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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媚儿垂首奔跑,该是要摆脱凌云的追逐而出宫去。待她跑至跟前,我站在中央,大声唤着:“花媚儿。”
花媚儿骤然顿住,抬首看我,震惊得不住所措,本已粉红的脸颊更是红霞铺陈、嫣然逼人。她稍稍气定,尴尬地语无伦次:“端木小姐你我”
凌云冲上来,一把拉住花媚儿的手腕,气喘吁吁道:“媚儿——你别再跑了”见我淡淡笑着,凌云笑道,“皇后娘娘也在这里,幸好你拦住媚儿。”
花媚儿愈显尴尬,纤手绞着素白娟子,连忙行了一礼:“见过皇后娘娘。”
从未见过花媚儿如此慌急、俏媚的神色,以往所见,她一向淡定如菊、从容如云,今儿个怎么如此无措的慌乱模样?但见凌云亲昵握着她手腕、眉宇含情的切切面容,再见花媚儿娇羞、气恼、却又无奈的容光,我恍然大悟——敢情两人郎情妾意、私定终身?
注①:借用纳兰容若词作《山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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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媚儿一袭烟岚色流云纹长裙,青丝纷乱披在细瘦肩上,衬得脸色晕红而凄惶。她挣开凌云的手,勉强地朝我展颜一笑:“娘娘,天色不早,花媚儿告辞。”
凌云一把握住花媚儿的手臂,英挺的眉峰深深皱着,星眸朗朗、情意深切:“媚儿,我们好不容易再次见面,你当真忍心离开我吗?”
花媚儿狠狠咬唇,猝然转身面对着凌云,盈盈泪落、一如断线之珠:“小王爷,花媚儿一介青楼女子,不值得小王爷如此相待假若因为我,小王爷与王爷父子失和,便是媚儿的罪媚儿并不想这样”
石榴花殷红如血,浓艳得直要滴下血珠。
“小王爷?你叫我小王爷?”凌云喃喃重复着,无力支撑似的身子轻轻晃了一下,遂而坚定而绝望地望定花媚儿,“你当真要我放弃?”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皇图霸业
骤闻之下,花媚儿惊愣须臾,恍惚地颔首,泪水浸透的双眸低垂了下去。//
凌云颓然放手,放开的一刹那,他的手掌弯曲着,缓缓的、缓缓的垂落;她的纤手修长、凝白如雪砌,轻微的动了一下,零落在徐徐晚风之中。凌云猛吸鼻子,黑眸眨了两下:“好,凌云从此不再纠缠,你自己珍重!”
语声悲怆而坚决,转身的背影决绝而僵硬。
花媚儿怔怔地望着他离去,英挺的背影渐渐融入寂寞宫墙、惨淡夜色,泪落如雨
我轻轻搂住她,任她伏在我的肩上悲伤痛哭。此时此刻,我只能无声地拍着她的细肩——或许,她从未料想过,她会伏在我身上伤心哭泣,我也不曾料到,花媚儿竟是外刚内柔的主儿!
花媚儿贴在我身上的掌心,那么冰冷,扯痛了我的心!
阿缎帮我将花媚儿扶到香露宫,用过晚膳,她已然平静许多。我们双双站在窗畔,望着窗外浓墨似的幽寂夜色。
花媚儿卸下钗环,披散着如云墨丝,素脸清颜,有如山涧的一弘清泉,分外清丽动人。//她幽幽道:“谢谢你娘娘”
我噗嗤一笑:“还是叫我名字吧,很不习惯呢!”
“好,我也很不习惯呢,总觉得叫你端木小姐较为亲切一些。”花媚儿斜倚在窗台上,柔和一笑,瞬间,摇曳的笑影倏忽不见,脸色冷凝,“你可记得,我跟陆姐姐说过,我一直在等一个人”
我不免一惊,脸上却是如常:“你等待的意中人,就是凌云?”
