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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极美的象牙扇。扇身划开,共有十二根扇骨,每一根上都雕着个姿态优美的女子,或坐或立,或舞或行,衣抉翩翩,薄若蝉翼。
这把白色折扇,是贺兰笙行走江湖时的武器,名动天下时,被唤为“美人面”。
扇子递到眼前时,乌鬼瞳孔猛的一缩,巨大的危险感知让他疾迅后退,可不管他怎么逃,那扇子就是如影随形。
美人含笑,舞姿翩翩。
贺兰笙的武功招式不似从前那般的狠烈,更像是一种舞蹈,华美而危险。
“呲——”
乌鬼的胸前衣衫被划破,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延伸至腰间,锁骨上的桃花瓣如雾朦胧,红的惊心。
扇面一滞。
乌鬼抓住这个机会,身体贴着地面斜行,面朝上,手势刁钻而出,扣住贺兰笙的脚踝。贺兰笙下盘不稳,轰然倒地。这时乌鬼拍地而起,欲攻他脖颈动脉。贺兰笙立刻合起扇面,横在面前,左手暗暗聚力。
双方正要碰撞,一颗石子带着烈风袭来,划过两人之间,碎成粉末。
“父子相杀,真是好看极了!嘿嘿!”
阴气森森,笑声喋喋。
贺兰笙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乌鬼便就倒在面前。
鬼雾子扭转着手腕,嘿嘿直笑。
“是你!”
“不错,是我。多年未见了,臭小子!”
鬼雾子一副与贺兰笙很熟的样子。
杀气迸发。
“先别急着动手啊!我替你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总有些功劳吧!你不报恩也就罢了,总不能恩将仇报吧?”鬼雾子哇哇大叫。
贺兰笙虽然没有放松警惕,但也算是卸了杀气,收了折扇。
“你来做什么?”
“我找你可费了好大的功夫,付出的代价可不小。还有这小子——”鬼雾子指着地上的乌鬼,“亏得他还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气息,不然我也是弄不倒他。哎,果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贺兰笙不耐的看着他,状似发怒。
“少说废话。”
鬼雾子这才脸色一肃,摸着下巴道:“你想要强行控制他是不能的。婆娑印根本不能强行解除,除非你散尽他全身血液。但,有一个办法是可行的。”他说到一半抬眼去瞧贺兰笙,“你可知道是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
“以往的【恶鬼】(指种了婆娑印的人)从来就没有以不稳定的形态出现过,所以无人能够近身,更别说杀了他,但乌鬼的情况特殊,现如今会训练恶鬼的淮胤谷的人早死绝了,至少表面上如此,没经过训练的乌鬼无法控制自己的强大力量,所以还有打败他的可能。所以——只要能废了他的武功,也就可以了。”
失去爪牙的老虎,尽管还是老虎,可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可同样的,老虎失去爪牙,可还能生存下去吗?
苟且活着,还是永堕黑暗?
“不行!”
贺兰笙想都不想的就拒绝了。
鬼雾子挑高眉,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贺兰笙的答案,他向外踏出,看着也不过一个动作,就已经离乌鬼又好一段距离了。
“一刻钟到了。”
他话音未落,地上的乌鬼就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离他最近的贺兰笙扑去。
贺兰笙咬牙大喝:“该死的!”
半晌。
鬼雾子好整以暇的望着场上两个人精彩的打斗,扇凉风道:“如何?可要我帮你?”
“给老子滚!”
“火气别那么大嘛。”鬼雾子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又接着说:“还有一个暂缓之计,你听听?”
不等别人回答,他马上道:“每个恶鬼都有一个引路人,这小子的引路人你也知道是谁吧,在那个小姑娘身边呆着的话,虽然不能如何,但至少可以控制他的情绪,你看怎么样?”
贺兰笙没有考虑很久,他手中的扇子向后一划,脚步急退,退到鬼雾子的身边,“她在哪?”
乌鬼渐渐向鬼雾子逼近。
鬼雾子被迫扯入两人的打斗中,又哇哇大叫了好一会儿,骂道:“奸诈!”
破草房内传出好一阵呼号,只听得有一老声尖叫:“九里镇!锦城九里镇!”
