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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为了更重要的使命,为了让孤寂的人儿重新体会爱的美好,她硬起心肠将小鱼托付给仿佛道闪电劈中心脏的雷鸿远。
“送给你养,算是我补偿你错当色狼的损失。”
那一瞬间,雷鸿远几乎想一头撞死算了!
今天谁还没有日行一善的?快来把这个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猪头的女入拖出去埋了!
蓝慕华见他闷不吭声,以为他怕养鱼麻烦,连忙道:“孔雀鱼很好养,随便找个缸、放几株水草、不必打氧气就能活。喂饲料一次不能放太多,以两分钟内吃光的量为准。放大多不会浊。”
喀啦喀啦喀啦……
什么声音?听起来很像扳手指关节发出的噪音。
蓝慕华困惑地拧着小柳眉,他没事把关节扳得嘎嘎响干嘛?会痒吗?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
不管他,先把孔雀鱼的养法解释清楚再说;刚出生的小鱼不好养,要不是为了让爱出去的伟大使命,她才不放心把脆弱的小生命托付给跟前一直紧紧捏着拳头的大个儿。
“小鱼才生出来没多久,看不出品种。如果是黑斑黄尾巴的蛇王,或是德系豹蚊品种,你就削翻了,水族店一对卖五千元。”
她很慷慨吧?蓝慕华期待对方报以感谢的微笑。
雷鸿远看着塑胶中的鱼,再看看叨念个没完的猪头女人,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主!他笑了耶!
虽然希望他有所表示,但当期待成真时,蓝慕华吓得差点跌在地上。居然有人的笑容会让人打骨子用发冷!
雷鸿远笑纹更深,眼眸跳动着两簇火花。“你这是什么反应?不喜欢我笑鸣?还是你比较喜欢被我骂?”
她又没有被虐狂,哪喜欢挨骂啊?
她只是不习惯跟反复无常的男人相处,尤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他。
雷鸿远笑得更灿烂了。
“还是……我笑起来很吓人?”
蓝慕华舌头突然变得不灵光,尤其她此刻的感觉又很难用言语表达。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长得不难看,轮廓分明的五官充满了力与美,薄薄的剑唇令人想入非非,一个眼神就足够让小女生尖叫,大女孩痴迷。
正确的说,高高帅帅的他肯定不乏女人倒追,恐怕连自愿替他温床暖者都不在少数。
只是,隐藏在瞳眸深处的妖异火花,又该怎么解释呢?
蓝慕华缩了缩肩膀,不自主地感到烦躁。
尽管嗅出不对劲,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心弦绷得紧紧的感觉让她胃部一阵翻搅,喉头涌上酸水苦汁。
雷鸿远接过塑胶,手高高举起,在蓝慕华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之前,将杯中物尽数泼在地上!
“你!”
蓝慕华大吃一惊,扑在地上抢救小鱼从未有过的愤怒淹没她的理智,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有这么残忍、这么恶毒的人?太过分了!
“就当是你的对不起吧!”
雷鸿远大笑离去,猪头女人扑仆在地的狼狈样取悦了他,他止不住笑意,感到无比舒畅。
这就是惹毛他的代价,知道怕了吧?哈!
第三章
夏季已经接近尾声,阳光依然炙热,烤得柏油路要融化似的,四周一丝风也没有,燠热难消。
汗湿黏腻的衣裳贴着肌肤,蓝慕华额角不断渗出汗珠擦了又流、流了又擦,感觉糟透了。
真是人不如花。
荷兰空运来台的郁金香,被供在冰柜里享受冷气,她被迫顶着大太阳招呼长相抱歉、谈吐粗野、气质令人作呕的顾客。
男客人边挑边嫌,被他摸过的花朵垂头丧气,暮气沉沉的样子甭说卖钱了,直接丢垃圾筒比较快。
蓝慕华心在淌血!不光为钱,更因为她一直深信花儿是有知觉的,每一朵都是她的心肝宝贝,他怎么可以辣手推折!
没良心的臭男人!
蓝慕华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恶客犯案累累的“凶手”,热烫的视线目出丝丝火药味。
毁了无数花朵后,头发染成酒红色的客人终于同道:“包一束花多少钱?不要算太贵,屎老板最近炒偶鱿鱼!”
炒得好,炒得妙,炒得呱呱叫!
心念甫动,蓝慕华连忙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亲爱的天父,我不是故意的。
最近,花店生意一落千丈,她也为收入锐减伤透了脑筋。不想加重大哥的经团负担,却又人不敷出,理当应该秉持哀矜勿喜的心情,怎么可以听到别人丢饭碗就幸灾乐祸呢?
