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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泠月第三部---风抚蒙罗-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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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须比较,也无法比较!”风倾雪低首看着怀中的倾泠月,手不自觉的轻轻抚着琴弦,真的无须比较啊,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萍水相逢 

   

  古勃儿城东,州府内。 

  这州府乃古卢灭亡后新建的府第,其房屋修建皆按中原的模式,院中有院,园中有园,亭台楼阁,水榭回廊,即雅致富丽,又不失官家的大气堂皇。 

  府中东边有一池塘,池边种有几株柳树,此时已是入秋,虽不再柳叶青青,但其长长的枝条却仍在,枝枝垂下,如丝如线。 

  此时,一位绿衣丽人正立于池边,手攀一枝柳条,想要折下,无端的忽想到以前学的一支曲子: 

  莫攀我,攀我太心偏。我是曲江临池柳,这人折了那人攀。恩爱一时间。 

  “曲江临池柳,这人折了那人攀……”口中念到,不由叹一口气,自己不就是这池畔的柳吗?于是手一软,松开了手中的柳条。 

  这绿衣丽人自是新搬入州府中的朵拉姑娘,蒙罗州最美的人儿。 

  “扎玛,王爷已离去几天了?今天有收到王爷的信吗?”朵拉问身边跟着的侍女扎玛。 

  “小姐,王爷去了已有十天了,今天还没收到信,也许晚间时会到吧。”扎玛回答道。 

  “哦?已十天了吗。”朵拉轻声道,然后忽又问道:“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扎玛摇头,“但是,小姐,没有好消息,也没有坏消息,这就是最好的消息。”扎玛安慰她。 

  “嗯。”朵拉凝眉。 

  忽地不知从哪传来一缕琴音,清越若泠水,轻柔若春风,让人听之,忧烦便能一扫而空,接着听得一女子声音和琴歌道: 

  “铜驼陌上新正后,第一风流除是柳。勾牵春事不如梅,断送离人强似酒。 

  东君有意偏拦就,惯得腰肢真个瘦。阿谁道你不思量,因甚眉头长恁皱。” 

  歌声轻快明丽,让人闻之忘忧,而琴音却空灵明凈不似人间,让人闻之不知身在何方。 

  等琴、歌停止后,朵拉赶忙问:“扎玛,这是谁在弹琴?” 

  作为一名歌者,她熟知音律,自能听出刚才歌者的佳处,琴音的绝妙。这样不带一丝尘气的琴音,别说群芳苑无人能弹奏,就是放眼整个蒙罗州,也找不出这么一个高手来。这弹琴之人是谁呢?从何处而来呢? 

  “不知道,”扎玛摇头,“听声音是从隔壁院落传来的,但是不知是何人住在州府隔壁。” 

  朵拉闻言半晌无言,征征站在那儿,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小姐,要不我去打听一下?看是何人住那儿?”扎玛道。 

  “我要自己去看看。”朵拉转身往府门外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弹出那样的仙音。 

  “小姐,等我一下。”扎玛快步追上。 

  出得府门,往左看去,发现隔着一条巷子,有一个小小的院落,刚才的琴音定是从这院中传来。 

  朵拉走到门前,正要敲门,扎玛却叫住她,“小姐,这样会不会太冒失了?” 

  朵拉却不理,她今天一定要见到那弹琴之人!那样的琴音,能让她忘却很多的痛,却让她想起很多的快乐。 

  “咚咚……咚咚……”朵拉轻轻敲门。 

  只听得院中有一女子声音应道:“谁呀?”这声音正是刚才唱歌之人。 

  朵拉敲门声更是敲得急。 

  “谁呀?不说话我可就不开门了。”那女子叫道。 

  “鹿儿,开门吧。”只听得另有一清泠如琴的声音响起。 

  “公子,说不定是坏人呢。”那女子说道。 

  “没事的,开门吧。”如琴的声音平淡柔和,似能包容一切。 

  “好吧。”然后听得女子轻盈的脚步声,接着门吱哑一声开了。 

  朵拉一见门开,不看开门之人,而是直接看向院中,寻那弹琴之人,一见之下,她不由呆住了,世间可以有如此洁凈如雪的人吗? 

  但见院中摆有一几一椅,几上放一具古朴暗哑的琴,而椅上坐有一年轻男子,白衣胜雪,神情恬淡,仿若天上白云一般,高洁出尘,又若天上皎月一般,浑身散发柔和淡雅的光芒。 

  半晌后,朵拉才醒过神来,不由自主的低头审视自己的衣饰,可有不整齐的地方?可有脏污的地方?伸手抚着脸,面上的妆可有不妥之处?是否脂粉太浓了? 

