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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傍水,不远处还有适合这位“小舅舅”治疗的疗养院。
他是真的打算安定下来了。
当初设计除掉雷代,想方设法地得到这一切,可是,却在一次又一次登上新峰中,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满足于此了。
也许雷希瑞自己都想错了,他想要的东西,一直不是权力与财富。
他只是希望得到他们的注视,心无旁骛的注视,真心真意的注视。没有杂质,纯粹是关心他这样一个人,一个叫做雷希瑞的人。
而那个他们,也不是其他任何人,雷希瑞心高气傲,又怎么会在乎别人的看法。那些人,必然也是他在乎的,妈妈,雷代,影西,大哥,以及璇玑。
前面的几位,他都失去了,而且,全部死在了他自己的手里。在雷希瑞明白这个道理后,他才发现,在这个世上,他只剩下璇玑了,倘若没有璇玑,他也没有了继续努力的理由。
就算爬得再高,身边若是没有了那个可以为你见证的人,人生该是多么寂寞。
特别在璇玑出车祸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想杀了那个司机——即便司机也是听命于他——然后,雷希瑞对自己默默发誓:只要自己这次没有失去她,那么,就要停止那些愚蠢的游戏,好好地守着她,不管她是爱着还是恨着,他都不会再放手。生死不放。
所以这次出国后,他用最雷厉风行的态度结束了自己的一切生意,然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和他的小公主,好好地安一个家。
雷希瑞想要一个家了。
这么多年,自己想要的,岂非也只是一个家而已?
当那个字爬进心底时,他望向少年的目光也变得轻柔起来,十几岁的“小孩”和气球玩得不亦乐乎,时不时地扭过头,朝雷希瑞傻兮兮地笑。他本是混血儿,生得极美,笑的时候,也异常可人。
璇玑刚刚从楼上快步跑下去,这一抬头了,冷不丁地撞见“小舅舅”纯净无双的笑,她心中亦是一暖,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人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第一次觉得,其实当一个傻子也是一种福分。
没心没肺,无忧无虑。
“四叔。”她站住,在楼梯中间,叫了他一声。
雷希瑞侧过头,他的半边身影沐浴在外面的阳光里,像素描画。
“这么快就聊完了?”
他还以为这对同样妖孽的祖孙两见面,一定会有很多话题可以聊的。
“不是。”璇玑摇头,盯着他漂亮出众眼睛,“我专程下楼来找你的。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哦?”雷希瑞饶有兴致。
那么,这个小丫头在感动之余,打算对自己上午的鲁莽行为坦白从宽了?
如果她选择说出来,那么,他也要说出来。
他要对她说:“没关系。”
他还要说:“以后你若是真的想要我的东西,只要开口就行。谁让我喜欢上你了。璇玑,让我们重新学会信任吧,相互信任。”
他甚至还想趁火打劫,“既然你做错了,那么,作为惩罚,索性嫁给我,把你的余生都赔给我吧。”
可是,从璇玑的唇间吐出来的话,却与他的预想大相径庭,一字一句,如针如锥。
“四叔,你刚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扫描的资料传了出去,再过几分钟,他们就要来了。剩下的时间,如果你在监狱里太寂寞,我也许会去陪你。可是监狱,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你想要的家,对不起,希瑞,对不起。”
她在办公室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便已经猜到雷希瑞在旁边看戏了。她只能将计就计,装作幡然悔悟的模样,将资料放了回去。
只是,在最初翻看的时候,她已经通过微型扫描器将那些资料全部留底了。
这场游戏,真正的赢家,还是她,她顾璇玑。
可是,在看到雷希瑞有点木然的脸时,璇玑的心中,却没有一点赢家的雀跃。
她觉得悲凉。
正文 (四百一十六)最后的团聚(2)
璇玑仍然笔直地站在远处,她以为雷希瑞至少会生气,暴怒,可是,他的表情依旧木然着,泥雕木塑一般,他看着她,专注而仔细。然后,雷希瑞低下了头,缓慢而从容,而笑容,则顺着他低头的动作绽放在他俊白的脸上。
