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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嫁皇后-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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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第二次在他怀中醉倒,第二次在他怀中昏睡醒来,呵,与他的纠缠竟是如此之多,且皆是亲密之举为何会这样呢?

    心底依稀还有西宁怀宇的影子,与唐容啸天纠缠不清,搅合他与凌璇的姻缘,却又与唐抒阳多次发生亲密之举,而我竟然厚颜无耻地不觉羞愧,甚至堂而皇之地与他饮酒作乐、投怀送抱,端木情,你怎可以如此?

    且不说对不住唐容啸天,也对不住唐抒阳,更对不住自己!

    此次,是最后一次!端木情!

    他沉沉开口道:“快到卯时了,该回去了!”

    心中告诫着自己,迎上他黑沉晶亮的眸子。他的眉心、眼梢皆是浓浓的倦色,定是一夜无眠,心下不由得一阵激荡。

    “嗯,该回去了。”我拿开身上的锦袍,站起身,递到他手上,曼声道,“谢谢!穿上吧,仔细着凉了!”

    他但笑不语。湖边的晨风沁凉入骨,浑身一个激灵,冷意从四肢百骸侵袭而入,我下意识地抱紧自己。举目四望,虚白的月牙儿高高地悬浮,愈发惨淡,天色隐隐放亮,晨曦微薄,垂柳柔丝撩起清新晓风,当真是: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③!

    倏然,锦袍从背后裹在我的身上,暖意漫卷而来;唐抒阳帮我拉紧袍子,温然道:“我送你回去。”

    心下不安,我婉言道:“无需麻烦,我自会回去的”

    他双唇微抿,鼻端发紧,一言不发地揽过我的肩膀,大手紧贴在我的侧腰,裹挟着我,不由分说地朝前走去

    这男人,居然是一个霸道的主儿!

    那晚,鸳鸯水榭,他霸道、强硬、冷酷,此次却完全不同,霸道、温柔,丝毫没有侮辱我、强迫我,只是呵护我!

《》第1卷 一个朝代的覆灭 他的蛊惑

    策马扬鞭,穿越扬州城的晓风晨雾。//冷冷的风掠过微疼的脑额,扫过脸颊,脑中异常惊醒,心中却是一片茫然。此次与他饮酒一宿,他的豪洒风趣,他的英睿温柔,他的狂放不羁,他的“文韬武略”,深深烙印在心间,再也拂不去。

    拂晓之际,抵达龙跃行宫。唐抒阳紧勾着我的腰肢,我亦紧抱着他的腰,仿佛纠缠一生的痴情男女。他纵身一跃,跃上墙头,观望四周,忽而飞掠下来,稳稳地踏在地上。

    他放开我,不可思议地笑道:“小丫头当真胆大,居然一点儿也不害怕。”

    我莞尔一笑:“唐老板身手不凡,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行宫守卫森严,我们一路闪躲,顺利地回到玲珑殿。推开扇门的一刹那,心中掠起一抹忐忑的情绪,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内殿门窗紧闭,昏暗无光,我转身道:“没事,你回去吧!”

    唐抒阳轻松笑道:“你回身看看。”

    猛然回身,但见床榻上正襟威坐的,正是神情肃穆、捻着佛珠念念有词的太皇太后。暗黑的光影之中,惟见渺白的脸庞笼罩着一层寒霜,微眯的眼睛仿佛洞悉了一切。//

    莫非,太皇太后在此坐了一夜?呵,既然被她当场抓获,多说无用,但凭处置便是。我拉拉他的袍袖,不动声色地轻声道:“你快走,不关你的事儿!”

    唐抒阳不理会我,一动不动地站在我身侧。侧首看去,只见他静静地望着太皇太后,眼中不见一丝一毫的涟漪,平静得出人意表。我却觉得奇异,他眼眸中的平静仿佛——刻意压抑着纷涌的思绪。为何他如此看着太皇太后呢?为何不赶紧离开呢?

    这节骨眼儿,自是无法理会旁的。我走近前,跪在地上,垂首恭声道:“阿漫但凭太皇太后处置。”

    太皇太后发出一声悠慢的混浊的应声,不紧不慢地问着:“你一整宿都是和他在一起?”

    我坦然道:“是,在端木府饮酒。”

    太皇太后容不得一丁点儿的欺骗,坦白以对或许还能从轻责罚。

    话音方落,太皇太后突然睁开眼睛,一声断喝凭空而下:“阿漫,你好大的胆子!贵为皇后,与一个陌生男子饮酒一宿,你——你还有没有廉耻?假若传出去,你置皇家颜面于何处?”

