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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欢场女子,而是你的妻子,你不该要求我陪你的朋友们喝酒,何况,我的身体不太舒服,酒是真的戒了。”春儿的心有些寒,手心也有些冷,一桌子的酒菜味更让她的胃翻腾得厉害。
“我看你不是身体不舒服,也不是戒了酒,而是存心跟我作对,跟我摆架子让我没面子。你是我的妻子,相公说的话你不依,当着相公朋友的面给相公没面子,光这一点我就可以把你休掉。你不喝可以,现在就收拾东西滚回汴京,我没这个荣幸有你这样的妻子。”
春儿看着他,幽幽的目光中有着深浓的痛,“你故意找人回来羞辱我就是为了想把我赶走?”
苏季风恨恨的别开脸。迳自把酒给灌进肚子里,又倒满了'奇書網整理提供'一杯,“要怎么说都随你,要喝不喝决定权也在你。”
“好,我喝,只要你不要后悔。”春儿心痛得伸手枪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下,接着又倒满一杯下肚。如果她真的注定要被他赶走,肚中的小娃儿留下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罢了、罢了,她春儿的命就是如此不堪,幸福离她好远好远。
三杯酒下肚,才要灌下第四杯,胃内突地一阵翻搅,阵阵恶心的感觉涌上,春儿忙不迭慌张起身走到一旁,呕的一声便将早上吃进去的东西连同刚刚的酒全部吐了出来。
苏季风紧皱起眉头起身上前,刚好接住晕眩虚弱而差一点倒下的春儿。
该死!她的脸色好苍白!见到他时眸子一闭,像是要跟他永远分离似的……
“你哪里不舒服?快说!”他的心蓦地揪紧,一双手臂牢牢的将她拥在怀中,情急的问道。
春儿微微睁开眸子,苦苦一笑后眸子再次合上,唇角还带着泛酸的恶臭,嘴苦,她的心里更苦。
“苏兄,苏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干杯不醉,木可能才,嗝三杯,酒下肚就吐成这样,摆明着就是瞧不起我们,才会演这场戏给我们瞧——”
“滚!”
“嗄?”说话的张兄一愣,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所听见的。
“我说滚!”该死的!他发什么鬼神经,竟然请这两个一天到晚只会论人是非的笨男人回来气春儿!
他们该死!他自己更该死!竟然不相信春儿说她不舒服的话,硬是要逼她喝下酒……
“苏兄……”
“走吧走吧!没看人家根本不理我们!人家是床头吵床尾合,我们两个算什么东西。”另一个人较识时务,见状况不对便拉着伙伴闪人。
“到底诊断得如何?怎进去那么久还不出来?”焦急万分的苏季风在房门外大吼,害得一旁的一千丫鬟噤声不语。
他也不知自己为钶如此生气,只是觉得心热难安。
“少爷,大夫现在正在替少夫人看诊,你要有耐心,大夫就是怕你情绪激动影响他看诊,才冒死要人将你架出房的!”啊福苦口婆心的安抚他的情绪。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来,大夫都还未踏出房间,苏季风已冲向前揪起他的前襟,劈声道:“怎么了?!她没事吧?”
面对气焰高张的苏季风,大夫一口气险些梗在胸口。他困难的开口,“苏……苏公子请放心,苏夫人现在没事了,幸好及时抢救才保下腹中胎儿,以苏夫人目前虚弱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应再受到刺激,我已开了帖安胎药请丫鬟煎药让苏夫人服下,只要多加休息便能恢复健康……”
苏季风一听到胎儿两字便僵在当场,全身血液犹如逆流般直冲脑海,他震惊得不知如何反应,大夫接下来说些什么他已听不见了。
眼前浮现的尽是春儿对他的痴心与楚楚可怜,还有她即将喝下酒时那视死的坚决——只要你不要后悔。
自责、后悔蔓延全身,心理那副原本就已出现裂痕的枷锁,此时更是无法坚固缚束他的坚持,他投降了,彻底输给自己的真心。
他爱她!
一把推开大夫,苏季风似狂风般席卷至床边,盯着床上面色苍白,眉头微蹙的春儿,他心中的海意更深、更浓。
这时,在床上的春儿眼睫颤了颤,气若游丝的张开眸子瞅着他,见他眼中的焦急,原本已冷了的心又暖烘烘的。
女人的心好哄是真的,就因为如此她才会一直盼他回过头来爱她,但他会吗?会吧?不然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他趋向前问,天大的事也没有她的身体重要。
“你爱我,是吗?”
