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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
秋花满口应承,静海十分欢喜。秋花打发他去後,对罗三道∶“如今
他的银子俱在我家,若谋害他,便伤天害理,後来亦不能享用。他今起心
不良,又要拐人,又要拐物,天理不容,他既能拐我,我岂不能拐他?他
的这些银子,乃是拐骗而来,我今拐骗了他的,亦不为你。若明日赶逐,
必要与他伤情破面,他也不肯罢休,你亦不是他对手。我今有个两全退兵
之法,他不能怨我,我亦不负他。只消如此这般,岂不是与你做快活夫妻
了。”
罗三听明,一时欢喜非常,二人做了几回江河日下之事便交颈睡至天
明。
秋花暗暗料理,至夜静海将紧要物件,俱收在身边,候至更深,被罗
三放出关中,一同来家,吃了酒菜,便打发罗三进关歇宿。罗三辞出,操
起门後扁担,藏於暗处。
静海同秋花入房,关好房门,二人饮酒作乐,方才解衣褪裤,上得床
来,狂荡不已,但见∶
这个是久炼头陀,那个是渴想艳妇。久炼头陀进退按摩得法,渴想艳
妇送迎开合恶桃。那一个恨不得连根钻入花丛,这一个却待要尽力夹住强
汉。那个爱他坚大不泄,这个事她软乾香暖。左右操擦,一阵阵肉趐骨软
,上下顶刺,虚飘飘魄走魂迷。一霎时滔滔不断,半移时滚滚长流。
云停雨止,二人整衣而起。静海将银子包好停当,秋花见孩儿天醒,
忙抱起喂乳,道∶“如今为了情人,娘只得将你撇下,日後长大,不要怨
我。”
静海道∶“事不宜迟,早些去罢。”便将罗三衣帽穿起,秋花亦将包
头搭好。二人扮着夫妇,静海便背起包裹欲去。
秋花扯住道∶“初出门时,我还有些气力,且让我先背,到背不得时
,再让你背。”
静海觉秋花言语不无道理,遂递与秋花,一齐出到门前,秋花对静海
低低道∶“你去悄悄钉了关门,他便不得就出。至天明出来,我二人已去
远矣。”
静海道∶“有理,有理。”遂至关门,只道罗三在内夜夜睡惯的,竟
不疑心,便将那大钉插好,回身走来。此时秋花已将包裹藏於灶间,取了
日间包就的几块乱石头,几个破衣,背在背上,见静海走到,遂同着就去
。
出了村口,望旷野处而走。此时罗三随後跟来,到了野处,疾赶近前
,举起扁担大喝一声道∶“好贼秃,怎的拐人逃於此,後面邻居快上来!”
静海听罢,便住了脚,待打翻他。忽闻又叫邻人上来,知敌不过,便
一时心慌要逃,却舍不得银子,去秋花肩上卸包裹,不期罗三赶到,照头
打来,便顾性命,往前飞奔。及至後来,便不得而知。
且说罗三二人,顷刻至家,自灶下取出银子,同入房中,罗三不胜感
激道∶“若不是你真心为我,这银怎得到我手中。”
秋花道∶“有银不可太露,须埋入地中,慢慢受用。”遂一齐埋藏,
二人不胜欢喜而睡。正是∶
遣算既无遗策,谁知更有奇能。
奸人又要拐人,天理如何肯称。
次日天明,众人见关中无人,便言论纷纷,有人道∶“此和尚不是正
气之人,定熬不得清淡,拐了化缘的银钱,逃别处去快活了。”有的道∶
“我们何不打开,便知好歹。”便齐动手,内中并无存留,方知逃去是真
。有的传笑,有的叹息,罗三与秋花在家,只暗暗而笑不题。正是∶
朝钟暮鼓欲何为,佛作招牌哄动愚。
何苦将钱交秃子,认明方是大贤儒。