  她忽然希望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没有丝毫的不佳之处,因为,他是那般完美无瑕的人啊! 

  “你们是什么人?这么急的敲门有什么事呢?”鹿儿见门口站着的两位陌生姑娘,敲开门也不进去,而是一个劲的瞅着公子看,真是奇怪。 

  朵拉与扎玛此时才回过头来看向给自己开门的蓝衣少女,眉目如画,天真可爱,此时正睁着一双褐色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她们。 

  “我……”朵拉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说起。 

  鹿儿看着这绿衣的姑娘,不由想到刚才唱的歌“第一风流除是柳”,这姑娘倒真似一株亭亭玉立的柳树,体态轻盈若柳枝,神情娇柔若柳意,真是难得的佳人。 

  见她们似乎未能反应过来,不由放柔语气,“你们有事吗?” 

  “鹿儿,请客人进来,让客人站在门外可不是待客之道。” 

  “哦,是。两位姑娘请进。”鹿儿让开道,让客人进门。 

  朵拉一步一步走入院中,眼睛没有移开院中的白衣男子,看着白衣男子的眼睛,那一双注视着她的眼睛,闪着宁静、深遂、圣洁的光芒,没有以往的那些惊艳、痴迷、色欲、猥亵、轻视……只是平淡洁凈如天池圣水,静静的看着她。 

  “在下风倾雪,”风倾雪站起身来,“不知两位姑娘到此有何事呢?” 

  “我……”朵拉看着眼前若一枝白莲挺立脱俗的男子,心中的话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说出来了,“我只是听到你弹琴,所以就来了,我想知道能弹出那种不染一丝尘气的琴音的人是什么样的。” 

  “多谢姑娘谥美之言。”风倾雪闻言浅浅一笑。 

  朵拉看着他,眼中神色有几分空茫,似看向遥远的某处,“那样的琴音平生未闻,之于我,那是一种药,一种灵药,公子能明白吗?” 

  风倾雪看着眼前的丽人,一袭绿罗衣,容颜娇艳如花,神态妩媚如柳,美得让人我见犹怜,而最最让人动心的却是那一双盈盈横波,似能说话,却欲语还休。这双眼睛啊,里面同样盛载过多的东西,里面藏着的故事与秘密太多。 

  “这琴音若能化去姑娘眼中的愁郁,那才算得了灵药。”风倾雪看着她的眼睛道。 

  “这双眼睛?”朵拉闭上眼,以掌遮住,“它只不过看的东西太多了。” 

  “那会很累的,姑娘应该让它休息一下。”风倾雪叹道。 

  能休息吗?或许只有去黄泉时吧?! 

  “我现在想唱歌,公子能为我弹曲吗?”朵拉看向那双洁凈无尘的眼睛。 

  “乐意之极。”风倾雪坐回椅中,“姑娘想唱什么呢?” 

  “公子想听什么?”朵拉看着那具琴,这毫不起眼的琴呀,在这个人的手中,它便能奏出天下最美的声音! 

  “那就刚才鹿儿所唱的《木兰花令》吧。”风倾雪说完,素手一拔,琴音划空而起,若深涧流水般清幽,若林间啼鸟般明快,若花间彩蝶般绮丽,若指间清风般悠然…… 

  朵拉和琴启喉而歌:“铜驼陌上新正后,第一风流除是柳……” 

  歌声若风拂柳舞般的轻盈,若柳叶婆娑般的妩媚,若柳逐清风般的多情,若风去柳摇般的缠绵…… 

  鹿儿听着她的歌声,不由衷心折服,比起她来,自己刚才的歌唱便有若三岁小孩的启蒙儿歌。 

  一曲歌尽后,这院间似还萦绕着那丝丝袅袅的歌声,那微风似万分不舍这清歌皓齿,绕着庭院轻轻吹拂。 

  “姑娘这一曲,唱尽柳树的风流俊俏,妩媚多姿,真是人间绝响!”风倾雪停琴赞道,“第一风流除是柳,姑娘当如是!” 

  “多谢公子的琴曲,”朵拉向风倾雪低身一福,“让朵拉此生还能尽心尽意的歌一曲,朵拉此生足已。” 

  这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唱歌,第一次真心真意的唱歌,第一次拋开一切的唱歌,不为金钱,不为应酬,不为调笑……只是单纯的想唱一支歌。 

  “姑娘不必多礼。”风倾雪袍袖微拂,托起朵拉,“能听到如此美如天籁的歌声,应该是我多谢姑娘才是。” 

  朵拉起身,看着眼前纤尘不染的人,心中暗暗叹息,世间竟真有这样的人! 