似乎,她丝毫无暇的品德,随着小鱼一起尘归尘、土归土了。
话说回来,没道德有没道德的好处。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小人报仇,三年不断,总有一天叫他好看!
客人不耐烦地白她一眼,嚷道:“老板,你系北七哦?伦家在问泥一束花多少钱啦!”
蓝慕华收束远飏的心思,抱歉地笑道:“对不起。我闪神了。先生请问你要包什么花?”
客人茫然地望着五颜六色的花海,抓抓头发道:“伦家也不知道。花看起来都很像耶!偶要送七仔的。”
说了等于没说。蓝慕华发现叫他臭男人还大抬举了,应该叫痴呆男才对。请问这是哪一国的“国语”?
蓝慕华决定用最快的速度,打发痴呆男走人,省得他杵在这里,破坏静雪坊高尚典雅的格调。
“女孩子是什么星座的?用星座来配花好了。”
痴呆男又抓了抓头发,攒眉苦思,说尬“好像素……二页底肥,每处到二页底,阿纯就一直吵要买礼物。”
“那是水瓶座。”
蓝慕华思索了一会儿,一拍手说道:“小苍兰配玛钻丽特,送给崇尚自由又感情纤细的水象星座。”
哈米兰……哈米特?前面那个,听起来好像是兰花的一种,后面那个又是什么东东柳?
痴呆男想问又怕被笑役学问,不问又觉得不太放心,一张嘴开开合合,蹭了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年头的网路新世代哦,肚子里的墨水想必有限,恐怕连玛格丽特四个字都会写错。
蓝慕华从花海中挑出一束黄白相间的小菊花。纯白的花瓣错落有致,裹着嫩黄色花心,和名字一样令人爱不释手。
“这就是玛格丽特,属菊花科的一种。”
“菊花?”
痴呆男脸颊肌肉抽搐,仿佛被偷砍一刀,叫道:“偶还买剑兰柳!三八纯又还没死?干嘛送她菊花?”
蓝慕华被他暴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反驳道:“玛格丽特很常见啊!和小雏菊都很受年轻人的欢迎。”
“鼻要!”
痴呆男斩钉截铁地说道:“菊花、剑兰都是拜死人用的花!我警告你哦!不准咒偶的七仔挂点!”
“好好好。不要菊花,换玫瑰好了!”
蓝慕华耳朵痛得受不了,连忙捧起红玫瑰塞到他面前。希望又香又美的花朵能让他哇咧鬼叫的嘴闭上。
“这还差不多,多少钱?”
玫瑰是情人永恒不变的代言花,红玫瑰的花语就是此情不渝。痴呆男虽然智商从零往不算,倒也不至于不知道。
“加配花和缎带棉纸,算五百块就好。”
吨位颇可观的痴呆男童重一踱脚,水筒里的花被震得跳了几跳。
“骗肖~。 这样就要五百块?我还用抢的比较快哩!”
蓝慕华身子一僵,笑容悄悄地从嘴角敛去。
嫌贵就别买,何必口出恶言呢?
这桩生意不做也罢,她的花不是给这种人糟蹋用的!
“黑店!坑钱!夭寿骨!”
痴呆男看不出来老板已经在不爽了,还继续乱骂一通。
“老板,算我卡俗啦!这里花这么多,怎么卖得完?偶不买泥也是放到坏,芹粟卖啦!”
若非痴呆男态度恶劣,蓝慕华倒也不排斥赔本求售、若能因此成就少年爱惜的恋情,少赚一点没关系。
保偏没长脑的奥客惹毛了她,蓝慕华的倔脾气一发作才可任由花朵腐烂,也不让他趁心如意。
痴呆男死拗活拗。蓝慕华满口是是是您说的对,底线却踩得很严,说什么也不肯降价。
“先生,五百块是成本价我也不怕你去比较价钱。别家绝对不只卖五百块,搞不好还要一千元哪!”
痴呆男磨了半天无济于事,悻悻然吐了口痰。
“景气差还卖那么贵,有没有搞错!包起来啦!”
即将落袋的钞票稍稍弭平蓝慕华不悦的心绪,她逼自己不去看地上令人作呕的暗黄色黏稠液体。
忙着包花,她的心用却已远渡重洋,飘到郁金香的故乡。
如果能够自给自足,在异地讨生活的哥哥就不必扛得那么累。
他们在荷兰还好吗?晚上打电话去问问。
痴呆男等在一旁,肉痛地说道:“卖那么贵,要包得很大让阿纯有面子,否则仍不付线唷!”