    我缓缓抬首,不惧地迎上她凌厉的目光,沉静道:“他是阿漫的朋友,也是救命恩人,并不是陌生之人。//”

    “你——”太皇太后脸颊抽动不止,气得枯瘦的手指簌簌发颤。

    唐抒阳往前跨出两步,挺直肩背,沉稳道:“敢问太皇太后,难道皇家颜面便是由一个女子来维系的吗?”

    心中一沉,他在我面前口出狂言倒也罢了,竟然在太皇太后面前大逆不道,不要命了是么?为何为我强出头?这不是帮倒忙吗?心虚地看向太皇太后,只见她傲慢地转首,只是一瞬,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瞪着他,方才丝毫不放眼里的陌生之人,此时却让她浑身激烈地颤抖,目光慌乱。

    太皇太后虚弱地往前走出两步,痴狂而又迷离地望着他,仿佛不相信他就在眼前似的,抖动着嗓音,不可置信道:“你是谁?你——你怎会在这里?”

    心中疑云大起,我望向他,恰时他无辜地看向我,剑眉紧拢,一脸的迷惑不解。未容我理清疑虑,只能赶紧起身,扶住仿佛行将支撑不住的姑奶奶:“太皇太后先坐下歇息”

    太皇太后猛地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惶急地看着我,尖叫道:“阿漫,告诉我,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唐抒阳探究着太皇太后的激烈反应,犀利地盯着她,眼神忽而一转,似乎有所了然,薄削双唇轻轻一勾,冷冷道:“草民唐抒阳。”

    太皇太后失望地坐在床榻上,激动的情绪渐渐缓和,喃喃自语:“唐抒阳?他是唐抒阳?不是——不是的——”

    心中大是不忍,我软言安慰道:“姑奶奶一夜未眠,先躺下歇息。”

    她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眼中空茫茫的一片,好像堕入一个望不到底的深渊,完全不似寻常的强硬脾性;她四肢虚弱、身躯轻软,任凭我将其安放在我的床榻上。

    安顿好太皇太后,我凝眉沉思,缓缓走到外殿;唐抒阳跟着出来,沉重道:“太皇太后时常这样吗?”

    “从未有过!”我笃定道,仰首定定地看着他;方才他似有所悟的眼神,我看得清清楚楚;冷着脸颊,我郑重道:“唐大哥,你到底是谁?”

    唐抒阳似是一惊,眸中急速闪过一丝狡猾的光,笑道:“怎么这么问?我是谁,难道你不知道?”

    我凛然地望着他,捕捉他脸孔上闪现的每个表情、眼眸中闪烁的每个眼神:“洛都巨富,是吗?你身怀绝世武功,行踪无定,每次你都是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面前,难道都是巧合?你并非池中物,唐大哥,我要知道你另一个身份。”

    “你如此看着我,急着了解我,还说我并非池中物,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呐!”唐抒阳嬉皮笑脸道,扶住我的细肩,两只手掌缓慢地往上移动,滑过我的脖颈,抚着我的双颊,右手拇指温柔地抚触着我的唇瓣,凝定不动的目光渐渐地幽深、痴迷,将我紧紧地锁住

    唇上温柔的触感四处蔓延,激得我心中的某根丝弦颤抖不止,刹那间,我沦陷于他无边无际的蛊惑之中

    他低哑道:“我从未刻意隐瞒你什么,在你面前,我是最真实的,以往是,现在是,往后也是。”

    我口干舌燥,生涩地开口:“可是,为何太皇太后一见你,便如此激动,甚至神志失常?”

    “我也是第一次见她,我还想问你呢!”唐抒阳失声笑道,旋而仿似眷恋地看着我:“好了,我必须走了。”

    我还是想要知道:“可是”

《》第1卷 一个朝代的覆灭 玉石俱焚

    他欺身上前,蓦然吻住我的双唇,掠走了我全部的言语。//短促而热烈的吮吸之后,他神采奕奕地看着我,淡淡地笑着,眼中是满足而柔和的笑意,复又在我轻颤的眉心落下轻轻的一吻,旋即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我怔忪地看着消失于晨雾中的玄色背影,眼中皆是他挺拔、傲岸的身影,好一会儿才恍然回神,却丝毫不觉,此次幽会饮酒,他在我心中的印象,全然改观。

    注①:孙光宪《思帝乡》,抒写女子欲忘情却愁肠百结,运笔清健,表现深闺情致,一波三折,愁苦难言。

    注②: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出自王粲《七哀诗》。

    注③:出自柳永《雨霖铃》。

    ——

    自那日之后,太皇太后便时常在梦中念念有词,却只有一个字,据贴身侍候的宫娥道,似乎是“敏”字,或者是“米”,究竟是什么,无从得知。

    仍然想问问唐抒阳,然而,翌日他即离开扬州。三日后,表哥叶思涵与西宁怀宇亦离开扬州。陆舒意来行宫看望我时,说两人一起前往浙州,却不说所为何事。//

    表哥与西宁怀宇为何在这风声鹤唳之际离开扬州呢?西宁怀宇就如此忍心再一次置妻子的安危于不顾?

