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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便是半日的时候,小渊陪了我坐在新房中,漫长的等待中,我一面神游太虚,心下想念起奕肃,离离,还有彩烟。他们一定不知道,今日我要嫁为人妻,如若彩烟在此,也不用称呼我为姑娘了吧,木夫人?我暗暗念叨,一面在喜帕下竟要笑了出来,一扬唇却忽然有些沉重,一刹那间却想起了朱瞻基,已经不是殿下了,该是皇上了吧。殿下也罢,皇上也罢,终与我没有牵联了,不觉用力地拽了霞帔下摆。
幸而没有人来闹新房,我与木预都是孤家寡人,倒也是清清静静的一场婚事。
长时间的正襟危坐;让小渊有些担心;她上前轻声问道:“姑娘累了吗?”
我摇了摇头,又听得她说道:“已经亥时了,公子应该快要来了!”
正说着,便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一阵夜风趁势溜了进来,我不禁脊背上一直。
“公子!”小渊忙上前唤道。
他大概是点了点头,又看向我。我不禁有些紧张,心跳加快,怀里像揣了只兔子般,不觉将座下的床褥揉作一团。
“都要被你揉碎了!”不觉他早已靠得近了,正俯了我的耳边,带了一丝嘲讽地说道。
我只是垂着眼,依旧不作声,忽然喜帕被掀开,只觉眼前一亮,抬头便瞧见他,俊眼修眉,面若温玉,嘴角噙了一丝盈盈笑意,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好美的新娘子!”
纵是如此厚颜,此时此刻,这句话还是教我脸上闪过一丝绯红,落了他的眼底,却又成取笑我的话柄。
“寺玉也会害羞?”
“哪有害羞,是胭脂搽得厚了!”我不禁也笑着狡辩,紧张的感觉才缓了下来。他一面坐了我的身旁。小渊忙走上前来,手上持着剪刀,我看得一愣,她忙笑了说道:“剪发绾结,从此夫妻同心!”
青丝绾结,再搁了锦盒中,便是成为夫妻的信物,这样纯朴真挚的仪式,我看得不禁有些无端感怀。转过头去,他靠得我近了,竟觉得他脸色有些苍白,不禁拂上他的脸一面问道:“累了吗?”
他摇了摇头,笑了笑说道:“喝了些酒!”
“柳伯灌你了?”我不禁挑了眉,这个柳伯,早被柳伯母下了禁酒令,今日得了赦免,越发上劲了。
“祝酒当然要喝!”他一面答了,小渊又将端了盘上前来,便要饮合卺酒,这杯酒入口,先是清香醇厚,入喉却是炽冽,只觉喉间有灼烧之感,脸上立刻有些烫意,许是我尤其不胜酒力,一会便有些许晕眩的感觉。
他又伸出手来,却是环过我的颈处,一面替我系上那日选下的红玉,一面缓缓说道:“从此见玉如见人!”
我点了点头,那块同心扣,早已收入锦盒中,如他所说,那已经不属于我们,只属于那个权倾天下的朱氏皇族。
他一面挽了我的肩处,一面要将帷幔放下,我有些慌乱地忙要伸了手挡住,一面急忙说道:“小渊还在呢!”
他却笑了笑,掀了帷幔,让我环顾四下,早已不见小渊的身影。
“啊,现在,时间,好像还早吧!”我已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了。
“花烛快要燃尽了!”他指了案几上那成对的龙凤炷,确已燃至烛底,我已寻不到理由了,只能有些不知所措地瞅着他。
他极尽温柔的一笑,一面将我轻轻放倒至床,一面将帷幄放下,仿佛是一挥袖间,烛光摇曳,四下朦胧,眼里只有殷红一片,他的脸慢慢靠近熟悉香气袭来
等到第二日睁开眼时;红色的帏络映入眼帘;心里涌上一种无声无息的欢喜,像要渗出肌肤般蔓延,即使是在睡梦中,左手也被他紧紧握住。侧过头看向他,他正闭了眼睛,我素来醒得早,现在大概还不过寅时,天光微开一线,窗外还是朦胧,但是新的日子就要这样拉开帷幕。
又用起身将肘处抵着枕头;支了身子半侧着,细细端详这张百看不厌的脸,一面用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唇轻闭着,朱色薄唇,不禁想起昨夜,如兰香气袭来,像是要将我吞噬一般,脑海中闪过那些亲吻,不觉倾向前,要趁了他睡着时窃取一吻,不料刚触上时,他的眼睛蓦地睁开,被逮了个正着,来不及后退,便被他顺势拉下,继而是一记长吻,缠绵绯恻,直教我喘不过气来,半晌才放开手,他得了逞似的一面要谑笑:“昨夜——!”余下的话早被我伸向他嘴边的手捂断,我忙嗔怪地质问道:“早醒了是不是?”
