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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北风如吼,窗棂咯吱震动;宫灯明亮,衬得他的容光越发暗淡。
流澈净终是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手这么冰凉,当心身子。”他包握住我两只手,深然看我,“养好身子,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
孩子?他说的是孩子么?我有喜了么?为何没人告诉我?阿绸阿缎也不告诉我,果然圣命难违,果然“忠心耿耿”!
他细细凝视着我,眉心微凝:“开心吗?我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因此怎么了?不开心吗?”
我甩开他的手掌,冰冷启唇:“若你的孩子被人杀死,你会心痛吗?”
流澈净蓦然睁大眼睛,炯炯逼视我。
我冷哼一声:“别人的孩子,千刀万剐也不会心痛。”
他克制道:“你说什么?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森冷瞪他,双眸饱含怒火:“你的孩子?你不配有孩子!”
流澈净扣住我的细肩,低吼道:“你不想要我的孩子?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我轻扬脸庞,大声狂笑,须臾悲愤道,“流澈潇该死吗?姑姑该死吗?枫儿该死吗?你派人追杀,究竟是为什么?你心狠手辣,是不是也要连我一起杀了?我是前朝妖后,本就不该留在新朝,杀了我,你的一世美名就会流芳千古。”
“你都知道了?”流澈净淡淡开口,长叹一声,忧伤的望我,“你想要我如何?”
“要你如何?问得好”我静静的笑着,悲凉的笑着他承认了,全都承认了,然而,承认了就能抹去所有吗?我缓缓闭上眼睛,眼睛肿胀而刺痛,“你明明知道,我无法将你怎样”
“只要你快活一些,怎样都好!”流澈净轻轻带我入怀,嗓音平缓得令我心颤,“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我猛地推开他,心神剧痛。
“我不祈求你的原谅!”他幽幽道,眼底布满楚楚的痛色,“只愿意你开心一点儿,只愿你不要不理我。”
我呵呵直笑,行如痴狂的呆傻之人:“我不理你,自有红颜粉黛等着你驾临宠幸。”
流澈净的俊眸中水光闪烁,伤痛的开口:“你一直都知道,我只要你一人!”
我笑靥冰凉,悲切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你一直欺瞒我,将我当作一个傻瓜我为何这么愚蠢,愚蠢得竟然相信你的甜言蜜语,相信一个**之人的逢场作戏!”
流澈净上前柔柔握住我的双臂,语声越发温柔缱绻:“阿漫,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苦好好歇息,我会陪着你,明日醒来就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要我全当从未发生过?我也想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了,全都知道了,而你却对我说:一切都过去了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在滴血吗?你教我如何与你同眠共枕?
我决然挡开他的双臂,泪眼渐趋干涸,却失声痛哭:“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走走”
流澈净并无震惊之色,只是呆呆的看着我,眼神落寞而伤怀。
我转过身,挺直身子,留给他一个清傲的背影。久久的,久久的,我听见他的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消失于大殿
此后一月,流澈净再无踏足毓和宫,或者说,我禁止他踏足大殿半步。
熟睡的午后,他会站在雕窗外默默的望我,神色萧索;北风呼号的午夜,自梦中惊醒,暗影沉沉的内殿,黑影极速一闪,气息急促的蔓延,我知道,是他彻夜不眠的守着我。
我已不会流泪,仍然悲痛如死,仍然无法原谅他纵使我百般为他开脱、百般劝说自己、百般自持,那无处不在的绝望与痛心仍然硬生生的压在心上,哽如巨石,令我神思恍惚、寝食难安,身子越发单薄,整个人儿越发清瘦。
小韵入宫看我两次,无奈叹息。秦轻亦来看我几回,想要逗我开心的,我只是淡淡的附和。阿绸看不下去,劝我勿再折磨自己,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着想。
外殿,阿缎愁苦道:“再劝劝娘娘吧,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一月来,陛下去香露宫最频繁了,只怕贵妃娘娘把陛下的心霸占了,娘娘又是这样子”
阿绸刻意压低:“小声点儿,别让娘娘听见了。我是担心娘娘的身子,不仔细调养,孩子会受苦的。”
我知道,她们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为了引动我的一潭死水。
我蜷缩在软塌上闭目养神,冬日稀薄的阳光流泻进来,淡淡的照了一身,地上花白得透明,宛然新生儿的嫩肤。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心痛绝望
我无声的笑着,轻轻抚着小腹,仍是平坦的,却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孕育成长,是他赋予的生命。我会把孩子生下来,让他开心——我最后能给予他的,仅是如此了!或许别的女子也会帮他生育,然而这是他的第一个骨肉,他说,最好是男孩子,封他为太子,继承皇位。
思及此,我轻轻笑着,仿佛一个慈祥的母亲。
阿绸轻声步入,细细道:“娘娘,贵妃求见。”
我蓦然一愣,既而唇角缓缓拉开,轻微颔首。
不一会儿,上官蓉儿徐徐走进来,落落站立,眉目娟美如画,唇瓣淡淡粉色,雪白织锦轻裘裹身,白狐短毛衬得一张脸宛如雪砌。
阿绸引她坐在绣墩上,轻声退下。我冷寂的打量着她,不发一言,思忖着她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上官蓉儿并不因我的打量而有所局促,反而大方的让我看个够,片刻之后,她微微而笑:“此次冒昧前来,娘娘勿怪!娘娘怀有龙嗣,千万保重身子”
我猝然缓缓的打断:“贵妃前来,只为这事?”