花媚儿颔首,脸上层层密布的、皆是幽凄笑纹:“当时,他就像一片云,四处游历,行踪不定,当然也不会告诉我真正的身份。我们相处五日,诗酒唱和,月下舞剑,星夜对弈,琴瑟和鸣,一切皆是那么美好,可惜,良辰美景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五日后,他不得不离开。他让我不要等他,因为他不喜欢被一方斗室束缚,他向往的是纵情山水、逍遥江湖的林下风致。”
我笑道:“凌云确实跟常人很不一样,洒脱不羁,而媚儿你飘然出尘、婉约悠然,脾性很是投合。当时,凌云还年轻,心性儿也还未稳定,更向往的是广阔的天地,如今却不一样了吧。//”
花媚儿微笑道:“他一到洛都,便来荭雪楼找我,要带我去见他的父亲晋阳王。”晚风轻拂,吹动她散发柔柔地飘动。她微眯双眸,望着茜色窗纱上树影纷乱,一如她纷乱的心绪,“他不在乎我是一个风尘女子,起初,我是不肯的,我不想他因我清誉受损。而且,京中动荡不安、厮杀屠戮不知何时能歇,晋阳王虽是一时掌控了洛都,毕竟根基不稳如果此时传出小王爷与青楼女子的流言蜚语,对他们更是不利。”
我见她翠眉微结、轻愁薄蕴,轻声道:“但是,凌云坚持要带你见见晋阳王吧。”
花媚儿望着夜有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摇动树梢,眉色怅惘:“今儿一大早,他就带我入宫,不过晋阳王政事繁琐,我一直等到酉时我想,晋阳王肯定不想见我的,于是我便准备出宫,无料”
“我走到一个回廊,看见凌云和晋阳王站在殿前说话,声音很大,好像在吵架。凌云恳求晋阳王见我一面,说见过再下评断,而晋阳王很固执”
晋阳王语重心长道:“云儿,你要懂事一些,如今洛都局势不稳,如果让人知道我晋阳王的儿子与青楼妓女鬼混在一起,你让为父的老脸往哪里搁?况且,宫中耳目众多,你怎能把她带进宫呢?要是让人发现,我贵为晋阳王,岂不是丢尽了凌氏子孙的颜面?”
凌云急得直要跳脚:“父亲,只是见见而已嘛,谁会知道呢?”
晋阳王一摆手:“好了,我还有事,以后再说吧!”
凌云看着晋阳王跨出三步,愤怒喊道:“父亲,你就是担心端庆王抓到你的把柄!为了坐上那把龙椅,为了龙城至高无上的权柄,你不惜叔侄相残,甚至不顾天下苍生。父亲,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一个转身,你就会派人杀了媚儿,从此永绝后患!”
晋阳王浑身发抖,骤然转身,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永绝后患!我辛苦一生、打拼一世,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兔崽子?!哪个女人不好,你非要一个妓女?等你君临天下、坐拥江山,后宫嫔妃,你想要哪个女人,就要哪个女人,随便你挑。现在,你乖乖的给我回房待着!”
凌云眼中红丝迸现:“父亲,我只要花媚儿一人!”
晋阳王狠绝道:“住口!凌云,我告诉你,这辈子你休想把她娶进门。”
凌云喊道:“父亲——”
晋阳王扬长而去,扔下一句冰冷的话:“你最好给我乖乖地待在宫里,否则,你休想再见到她。”
透过随风摇摆的孤峭枝丫、轻盈树叶,墨蓝色的天幕丝绒仿佛被利刀切割的支离破碎,零零碎碎的星钻随手一洒、松松的镶嵌着,若隐若现的光芒幽幽离离,仿佛狂风一扫,便会渺无踪迹似的。
晋阳王真会如此绝情、置花媚儿于死地吗?皇家权柄,皇图霸业,真的令人冰冷绝情吗?
我轻轻一叹:“晋阳王走后,凌云看到你,你就一个人跑了,是不?”
花媚儿幽凉一笑,眸中水雾淡淡浮起,仿佛凌晨朝霞绽放之前的平湖、烟霭迷蒙、湿气凝重,“凌云要我再等几日,可是我真的不想让他为难他不让我出宫,一定要我留在宫里,接下来的事,你都看到了。”
绫纱披风微微拂动,触肤生凉,凉意一点一寸的蔓延上来。我眯了眼睛,柔声道:“凌云是有些急躁了,不过,难得凌云这么痴情,媚儿,你该好好珍惜才是。”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想霸占他
花媚儿涩然一笑,双手拇指扯着腕间的薄纱,烟白薄纱绷得紧紧的,仿佛琴弦绞得太紧、时刻都有绷断的可能。//她垂眸道:“我明白,其实我等他两年,终于等到他来找我,我也不想因为晋阳王的阻扰就这样放弃了”
我握住她蕴凉的纤手:“总有转机的,慢慢来。”
花媚儿略略抬眼,眉心积起一抹佯装的舒心,静静地看我:“端木小姐,大半年来,你憔悴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前阵子陆姐姐跟我说,你还是放不下唐老板,”她眨了一眼,眼中恍有无奈之色闪过,继续道,“唐老板杳无音讯,只怕是凶多吉少了,端木小姐身旁如有思慕之人,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一介柔弱女子,总是要为自己打算的,不是吗?”
