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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伤痕,鼻子还流出了血。
大柱子的性格本来就是比较毛糙了,这一下激怒了他,他到院子里取出他耕地赶车用的鞭子,在空中“劈啪”“噼啪”甩了几下,大喊到,“二柱子,你不就是个当兵的吗?你既然不认你这个耕地的大哥,大哥我也就不认你了。来,有种的,你出来,俺们老爷们较量,不要光按你的老婆打,那算什么本事。”二柱子这时也完全失去了理智,一个健步冲到门外,抡起门后的一根扁担,兄弟俩一场争斗,一触即发。这时,只听得外边一声“住手,”原来是他的父亲来了。
第五卷:风流 第五章:风流(7)
他的父亲李大山,自从二柱子回来,这些天,一直都在原来的生产队的草屋住(虽然包田到户多年,当初的房子还在。在实行生产承包责任制的前十年左右时间里,当初生产队的仓库,草屋等公有房子,无法拆分,几乎都是各个生产队的招待所和夫妻闹矛盾的避难所),家里发生了这么样的事情,对门的大甩子,把老李喊了回来。
“大山叔,不不好了,大柱子和二柱子”,李大山从睡梦中惊醒,“什么?甩子,你快说,他们弟兄俩怎么样呀?”大甩子口吃的非常厉害,遇到事情,心平气和的时候都说不清楚,这心里紧张,就更是一嘴汤圆子,不知怎么表达,“他们弟兄俩好,好,好”李大山起来又躺下了,“他们兄弟本来就不错,这二柱子当兵刚到家,兄弟俩好正常,你给我说这干什么?”大甩子看大柱子爹误解了他的意思,脸憋得像紫猪肝似的,“好像打起来了,”他还怕大柱子爹不理解,又以姿势助说话,两手对准自己的脸,虚拟似的左右开弓起来,“什么?”李大山从睡梦中惊醒,“你说什么,甩子?他们兄弟俩打起来了。”“因为什么事情,打起来了,”大甩子明明知道是因为嫦娥的事情,两个爷们争一个娘们,平时甩鼻子都上不了墙的大甩子,今天特别的聪明,只是说,“我也搞不清楚,你去了就知道了。”
李大山气喘吁吁跑回家里,看到他们兄弟争斗场面如此激烈,家包子闹这个样子,他心里实在是不好受,到了院子里,坐下就哭。
“我李大山造的那辈子的孽呀。大柱子妈妈,你走得太早了,丢下这两个生葫芦头,叫我怎么调理呀。好一个二柱子,你当兵应该到战场上去跟敌人干,那才是英雄,回来家和大哥斗,算什么本事。没有脸见人了,没有脸见人啦。”被人拉起来之后,他指着二柱子的鼻子说,“二柱子,二柱子,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破当兵的吗,穿一身黄皮吗?小要饭的摇身一变,变成了猪八戒,你还成了上八仙,你别说你不是一条龙,你就是一条龙,你也是从蛇肚子里剥出来的,媳妇你也打,你大哥,你也打,等明天,你连你的老子我也敢打。我告诉你,二柱子,你要敢再碰你大哥一个手指头,今天,我非打断你的腿。”
好家伙,这么一折腾,惊动了半个村,旮旯村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吵醒了,他们也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热闹,白天的马厂会也没有今天晚上的新闻过隐。大伯和弟媳妇的故事本来就特别的吸引人的眼球,更何况是差把火的大柱子,更何况是当兵的弟弟和在家种田的哥哥俩人争一个女人。这样一条新闻,不添油不加醋的,就很有味道了,要是加上油盐酱醋,那简直就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上等的美味佳肴了。
人们切切私语,交头接耳,传递着和猜测着这场争斗是怎么发生的。有的小声说,是大柱子和嫦娥正做那荒唐事,被二柱子按在床上的,捉贼拿到了脏,捉奸拿到了双;有的窃窃地说,是大柱子以为他的弟弟到他的姐姐家去了,半夜敲嫦娥的房门,恰好二柱子在家,于是兄弟俩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打起来了;有的自作聪明地说,他早就料到这么一天了,青春年少的弟媳妇和壮年的大伯子,在三间屋两头房的屋里住着,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他们是人,不是神,不出事情,那才叫不正常。
