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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身,双臂搭在他肩上,迎上他薄寒的深眸:“真要离开,没有这条密道,一样可以离开;死心塌地是吗?王爷要让某个女子死心塌地,就要先给她死心塌地的理由,不是么?”
流澈净猝然勒紧我的腰肢,紧贴着我,万分灼热,傲俊的脸上浮光掠影的笑着:“理由还不够吗?你想要什么理由?”
我一阵愕然,双颊窘得滚烫起来:“此时,我想要逃生”
——
包袱是我放在石室的。流澈净天神一般降临在我眼前,我却已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的女人我不知道他知道真相后将会如何待我,也不敢告诉他,而且,我不知道他是否只要我一人
因此,我悄悄来到密道,将准备好的包袱放在石室,真到了那一日,便义无反顾的离开入口却不是阳澄湖!
流澈净转动玄关,石门徐徐开启,我回眸,扫了一眼对面石壁上那个极为隐蔽的旋钮——按下去,就会开启另一扇石门,通向另一个方向。
流澈净疑惑道:“似乎没有人进入密道,皇太后不知道这条密道?前方通往哪里,你知道吗?”
我沉吟道:“姑奶奶该是没有跟姑姑说,通往哪里,姑奶奶没来得及说就”
流澈净笃定道:“他们找不到尸体,一定不会罢手的。”
我脱口而出:“你猜到是谁了么?”
流澈净淡淡看我一眼:“目前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
我不再问了——精明如他,焉能不知谁要置他于死地?他任凭姑姑摆布、入宫疗伤休养,定是早已洞悉敌人的阴谋、早已布好一切,将计就计而我,是否也在他的“将计就计”之内?既然早已洞悉,他为何不跟我说?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眸色暗迷
密道的尽头,竟然是行宫的眉湖,不知神武帝连通龙城与东郊的行宫有何深意?再一次,我们浑身湿透,却是重见天日的惊喜。
流澈净打算在行宫歇息一下,天亮后再行打算,于是,与上次一样,行宫的内监宫娥又是一阵慌里慌张的忙碌,却不知我们从哪里冒出来的。
靠在他身上,我疲倦的睡过去
醒来时,火盆已然熄灭,揽风楼内昏暗中微有淡光。曙光初露,微薄的冬日阳光打在窗纸上,清冷冷的打在他身上,泛出淡淡的晕彩,衬得长身而立的背影愈显暗重与萧索。
我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出神:“你一夜没睡么?”
流澈净转身一笑,朝我走来,蹲在软塌旁:“我三日三夜不歇息都没事儿,冷不冷?还早,再睡一会儿?”
我坐直身子:“不用了,我们要回城吗?”
流澈净握住我的手,凌厉的目光凝落于木板上:“捞不到尸体,他们一定会采取下一步行动,我们静观其变。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乔装回城。”
“那行宫这边呢?内监宫娥都知道我们来过”我担忧道。
“无妨,京中消息一时半会儿不会传到行宫,别担心。”流澈净俯身轻吻着我的前额,掀开毯子将我抱起,“起来了,有劳皇后伺候我更衣、乔装。”
我笑着帮他,却见他的背上并无伤口裂开,只余一道浅浅的粉红色剑痕,映在黝黑肤色上,并不明显。我颓然垂手,脑子里刮过一阵狂风似的烟尘飞舞原来,我也在他的“将计就计”之内,昨日的刺客,是否也是?
流澈净转身看我,略略蹙眉:“怎么了?”
我抬眸望他,想要探进他的眸心深处:“为何要骗我?雪域香莲并没有问题,你没有吐血,伤口没有裂开,你好好的,却要连我一起隐瞒,让我那么担心”
流澈净拥住我,语气稍含歉意:“不这么做,皇太后怎会相信?不过,这次让我知道了一个真相”
我迷惑道:“什么真相?”
流澈净握住我的手,放在他跳动的心口,眸色暗迷:“你不会轻易离开我,你会死心塌地的呆在我身旁。”
他如此笃定的语气、缠绵的目光,令我耳根发热。这个世间,唯有他能够将我看透——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离开。我继续帮他穿衣:“你确定是姑姑么?”
流澈净轻叹一声:“阿漫,其实你也早已知道,只是你不愿意相信,是不是?”
呵,我是不愿相信,我的爱人与我最亲的人势同水火、生死相搏,而我又能如何?