他竟然笑了,在这样一刻,雷希瑞竟然笑了。
璇玑见到他的笑容,心中非但没有半点放松,反而无端端地升出一丝寒意,她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已至此,任何语言都是苍白而无谓的。再说下去,便是虚伪了。
手枪拉开保险栓的响动,也在此时响起,璇玑的手紧紧地抓着扶梯,她的小舅舅仍然无知无觉地玩着气球,保镖们守在门外,海文丽在璇玑的房间里,此时此地,只有雷希瑞与璇玑对峙着,而那把堪堪拉开保险栓的手枪,握在雷希瑞的手中。
就不知何时,他再次抬头看向她的时候,枪口已经对向了璇玑。
他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减,可是,细看之下,才发现它蕴藏了那么多自嘲。
“我并不是不可以杀你。”手指放在扳机上,雷希瑞稳稳地端直手臂,如一个优秀的猎手,望着他的猎物,他的眸底,清晰地映着璇玑的倒影。
楔璇玑方才绷紧的神经,在看见雷希瑞将枪口指向自己时,反而松弛了下来。
她叹了一声,腰杆微挺,站得更加挺直了,“你可以先杀了我。”
虽然结局已经不可逆转,可是,他确实可以先杀了她泄愤。以雷希瑞以往的性格,他确实做得出来,从前死在他手中的那些人,那些他在乎过的人,雷希瑞又何曾手软过?
更何况,这一次,璇玑是彻彻底底地背叛他了。
雷希瑞没有应声,他紧紧地盯着她,盯着那个美丽的,纤弱的,可是却一点都不柔弱的女孩。在女孩身上,他突然看见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不,是两个人的影子。
璇玑果然是他们的女儿。
雷希瑞突然又想笑了。但是枪口并没有移开半分。
“如果你要开枪,就快一点,再晚些,你未必有时间了。抓你的人应该快来了。”璇玑脸色煞白,站在楼梯上,冷冷地提醒道。
雷希瑞深吸一口气。
枪声响起。
璇玑吓了一跳,双腿一软,整个跌坐在楼梯上,不过,她身上并没有枪伤。而她方才握着的扶手,则簌簌地掉了一堆木屑。
在扣动扳机的最后一刻,雷希瑞移开了枪头。
他并没有去看她的反应,枪声响时,雷希瑞已经转身。他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那些证据一旦掌握在警方手里,他的罪行足够死许多次了。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吗?!”见他即将消失在门口,璇玑勉力站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嘶声喊道。
他竟然就这样放过了她。
可是,璇玑却宁愿他真的打了自己一枪。那样,他们之间的恩怨才能扯平,可是该死的,他为什么要放过自己?
这不是雷希瑞,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恶魔。
(
听到这声质问,雷希瑞脚步一顿,然后,他头也不回,继续走了出去。
未发一言。
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她背叛他了,这是结果。
至于以前的事,诸如“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这类问题,实在太愚蠢了,他并不是什么愚蠢的怨妇。如果对方的喜欢,自己都没有感知的话,那喜欢或者不喜欢,有区别吗?
他不需要心理安慰。
璇玑呆呆地留在那里,在雷希瑞消失在她的视线的那一刻,她的力气好像突然被抽空了一样,不过,正在她倒下去的时候,听到枪声赶来的海文丽已经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发生了什么事?”海文丽惊奇地问。
璇玑木然地摇头,呆滞了片刻,突然转过身,扑进了海文丽早已经张开的怀里。
“没事,只是都结束了外婆,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回家。”璇玑在她怀里闷闷地说。
海文丽拍着她的背,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我们回家。外婆带你回家。”
顾延卿站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房子前,听着那人的汇报。
他很耐心地听完整件事的始末,不肯漏过一个字,等那边终于将一切讲完,顾延卿沉声问:“那么,现在她在哪里?我的女儿璇玑在哪里?”
