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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真正取得结果了之后,我却发觉,它可能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怎么说?
我原本以为这项实验的目的,是激发人体内潜藏的远古基因,用以强化人类的身体,使得人们拥有更强体质和抵抗力,提升生活质量这也是我愿意贡献自己的知识去进行这样研究的缘故。可是实验越到后面,我却发觉被激发了远古基因的实验体,虽然身体状况确实有所增强,可是更多时候,攻击欲和危险性也大大增加了。也就是说,这个实验更像是在制造某种杀人兵器。
他的话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令我微微耸眉。他身为COV总裁的公子,为何要告诉我这个外人这些事情。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我倒并不担心,因为科学上的结果往往都是千奇百怪,需要经过多次实践才可在一般用途使用的。使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最近我隐隐感到,公司用来实验的人员来源并不是那么可靠,而实验方法也非常粗暴。您是知道的,在我们医学上而言,如果要对某种新药或新的医疗方法做临床实验的话,首先必须在哺乳类动物身上做过多次试验,确定没有副作用的,然后要将实验的原理、可能的后果全都告诉实验者,经过实验者同意之后,在全程监控的情况下才可进行。可是在实验者王大可先生接受了实验之后,既没有全程监控,实验方法的安全性也没有得到保证,出现了事故之后更没有及时补救,最终导致一共八个无辜者的死亡。也因此,使我对这项实验的安全性和正义性产生了怀疑。
他的话本来不错,可是他自己不就是COV生化的副总裁,难道不能阻止?
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他有些悲哀地笑道:您是想问,为什么我发现这个实验有问题,却不亲自阻止吧?这是因为,我实在是个没什么用的人啊。。。。。。您也多少知道一些我们榊原家族的事吧?我父亲总共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我是最小的一个。我的哥哥姐姐们就好像是父亲和祖父的翻版,无论在商业手腕和人际关系的处理上都非常老练狠辣,并且也都从各大名校的经济管理等科系毕业,接着便顺理成章地派到世界各地的分公司接手业务了。也许是父亲的那种强悍已经在生前四个孩子的时候赠送光了吧,我对做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反而喜欢医学和社会学。好在那时候父亲也没有特别阻止,使得我能够顺利地完成学业,成为一名医生,并且来到我喜欢的地方工作。
他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道:我个人对现在这样的生活非常满意,但是从家族的角度来看,我未免有些太没野心,甚至是软弱了。所以虽然是COV生化的副总裁,其实一点也参与不到内部研究的机密的,何况我根本对那些都不感兴趣。如果现在突然热心起来的话,任谁都会起疑心吧?可是我又十分想知道洛博士正在进行的实验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而他进行实验的过程又是否符合规定。我害怕,我害怕他是在做某种国际禁止的人体实验!
人体实验这四个字,好像四根毒针一样从我的天灵盖直插下去,令我脑中一热,不觉道:既然榊原院长都没有办法,我又能够怎么样呢?
他认真地说道:这是不一样。我在COV谁都认识,并且一贯不接触内部事务,而且也不懂得探查消息。方先生本身就是这项实验的第一个受体,再加上又是洛博士自己要找方先生的,所以一定不会惹人怀疑。
难道你没有自己的人手?
我有一些人,可是完全无法接近最核心的计划。但是作为返祖者的你是不同的,他们需要你!
可是
他突然低下头大声说道:我拜托方先生,请你趁着可以进入公司内部的机会,帮我找出事情的真相吧!
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也不知该怎么办,急忙将他扶起来,奇怪地问道:可是,可是榊原先生,您的父亲是公司的总裁,这边的实验,应该也是经过他的允许吧?您这样对自己的家族来说不是很尴尬吗?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看了我一眼,缓缓道:COV国际生物电子集团,虽然是商业机构,但是一直以来,都是以提升人类生命价值为目标在前进的。我不会允许公司的某项实验违背人类的天性和世间的道德观念。更何况我自己有两个癌症晚期的病人,经我介绍被选中成为实验的志愿者,最后因为实验失败而去世了。如果这项实验不是以挽救他们的生命为目的来进行的话,那么对他们的灵魂也是一种亵渎!身为医生的我,绝对不能够认同有人欺骗我的病人!
