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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人的脸,刷地一下白了!这些自己银行内部的人事斗争和关系,女儿是怎么可能知道的?!她怎么可能连长谷川和内田之间的勾心斗角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不知不觉间,青岛住了嘴,琥珀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瞧着虚空,好像就在那儿,他曾经的光辉岁月正在一幕幕上演,女孩幼稚娇小的五官,逐渐被一种无可挽回的凄怆所浸没,如同一个在无奈失意中回忆自己年轻时代的垂暮老者,那副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收起回忆,青岛把话继续说下去:“然后,在我询问之后,你们长谷川副行长当时就回答我说,概念清晰易懂。于是我就说,为了第一银行的未来发展,鄙人青岛已下定决心不眠不休的工作”青岛说到这儿,走回到沙发前,挨着室井坐了下来:“后来,他就说,好的,那么,一切就交给你们了。然后,我们不,我当时所卧底的那个公司,就接下了你们银行的订单。”
青岛说完,闭上了嘴,开始仔细观察那两个人的表情,尤其是哲人的,青岛不相信在自己这样的阐释之下,他还会坚持自己是他的女儿。
果然,哲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哆嗦着嘴唇:“那那这么说,你真的是”
“我不是浅野优香。我是青岛俊作。”青岛望着他们,不带丝毫感情的说:“我是湾岸署的巡查部长青岛俊作,男性,今年三十六岁”
哲人的脑子轰轰乱响!他已经相信了青岛的解释!不说别的,刚才那一套演讲词,绝对不可能是出自自家女儿之口!那样专业的程序分析和熟练的运用商业术语,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是决不可能做得到的!更别提算术一塌糊涂、完全不懂计算机程序的女儿了!再加上青岛居然提到长谷川!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哲人从来就不在家里提及银行的人事关系,上司的隐私,上司爱去哪家酒店这些事情他从来就不回家说,哲人觉得商业上的东西非常肮脏,他不希望妻女接触到这些肮脏的东西。而优香不,是青岛,他竟然知道长谷川爱去赤坂的梅园,他甚至还知道长谷川和内田的斗争!如果不是青岛,真正的优香上哪儿去了解这种事情?!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一切么?!
这个时候,一直在一边没有吭声的里子,却突然迟疑着开口道:“那么,如果你你真的不是优香,那么我的优香她”
终于到了不能避免的关键问题上了!
青岛的脸色微微一变!她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对不起。”
“对不起?!”里子瞪着她,似乎不能很好的理解青岛的意思。
“浅野夫人,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优香真正的优香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她抬起头,容颜惨白地看着里子:“既然我在她的体内,而且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存在,那么她”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抱歉”青岛再度低下头:“我当时当时只是想去救她,我没想很多,只是本能的冲上去挡住那辆车后来,如您所知,我也去找了阴阳师,浅野先生,您后来问过阴阳师我去找他要什么,对么?”
“你去找他要要优香的魂魄?!”
“是的。”
里子不由得抓住了沙发扶手!她想起那天在那家阴阳师的庭院门口,听见青岛喊的那句话,她当时喊的是“让她回来!把她换回来!这个身体还给她我不要了!”
青岛的眼圈有些红:“可是他说他办不到,那阴阳师说他根本找不到优香的魂魄,他说优香她”
“青岛。”室井知道不妥,慌忙拦住青岛,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那么也就是说,我的优香已经死了,是么?”里子说到这儿,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哲人才开口道:“即便我接受你的解释,那你又怎么解释你和他的关系?”哲人说着,伸手一指室井:“如果你是男人,肚子里又怎么会有他的孩子?!”
第二个不能避免的关键问题!
青岛垂下头,她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猛地抬起头,睁开眼睛直视着哲人:“因为,我是个同性恋。”
哲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室井默默伸过手来,握住青岛的手,好像要把自己的勇气传输给他。
“我爱室井先生,我已经爱了他七年了,在我心里,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代替他的位置。”青岛一字一句的说:“浅野先生,您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里子小姐的是么?那么,我也和您一样”
“所以你这个肮脏的变态就用我女儿的身体和他上床!”