“不知道。”那人很抱歉,“据当时追踪的警察说,那辆坠海的车里并没有酷似小姐的人,也许小姐已经先离开了,毕竟,这些东西是小姐传给警方的。”
“我不想听到“也许”,我要确切的消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我只要见人,只要见到活生生的人!”顾延卿突然激动,他怒气冲冲地甩下这句话,然后放下电话,急剧地喘息着。
他又来迟了一步。
璇玑已经采取行动了。
一切就发生在昨天,他不过迟了一天,雷希瑞已经出师,他的账本被直接转到了国际刑警和缉毒办公室,警察在高速公路追捕他的时候,因为车速太快,又是跨海告诉,他的车冲进了大海,虽然尸体还没有捞到,但当时海浪很急,人也迟迟没有浮出来,想必是凶多吉少。
当时的高速公路摄像头拍下了车里的人,他们确定雷希瑞在里面,可是,并没有看到璇玑。
璇玑又消失了。这一次,她消失得更加彻底,顾延卿想不到她还能去哪里。
天下之大,她身无分文,还能栖身何处?
或者说,已经被雷希瑞
顾延卿不敢深想,他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大门上,力气太大,指节几乎破皮。顾延卿却察觉不到一丝疼痛。
接下来的时候,他发动了自己的一切力量去寻找璇玑,甚至斥下重资,买断当地的报纸版面,广播以及电视台的黄金时段,循环广告。广告上言明了他现在所在的旅馆。
如果璇玑还在这座城市,她会来找自己的。
到当天黄昏,确实有人来找他了,不过,那个人不是璇玑,而是伽夜。
伽夜自那天去王奶奶家参加宴会后,便在她家停留了几天,他今天本来已经打算回国了,再不回去,锦夜可宣传撒手不管,由着他的小酒吧自生自灭了。
可是临行前,他听见王奶奶指着电视屏幕,若有所思道:“我认识这个女人原来她叫璇玑,她就是子建喜欢的那个璇玑,难怪”
伽夜当时一愣,冲过来便看见了屏幕上璇玑的照片,以及顾延卿的电话地址。
他来不及向主人家告辞,人便冲了出去,到了门口,伽夜收步,转过头,轻声对王奶奶道:“对于你外孙的事情,我很抱歉,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来,我是璇玑的叔叔,便和陆子建的叔叔一样。”
王老奶奶怔怔,随即很慈祥地笑,“子建是个好孩子,他去了天堂,我不会伤心的。你们都是很善良的人。”
她早就知道,伽夜无端端拜访自己,还陪着她这个糟老太婆这么多天,应该不是他所说的心血来潮吧。他是知道了陆子建的事情,特意来探望她的。这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和借故接近她,为她讲了很多笑话,解了很多愁的璇玑一样。
她并不怪那个女孩,事实上,王老太太还觉得孙儿的眼光不错,只憾缘浅。
(
伽夜倾过身,将王奶奶轻轻地抱了抱,这才离开。
他走了很远,回头时,发现老人家还站在门口,田园式的风景铺在她的身后,恬静从容,没有怨怼,没有执意的伤痛。也许,她是第一次宽恕璇玑的人,而她的宽恕,对璇玑而言,意义重大。
伽夜就带着这样惆怅而释然的心情,与顾延卿在异国见面了。
“你知道她的地址,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至少我能先去找她。”伽夜听完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忍不住烦躁起来。
“我并不知道你在这里。”顾延卿的脾气不错,即便伽夜劈头就是责备,他仍然礼貌地忍受了,“抱歉。”
他的忍让反而让伽夜有点不好意思了,伽夜别扭地转过脸,淡淡道:“其实你没做错什么,是我急躁了。这些年你一直在找她,可我身为她的叔叔,为璇玑做的事情,反而及不上你多。该道歉的是我。”
“我们都是她的亲人,不分亲疏,你也不要这么说,我知道,这些年你的日子也不算好过,对于七年前的事情,其实你要承受的,比我还多。”顾延卿体贴地宽慰伽夜。璇玑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他们也不能无头苍蝇一样去寻找,唯一的办法,便是等待。留在原地等待。
而等待其实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
简单地交谈之后,顾延卿绕到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