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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脉结合,日后要清除起来便棘手万分。
姬夏末眼力也是高明,只看了安泽南数眼,便知道他落下了暗伤。
“有墨老前辈出手,你就不用再理会混沌了,难道你还信不过长白剑斋不成?”
姬夏末再道,安泽南终放心坐到草地上,依言闭上眼睛,默运灵力往那几道被阴劲所伤的经脉冲去。
同时,姬夏末眼中神光闪烁。这黑衣美女连续拍出三掌七指,朝安泽南体内渡入自身灵力,以助他疗伤之用。
得姬夏末传过来的精纯灵力,安泽南知机将自身灵力先与之结合,然后再以这股充满生机的灵力冲向萧厉留在他体内的阴劲。几番冲击下来,阴劲被消去七八,剩下两分,则随着安泽南体内灵力自行流转,不日既愈。
睁开眼睛,安泽南看向场中。
混沌确为不世妖物,即使被北斗剑阵制着,却隐隐有挣脱之势。
而长白剑斋斋主墨白竟似不急出手,抱着古拙长剑就这么站在混沌巨头前。这老人家闭上眼睛像在思索什么,时而皱眉、时而微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萧厉留给我们一个大难题。”
身后,姬夏末轻轻叹道。
“魔门六道果然无一易与,自从上次一别,我吊着金朴熙这妖女之后边追边打。她也算了得,以一已之力,在我龙渊严密的情报网下到现在都没给我截下的机会。反而,我被她带着跑了一趟东三省。数日前我追至辽宁,她突然失踪,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我立觉不妥。”姬夏末摇头道:“果然,当天傍晚我就收到龙渊密报,江风市出现异常情况,并且有妖兽出世。我本想连夜赶来,却又发现金朴熙的行踪,岂料过了两天,我才发现那是她留给我的假象。”
安泽南点头,心想金朴熙必是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差潜回了江风市。
不过观之她可以布下假象把姬夏末拖在辽宁两天之久,也就是说,补天派竟然有能力在龙渊的主场上瞒过其情报网。换言之,魔门卷土重来必定经过严密的布置,且多年来暗中在中土培植其本土势力,否则凭什么瞒过有整个国家为后盾的龙渊耳目?
“我来到江风市后,便知道你们已经介入调查。本来我想立刻和你们接触,但随后而至的墨前辈却制止了我。龙渊发现在江风市的事件中,竟然有补天派派主亲自参与,此事非同小可,这也是把墨前辈请来的原因。当时刚好是你受了重任昏迷不醒,若非补天派主察觉到有墨前辈这等强敌环伺一旁,你以为他乐意让你活到现在?”姬夏末冷哼道:“当时我们双方都可谓投鼠忌器,补天派主忌惮我们,我们何尝不怕万一把他逼急了,他大可在我们出手前先毁了你这安氏后人。”
至此,安泽南才知道姬夏末两人作出的牺牲有多大。为了他,这两人明知道萧厉干的肯定不是好事,却硬是没有介入。直到这一刻,才现身以消弥由补天派制造出现的祸端。
“两位对我的爱护,本人必有回报!”安泽南感激道。
“你莫要谢我。”姬夏末冷冷道:“本来按我的意思,在对付魔门的大局前,根本不该顾及你的性命。但墨前辈坚持不同意,说若你不幸身死,安氏便断了传承。魔门之祸可补,安氏后人没了却是没了。不过若墨前辈知道补天派意在引出混沌这鬼门守护,说不得当时会改变主意。天知道补天派要把混沌从鬼门诱出,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安泽南听罢,看向场中那素衣老者,眼睛里涌起无法自己的感激。
这人和自己素未谋面,却力保自己性命,安泽南哪能不感激于心。
场中,墨白似是想通了什么。他如同孩童般欢啸一声,手一挥,制着混沌的七剑冲天而去。剑阵既解,混沌怒极而立,巨嘴大张便朝着老者噬来。