每个人,都在跟我说:唐抒阳已经没有存于人世的可能。
我转身朝向窗外,呆呆望着投射在宫墙上的斑驳树影,那枯瘦的枝影,仿佛一根根尖锐的刺儿,刺进我的指尖,细小而锥刺的痛极速行进,一路痛到心口
瞬间,双眸湿润了:“媚儿,你不也是等了两年?如果可以,我当然愿意为自己打算只是很多时候,我无法不去想他媚儿,你明白的,是不是?”
花媚儿微微颔首:“嗯,我了解你的感受,可是你跟我不一样,唐老板希望很渺茫,当初,我也不相信他真的死了,后来,我不得不相信了。//”
我凄涩一笑,黯然道:“说起来呢,我比不上绛雪对他的一片痴情。”
花媚儿柔柔道:“绛雪与唐老板相知多年,大概有二十年了吧。”
“应该说,唐老板待她,更多的是一种亲人般的感情。而对于你,我总觉得,唐老板是很用心的,我从未见过他对哪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自从他与你相识,他便跟以往不太一样,时常一人喝闷酒,匆匆忙忙的出门,莫名其妙的笑,或者脸色阴寒、眼神如刀,而且他再三拒绝了绛雪。”
刹那间,滚热的泪水倾泻下来,夜风拂面,冰冷了脸颊,暖和了心房。我吸吸鼻子,嗓音浊重:“媚儿,跟我说说唐大哥的事儿,任何事情,我都想知道。”
花媚儿颔首一笑:“十五岁那年,绛雪将我接到荭雪楼。//断断续续的,我听绛雪说,唐老板原本是西南一个大户人家的长子,母亲早亡,父亲疏于管教,他从小就孤僻寡言、桀骜冷酷。”
“十岁那年,他做了错事、被家人关在柴房里,饿了三日三夜,他伺机逃出来,一路乞讨、流浪到江南一带,最终晕倒在街上。绛雪的父亲见他可怜,将他背到家里,救了他一命。”
花媚儿语音幽静:“绛雪与父亲相依为命,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根本无法养活一身伤病的唐老板。唐老板明白他们的苦处,夜里悄悄离开了。唐老板一直往东流浪,再一次晕倒在海边,被一个老人救到一个小岛上。在岛上生活了五年,老人去世后,唐老板葬了老人,便回到中原。”
泪水无法抑制,不想抑制,我只想沉浸于对唐抒阳的思念与怀想之中,不愿醒来:“上苍总算对他不薄,后来呢?一人闯天下吗?”
花媚儿继续道:“他回来找绛雪,却是人去楼空了。接着,他在江南盐枭的府里谋得一份差事,五年后,他完全掌握了江南一带盐运的巨细靡遗,为日后操控江南盐运打下坚实的基础。在浙州,他终于找到了绛雪,然而绛雪已是名动浙州的花魁。费了好大劲儿,他帮绛雪赎身,两人一起贩卖关外珍稀物产。渐渐的,他们越做越顺手,贩卖茶叶、丝绸、瓷器等等,三年后,唐老板开始接触盐运,后来,逐渐控制了湟河、昌江的漕运就这样了,仿佛一夜暴富,唐老板成为举国巨富。”
花媚儿平淡道来,极为简略,当中的艰辛与苦楚,只有他们能够体会。十年风雨长路,经年比翼并肩,两人该是相知深厚、情比金坚的吧。
鼻端那么苦、那么涩,我勉强一笑:“他们风雨多年、患难与共,那绛雪为何没有嫁给他呢?”
“原本是要嫁的,因为绛雪有喜了。不过,绛雪很清楚,唐老板并不喜欢她,只是将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便对他说: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与负责,如果哪一日你爱上我,再来娶我。”
花媚儿淡淡道:“绛雪相信,唐老板一定会娶她的。然而她没有料到,唐老板会遇见你,往后的一切,便不是绛雪能够掌控的了。”
往事一幕幕涌上眼底,荭雪楼两个丫鬟的嚼舌根,回扬途中谎称有喜,“烟花慢”酒楼刻意制造的假象怪不得绛雪多次阻扰了。原来,我抢走了绛雪的唐抒阳!
绛雪的唐抒阳?唐抒阳真是绛雪的吗?并不一定吧,呵呵
我思虑道:“唐老板不是有很多红颜知己吗?”
花媚儿微微颔首,看着我挑眉轻笑,眸中皆是了然的揶揄:“自从绛雪意外滑胎后,唐老板便不再与她多有纠扯;这三四年来,唐老板有过一些女人,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的,没有哪个女人能够超过三个月的。”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