他又懂得什么叫美了?蓝慕华懒得跟他罗嗦,纤巧的双手像有魔法似的,转瞬间交出令人赞不绝口的花束。
“好了!还满意吗?”
痴呆男惊艳不已,他本来打定主意要鸡蛋里挑骨头,现在却连骨头渣也挑不出来了。乖乖地掏钱付账。
接过五百元大钞。蓝慕华立刻察觉出异样。
纸质不对!摸起来和影印纸一样,在翻右转变色油墨也不会变色,仿制得这么粗糙也敢拿来用,瞧不起嘛!
一般怒气直冲脑门,想用伪钞买花?办、不、到!
“先生 ,等等!”
蓝慕华喝住现形犯因心由而显慌乱的脚步。
痴呆男回过身来,口气极不耐烦:
“干嘛啦!钱都给你了,还叫个屁!
“这张五百块……”
蓝慕华才刚开口说话,就吃过满满一嘴的灰尘。
接着,罪魁祸首发出尖锐刺耳的招牌热车声,在蓝慕华诧异的目光中停靠在盛满鲜花的水筒旁。
戴着墨镜的黑衣男子迳自下了重型机车,提着笔记型电脑往店内走去,连看都没看屋主一眼。
仿佛一颗原子弹在心口引爆,蓝慕华承受不住地全身剧颤,连忙紧抓花筒,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男人的背影看起来该死的眼熟!
这个杀千刀、天字第一号没血没泪的死狐狸大混帐还有脸来见她?!今天一定要替无辜的小生命讨回公道!
行使伪钞的现行犯见女老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千趁心、万如愿,蹑手蹑脚打算趁机溜走。
蓝慕华回过神来,提高声调叫道:“先生,不好意思,我刚好缺零钱,想跟你换五张一百元。”
如果崇真在就好了。
蓝慕华好羡慕当律师的好友崇真将整部六法全书装到脑袋里,她一定马上就可以背出行使伪钞罪是触犯刑法第几条第几项第几款的罪名,要判几年几个月的有期徒刑。
即使蠢到没药医,痴呆男也知道店家发觉五百元纸钞是西贝货,但他翻遍了口袋,实在找不出真钞来付帐。
没钱付帐,索性耍赖到底。
查某人开店做生意,敢把事情闹大吗?就不信她那么神勇!
“很烦耶!偶没有一百元小钞啦!”
痴呆男摇身一变,成了大恶棍,英气十足地威胁道:“要嘛就收五百块,不要就拉倒。你自己选一样!”
天下怎么有这种没水准又下三烂的败类!她几乎可以闻到地腐朽的灵魂,发出阵阵中人欲呕的臭味。
蓝慕华气得全县发抖,除了欺负女生外,男人就找不到别的事情做吗?呕烂的次等物种,下地狱去吧!
她毅然决然地将假钞还给对方,说道:“那好吧,请你把玫瑰花还我。下次面带小钞来付帐。”
大恶棍没料到她的选择竟是收回花束,恨声说道:“算你有种!真正不怕死,给我记住!偶会再来滴!”
撂下狠话。大恶不理会蓝慕华伸长的手臂,“啪”的一声将花来扔在地上,脚丫子用力地踩上两踩,才扬长离去。
弯腰挝首玫瑰花,蓝慕华万分心怜地将花瓣上的脚印揩净,纵然毁损得不成样,她还是坚持还给花朵干净的容颜。
这一脚不只踩烂了花朵,也踩扁了她对人性的信任。
她不肯收受一张的钞票,就该受到这种待遇吗?
满腔怨气与悲愤化成一股急剧窜升的怒火,蓝慕华抓了花束往店里走。
反正不能卖钱了,她就物尽其用。拿它来砸某位次等物种的脑袋!
“老兄。你睡错地方了。”
躺在长椅上的黑衣男子含糊不用地咒骂一声,眼皮子重得睁不开,翻身朝内继续呼呼大睡。
蓝慕华俏脸一沉,高举花束朝男人后脑勺砸下去。
花束中的水沿着脖子流下,渗人胸口,浸湿了衣衫,黑衣男子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咒骂着跳了起来。
看他狠狠不堪的模样,蓝慕华怒火稍降,原本抿得死紧的嘴角略略松动,笑靥在小小的脸庞化开。
黑衣男子拧绞湿透的衬衫,水珠沿着指尖滴落,他质问挑起祸端的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