漫天剑影突起。
墨白手中的剑,如同升起一轮明日般,那千般剑影便是君临大地的阳光。洋洋洒洒,将混沌包裹于其中。
安泽南立生感应,由这老者手中使出的剑法有说不出的闲适自然。兵器为凶物,但剑落到他的手里,却如同画匠手中的笔,以剑影织出一副自然的画面,其中全无一丝争夺的味道。
每一道剑影的掠出皆暗合无上天道,如同万千阳光洒下,教人无从抗拒。
安泽南第一次见到让人“感动”的剑法,顿时对这剑斋斋主再添几分敬重之情。
姬夏末眼中异采连连,显然也为墨白这暗合天道的剑法所感动:“你都不知道补天派留下的这道难题有多难解。混沌身为鬼门守护,补天派将之诱出打的自然是鬼门的主意。所以对于混沌,我们既不能杀之一了百了,又不能放任其祸乱人间。其中分寸,拿捏起来教人无比头痛。”
“墨前辈定有解决之道。”安泽南说道。
场中忽然响起一声清啸,起始时微不可闻,眨眼间却声动九宵,历久不散。
安姬二人被啸声吸引,目光始往场中投去。
只见本来罩着混沌全身的漫天剑影骤然消去,妖兽身上破开万千血洞,显为墨白剑气所伤。而此时墨白万千剑影复化为一剑,人随剑走,古剑掠出一道弧形虹光往混沌投去。
安泽南双眼骤然一缩,长白剑斋的尽墨剑典果非凡物。墨白的剑法无论之前的大开大合,还是现在人剑合一,皆如潮涨潮退,暗合天道。其中自然变化处,全无痕迹可寻,实至大家境界。
那隐含天道至理的弧线虹光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奥妙玄理,轻轻地点在混沌的腹间。
这一击是墨白气势功力皆达到巅峰的妙着,那古拙长剑无视混沌护体的灵力,竟尽没肉中,只余剑柄。
“去!”
在混沌的惨叫声中,墨白松开握剑的手,再一掌拍于剑上。古剑齐根没入,再从混沌体表射出。
墨白飞身后退,负手而立,似没有再出手的意思。
安泽南看得莫明奇妙,墨白之前那一剑惊天动地,为何却是小题大做般在混沌身上刺了个对穿的伤口便偃旗息鼓。
再看混沌,却出奇地没有挟怒攻击。妖兽全身不断痉挛,最后巨嘴张口,不断从嘴中吐出腥臭秽物。
“咚”的一声,那装着冥煞的金属棺椁竟然被混沌吐了出来。
至此,安泽南恍然大悟。
混沌凶性大发,虽说是本性如此,但也受到冥煞的影响。而墨白那一剑的目的,却非是杀伤混沌,而是以无上功力,硬生生把这装着冥煞的棺椁从它体内震出来。
这方法知易行难,要知道混沌吞食冥煞,虽然没有完全消化,但灵力已经与之结合。墨白的高明处,就在于看穿冥煞和混沌本身尚没有完全结合,并一击斩断这两者间的无形连接。这当中需要把握混沌体内两种力量的运行规律,以及两种力量出现破绽的时机,缺一不可。
两者间的桥接既断,在混沌还没有进行重新结合的瞬间,墨白一剑没体,则直接将棺椁震出。
混沌想要再把冥煞据为已有,但墨白屹立不动,无形的气势却不断逼着这妖兽而去。自洪荒便存在的混沌早已通灵,知道自己如有异动,必定讨不到好处。
墨白淡淡叹道:“去吧,你虽号称无物不能食。但有些东西,却绝不能碰,否则会撑坏你的胃。”
混沌似懂人言,仰天长啸。然后带着七分不甘,三分畏惧,身体渐渐退入平行空间中,瞬息远去。
第四卷 纹我在你身 尾声
以冥煞棺椁为中心,宽度在三十厘米左右的隔火带在老者手下很快被清理成形。
在棺椁上倒下不知名的液体,从墨白手中扔出去的火柴瞬间引起青白色的火焰。
烈焰冲天,金属棺椁在火中迅速变形,融化。
做完这一切,墨白收回落在地上的八把长剑,将之一一归于剑匣之内。合上剑匣,老者将之挽于身后,朝安泽南两人走来。
安泽南连忙立去,刚想说话,却见墨白摆手。
“姬家的女娃,你先回去吧,我想和小南说几句话。”
姬夏末朝安泽南看了一眼,身形后掠,没入树林。
“整天背着这东西可真难为我这付老骨头。”随手把剑匣丢在地上,墨白毫无形象,一屁股往草地坐下,然后随意一指道:“你也坐下来吧,难道要我抬着头和你说话?”
