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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有谁让你看上眼?”段铜雀弄笑:“你放得开,行啊,可以去游鉴了!”已离百丈远。
段君来硬是无话可说,恨恨斥道:“我真怀疑你是护着他还是护着我?”还是追去。
“谁对我好,我就护谁!”
一路上父女俩仍自争吵不体,却有乐在其中之态。
很快地,毛头已寻至五十里外的陈家集。
他往附近一处七八株樟木林赶去,那儿有间小庙,名为灵天寺。也没什么道士住持,倒有一位瘸脚庙祝看管。以往茅山仍旺时,他多多少少会请毛头师父前来作法事,后来师父退隐,一切则由毛头两兄弟料理。
当茅山出事,毛盾只好将师父寄在这里,庙祝信神,自是伸手帮忙,还把师父照料的不错呢!
“陈老仙,我师父还在吧!”
毛头奔近,发现一名五旬蓄有山羊胡子之瘦癯青衣老人正在打扫庭院,他忍不住已喊出来。
陈老仙先是一愣,但认出毛头已欣然笑起:“是你啊!最近可好了吧?听说神殿重建,是否要接你师父回去?”
“不好。”毛头道:“我师弟毛盾被妖人抓去,我得请师父去救人。”
“呃,这可耽搁不得。”陈老仙笑容也没了:“快跟我来,你师父在后山亭中喝酒。”
带着毛头绕向庙后那道婉蜒石梯,攀在竹林中,约行五十丈,仍是一片樟树林。
毛头已发现林中六角古朴木亭正坐着一名灰衣白发老者,他似在喝闷酒。毛头欣喜猛叫师父,即时冲去。
那醉老师父忽闻声音,已转头,见及毛头,醉眼眨了几下,并未认出是谁。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毛头一拜。”
“毛头?”
“是啊,大徒弟啊!”毛头拜礼过后,耍了一招肥猪翻身功夫,始把醉天掌门给逗得哈哈笑。
“果真是你,现在才来接我啊?”醉天猛灌手中酒葫芦:“都几年了吧?我以为你们已经忘了我。”
“怎会?”
“咦,毛盾呢?他还好?”醉天四下张望似在找人。
毛头干笑:“他被妖人逮去,囚在阴阳界,徒儿法力不够,只好请师父前去救人。”
“毛盾也会被囚?”醉天两眼茫茫游动着:“有意思”
“他是被人暗算,对方叫黑心道人,很厉害。”
“江湖并无这号人物?”
“听说是太极门徒化身,他会太极神功。”
“哦难怪毛盾会吃亏”
醉天掌门轻轻想爬起,似乎已老态龙钟,一晃晃地像要栽倒,毛头想扶,他伸手制止:“不必了最近练了一身酒步,走起来实在多了。”
他果然晃醉着走,飘浮中却有了节奏。
毛头见状还是不放心,跟在后头:“毛盾可能很危险”
“我知道”醉天往天空瞧去,稍近黄昏,夕阳西移,天空一片彩虹,他看得出神,又灌了一口酒:“红祸连天,实在是劫数”话声中道尽感伤。
“阴阳镜呢?”停了好久,醉天才问。
“已被妖人抢去。”毛头回答。
醉天频频点头:“是劫数,也是转机,就不知他劫够没有”
“师父去救人,他就够了。”
醉天摆摆手:“那可不一定,毛盾有三劫,逃不过有性命之危,这也是师父避开他的原因,如果他劫数未尽而贸然出手救人,下一劫将更严重。”
毛头道:“差不多啦,第一劫毁去茅山,我跟他无家可归,第二劫惹上金武堂,第三劫就是现在。”
醉天轻笑:“也罢,此时师父不去救人,你恐怕也不得安心,走吧,记得酒带多一点儿。”
毛头心下一喜:“师父当然不肯让茅山派断后了,我这就去替您扛酒坛。”
当下他引在前方,两人返回灵天寺,陈老仙早已等在那儿,闻及要酒,立即搬出一坛玉冰烧,醉天乐得欣笑不已。
“老陈啊,多谢多日照顾,待我那小徒弟回来再叫他给你磕头报恩。”
陈老仙急忙以笑声回答:“哪儿话,一家人,别客气,早去早回,在下还等着替师父酿酒呢。”
醉天随即哈哈畅笑,交情尽在不言中。
毛头亦是道谢连连,才扛起酒坛,领着师父走出樟木林。
段铜雀和段君来则守在那里,忽见醉天如此老,两人也就揖手拜礼。
“两位是”醉天不解。
毛头干笑:“师父,女的是毛盾未婚妻,男的是他老丈人。”
段铜雀及时拜礼:“师父该比在下年长几岁,即称您世兄可否?”