他的声音并不响亮,但是话语里隐含的某种固执的信念却叫人胸中都沸腾起来,我有些明白这个以相马达雄那句天塌下来也要把正义坚持到底作为座右铭的医生的心理了。我问道:那么,如果最后被我发现公司确实是在进行某些不合法的实验,您会怎么做呢?
榊原秀夫无框眼镜后面的双瞳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道: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提请最高董事会中止洛博士的实验。如果不行,那么就用法律的手段来解决吧!
我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忽然伸出手来,道:方先生,可以信任我吗?
我看了他很久,道:不。但你可以说说你要我干的事。
他喜出望外,道:那么,就全拜托您了,如果需要什么资料或者信息,我会随时提供的。您要干的很简单洛博士可能会在这几天找到您,带您进入公司。我只是想您到时候观察,看看公司正在进行的实验,是否符合正道。
他拉开门请我出去,虽然休息室里装有空调的,我还是闷出了满头大汗,系在脖子上的领带也好像勒得人喘不过气。正要和他道别,他忽然道:对了,也许到时候您会遇到大汉区的总裁鹿毛繁太,他曾经是军人出身,非常支持洛博士的计划。
他很难缠吗?
也许吧,总之是个非常瞧不起弱者的角色。在他的眼里,我和猴子也没有什么分别吧?他很难得地开起玩笑,苍白的脸上到底有了些血色。
我也干笑起来。
僵尸黎明 第四节
晚上八点,阿妈已经睡下,我披了件衣服到外面乱走。离医院不远的南山路是临州有名的酒吧一条街,颇可以去买几分醉的。
随便找了一家酒吧,只管叫几扎啤酒来灌下。自从返祖能力觉醒之后,这副身体乱七八糟,有时无来由地疼痛,有时性欲亢奋,有时却又像是得了忧郁症,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更多的时候只想看到红色的血,五感更是灵敏地叫人发疯。。。。。。只有微醺之后,一切才变得美好起来。
榊原秀夫的话真假姑且不论,妙舞已经搬到展教官家暂住他们已经认识了,妙舞和展教官的女儿小玲特别投缘,老是吵着要去看她。这样一来,即便洛贵之找到家里去,也不会发现妙舞的存在。
唉,难道冥冥当中真的有一条线在操控着命运?原以为自己已经为那可恶的实验付出七年的青春作为代价,此后便该一刀两断,各不相干,谁知还是要和它扯上关系。真他妈的。。。。。。
又饮了三四杯高度洋酒,伏特加强烈的刺激终于使人有些醺醺然的醉意,半眯眼看那灯红酒绿,光怪陆离的景象。巴台前有一小块空地,年青男女戴着各式妖魔头饰,搂抱着半疯半跳,恍若群魔乱舞。
真是可笑,正牌的怪物却是这么安静地在一旁喝酒。
过了不知多久,狂躁的摇滚乐慢慢轻了下来,换上了一曲流行的情歌。酒吧里本来吵得厉害,朋友间说话都得大声嚷嚷,一下子换了曲目,便有两三个声音特别响亮。
在这两三个声音当中,我忽然听到其中一个的话里有展定鸿三个字。朝那方向细看去,一张大木桌周围坐了六七个黑皮衣的青年,头发全都五颜六色,大红大紫,耳朵上、鼻子上、嘴唇里不知道镶了多少只银环钉头,栓起来倒是方便得很。
我心中一动,端着酒杯不找痕迹地靠近他们,找了个座位坐下,和他们中间隔了一株大盆景。自从原始能力觉醒之后,听觉一直就如同野兽般灵敏,他们说话又不掩饰,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一帮街头常见的小流氓。
我坐下的时候,他们正在劝一个叫做高弟的不要去找展定鸿麻烦,说是洪升泰的虽然最近运道不好,接连落脸,到底未伤筋骨,实力不是他们这种小帮会可以比的。
那大约是高弟的人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么怕死还出来讨什么生活?上个月七星帮和洪升泰干了一场,也没见七星帮怎么样。前天江北佬去砸了洪升泰罩的私娼窝子,洪升泰又能怎么样?你们以为现在还是三年前?展定鸿自从生下女儿之后,威风就没有了,哪里还能砍人?什么狗屁洪升泰,不过是几十年前的一帮老不死,现在临州城里面又有谁支持它的?