    我想不明白,也不敢与陆舒意直说。

    六月十五日,隆庆王驱兵毫州,上官豫在激战中不幸战死。却有谣言传来,上官将军并不是死于战场,而是为四镇中的某两镇陷害而死的,而这都是在唐容一峰与马贼的授意之下进行的,因此,上官将军实是被唐容一峰与马贼一党戕害。

    一时之间,扬州城流言蜚语绵绵不绝,上官将军麾下留守扬州的五万将士,群情激愤,大骂小朝廷白痴皇帝愚蠢无能,奸佞当道,几名大将愤而率军离扬,逃往东南沿海。而五万将士的撤离,无疑给予扬州一记猛力的当头棒喝。假若上官将军不死,或许,扬州小朝廷还可留存多些时日,扬州仍然是江南富庶之地

    隆庆王大军继续南下,势如破竹,沿途州县望风归附。扬州城内人心惶惶,高门大户、平民百姓纷纷收拾细软躲到乡下去了,然而,大多城民舍不得扬州的风流繁华,扬言:兴军一定不会渡江的。

    朝中多次商议抵御兴军之策,无奈上官将军已死,朝中已无良将。//忽有人提出,征调各地宗室藩王之师,然而,征调公文发放到各地,竟无一人回应。

    六月二十一日,隆庆王大军占领徐州,二十五日,泗州守将降兴,二十六日,隆庆王大军渡淮。

    六月二十九日,隆庆王大军于扬州城外二十里处列营,兵临城下。

    江北四镇因拥立有功,拥兵自重,互相矛盾,早于五月,四镇之间已展开一场激烈的战争。上官将军督镇四镇,无力节制,统共十二万雄兵,兴军南侵之际,已经损耗一半。隆庆王大军一到,四镇不是望风归附,便是携带细软逃跑。对于扬州城,无异于致命一击。

    扬州周边驻军不入扬州守城,反而纷纷投降,扬州已成为一座四面楚歌的孤城。唐容一峰早就无声无息地溜出扬州,一众官员也是纷纷逃奔,扬州凌朝,仅剩一个可悲可叹的空壳子。马赫连临危受命,担负起守城的重任,扼守西门险要,扬州总兵扼守北门。

    是时,扬州城内守军统共一万人,然而,最让人绝望的是,守城将士人心涣散、惶惑无主。

    六月三十日,隆庆王遣降将至扬州城下,劝说马赫连投降,马赫连拒降

    七月初一,兴朝十五万大军将扬州包围得有如铁桶一般,隆庆王主力进驻扬州城北。

    辰时,我禀报太皇太后回端木府,她严辞禁止我回府,并且勒令谁也不许离开行宫半步。早于三日前,隆庆王大军尚未围城之时,唐容一峰等朝中大员劝谏太皇太后撤离行宫,逃往浙州,太皇太后厉声叱喝。

    我不明白,太皇太后此次当真决心玉石俱焚?

    恍如流寇围攻洛都的那日,凌政、凌璇、凌萱齐聚涵光殿。祖孙三代从洛都逃到扬州,一路相依为命、患难与共,而无论逃到哪里,仍是逃不了灭亡的命数。

    正值夏季,艳阳当空,毒辣的阳光直晃晃地喷洒而下,笼罩在行宫上方,仿佛那步步紧逼的城陷阴影,压得我们透不过气。大殿之上,凌政坐在光滑地面上,与两个内监津津有味地玩耍着,浑然不觉灾难的降临。

    或许,凌政是幸福的,相较凌璇与凌萱,他一直是快乐无忧的,他的世界,清风徐徐,暖阳薰人。

    凌璇,端秀地坐在桃心木雕花圆凳上,手肘搁在暗红丝绸覆盖的桃心木圆桌上,眼睫轻翘,神色淡漠,仿佛,这扬州城正发生的一切,皆与她无关。一袭水绿色袅袅轻烟薄纱宫裙,衬得她犹如清晨的枝头绿叶一般青翠欲滴,华姿清贵。

    她原本是一只锦衣华章的孔雀,天真烂漫、天赋尊贵,突如奇来的国破家亡,将她的锦绣世界撕得粉碎,亡国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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