我凄然一笑:“那夜,你带我到行宫、故意制造时机让姑姑下手,故意受伤;你早已知道雪域香莲是姑姑哄骗凌璇呈给你的,便将计就计;你知道姑姑还会再下杀手,就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然而给予姑姑致命一击,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我也在你的筹划之内,只是一颗棋子,是不是?”
流澈净沉声道:“你所说的,丝毫不差,可见你真的长大了。”他骤然转身,紧抱着我,“我并没有将你算计在内,如果有,我要算计的,也是要你死心塌地的站在我这一边。”
他的眼睛很灼热,他的胸膛很暖和,我却感到一阵阵寒颤。饶是如此,我亦无法释怀或许是我太过在意了。
“阿漫,不要这样,你这样子很可怕”流澈净轻抚我的脸庞,黯然叹气,“我无法保证你会站在我这边,我无法确定你是否依然爱我如初一年来,我不在你身边,你经历许多,也遇到别的男子我不知道你的心中是否有着别人的影子”
我明白,什么都明白,只是自己过不了那一关他选择欺瞒我,是因为我与姑姑自小孺慕,因为他无法确定他在我心中的位置罢了,罢了他没错,历来皇权争斗就是不择手段,稍有差池即是万劫不复。
我清冷笑着:“回城吧,我们回城吧”
流澈净深蹙着眉,深眸坚毅:“阿漫,我要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有事,我会保证你毫发无损,即便我死无葬身之地,我也会让你活着。”
我轻轻颔首,心满意足的笑了,即使笑容里泪光摇曳
乔装成中年男女,顺利的回城,悄悄赶至风清扬将军府。恰时风清扬正好下轿,流澈净不急不缓赶上前,扬声道:“风将军右腿上的蛇毒可大好了?”
风清扬一身朝服,猛地一震,迅速转身,锁眉探究着我们。须臾,眉宇舒展开来,朗声道:“原来是章老弟,多年未见,亏你找到这儿来了。来来来,到屋里说。”
风清扬未及换下朝服,将我们迎进书房,掩上门,微一躬身,恭敬道:“属下参见王爷。王爷公然出现于府前,万一被人认出,那可怎么好?”
流澈净朗笑道:“无妨!你方才不是配合得很好?朝中有何消息?”
风清扬年约三十有余,为上官锦麾下一员儒将,沉稳内敛,机睿过人,人称“疯诸葛”。原本他对上官锦忠心耿耿,对流澈净以财力巧取将士军心嗤之以鼻,谓其居心叵测。有一次,上官锦责骂风清扬,风清扬气愤不过,醉酒之时被毒蛇侵袭,流澈净追随而至,救他一命,风清扬方对他改观。
风清扬拧眉道:“寅时,皇太后召集秦将军、上官将军、叶将军、西宁将军与属下五位入宫,声言王爷夜半遇刺,不慎落入阳澄湖。皇太后下令封闭宫门,务必抓到刺客。打捞了两个时辰,一无所获,皇太后一怒之下处死英仁殿当值侍卫。皇太后自责没有保护好社稷功臣,自愿到慈奉殿斋戒三日,以表愧心。”
我问道:“唐王遇刺,满朝文武都知道了?”
风清扬盯着我,所有若思:“你是”
《》第2卷 两朝国后的传奇 回到朝堂
流澈净促狭的看着我,笑道:“她是端皇后。”
风清扬一惊,连忙躬身行礼:“微臣叩见皇后娘娘,方才怠慢,望娘娘恕罪。”
我瞪流澈净一眼,摆手一笑:“无妨,将军快快说来。”
风清扬锐利的眼风扫过我的脸,触及流澈净笑影诡异的眼神,恍然有些了悟,旋即一一禀来。早朝上,皇太后对满朝文武言明昨夜逆贼行刺唐王之事。
唐王乃朝中重臣,三军敬仰,万民称颂,乃我朝忠贞不二的功臣良将,如今不幸丧命于逆贼之手,皇太后深感痛心,传令全城缉拿逆贼,定要揪出幕后主使。同时继续打捞尸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太后知道王爷还没死,定会暗中派人全城搜索,眼下局势危急,王爷,接下来如何应对?”
没错,五大将军听命于唐王,姑姑岂会放过将军府而不搜?