苏季风敛了下眉,眼中全是对她的深情,“你需要好好休息。”他柔声道。
他眼中的情意与温柔低语令春儿一愣,但又怕是自己的奢望,遂说:“我要你回答我,你究竟还爱不爱我、要不要我?”
见他依然不语,她凄然开口,“我不会管你,不会约束你任何事,你还是可以当以前的苏季风,你爱上哪就上哪去,你……要抱谁就抱谁,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想到我时就回家来看看我,我只要当你一辈子的妻,这样好吗?”
闻言,他满心怜惜,他之前到底伤她多深?
“我爱你,心甘情愿,如果你有一点点爱我,我就一直留在你身边,如果你真的没有一丁点爱我,我就走。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一个妻子只会更好不会更坏,我保证你依然可以当你的苏季风,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我不会吵、不会闹,我只要你的爱,只要你一天还爱着我,我就一天是你的妻,你要再娶妻、再纳妾我也不会有意见,这样好吗?”
她幽幽地注视着他,这已经是她仅有的小小期望了,如果他还是不答应、不欢喜而执意要赶她走,她也只有离开。
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脸,轻叹口气,“你做不到的。”
“我可以,为了爱你,我什么都做得到。”她只要求他承认对她的爱,她只希望可以陪在他的身边一辈子,只要他还爱她。
两个本来相爱的男女只因一桩误会就被迫相怨相恨一辈子,不值得!她也不愿意因此而失去他。
他温柔的望住她,轻轻拥她人怀,此刻,他只想这样紧紧拥着她。
春儿伸出小手紧紧圈住他的腰杆,将一张带泪的小脸埋进他怀中,“你爱我,对吗?你是爱我的,对吗?”
他伸手将她布满泪水的容颜轻轻抬起,用指尖温柔的抹去她不断落下的泪珠,心深深的颤动着,就像她每…次对他说她爱他时的感动。
“傻瓜。”他轻叹,吻上了她咸湿的唇。
“季风……”
“我爱你,爱你这个傻瓜。”他说出自己心中的渴望,捧住她的脸,轻柔得像是风般的吻着她的五官,珍惜似宝。
“我只爱你一人,没有林长青,也没有古乐天,只爱你,你要相信我。”抹去泪,春儿希望寻求他眼中的信任。
“我相信。”他是嫉妒,嫉妒得发了狂,又想找借口赶她走,矛盾得差点没把自己给逼疯,却害她受苦。
“嘎?”他相信?那为什么还要那样骂她?
苏季风看了春儿一脸的讶异莫名,脸色尴尬的变了变,才闷声道:“怎么?你不高兴?还是你根本就不值得我相信?”
“当然不是,我只是……太开心了。”
“傻瓜!”他又抓她到嘴边吻。
呵,春儿满足的笑了,被骂傻瓜也甘之如饴。
“小姐!你别难过了!”小青将绢子递上。
她这一提,柳依依才知道自己落了泪,忙不迭接下绢子想把脸上的泪擦干,适巧苏季风进门来撞见这一幕,心上一怜,将她拥人怀中。
“苏公子……您来了。”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见到苏季风,柳依依一时之间还回不了魂。
“你别哭,这么美的一个人哭起来很难看,嗯。”
“依依以为苏公子已经忘了依依……”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来了吗?”苏季风不自在的笑了笑,转向小青,“去叫厨房弄壶好茶和小菜来,我要跟你家小姐聊聊。”
“是,少爷。”小青满心欢喜的退了下去,忙奔向厨房。
“您是来告诉依依,您还是打算不要依依吗?”柳依依楚楚可怜的望着他,先发制人。
“依依……”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苏公子近日对苏夫人的嘘寒问暖已经人尽皆知,苏夫人怀了您的孩子,您当该如此。”
“对不起。”错在他,他无可抵赖。
“苏公子您别介怀,依依本就是青楼女子,您不要依依,不要收依依为妾是人之常情,依依不怨不怪。”
“依依,我不是嫌弃你的出身,而是我本就不愿娶妻纳妾。你知道我娶妻是不得已,而说要收你做妾也是因为一时的……唉,总之,我不会亏待你的,我会一直照顾你后半辈子直到你找到可以照顾你的人。”
“依依命贱,成了苏公子赌气下的牺牲品也不足为惜。
“依依,我不准你这么轻贱自己,是我的错,我该打,你若愿意,我可以让你打一千次、一万次,好吗?”