然后所有的声息渐渐停止。
作者有话要说:
☆、我欲披上红嫁衣
锦城,九里镇。
五昧面馆的客人少了许多,但依然开着,木通站在柜台前,一把算盘打得哗哗响。他本来是一个秀才,只是后来上京赶考落了榜,家里也无人,颠沛流离,辗转来到了九里镇,便安居下来。这一住下来,他就没打算再离开。现在的他不知道门外就站着他一直等的人。
顾晓语没有进去。
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似乎让她有些陌生了。她落寞转身,面前站着的是神色难辨的顾长歌,他依旧温柔的看着顾晓语,“我来看看你。”
其实那些哥哥看她的表情都是这般,只是从前的她却看不见。
烟气袅,茶香浓。
“半卷香,你喜欢的。”如今的顾长歌,依旧清华,但少了几分浮躁,多了几分沉静。
顾晓语握着茶杯,摩擦着杯沿:“面馆……怎么还开着?”
“你不是老板娘么,怎么还问我?”顾长歌话里带了三分调侃。
顾晓语咬唇,终是低低地说了声:“谢谢……”顾长歌轻笑了起来:“傻十三。
”话题见底,空气里流转着淡淡尴尬。
“七弟他……是怎么走的?”
她猛然握紧手中杯,指尖发白。顾晓语惨然撇过脸,涩声回答:“因为我,他替我挡了一箭……”
“射箭的人呢?”
“……我不知道。”
“是么……”
低着头的顾晓语没有看到顾长歌脸上的复杂。
许久。
顾长歌倾身去抚摸顾十三的头,他沉沉道:“十三,我们几个兄弟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你,但是你是我们唯一的妹妹,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的。不论是我,还是大哥他们,都没有怪你,因为这不是你的错。七弟走了,我们都很难过,但是大哥说:‘老七做得对。’因为我们几个不论是谁,都会拼了命去保护你的。”
顾晓语说不出话来,她只能怔怔的看着顾长歌,然后眼泪模糊了视线,什么都看不清。
不是没有恨过,不是没有悔过,不是没有渴望过,但是她一直都是站在那个大门外不敢越雷池一步。那些恨,那些悔,那些渴望也就无从述说。没有人知道她是有多么希冀那个家。
那个给了她无限痛苦的家。
白先生冷着脸,很是不快,“让你出去买点东西,怎么现在才回来?”似乎看到了那双还红着的眼睛,才舒缓了语气,“哭过了?”
顾晓语扬着笑脸,“不是。在路上贪看了一会儿,所以才迟了,师父,您别生气。”她指了指手上的东西,讨好的说道:“我买了面粉,中午我煮面给您吃。别的不敢说,这面我可是一绝啊。”
却是没有回答那个哭没哭过的问题。
白先生也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哼,我的嘴可叼的很,要是不好吃,有你好受的。”
顾晓语也不怕,嘻嘻笑着,扭身就往厨房走。
珠帘动,有客来。
白先生凝神听了听脚步声,脸色更冷峻下来。
顾晓语刚拿出面粉,正要拿盆,耳边就听得前堂里乒乒乓乓的响声,她被吓到,手里刚拿到的盆落到地上,“彭”的一声响。
她立刻往前堂跑去。
一边撩开帘子,一边喊:“师父!发生……”
话未说完,便被堂中的景象愣住。
只见她那个平常冷淡异常的师父面色不正常的红,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保持着一个双手上举的动作,很是怪异。而边上有三个人,两个上了年纪的人,一个全身被黑布罩住的人。
顾晓语愣住是因为那里面居然有一个她见过的人。
——贺兰笙。
“你们——”她看着那个全身罩着黑布的人,心里如同暗涌,言语不能。
鬼雾子嘿嘿笑着,饶有兴趣的看着顾晓语,然后说:“你是顾家十三?长得不错。”
顾晓语不知道他是谁,心下警惕,回过神来道:“我师父怎么了?你们来干嘛?”
“这个冷婆子是你师父啊!早说嘛!”鬼雾子从怀里摸出一颗小石子往白先生身上一弹。
白先生解了穴,立刻臭骂:“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顾晓语瞠目结舌,她从来没有看过她师父这么气急败坏的模样。
鬼雾子摸摸鼻子,嘟囔:“真是臭脾气,怪不得守寡。”
“你!”白先生七窍生烟,拿起手边的东西就砸出去。
那是一碟花生米,以一种完美的弧度砸向鬼雾子。
鬼雾子还没动,那一碟花生米便被另一个人接过去,稳稳当当,一颗没掉。
贺兰笙沉声:“你的私事以后再说!”