我扭过头去,想看看这个说话这么冲的少年是个什么样子。只见木桌一端坐了个手脚很长的年青人,看来还不到二十岁。他本就很高,又把一头红发吹得根根立起,用黑发带箍住,好像一把火焰,大概这就叫做怒发冲冠了,脸上看来倒没什么刀疤,只是满面怒容,见了谁都要斩一刀的模样;身上的皮衣原本是黑的,从肩膀到背后却镶满了锋利的短钉,谁若要上去拍他的肩膀,和他打个招呼,那就肯定要被钉子戳穿十来个血窟窿为止。
他这人也好像这件钉衣一样,不容旁人接近。
旁边坐着几个混混讪讪地道:话是不错,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洪升泰的资格。。。。。。
高弟一瞪眼,抢道:老子是混混,混混就是靠手里的刀子讨生活,谁的刀子快,谁砍的人多,谁就有饭吃。要他妈讲资格、摆老谱,去当大学教授好了!
一个看来年纪大几岁的黄头发拍着桌子骂道:他娘的要死你自己去死,老子可没空陪你!
高弟呼地站了起来,将身后的实木凳子带倒在地,发出了极大的声响。
我原以为他会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那些混混大约也是这么想的,一个个面露惊惧之色。我听到最靠近我的两个混混俯耳小声道:嘿,这条疯狗又来了。
高弟不屑一顾地环视在座的一圈,冷冷道:哼,混混?呸!小心看好你们的卵子!说罢大步走了出去。
还在座位上的那些混混明显舒了一口气,待那高弟一直走出门去之后,其中一个朝那黄头发打趣道:那条狗是疯的,你还当着面说他?
黄头发朝地上吐了口浓痰,道:他是疯狗,我可不是。老子手底下还有那么三十来个人要跟着混饭吃,和洪升泰拼命?那不是连渣都不剩了?
另一人点头道:现在就是有那么多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以为自己手头有了十来个人、七八条枪,就想闯出一番名头,掀几波浪花。可惜不晓得做人不能锋芒太盛的道理,波浪来得快去得也快,保不准明天就被砍断手脚筋丢在臭水沟子里,嘿嘿,真是自寻死路!
又有一人道:我听说那小子前些天不知从哪里买来了些好东西,打到血管里面就会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整个人都涨大好几倍。
众人都哄笑起来,七嘴八舌地嘲讽道:你他妈是磕药磕出神经来了吧?老子给你打点粉儿,还能叫你欲仙欲死,其乐无穷!
我原本听他们说这些话,也不怎么觉得,猛然听到那人说有一种打到血管里可以让人力大无穷的药,心说像大可那样瘦小的人,经过公司的实验之后,不也变得力大无穷,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连忙结帐追出了酒吧,那高弟的一头冲天红发十分扎眼,他还未走,靠着一辆机车和另外两个手下模样的人话说。我快步靠近,他们却跨上机车,狂飙而去。
我虽身有异能,但自觉还是没有办法赶上奔驰的机车,更何况这一段路上虽然空旷,偶尔也还有几个行人,自然不能被他们看到我发足狂奔追赶机车的样子。
我随着机车慢慢跑了一阵,眼看已经远了,正要放弃,身后忽然疾驶过一辆双层公共汽车。那种车本是个人承包的,兼之路上又没几个行人,是以开得极快。看那车上也没几个乘客坐着。
我心中一动,这一段已经出了酒吧区,两边路灯又很黯淡,四周都是山林,黑黝黝的一片,应该没有什么人会看到吧?
深吸一口气,微微释放出心中的冲动。经过这一个多月的锻炼,我已经可以忍受变身所带来的痛苦,也能够稍微控制变异的程度。像现在这样也许从外表上看不太出来,但其实身体强度已经大幅提升数倍。
猫着腰跟在巴士后面跑动两步,突然发力朝上窜去,右手微微生出的骨爪已经牢牢扣住汽车尾部,我的右臂怪力惊人,只是轻轻一提,便将身子甩上了双层巴士的顶部。
现在我等若坐在这辆巴士的第三层。清凉舒爽的山风从前吹来,将身上展的黑皮衣朝后抛舞,感觉无比舒畅。
居高临下望去,那三辆机车在前面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