瞬间,上官蓉儿怔怔的,雪白脸上微有尴尬:“娘娘,恕蓉儿冒昧,您为何如此辛苦自己呢?陛下见您如此,亦是夙夜焦虑,恨不得代娘娘受罪呢!”
我幽幽道:“那就劳烦贵妃照顾、体恤陛下,让他开心,让他万事顺心。”
上官蓉儿轻轻一笑:“若蓉儿能做得到,蓉儿一定尽力而为。”她柔柔望着我,眼神明净,“娘娘知道吗?蓉儿做不到,无法让陛下万事顺心。陛下在香露宫,心却在毓和宫,半夜里,陛下时常喃喃自语,却只有两个字,娘娘知道是哪两个字吗?”
我摇首一笑。她的目光没有炫耀之意,她的神色只有淡淡的诚恳。
上官蓉儿淡然道:“陛下喃喃自语的两个字是:阿漫。娘娘知道这两字是何人的名字吗?”
心底一痛,我徐徐道:“我并不知道,或许你可以亲自问问陛下。”
上官蓉儿眼神飘忽,目光宁和:“有一次,我与陛下说起,陛下并没说此人是谁,只说,这个女子是他此生唯一的痛,他会用一生来等候,等这个女子回心转意。”
我不置一词,茫然的看着她,其实我不是在看她——我的眼底泛出些许泪意,眸光涣散成一片。
上官蓉儿从毓和宫出去后,却没有回到香露宫。入夜,流澈净带着一列侍卫闯进庭苑,明火执仗,耀眼的火光照亮暗淡而凄迷的宫苑,照亮我单薄的身子,照亮他轩昂的身影。
此为一月来首次与他正面相视,他柔然望我,久久的,绵绵不绝似的,我目已成灰,脑子里回响着上官蓉儿的话语,眉眼渐渐的热了
流澈净怒视伺候上官蓉儿的贴身宫娥,目光威严:“从实招来,如有半句虚言,朕绝不会轻饶。”
那宫娥战战兢兢道:“回陛下,奴婢句句属实。今儿申时,娘娘独自前往毓和宫,天黑了仍会回宫,奴婢着急了,四处寻找,仍是不见娘娘陛下,入冬以来娘娘身子偶有不适,天色未暗便会回宫,今儿着实奇怪会不会是皇后娘娘强留娘娘在宫中”
阿缎挺身而出,怒道:“你胡说什么?贵妃娘娘与娘娘说了一会儿便走了,合宫上下的宫人都晓得贵妃娘娘只是来了一小会儿,你自己伺候不力,倒赖上毓和宫留人!陛下明察,贵妃娘娘许是上贤妃那儿了。”
那宫娥嘴硬道:“真要扣人,怎会在毓和宫?皇宫这么大,况且贵妃娘娘又是一人,只怕是早已遭遇不测了。”
阿缎直斥道:“你血口喷人!”
流澈净震怒道:“住口!毓和宫岂容你们喧哗!”他转眸望着我,犀利的目光想要探进我的眼眸深处,“朕定会彻查,亦不会轻饶兴风作浪之人。冷统领,传令下去,封锁宫门,全力搜查,每个地方都不许放过。”
冷统领按剑道:“卑职遵命!”转身之际,他温温的目光拂过我的脸,眉心微拧,眼中忧色分明。
侍卫鱼贯而出,却有一个宫娥匆忙闯进来,扑通跪倒在地:“启禀陛下,贤妃娘娘不见了”
流澈净大大震惊,重重揪眉,面色却是不改:“不见了?如何不见了?”