大柱子家屋里屋外,挤的到处都是人,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好听的,有说难听的,有为老李家惋惜的,也有个别幸灾乐祸的。小广播夹在人缝里快活的眉飞色舞,手舞足蹈,附在唠叨妈的耳边说,“男人偷鸭蛋,女人偷稀饭的门风,能培养出好儿女来,男盗女娼,男盗女娼,一代一代传的,爹偷鸭蛋,儿偷弟媳妇,娘偷稀饭,弟弟揍哥哥,这一家人怎么积的德?”唠叨妈大声地说,“去去,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老李头躺在地上放赖,口口声声说不想活了。大柱子两手掐腰,伸头要给二柱子打。二柱子蹲在地上,一手捂着脸,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嫦娥呢,躲在墙角,无声的抽泣,头发零乱得像疯子一样。
家包子闹成这样,村民们也不知怎么劝好。一群小媳妇大姑娘围着嫦娥,她们也都听明白了是什么事情,只是说,“嫦娥,别哭了,哭坏了身子,罪要自己受。”
这老年人大都围着李大山做工作,“谁家没有个三长两短的事情,这舌头和牙齿还经常打架来,想开些。”
最后,还是村上德高望重的大甩爹出来说了一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这是家包子事情,不要参与,不要参与,都回家睡觉去,明天该去种豆子,就去种豆子,该去点芝麻就去点芝麻,该去接小姨子就去接小姨子,要看热闹到马厂去看,马厂的会明天还逢,走吧。”这才把这事情平息下来。
兄弟俩个闹矛盾,一般的来说,作为家长的往往倾向小儿子,这是一般的规律,李大山为什么这样倾向大柱子?很多人不理解,这也是有原因的。
一是,大柱子至今没有女人,在农村不论多大,只要不结婚,在父母的眼中都还是小孩子,李大山感觉到对不住大儿子;二是,相对来说,大柱子在这个家庭,用现在的话说是个弱势群体,一般的来说,做父母总是倾向弱者,一个家庭不论是兄弟还是姐妹闹纠纷,父母帮助的总是在力气、智力、个头偏弱的一方。除了这两个共因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原因,也是更主要的原因,当初李大山做牢回来,被戴上坏分子的帽子,成了被贫下中农专政的对象,那时生产队、大队和公社经常有一些公益性的活,例如大队的房子维修,公社的院子的平整,都要叫这些地富反坏右的分子出义务工,那时的大柱子就已经成人了,大柱子经常替他的父亲做这些事情。还有,在游斗的时候,一些造反派体罚这些地富反坏右分子,大柱子有的是力气,经常敲打他们,“对我爹好一些,不然,小子,别看你今天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俺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有一天,我得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那些造反派,也就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这个大柱子头脑简单,说不定,那天落了单,逮住他们,很揍他们一顿,不死也要塌成皮,俺们平时多烧点香吧,免得有事时候,佛脚抱不上,因为这,老李在打成坏分子期间,从来没有受过皮肉之苦,这一点多亏了他的大儿子大柱子。这些李大山心中是有数的。
第五卷:风流 第七章:风流(8)
一个星期后,二柱子和嫦娥到乡里办了离婚手续。探亲假才过了一半,二柱子就带着一腔怨气,两行热泪,三分失落,返回了部队。
一个热血沸腾的青年军人,怀着满腔的热情,回到家里,和乡亲们谈理想,谈前景,遭到冷遇,表达自己的一点“真实”的感受,遭到冷嘲热讽,二柱子不能理解。这旮旯村的人怎么啦,以前好像也不是这样的呀。大甩爹,老村干,以前是多么的可敬。每当我上学回来,大甩爹都要拉住我的手说,“二柱子,用心读书,古人说,这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我看那,我们旮旯村就你有出息,那些孩子都不行,只有你行,你是逮鱼的,他们都是跟你捂水的。”如今是那样的可恶。还有何半仙,以前在家时,你是一个多么好玩的老头儿,如今也变得如此市侩了。