柳依依摇摇头,凄楚的笑了笑,“苏公子和苏夫人和好了,我该恭喜苏公子才是,只是依依已认定了苏公子,一辈子就是苏公子的人,您不要收我当妾没关系,依依还是您的人。”
苏季风望着一脸柔弱楚楚的柳依依暗暗叫苦。他活该,明知槐花难犯还故意把桃花蒂回家里,现在可好,请花容易送花难。他不是簿情之人,虽风流于花丛间,可对那些姑娘也算有情有义,不过本是逢场作戏,挥挥手离去也不算寡义,如今柳依依是自己找回来的,要赶人家出府怎么说都是自己理亏。
怜花惜花本就是他苏季风的本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春儿为他怀了子嗣,冲动之下便答应她今生只爱她一人,如今一面对江南花魁柳依依的美,心中又是一动,纵然舍得下也不忍。
“你还是黄花大闺女,何必呢?你还有大好未来。”
“苏公子真的不要依依了?”柳依依的泪倏地落下,感觉自己就像是个飘蓬之客,世上没有容她之处。
“依依,别哭。”苏季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温柔地哄道:“你既然不想走,就先留下来,等你改口想通了再说吧,嗯?”
“苏公子……:柳依依偎进苏季风的怀坐,哭得低低切切。
房里的浓情蜜意让窗外树梢上的人儿不屑的撇了撤嘴角,美丽的容颜上尽是嘲弄。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真的是开天辟地以来最狗屎的一句!应该是懦夫难过风流关才是真!
她真的手痒得想把那个臭男人兼笨男人的脖子扭下来当球踢!要是碍于八王爷的命令,要不是碍于春儿对他的死心塌地,她真的会这么做,绝对会!
气得伸手一扬折下一根树枝往窗内相拥的两个人丢去,劲道之大足以让被打到的人见一点血便呼天抢地一番。
“谁?”苏季风眼明手快的将身子挡在柳依依面前,伸手接住了暗器,追出门外时一个人影也见不着。
“有人……要杀我?”柳依依踩着碎步追出来,脸色有点苍白。近日总觉得暗处有人在窥探着她,本以为是自己多疑,如今……“
“没的事,那个人意不在杀你。”要杀她,也不会挑他在的这个时候,不过苏府近日不甚平静倒是值得好好注意一番。
“那是什么?”
“那个人的目标是我不是你,你别多心。苏季风撒了个小谎,不想她担心。
“是吗?那苏公子您要当心。”
“我知道。你先睡吧,我走了。”
“嗯。”柳依依应了声,转身走回房。
晚风下树叶摇曳,不远处,空气里暗暗飘动着桂花香……
“人走了?”
“走了。”
“一个人也没有了?”
“嗯,只剩下她一个。”
“很好,动手!”
“是。”只听一声应喝,数双足步声迅速响起,洒油的洒油,点火的点火,须臾便让苏府外苑的一间阁楼火光照天,密密燃烧得像是山林大火般浩大。
“撤!”带领的人一挥手,数双脚腾空而飞,瞬间消失在苏府院落。
大火来得突然,轰一声地便在春儿眼前燃烧起来,火势又快又急,转眼之间便将整个客居处包围得密不透风。
“依依姑娘!”春儿想到阁楼埋头住着的人正是柳依依,瞧这火势又快又急,怕她逃不出来,想也不想的便趁大火还没烧到大门的这一刻冲进去。
“依依姑娘!依依姑娘!”她边跑边大声喊着柳依依的名字,整个身子被大火的热度烤得窒闷难受,一直没听到回声本想放弃离开,却在此时听见一声气若游丝的声响。
“依依姑娘?是你吗?”
“是我,我的脚被柱子压住了,你快来救我……快……我好疼啊!我的腿就要断了……”
“你等着,我这就过去了。”循着声音的来处,春儿才往前走一步。房里的一根柱子便哗然倒下,差一点就打在她的身上,幸好地人还算娇小。灵活的闪了过去,不过已是惊魂不定。
“快啊……我就快要死了,火已经烧过来了……”
“你忍着点,我这就过去了,你……啊!”春儿见到柳依依时,只见她嘴角含笑,眉眼之间尽是沧桑,但她的人却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