那宫娥慌张的禀道:“奴婢陪娘娘到香露宫,娘娘觉得有点冷,命奴婢回宫拿件大裘。拿了大裘,奴婢前往说好的地儿,却见不到娘娘,又赶往香露宫,那边的人说,娘娘根本没有到过香露宫”
众人皆是一愣,质疑的目光齐齐汇聚于我。
那侍女心虚的看我一眼:“奴婢找了半个时辰,都没有找到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流澈净缓缓转过脸,望着我,目光如炬。我眉眼轻扬,迎上他,冷若冰霜,唇角的笑靥渐渐深了
“陛下”一个内监高声叫着闯进庭苑,直直跪倒在地,“陛下,淑妃娘娘受伤了。”
“如何受伤了?”流澈净一惊,陡然高扬嗓音。
“一个刺客假扮成公公,直闯内殿行刺淑妃娘娘,幸得侍卫及时赶到,淑妃娘娘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流澈净深深闭眼,复又睁眼,流露一丝凶光,胸口起伏不定:“刺客呢?现今何处?”
内监禀道:“刺客已伏,娘娘受惊过度,陛下过去瞧瞧吧”
流澈净看我一眼,略含歉意的目光终是归于帝王威严,跨步而去
宫人散尽,庭苑里冷寂如枯潭。
为了旁的女子前来质问我,如此不信我一月来稍微平复的心痛与绝望再次翻江倒海,夹杂着丝丝的怨愤,疯狂撕扯着四肢百骸
眉眼的热,渐趋散了。我清凉的笑着,转身入殿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心痛绝望
我无声的笑着,轻轻抚着小腹,仍是平坦的,却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孕育成长,是他赋予的生命。//我会把孩子生下来,让他开心——我最后能给予他的,仅是如此了!或许别的女子也会帮他生育,然而这是他的第一个骨肉,他说,最好是男孩子,封他为太子,继承皇位。
思及此,我轻轻笑着,仿佛一个慈祥的母亲。
阿绸轻声步入,细细道:“娘娘,贵妃求见。”
我蓦然一愣,既而唇角缓缓拉开,轻微颔首。
不一会儿,上官蓉儿徐徐走进来,落落站立,眉目娟美如画,唇瓣淡淡粉色,雪白织锦轻裘裹身,白狐短毛衬得一张脸宛如雪砌。
阿绸引她坐在绣墩上,轻声退下。我冷寂的打量着她,不发一言,思忖着她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上官蓉儿并不因我的打量而有所局促,反而大方的让我看个够,片刻之后,她微微而笑:“此次冒昧前来,娘娘勿怪!娘娘怀有龙嗣,千万保重身子”
我猝然缓缓的打断:“贵妃前来,只为这事?”
瞬间,上官蓉儿怔怔的,雪白脸上微有尴尬:“娘娘,恕蓉儿冒昧,您为何如此辛苦自己呢?陛下见您如此,亦是夙夜焦虑,恨不得代娘娘受罪呢!”
我幽幽道:“那就劳烦贵妃照顾、体恤陛下,让他开心,让他万事顺心。//”
上官蓉儿轻轻一笑:“若蓉儿能做得到,蓉儿一定尽力而为。”她柔柔望着我,眼神明净,“娘娘知道吗?蓉儿做不到,无法让陛下万事顺心。陛下在香露宫,心却在毓和宫,半夜里,陛下时常喃喃自语,却只有两个字,娘娘知道是哪两个字吗?”
我摇首一笑。她的目光没有炫耀之意,她的神色只有淡淡的诚恳。
上官蓉儿淡然道:“陛下喃喃自语的两个字是:阿漫。娘娘知道这两字是何人的名字吗?”
心底一痛,我徐徐道:“我并不知道,或许你可以亲自问问陛下。”
上官蓉儿眼神飘忽,目光宁和:“有一次,我与陛下说起,陛下并没说此人是谁,只说,这个女子是他此生唯一的痛,他会用一生来等候,等这个女子回心转意。”
我不置一词,茫然的看着她,其实我不是在看她——我的眼底泛出些许泪意,眸光涣散成一片。//
上官蓉儿从毓和宫出去后,却没有回到香露宫。入夜,流澈净带着一列侍卫闯进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