当他正准备和嫦娥正而八经的办一场喜酒,来回报旮旯村父老乡亲的时候,却冒出了老婆怀孕不是自己孩子的事情,这是令中国所有男人都不能接受的尴尬事情,我二柱子怎么能够接受了呀。这样的事情,即使是“大肚能容天下难容之事”的弥勒菩萨,也容不了,我二柱子怎么能够容纳的了呀。我二柱子是人呀,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汉,我怎么能够咽下这口气,我要是咽下了这口气,那我就不是一个人了,我就是一头猪,一条狗了,那我就是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了。
这么一件龌龊事,如果罪魁祸首是别人,我还可以打官司告状,发泄发泄,叫他蹲个三年五年的牢,出出胸中一口恶气,可偏偏是自己的大哥哥,我告谁去?我把大柱子告了,我的含辛茹苦的老父亲也不能答应,再说了,我也对不起我死去的妈呀,我把大哥告了,我们这个家不就散了吗,不能告,打碎的牙齿自己咽下去吧。
嫦娥是我的初恋,当初是那么一个叫他神魂颠倒的女人,她日思夜想的女人,当初是多么的单纯,单纯得像我家院子里的那一树冰清玉洁的梨花,竟然是这样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太不可思议了。怨不得老人们常说,知人知面难知心,这个女人藏了这么深。我李二柱的水性还是浅了些。
这些事情,放在一个小青年稚嫩的肩头,他怎么能够扛得起呀。他的英雄主义,他的浪漫主义,都随着流水落花而去了,他的理想受到了现实的严重挑战。像从云端一个跟头摔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叫他不辨东西南北;像是一朵妁妁盛开的花儿,冷不丁地遇到了一场严霜,打得它花残叶枯。
一天,他一个人爬上二郎山顶,看着滚滚东去的老龙河,他思绪翻滚,想了许多许多,他在山顶上喊到,“二郎山,我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为什么对不住我?老龙河,我也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为什么叫我如此伤心?”他想起了探家之前在部队看过的电影《王子复仇记》汉姆莱特的两句话来,生存还是毁灭,不仅是王子的事情,也是我李二柱的事情。明天我就要走了,离开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离看这个叫我魂牵梦绕的地方,离开这个叫我伤心透顶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
二柱子临走的时候浮想联翩,是极其伤情的。
临走时,没有饯别,没有送行,还和大柱子吵了一架。在二柱子要出门走的时候,大柱子一把拉住了他,“二柱子,大哥有话对你说,就是那天你打嫦娥,我说”,二柱子把他推开,头也不回的走了,等他过了老龙河的渡口,才看到河那边蹲着一个小老头,原来是他的父亲李大山。他大喊了一声,“爸,你二儿子走了,永远的不回来了,你全当这些年你养了一条狗罢,爸,你老人家多保重。”
二柱子在临上船之前,在河边徘徊很久,突然拉链包开了,一个精致的日记本露了出来,他在等对岸的渡船过来的当儿,一页与页的翻看,又一页一页的撕去,扔到河里,原来是他写的爱情诗,看这一首《赠嫦娥》,这是他和嫦娥恋爱时候写的:
震动我心的,
不是夏天的雷,
不是冬天的风,
不是海啸,
不是钱塘江潮——
而是你一对会说话的眼睛,
你瞬间一轮,
我的理智大堤崩溃了,
我的情感大门打开了。
使我愉快的,
不是秋天的菊,
不是春天的兰,
不是高山上的雪莲,
不是小河的涟漪——
而是你绰约的身影,
每当你从我身边走过,
我的魂儿丢了,
我的神儿飞了。
看,这一首是他刚到部队时写的,《思念是一把梳子》
思念是一把梳子,
相爱是一团彩线,
我把线头的一端抛给你,
让我们共织彩色的梦。
思念是裁缝手中的剪刀,
相爱是一块布料,
裁出你一身得体的衣衫,
借着春风送给你。
“二柱子哥,上船吧,”二柱子在对着河水发呆的当儿,摆渡的周二憨的闺女菊花撑着船过来了,二柱子上了船,在二柱子眼中。他当兵走的时候,菊花还是一个头发泛黄的一个黄毛丫头,眼睛眨呀眨的,眨着青色的花蕾,怎么一转眼才两年时间,如今出落成了一个苗苗条条的小姑娘了,她的青春仿佛在瞬间绽放了。二柱子不禁生出许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