醉天醉眼一瞄,轻轻笑起:“你爱酒吗?”
“爱,当然爱,只是我女儿管得紧而已。”段铜雀偷偷瞄女儿一眼,惹得段君来怪窘。
“爹要不是每次喝醉误事,我才懒得管呢!”
醉天不禁哈哈笑起:“对,酒醉误事,但既是亲家,总该喝一口吧!”
猛灌葫芦后又交予段铜雀,他亦是大口灌酒,随后同声大笑,直如酒逢知已千杯少,毛头只好猛倒酒。
段君来照看两人似乎将喝上瘾,想阻止又碍于醉天辈份高,遂向毛头使了眼色。毛头窘声道:“没办法,师父就是好酒,我看现在只有备马车,让他们在车中饮,我们急赶路。”
段君来闻言倒立即点头,原是她本有随行健壮红马,现在正好表现。
口哨一吹,四人同时赶路,不到五里,红马已飞奔过来。
段君来突而想笑:“就让他们在马背上喝吧,我爹虽醉却不摔下马。”
毛头皱眉:“我师父武功似乎不行。”
“用绑的啊!”段君来谑声道:“爱喝,绑死他好了!”
两人当真把醉天绑上马鞍,段铜雀则自行爬上马鞍头,两人面对面畅饮不止。
马匹一奔,两人颠来颠去,像坐斗牛,好几次都险象环生却又安然无恙,赶在后头的段君来直笑自己杰作不错,毛头却看得提心吊胆,一点间隙也没得空。
还好奔驰不及三十里,醉天已不胜酒力趴伏马背,段铜雀没了洒伴反而觉得扫兴。
段君来却怒冲冲地将老爹赶下马来:“只庆祝一下还敢喝通宵?”
“只是两个时辰而已。”
“还有理由!”
段君来一手把老爹压向路边水沟清清脑,吓得段铜雀直叫不敢,赶忙运功逼出酒气恢复正常,这才躲过女儿这一关。
毛头瞧得直笑好,将来师弟毛盾可有得受了。
段铜雀已醒,只剩醉天,自是好处理。
段君来轻轻向红马耳语几句,红马轻嘶,似已懂得含意,再次奔驰,竟然如履平地,醉天趴得安安稳稳,原来方才乃是段君来故意要马匹颠身,瞧得段铜雀大叹不公平,却又耐何?
四人连夜赶路。
回到太行山区已是第三天中午。
武灵雪姊妹己等得发慌,来回己浪费五天时间,却仍无法得知毛盾生死,攻也攻不进去,急得直往山径探去,好不容易探出入来。两人为之笑颜顿展。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武灵雪高兴直叫。
冼烟和冼无忌也往山径瞧去,来的不只一人,还有人马,两人较懂得江湖礼数,稍一整理衣冠,颇有列队欢迎之势。
毛头眼看己抵目的地,心情为之开朗,当下高声啸出:“来啦,我师父来了!”
急于表现地又催着三人快行过去。
双方距离近了。段君来还来不及瞧向前头一大片黑云,目光已落向武灵玉脸容,她深深被吸引,天下竟然有此绝色美女,连自己都不禁相形见拙。
然而那武灵玉照样同为段君来容貌所惊艳,她长相实在突出,不但美,而且让人一目难忘。
武灵雪也不例外,但她还是较属于理智,说道:“前辈请施展法术救出毛盾。”
她把段铜雀误会成醉天掌门。段铜雀欣笑道:“我又想啊,可是我耍不出法术啊。”
“您耍不出?”武灵雪惊诧不已,目光瞅着毛头和段铜雀不放。
段铜雀轻轻指向马背:“他才是真正主人。”
毛头也解着绳子,准备把醉熏熏的师父给解下来,他干笑着:“我师父人如其名,以醉闻名。”
众人见得那副醉鬼样,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老烟枪虽想笑,却更注意段铜雀和段君来腰际那成名兵刃——孔雀翎。他惊心拱手道:“敢问可是铜雀塔主人段先生?在下银灯联老烟枪,久仰了。”
段铜雀武功排名天下第三,辈分自是高得可以,老烟枪对之以礼,该是江湖礼数。连同冼无忌也拱手拜礼报上名号。
段铜雀亦畅笑回礼:“绝命烟枪果然好眼力。老夫亦是神仰已久,今日初见,终能一偿宿愿。”
“哪儿话,老奴一个,何能与段先生相提并论。”
“太客气啦!来,见面自是喜。来,咱们喝它两杯美酒以庆祝。”
段铜雀偷瞄女儿,见她没反应,这才敢伸手抓向马鞍挂着的酒芦,没杯,只好先饮为敬,灌了几口,随又抛向老烟枪,他亦仰头畅饮,酒香飘起,醉天掌门不禁又醒了。
“酒?酒在哪里?好香啊”醉眼终于瞄向老烟枪,忽而一醒:“你是”
“在下银灯联冼烟,前辈您好。”老烟枪先行拜礼。
“银灯联”醉天若有所思,又自往冼无忌瞧去:“你又是谁?”