哲人暴怒!他的眼睛喷出火来!“这是我女儿的身体!你竟然用它作出如此无耻的事情来!你知不知道你玷污了我女儿的身体?!”
“那么,请问您让我怎么办?”青岛不卑不亢的看着他,突然间,眼神黯淡:“我是想死来着,上次从京都回来,我不就是想死的么?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即便活在这具身体里,对我而言也和死去没有很大的区别。”
“”
“可是,你们不是不想让我死么?我当然没料到,你们最后竟然把他给找来了。”青岛说着,扭过脸去,瞧着室井:“这个世上除了父母兄弟,只剩下他还肯认我。如果他不知道的话,也许我就悄悄死了”
里子的泪水,突然间更加汹涌!
“既不让我死,又不准我和他在一起,那你们想要我怎么办?”青岛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像一个真正的十四岁女孩那样生活?老老实实上学、毕业、工作、找个人嫁了生孩子要我这样活着么?说实话我也试着努力过,记得么?那天在车里,我曾经对你们说,我会努力试试看的。我是尝试了好几个月,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根本就适应不了。学校那边我也不知道逃了多少节课了,抱歉,我不是优香,我是个男人,三十六岁的男人,我想当我的警察,我不想做国中生。优香的生活根本不是我能忍受的,我真的没法过这种生活,我更没法忍受和室井先生分开。”
“”
一切,都已经摊牌了。所有的秘密、全部的隐私,都翻在了外面,丝毫不漏。
里子呆呆坐在那儿,她的脑子乱成一片乱麻!女儿死了,出车祸死的,现在在她身体里的是那个救她的男人,那个叫青岛俊作的刑警——难怪在医院里她会那样狂叫着要看镜子,难怪回来之后女儿对自己的态度如此之冷淡礼貌,难怪女儿和青岛夫妇的关系那么融洽,难怪
——可是女儿怎么会死了呢?!
她抬起头,面前,那个老老实实并着腿,安安静静坐在对面的,如花朵般娇嫩的小女孩子,不就是自己亲生的养了十四年的女儿么?
她是怎么在顷刻间成了个陌生人?!
就在这个时候,里子听见自己的丈夫,用一种她从来就没听见过的声调开口道:“你们,出去。”
室井和青岛惊愕地看着哲人!
“听见没有?马上给我出去。”哲人的眼睛呆呆的盯着自己脚前方半米的地面,声音机械地好像从录音带里放出来的:“你和他,青岛先生,室井先生,请你们立即从这间屋子出去,如果再不走,我就报警控告你们擅闯民宅。”
知道对方已经相信,而且已经放弃自己了,青岛站起身来,她一声不响地拉着室井,转身朝门口走去。就在这个时候,里子突然从沙发上冲了过来!
“优香!”她一把拽住青岛的胳膊,望着她大声呜咽起来:“优香你不能走啊!”
哲人见状,一把抓住妻子的胳膊:“里子!放手!”
“哲人!她是我们的女儿优香啊!”
“她已经不是我们的女儿优香了。”哲人一字一顿的对妻子说:“让他们走。”
被哲人拉着,里子不得不松开手,但是她仍然望着青岛,充斥着泪水的眼睛里,依然是做母亲的依依不舍!
青岛硬着心肠,转头走到门口,在拉开门的时候,她停住了脚。
站在门口,回过身,青岛冲着里子和哲人,深深鞠了一个躬:“这段时间,多谢你们给我的照顾,那么,我告辞了。”
她轻声说完,然后,转过身去,拉着室井,走出了浅野家的门。
四月晚风,轻柔地吹拂着他们俩,走了好一会儿,室井和青岛都没开口。
“我现在,没有家了。”突然间,青岛轻声说,抬起头,看着室井:“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室井看着她,他蹲下身,伸手抱起青岛:“不对,你有一个家。我们现在就是回家去。”
凝视着那双明亮的深黑色眼睛,青岛忽然笑起来:“好了,放我下来吧,我已经不用装成优香了。”
“让我抱抱怕什么呢?”