安泽南刚坐下,墨白又道:“客气的话收起来,不说也罢。若庆宗兄知道有子如此,当含笑九泉。”
老者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安泽南浑身一震,脱口说道:“前辈,你认识我父亲?”
“十年前,庆宗兄摸上我长白剑斋,我和他煮酒论道,三天下来得益非浅。可惜十年后,我墨白仍俗世缠身,庆宗兄却已经驾鹤西去,好不逍遥快活。”墨白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瓶口拧开,酒香扑鼻。墨白先浅呷一口,再丢给安泽南。
安泽南略一犹豫,轻轻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食道进入胃中,安泽南呛得连咳数声,尔后又觉这美酒辣意全去,化成一股暖流迎合着他本身灵力流转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写意。
“这红日醉不错吧,当年你父亲喝了一口后便爱上这杯中之物,哈哈。”墨白长笑一声,从安泽南接回酒瓶,一洒落地:“这是敬庆宗兄的,因为他有一个好儿子。”
安泽南还是第一次遇到父亲的故知,一时心内激动无比。
墨白随手扔掉酒瓶,这前辈高人无论一言一行都带着说不出的洒脱味道,使人觉得他必是不拘小节之辈。安泽南和他相处,非但没有不耐烦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亲近之感。
朝安泽南深深看了一眼,墨白叹道:“小南可知你的天份比庆宗兄有过之而无不及,只看萧厉以一派之主,两度击杀未果。刚才你和他硬拼一场未见败势,便知道你的天份才情之高,在年青一代中将无出其左右者。”
安泽南被这前辈当面称赞,一张俊脸顿时通红,诺诺道:“前辈过奖了。”
“我是实话实说。”墨白话锋又转:“小南可知天下武功,无不心法与招式相互配合。但为何你家传之法‘无想无为’,却只有心法而没有招式?”
安泽南略一思索,答道:“无想无为乃脱胎之老子的道德经,所谓有为而下,无为则上。又谓因势成事,没有固定的招式,一切以时机的不同而出招,方能上对手全然无迹可寻,不至落于下乘。不知道小子的理解有没有不当之处?”
墨白听罢,哈哈一笑:“好一个因势成事,要知道庆宗兄在你这等年纪的时候,还没有把无想无为悟透到这种境界。你能够明白有为无为的道理已属难得,但这只是无想无为的表义,墨某不才,和庆宗兄畅谈三日,经过十年深思,对你们安家秘法有些许心得,这便说与你参详吧。”
安泽南顿时为之动容,他的心法为父亲所授,但无想无为讲求的是修练者本身的顿悟,所以父亲并没有给他过多的指导。这些年的领悟和修行,全靠安泽南不断积累经验感悟而来。
此时有墨白这种宗师级的人物提点,对他的裨益之大将无可估量。
“前辈请说。”安泽南恭敬道。
“创出这无想无为的安家先人必是当时不世出的人物,否则怎能从道德经上领悟到这有若仙家典籍的无上功法。”墨白双眼爆起神光,淡淡说道:“无想无为除了有为无为外,精义处,便全在这四字之上。若还想借以它求,便落了下乘!”
脑袋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劈过,安泽南跳了起来,闭上眼睛。
墨白没有打扰他。
过了片刻,安泽南睁开眼睛,连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可突然,他又摇头道:“按前辈所言,无想无为四字,无想者,既是直觉,如火之初起,初阳东升。第一个感觉最为重要,这无限趋近于灵觉的心法便是无想。但无为我却想不明白,只能停留在因势成事的境界上……”
墨白眼中先亮起奇光,随后喝道:“身随意动,既是无为!”
安泽南再颤,闭上眼睛呻吟道:“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了。因势成事虽似无为,但若因形势而制定策略,仍然是有意为之。只有凭着直觉,把握身意,随心而动,才能做到真正的无而为之。其间由一始,于一终,全无痕迹可言……”
跪倒在草地上,安泽南只觉得天地宇宙骤然开朗。如果说和萧厉的交手,让他看到了前进的方向;那么和墨白的一席话,则让安泽南看到崭新的武学天地。
在安泽南仍为展现在眼前的新天地感动之际,墨白欣慰地看了他一眼,为老友有子如此感到由心的欢喜。
老者立起,拎起剑匣。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击节高歌中,墨白渐行远去。
东方露白,又是一日。
龚倩忽然醒转。
昨夜她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