“在下冼无忌,银灯联少帮主。”他恭敬拜礼,总觉得这老人眼神特别不一样。
醉天还是一副醉眼,喃喃念着:“冼无忌,冼无忌这名字不错,不错”目光又瞄向酒葫芦,贪婪地吞了口水:“但酒也不错给我一点”晃着酒步就要抢酒葫芦。
老烟枪瞧他就快摔倒似的,赶忙欺前一步想扶他,又觉得不妥,乃暗运真劲灌于洒葫芦,使得他抓着时别滑手。
醉天当然没有察觉,很快将葫芦抓向手中,仰头即灌个精光。
老烟枪不禁瞄向毛头,醉天如此,还能破此妖魔吗?
段君来已等不及,往醉天行去,三天相处,两人似熟多了,她道:“师父您看那乌云如瀑布,可有办法破去?”
说话间仍有意无意瞧向武灵玉,发现她也紧张万分,心头倒有了异样。
此时醉天瞧向乌云区,不瞧还好,这一瞧,眉头跳了几下:“鬼篱笆?毛盾怎会选在此?”
毛头惊心:“师父知道这地方是师弟选的?”
醉天道:“我不是有说过有关鬼篱笆的故事?有进无出,凡人勿近。”
毛头似乎也想起,惊心不已:“难道师弟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他是这种人?”
“不是师父不是说命长?”
“命再长,选择自杀,谁也救不了。”
“不会吧,师弟岂会自杀?”
“这即是我想不到的原因。”醉天喃喃说道:“除了阴阳镜,天下似乎无人能破,阴阳镜又在黑心道长手中,他为何作此选择?”
“也许被逼的吧。”老烟枪道。
“不可能。”醉天一点都不醉:“这地方只有茅山派知道,也就是说,天下无人知晓,甚至引发乌云鬼域,也非常人所能。”
老烟枪道:“这么说引起此现象的方法也是毛盾所教?”
“不错。”醉天道:“我猜不透他用意”
段君来道:“猜不透有关系吗?只要破去此鬼域不就成了?”
“说的也是”醉天遂仔细瞧往天空,三百丈处一片乌黑,再三百丈之后又是一片青蓝,明显分界线就如蓝宝石中所嵌镶的黑石头。
那云层乃不断翻滚,一道道化白流烟不时抽窜,直如山雨而来,妖魂隐现之势。醉天不禁头晕目眩般晃了一下身躯,朝往毛头望去,舌头一舔:“酒来一点如何?”
葫芦一伸,毛头赶忙接手,回身奔往马匹,那里仍套了两个米斗大的预备酒坛。他似乎已有数年经验,把酒坛提起灌出酒于指大葫芦口,竟然一点也不外流。刹那间已装妥,急又奔回。
“师父边喝边想,但别喝醉了。”
“怕什么有你们这么多人,我敢醉吗?”醉天酒鬼式地一笑,抓起葫芦又灌酒,然后说道:“你叫叫看,里头是否有反应。”
“是!”
毛头一想到有表现机会,立即鼓足中气,胀得胸脯厚厚,随即喝声如劈雷:“毛盾你还好吗?听到请回答,师父来救你啦!”
声音穿处似惹动妖魂,只见得流白烟层晃化魔影,像要吞噬什么人似的张牙舞爪,一副吞人凶相。
毛头又叫了两声,里头终于传来呜呜响声,众人精神一振,分明是毛盾强行吼叫而又被封住之叫声。
“他还活着!”段君来和武灵雪几乎同时喊出,武灵玉则是眉露喜色,若能说话,她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