“我可是大男人!哪里有男人让男人抱着走路的?!太丢脸了!”
“你个子这么小,腿这么短,拽着你走路能把人累死。”室井故意皱着眉头:“还是让我抱着走吧。”
“室井先生!太过分了!我以前可是比室井先生还高的!!”
“所以现在我就是要抱着你,看你能怎么办。”
“把我放下来!听见没有!”青岛气得眼睛圆睁:“好!等着瞧!早晚有一天我还是会长得比你高的!到时候我”
微微一笑,黑衣的男人抱着女孩子,不再理会她的喋喋不休,他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回家的路走去,那敏捷的身姿,轻快得如同一只即将展翅飞翔的雄夜莺,夜风渐起,室井黑色大衣的衣角被吹得飘摇不定,那种姿态让人看起来,就好像他已经决定,将用这双黑色的翅膀,守护怀中女孩整整一生
19
“先凑合着穿我的吧。明天再去买新的。”
室井从屉子里拿出衬衣,又从袋子里拿出干净内衣裤放在床上,那是刚才临时在门口的店里买的。他做完这一切,转头看看青岛,这才发现她正蹲在衣柜旁边发呆。
“怎么了?”
“我连件像样的内衣都没有,”那个抱着膝盖蹲在柜子旁的小孩子,像做梦似的说:“太荒唐了!居然就这样跑出来了”
青岛不太敢去看室井,她脸上的神情很是不安。
室井也蹲下身来,温和地说:“没有就没有,怕什么?等明天再去买新的。”
青岛不做声,却把头埋下来,半晌,才用很小声音说:“室井先生,等明天,你先先替我垫付,成么?”
室井看着她,已经隐约猜到青岛要说什么了。
“我现在没有钱,所有的银行户头全都注销了,我的储蓄过两天我去和爸妈说,请他们把剩下的部分还给我——”
“积蓄已经作为遗产给了父母了是么?”
“嗯。”
“很多么?”
“还算有一点,不够的话我可以先找爸爸借”
室井皱起眉头:“那就算了吧,不要去找他们了。找老人们要钱,这样的话青岛你好开口么?”
“我知道的,可我现在身上,就只剩下一点钱了。”
“多少?”
青岛伸出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几个一百日元的硬币,摊到室井面前。室井伸出手指点了点,微微一笑:“哦,四百日元啊,至少还可以买碗泡菜拉面。”
青岛收回手,垂着头,额头几乎挨到膝盖上。
见青岛不吭声,室井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微侧着脸看着她:“青岛,你不想用我的钱,是么?”
捏紧那几个硬币,青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是的。其实我我那笔钱还可以支撑一段时间,等安定下来,我再想法子去赚钱,以前在证券方面还有一些朋友,我先去和他们打个招呼,然后”
室井不禁笑起来:“然后开个皮包公司当股票掮客?亏你想得出来,人家敢投资给高中生么?”
被室井这么一说,青岛的脸涨得通红:“那我再、再想点别的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室井索性追问到底:“你还没到法定打工的年龄呢。”
“会有法子的。”青岛的声音很压抑,把头埋得更低了:“赚钱的法子有很多。
“你啊”
“上学吃饭这些每一样都得需要钱的,室井先生你不明白,养一个光吃不做的孩子不容易。”
“青岛,你觉得你是那种日常开销很大的人么?”室井诧异地看着他:“还是你怕我的钱不够你花?”
终于,开始有羞愤的泪水在青岛的眼圈里打转:“我能养活我自己!我不想什么都拿室井先生的。”
“青岛”
“现在我一分钱都没有,若不去赚钱,连穿衣吃饭的钱我都还不起你!”
室井叹了口气,伸手把青岛揽到怀里,抚摸着她:“干什么要这样想?什么还不还的?你这个家伙,不该钻牛角尖的地方倒钻起牛角尖来了。”
“寄生虫一样,什么都得用别人的。丢脸。”
“难道我是‘别人’么?用我的就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