  “多有打扰公子,望公子勿怪,朵拉告辞。” 

  “姑娘慢走。”风倾雪淡然而道,不留不送,萍水相逢,即是如此。 

  朵拉走到门口,忽又回头,“我叫朵拉,公子记住了吗?” 

  “记住了,蒙罗州第一的歌者,天下最美的嗓音!”风倾雪微微颔首。 

  朵拉闻言不由绽颜一笑,若春花烂漫,若春水妩媚。 

  称她为歌者,而不是称她为花魁,赞她有天下最美的嗓音,而不是赞她有如花容貌,这位风倾雪风公子啊,果然与众不同! 

  等朵拉两人走后,鹿儿关上门。 

  “公子,这位美人就是号称蒙罗州第一的花魁………朵拉姑娘?” 

  “嗯,是这草原上的金铃儿。”风倾雪轻轻叹息。这只金铃儿啊,也在笼中!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她呀?我老觉得有点面熟。”鹿儿皱着眉头细想。 

  “见与没见,又有何区别呢?之于我们,她不过是轻舟过时,江畔的那一株曾拂舟蓬的垂柳,萍水相逢的缘分罢。”风倾雪抱琴回屋。 

   

  八月八日,晨。 

  州府内的锦楼中,朵拉一早起来,凭栏而立,望着府内层层楼宇,征征出神,偶尔柳眉轻颦,似有极重之心事。 

  “云鬓乱,晚妆残,带恨眉儿远岫攒。斜托香腮春笋嫩,为谁和泪倚阑干。” 

  忽听得身后吟诵声,她一惊,转身回头,却见安泓立于房中。 

  “王爷!您怎么回来了?”朵拉惊喜的问道,急忙迎上前去。 

  “本王公事完了自然回来。”安泓细看眼前丽人,虽仪容不整,但依然艳色逼人,那满脸的欣喜之情,更是让她平添一份娇态。 

  “王爷,一路可好?何时到的?回来为何不告诉朵拉一声?也好让朵拉准备一下。”朵拉扶安泓坐下,一连声问道。 

  “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本王答哪一个好呢?”安泓见朵拉如此关怀,不知怎的,连日旅途的疲倦都扫去一半,笑眼看着眼前的佳人。 

  “王爷!”朵拉不依的娇嗔道,“每一个问题,王爷都要回答。” 

  “本王想念朵拉所以回来了,这样的回答好不好呢?”安泓握住朵拉的手柔声道,一路上,确实十分想念眼前的佳人,想念她的美、想念她的娇、想念她的柔情、想念她的…… 

  “王爷,真的吗?”朵拉款款看向安泓,那一汪春水,既柔且媚,看得安泓心醉神迷。 

  “当然是真的。”安泓起身抱住佳人,吻向那粉颊,“本王一路加紧办公,只是为着早日回来见我的朵拉儿,这不一回府,水都没喝一口就来看我的朵拉了吗?” 

  “王爷,”朵拉柔情的倚入他的怀中,垂下眼帘,那一汪春水便隐入深井,“朵拉也很想念王爷,王爷一路可都安好吧?” 

  “嗯,不算好也不算太坏。”安泓放开怀中的佳人,坐回椅中,“一路上刺客行刺三次,幸好有皇上所派的大内高手护卫,否则,现在本王也许早已去地下会阎王了。那些刺客倒是对本王的行踪一清二楚。” 

  “呀!”朵拉不觉一声惊呼,手不自觉的握紧,“王爷可有受伤?那刺客呢?可有抓住?” 

  “本王有大内高手在,自然安然无恙,只是那些刺客的武功十分了得,每次都给他们逃脱了,本王虽不知刺客何来头,但这些人定是刺杀前几位州官的贼人。”安泓握紧拳头,目射冷光,“本王总有一日定要将这些刺客一网除尽!” 

  “那就好。”朵拉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王爷没受伤就好了。” 

  “嗯,本王一路奔波也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晚间再来看你。”安泓起身回房。 

  “王爷,在这休息吧。”朵拉轻声的说道,似有几分扭捏,“朵拉想侍候王爷休息。” 

  “哦?”安泓看着低头垂目颇有娇羞之态的佳人,心头忽的一动。 

  “朵拉很久没见王爷了,想多看看王爷,想亲自侍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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