鬼雾子不置可否,白先生也冷静下来。她看了一眼贺兰笙手中的碗碟,心下震撼,面上却不显,“要是没错,阁下可是贺兰笙?”
“是。”
“先夫曾经说过当今武林武功最好的要数少林聊空,但这世上最有可能超越聊空大师的只有贺兰笙了,因为只有贺兰笙够聪明,也够残忍。”
面前站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可白先生却面不改色的数落。
贺兰笙难得微微一笑:“白先生一向中肯。”
他口中的白先生是白婆婆的先夫,白轻烟,他在世时是有名的神医。
白先生的闺名是许穆,她嫁给白轻烟时,只有十八岁,可那时,白轻烟已经三十了。
“哼。”许穆冷冷一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你们来有何指教?”
贺兰笙遥遥一指,“我来找她。”
被指的顾晓语瞪大了眼睛。她的脑海中闪过的却是乌鬼与贺兰笙打斗的样子,还有沧无涯告诉她的那句:“那个男人背叛了淮胤谷,他憎恨所有淮胤谷的人。”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找自己?她下意识的看向那个到现在都一动不动的黑影,心头茫然。
许穆皱眉:“你找我徒弟作甚?”
贺兰笙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后吐出两个字:“提亲。”
提亲?
许穆看了看贺兰笙的满头白发,再看看顾晓语那青葱美好的模样,她问:“不知是替谁提亲?”
贺兰笙看向自己身边的黑影,“我……儿子……”极低极沉极涩。
在贺兰笙说出提亲那两个字的时候,顾晓语就已经脑袋混乱了,然后他又说他儿子,他儿子是谁?乌鬼?他替乌鬼提亲?乌鬼?乌鬼要娶她?
顾晓语已经不能思考了。
许穆倒是很想拒绝,不论是因为那个她恨极的鬼雾子还是贺兰笙,更重要的是她自己做顾晓语的师父也才几天,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是没那个权力说什么的。
似乎是知道许穆的想法,鬼雾子哈哈笑了两声。
这两声笑立刻将不知神归何处的顾晓语唤回。
“哈哈!顾家小姑娘,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是乌鬼的师父。虽说这个是他的父亲,”鬼雾子指了指贺兰笙,“但是我才是那个养了他十几年的师父,所以说,如果你对乌鬼那臭小子有意,我便可以做了这个主。”
此话一出,场上的三个人都朝他看去。(那个被黑布挡着的看不见)
贺兰笙是不郁。许穆是不屑。(不论鬼雾子说什么,她第一反应都是如此。)顾晓语是半羞半吃惊。
她羞的是毕竟这是婚姻大事,她一个姑娘家难免羞涩,吃惊的是这个看起来比贺兰笙还年轻的人居然是乌鬼的师父。
当初在淮胤谷的时候,她听过关于鬼雾子的事情,那可是将近百岁的人啊。
她磕磕巴巴的道:“我我我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种事情哪有向人家小姑娘当面提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脸皮厚啊!”许穆如此道。
顾晓语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看向地面,算是承认她师父说的话。
贺兰笙问:“你不愿吗?”一双眼里带了冷冷气息。
人的气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许穆警惕的将顾晓语遮住,寒声道:“这不是愿与不愿的问题。你们既然要提亲,那就该去向我徒弟的家里去提,这才是符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话自然是对的。但贺兰笙是谁,鬼雾子是谁,江湖中的邪魔歪道的条件放在他俩身上都是符合的。这样的两个人没直接掳人,还来问一句愿不愿意,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我愿意的。”
声音极轻,却极坚定。
“嫁给乌鬼,我愿意的。”
顾晓语从许穆身后走出来,脸上虽然通红,但眼神清澈而坚定。
许穆愣住。
其它两个人倒是不辨神色。
从林云深把顾晓语带来的那一刻起,许穆就没怎么把这小姑娘当回事儿,只是她曾欠过林云深恩情,只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