过了几日,罗三见仍风平浪静,没甚事发生,便一时要体面阔大起来
,终日买鱼买肉,身上俱穿得齐整,久已不做豆腐。早有人疑心道∶“一
个做豆腐的穷人,如何就体面起来?毕竟是掘了藏银,得了横财,方得如
此受用。”有的说他得一千的,有的说得五百的。便纷纷传说,闹得众人
皆知,恐遭官司,夫妻商议,寻房搬开。
回文再说这褚员外强生,当日打发了秋花出门,不胜气苦,便在家中
愈想愈恼,故寻是寻非。忽一日发个狠,叫人拿了被褥,只在园中过日,
不理张氏,张氏便吵道∶“你今为了贱婢,将我结发之妻弃掷。我今决不
与你甘休。”便撒赖起来,扯住强生,要拼性命。终日在园中,吵得无了
无休。
强生拿他无法,只得重新拜降,依旧和好。这张氏虽将其降服,却费
尽气力,郁闷不已,故日渐生病,至四十岁上,便一命呜呼矣。
强生大哭一场,人殓出殡,忙乱了月馀,方才宁静。然心中悲喜交加,
悲的是自幼夫妻,喜的是娶妻无阻,生子有望。
又过了些时,便忍不住,遂唤王媒婆说话。
王媒婆来见,强生便苦诉他张氏亡过,今寻你做媒,要讨妻生子。王
媒婆听罢,便问道∶“员外今年高寿?”
强生道∶“实不相瞒,我如今四十一岁。”
王媒婆道∶“不是我冲撞老爷,只怕这事能说,而不能成,又且养他
不活了。不要耽搁了人家女子。被人咒骂。莫如寻个差不多年纪的老伴罢
。”
强生道∶“你这人真是胡说了,我一个财主,万贯家财,怎的养他不
活?当初是奶奶生前,不敢娶讨。如今他去世,哪个能阻我?不要说讨一
个,就是百个,亦是易事。你怎的笑我不能行,我今叫你讨几个来看!”
王媒婆道∶“员外莫恼,我并非此意。只是年纪已高,自精少血衰,
有了美田,焉能日日去耕,日日去种?恐员外没这力量,故而不得。不过
,我今倒有喜事相告,不知肯大加赏赐我否?”
强生道∶“有甚喜事,且说来我听!”
王媒婆道∶“员外不消忧愁无子,那人已替你生了儿子,已三、四岁
了。莫如领了回来,便心满意足,只少个同伴过日,故我说不如寻个伴儿
罢。”
强生听了,一时摸不着头脑,道∶“你这寡嘴,专会哄人,我哪有甚
麽儿子,在此乱说。”
王媒婆笑道∶“向来不哄人,员外岂忘了昔日心上人不成?”
强生听罢,惊惊喜喜,道∶“你说的是秋花?”
王媒婆道∶“不是她,难道是我?”遂将秋花嫁去,只六个月生了儿
子,罗母几欲将其溺死,秋花拼命留住,直养至今,细细说明。
强生听罢,不觉大喜道∶“原来我当日与她已曾下种,只可惜不知,
让她嫁出,不能挽回,如今若不是你来说明,我岂知他夫妻为我保养,不
绝我嗣,是我褚家恩人。你今速去,为我致意他夫妻,叫他领来,我看顾
他二人,再重重谢你。”王媒婆领命,径直到罗家来。
此时罗三与秋花,正日日寻所在要搬。一时再不凑巧,这日适值王媒
婆走来,只说褚员外有重病在身,恐那日去後无人继其家业,遂叫二人过
去,一同过活便是。个中缘由,只罗三不知,遂与秋花暗暗商量道∶“你
我在此无依无靠,外面人俱猜我家得银未散,若不急离,恐有是非。如今
不如趁此机会,一走了之。”
二人计议一番,携了儿子,远走他乡,竟不知所终。
【全文完】
(後面一篇是《情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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