他瞧得我脸上又是一阵绯红,自然会了意,却是笑了笑转了话答道:“没有,不过是你行窃时恰好醒了!”
“行窃?”我挑了眉头,即刻便明了他的意思,有些羞恼,又有些好笑,只能瞧了他不作声。
“什么时辰了?”他一面像是随口问道,一面便要起身。
我只将他的手拽得紧了:“天色还早,再睡会吧,昨日折腾了一日,你不累吗?”话一出口,我便暗叫不妙,瞧了他,嘴上又噙了一丝若有苦无的笑意,一面倾向我,俯在我的耳边说道:“怎么不累啊,昨夜夫人将我折腾地好累啊!”
“你!”我听得有些哭笑不得,便要凶了他,转而意识到又踩进他的话圈里,忙止了嘴,只瞪着他。他这才笑出了声,一面躺了回来,又反握了我的手,笑着说:“好了,陪你躺一会?”
我不搭理他,只反侧了身子背朝着他。他却从后头双手环上我的腰,一面轻声说:“再睡一会吧!”
我哪里还睡得着,又要辗转,正要寻个姿势面朝着他,不料撞上他的下颚,疼得我直皱了眉头,他有些哭笑不得,抚摸我的额头,一面说道:“总这么莽撞,以后越发得不像话了!”
我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一面蜷进他的怀中:“好香!”
他听得不解,低了头看向我。我却闭了眼睛假寐,这怀抱熟悉而温暖,淡淡如兰香味,上苍若对我还心存一丝怜悯,我只求余生偎依在这怀中,从此不问世间繁琐。
二十七
再醒来时,身旁也是空荡荡的,他早已起了床,我一面揉了着惺松双眼,一面坐了起来,正巧房门被轻轻推开,却是小渊走了进来。
“姑!”她正要唤我,一时自觉失了口,又笑了接着称道:“不对,如今该是夫人了!”
我瞧着这丫头越发鬼灵精怪的模样,只是笑了笑,随她拿我打趣去,又一面问道:“什么时辰了?”
小渊一面上前要侍候更衣,一面回答道:“巳时了,公子辰时便去花铺了!”
我点了点头,换好衣裳,一面坐了梳妆台前。小渊站我身后, 一面替我挽发,如今不能任凭长发落在肩上,嫁作人妇便要挽髻,虽然向来厌烦头上钗簪花饰一类,直觉脑上沉甸甸的,幸而小渊像是知了我的心思,只是用一支长簪将长发挽起,倒也添几份端庄成熟,像个妇人的模样了。
今日柳氏夫妇没有来,只有我与小渊在家中,忙了一个中午,想要做一顿可口的午膳,却终是手艺太逊,小渊见了也是讪笑着不敢恭维。我不禁撇了嘴笑道:“柳伯母没有来时,你家公子用的膳也都是我做的!”
小渊直捂了嘴笑,也不回话,我瞧了色香味俱无的菜肴,也不禁笑了出来,一面又让她在此候着,我看着时辰,他也快要回了,便往门外等候去。
果然,还不待我翘首顾盼,一打开门,便见他正伸出要推门的手,我不禁笑了出来。
“怎么了?”他被我笑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竟也会愣愣地问道。
我一面挽了他的手,将他拉进屋里,一面笑了说道:“正要在门外候驾,你恰好回来了!”
“以后不要站了门外,晌午的日头晒得厉害!”他却顺势“谆谆善诱”起我来。
我点了头一面称是,一面又说了:“今日午膳是我做的,你心里可要做足准备!”
他却宠溺地笑了笑说道:“夫人做的,不好也得说好啊!”
我佯作不悦地白了他一眼,想起那些时日他用膳时低头沉默的模样,又不禁笑了出来。
他的手忽然绕至我的头上,我正有些诧异,不禁抬了头,他却将长簪轻轻一转,便抽了出来,于是挽起的长发便悠悠散下,齐齐落了肩上。不待我询问,他径直说道:“这样很好!就像以前一样!”
