把他裹起来,烛光还印出了这龙孩子瑟瑟发抖的模样。徐岫抿抿唇,给自己壮了下胆,也走过去跪坐下来,给擦了擦脸。
看清楚脸再嚎丧,别嚎的是白将离干掉的炮灰
还真是白将离
徐岫一下子怔住了,小心翼翼的将白将离抱了起来,对婴儿一样轻柔的晃了晃:“将离?将离?”虽然还有气息,也有心跳,但是这么大的出血量,就人身体里那两桶血哪里够啊。
云南白药跟输血不对这是古代哪里来的这两玩意。
“卧槽啊,将离你可别吓我啊,我胆小”徐岫简直要悲从中来了,他虽然一直想退隐,但说实话这人生地不熟的,打一开始他就跟白玉英还有白将离在一起,三个人谁也不离谁的,尤其是白将离,看着就有安全感。再说人心又不是铁打的,跟他们在一起也这么久了,小猫小狗都有点感情了,更别说是人了。
这种时候谢小苍怎么不在呢,他在就什么都不是事儿了。
还没等他充满感情的再嚎一段,白将离就睁开了眼睛,他这个人长得很好看,但徐岫却忽然在这个时候再一次觉得:他真的很好看
面上犹有血污,但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像是整个人都鲜活了过来一样,那抹血色平添一份邪气。
但是更像魔了。
“师兄”白将离伸出了手指擦了擦他的左眼睑,轻轻的说着。徐岫闪避不及,刚想嫌弃他满手都是血就刚碰上来一点不晓得这种气氛正好可以搞一下师兄弟情深,却忽然看着他平静的面孔,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便左右看了他,将白将离抱入怀里,倒也不敢太重,只是轻轻拍了几下。
“没事就好”
明天就带你找妈妈去,你爹的“基因”太凶残了,估计是那个人的凶煞之气引得,再不找寻朝那个老女人,你时不时又来玩这么一次,我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你吓得。
徐岫“温柔”的看着白将离,放开了他,试图以脑电波交流,他相信白将离一定能看懂的。而白将离只是看了他一会,忽然又抱住了他,把头埋进了他怀中。
很显然,脑电波传送失败
没关系,来日方长嘛。=L=+
徐岫顺着白将离的长发,决定念在他现在的情况比某些日子里的女人还要惨的份上,先安慰安慰他。
作者有话要说: 徐岫小词典:
谢小苍:原名谢苍,男,徐岫好友,性取向不明,擅长逻辑思维,职业作家,异常没节操,气场强大,气势惊人,BGBLGL全方面涉及。总是非常冷静,许多东西都有涉及,但在比他强势的人面前会节节败退。(徐岫穿越初曾言总比有些人穿成女人要好,亦是暗指他书中的主角。←如果没有这一段的话大概是我记错了,起初的草稿有【猪脑子】)
PS:我并非日更党=…=本身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天天来更文,还请见谅。
忍受不了龟速的也可以选择放弃,非常感谢=…=
另外浓缩就是精华,短小不是我的错=…=请不要叫我短小君,要叫我精悍君!
今天是雀影仙的人设图XDD,跟基友商量了一个下午,但是总找不对感觉,但是感觉基友已经画的很好了=…=|||虽然我还是感觉不满意,嘛嘛
第十六章
神祭之地的外围何其荒无人烟,但大概也因此,古木参天,树荫交错,影子层层叠叠笼罩在一起,虽是正午,却并无炎热之感,也不明亮,反而显得有几分昏暗。
这里也曾是战场,血色的泥土经历了千万年尚未能完全褪去,虽只是外围,却已然绵延开数千万里,以白将离的修为,根本找不到尽头,他们只能选一个地方落下。
真是世事无常
徐岫坐在玉吟剑柄上,移过目光看向前方白将离脖颈间的玉牌,微微眯起了眼睛。用来保持平衡的乌黎吓得两条小短腿不停的抖动,死死抱住了白将离的大腿。他们在这片古老战场唯一能接受的高度上御剑飞驰,但显然还是过低,徐岫感觉得到他的靴子时不时会擦过地面,但如果再高一点,大概他们会被结界弹下来,或者是看不到潜在的危险。
要说行动力果然还是主角比较靠谱,徐岫昨天晚上还想着得要带着白将离出门找妈妈(尽管一点线索也没有。),结果今天早上白将离就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出发去神祭之地,而现在是午时,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果然,被魔气激发过后,身体里的神血也开始活跃了么
“怎么会忽然想来这里?”徐岫拂过被风吹乱的鬓角,看着乌黎的大尾巴扫来扫去,心情竟异常平静。他了解所有的事,知道前因后果,也明白玉牌的作用,只是心态像是有些变化,想多了解一下这个自以为熟悉,但实际上却无比陌生的男人。尽管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像在试探对方的信任程度。
是被昨天他的样子吓坏了吗?不不止,还有之前的那些时间里,带来的潜移默化。
白将离的确如他所写,却并不局限于他能够描写出的那些。
白将离似乎有些犹豫,剑速也慢了下来,到最后简直如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