流澈净俊眸中锋芒毕露,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粉墙,唇角缓缓拉出一丝冰冷的笑意:“静观其变。清扬,即刻派人到行宫,软禁行宫所有宫人,注意,秘密行事。”
洛都一片惊乱,官兵、侍卫横冲直撞,挨家挨户的搜查,翌日搜查范围扩大到京郊,仍是毫无所获。
最危险的地方,即是唐王府。姑姑百密一疏,当日搜过一回,再没搜过,只下令严密看守。随后,我们以丝绸铺的伙计悄悄潜入,藏身于偏僻厢房,躲过侍卫的耳目。
翌日,阳澄湖捞出一具尸体,身量颇高,身躯稍微浮肿,面目已毁、看不清容貌,身上服色与右手无名指上的翠玉扳指让人不得不相信此人就是唐王。
第三日早朝,皇太后声称逆贼幕后主使乃囚禁于大牢中的英王,即刻颁旨:英王凌业屠杀皇室亲王,刺杀社稷功臣唐王,罪及当诛,即时斩首于午门。追封唐王为忠武侯,以亲王之礼办理丧事。
第四日早朝,皇太后公然于金漆雕龙宝座旁搁置金漆凤座,端然坐立。流澈敏与西宁望皆言自身年迈,政事繁遽,未能妥善、及时处理,恳请皇太后代为摄政,待陛下年长,再行还政于陛下。
两名辅政大臣一言既出,满朝震动。
——
经过一道道宫门,汉白玉雕栏遥遥在目,冬日微薄的阳光下,红墙黄瓦熠熠发光,鎏金宝顶峨嵯入云,映射出万丈光芒。
身后是忠贞不二的唐王侍卫,前面是迈步稳健的唐王,一身绛红色织金蟒袍,袍袂无风自拂,威仪赫赫。
“唐王到——”立政殿殿口的内监高声禀报。
满朝文武俱是大大震惊,回身观望。在众臣惊异的目光中,唐王流澈净昂首跨入大殿,目不斜视的看着宝座上的年少帝王与一脸惊愕的皇太后,脸容冷硬,目中薄寒,唇边似笑非笑。
群臣窃窃私语,满脸见风使舵的神色。流澈净止步于玉阶,稍稍躬身,倨傲的长身而立,冷冷道:“微臣参见陛下,叩请皇太后金安。”
姑姑的脸色须臾之间数次转换,雪白,发青,回暖眸色亦是转了几圈,远远的投来目光,凝睇我一眼,幽寒的目光些许失望、些许凌厉,旋而回眸微微一笑:“唐王不必多礼,平身。”
流澈净躬身退至旁侧,凌枫看看母后,看看唐王,接着看向殿口处的我,不安的眼神似有乞求。
姑姑容光富丽,鲜红色长裾凤袍,霞帔挂于胸前,美如彩霞;广袖上绣有织金龙凤纹,栩栩如生。头戴龙凤珠翠冠,点翠凤凰展翅欲飞,珠玉流苏颗颗饱满、映射璀璨暖光。
姑姑凤眸微转,笑道:“此次逆贼行刺,唐王安然无恙,哀家甚感安慰。只是哀家有些不明白,当值侍卫禀报唐王不慎落入阳澄湖,后来也捞到唐王是如何躲过逆贼刺杀的?”
流澈净漠然道:“回太后,微臣命不该绝,有贵人相助,得以躲过一劫。”
姑姑和煦的脸色乍然冷凝,尖利的眼风向我扫来:“贵人相助?唐王也是哀家的贵人,如不是唐王,哀家娘儿俩也不会坐在这里”
“微臣不敢,太后言重了。”流澈净微转身子,扫向群臣,目光如炬,眼梢带笑,“方才议到哪儿?继续,继续”
风清扬微微出列,谨声道:“流澈大人与西宁大人声言年迈多病,应由太后辅政陛下,待陛下年长,再行还政于陛下。”
话毕,立政殿寂然如死,金砖上暖光空转,映照出每个朝臣惊惧与闪躲的眸光。
姑姑一语不发,冷冷的看着满朝文武。我看见,她搁在金漆凤座扶手上的手、微微发抖。
有一官员出列:“微臣启奏,太后辅政陛下理所当然,不过,唐王乃三军主帅,为我朝鞠躬尽瘁,如今他已经痊愈,理应继续由唐王辅政,辅佐陛下开创新局,造福万民。”
玉阶下文武要臣纷纷出列:“臣等叩请唐王辅政。”
姑姑紧紧抓住扶手,脸上却是面不改色,冷眼旁观一般。
又有一位大臣严厉道:“古有遗训:后宫不得干政。请太后颁下懿旨,唐王辅政。”
流澈净拱手笑道:“承蒙各位厚爱,此次并非太后干政,是微臣伤病在身,太后为大局着想,甘愿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