“那是姑娘家的装扮,教人看见了要误会的!”我不觉侧了头,一面将长发袭成一处搁了前面。
“你何时起,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了?”他却调侃道。
我摇了摇头,敛了笑意正色道:“不是,只是这一支长簪,让我觉得不是在做梦罢了!”
他的眼里掠过一丝心疼,脸上却硬挂了丝强笑,故作戏谑的模样说道:“生米都煮成了熟饭,你还有得选择吗?从今以后,生也是我的人,就算死了!”
随后的几个字他却咽了下去,未说出口,我听得明白,倒不在意,笑了替他接下去道:“死了也是你的鬼!”
终是一处忌讳,教他脸上变了色。我忙一面开着玩笑道:“只守了你身旁,你若无趣了,只管与我说说话,我即使不能回答,也定捎了什么风啊云啊,花啊草的左摇右曳地回了木公子您的话!”
他听得却是露了丝苦笑,一面伸手蹭了一下我的鼻尖,一面转了旁话,挑了眉佯装不悦道:“竟然还唤公子?”
我忙往后退了一步,讪讪地笑道:“妾身错了,相公饶命啊!”
日子攸然而逝,弹指间又是一月的时光逝去,再也不敢用一年两载作了时间量词,每一个朝夕都是良辰美景。当他陪着我,坐了院中望夜空中每一次星月沉沦时,忽然想起当初在如是阁的日子,他的横波流转,嬉笑怒骂,早已让自己黯然心动,那时确是两不相知,倒也无牵无挂,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如今看来却未必不是幸福,只是当时,却道是寻常。
大夫依旧隔了几日来把脉诊察。这日替我把脉之后,脸色只如平常,依旧是老话,一切释怀,心情愉悦些,自然就能延长些时间。又嘱咐按原来的方子再开些药,再挑了些其它的作药引。这些话,倒并不需要他说,自己的身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这些时日依旧如此,不要太倦怠,倒与常人无异。
大夫开了药方,却又与伸了手要引了木预出去,像是要说些旁话。木预看了我一眼,才随了他出门。
小渊见了,返过头朝我说道:“姑娘,大夫与公子要说些什么?”
她总有些换不过称呼,我瞧得好笑,便让她就着原来的称呼,小渊越发像一直在我身旁的丫头一般,用句这里话,倒不像是沐王府的丫头,却是随我嫁人带过来的一般。
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不觉也皱了眉头。
只是一会工夫,木预便折了回来。
“大夫走了吗?”我看了他的脸色,并没有特别的忧虑,这才稍稍安了心。
“已经走了!”他点了点头,一面走至床前。
还有些欲言又止,落了他眼底,
他却是笑了笑,一面坐了下来说:“大夫说你精神很好,病情没有恶劣的迹象!”
虽觉得他有所隐瞒,但又不像有何不妙的模样,便也不再追究。
因是炎炎夏日,有些禁不住伏天的暴晒,这几日都坐了屋中,夏季的花并不多,园里一片蒿草茂盛,柳伯要将它们铲除,教我给止了,就这一季,让它们肆意生长吧,等过了时候再栽花也不迟。夏蝉在树上连日鸣叫,直搅得人不得安生,转念一想,也不过是一个夏季,何必与它计较。忽然发现时间是多么有力的武器,刀光剑影远不及它,恩怨仇恨在时光面前也苍白无力,幸而还有一种东西,可以穿透苦短的人生,如何斗转星移,都不能低落,脑海中闪过他的模样,不觉又呆呆得笑了出来。
“想些什么,这样木讷的模样?”忽然一个声音从头顶上落下,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他站了身后。
“想曹操呢!”我抬了头,一面朝他笑道,“今日回来的晚了?”
“嗯!”他坐了下来,一面要倒茶水,我一手止了他,一面朝小渊说道:“去厨房将东西拿来吧!”她忙点了头, 一面退了出去。
“什么?”木预随口问道。
我笑了笑,一面解释道:“你这几日心火好像很重,夜里也翻来覆去得,今早起来声音竟有些沙哑,便让柳伯母熬了银耳莲子汤,白日搁了水里冰镇,现在一定很凉,正好给你降降火!”
他听得,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不知是否自己眼花,却觉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我不禁问道:“怎么了?”
他却摇了摇头,并不作答。一会小渊将东西端上桌子,我只坐了一旁托着腮,瞧着他慢慢喝下去。
“怎么样,够凉吗?”我一面将锦帕递给他,一面问道。
他点了点头,一面笑了说道:“凉彻心扉!”
我才作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