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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秦白，是聂九愿意去背负承担的孽。如果保不住他，就让自己和他一起沦陷。
车子已经开进别墅区，沈樾然的房子就在眼前。
车速已经达到最高。
聂九捂着头，痛的脸色发白，额上冒出涔涔的汗水。
勉强支撑着精神力，聂九推门下车。
就在那一瞬间。
倏然——
轰的一声火光冲天，夜幕被星火电石照亮，漫天红光。
整栋别墅沐浴在熊熊烈火中，那团火焰以不可抑制之势蔓延，窜到视线的最高点，仿佛要吞噬夜幕一般。
聂九全身都在颤抖，每一步都显得那般沉重。
秦白——
只剩下这个名字，以鲜血淋漓的方式刻进脑海中。
聂九霍然向前，朝着火焰最深处奔去。
不顾一切。
“组长。”
是秦白的声音！聂九脚步一顿，下意识的转身。
“组长你在吗？”声音中盈满了颤抖，“组长，你在不在？”
忽然间，聂九发现，眼眶已经湿了。
聂九站在理秦白大概十米的地方，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秦白不敢走远，双手摸着空气，嘴里依旧着急的呢喃：“组长，你怎么还不来找我？组长，你在不在？千万、千万不要进去。”
聂九咬破了唇，血腥味混着眼泪的咸味一起流进嘴里。
“组长组长”
火光将他的脸照亮，瘦弱的身躯在红光中越发的单薄，眼眸依旧晶亮，却没有了神色。
聂九走过去，一把将他抱进怀里，亲吻着他的发漩。
“是组长吗？”秦白呼吸着熟悉的味道，慢慢把手抚上聂九的脸颊，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感触着。
聂九微微皱眉，几乎不敢开口，“你的眼睛”不只是眼睛，聂九注意到他的双手满是血污。
秦白笑眯眯，“组长还是很帅啊，组长，你是哭了吗？脸上湿湿的。”
这种狼狈的事情聂九怎么会承认。他抱紧秦白，“一切都结束了。”
秦白伸出手环住他的腰，眼泪再也忍不住，他吸着鼻子慢慢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要带着忏悔过余生，那么我只有一个奢望。”
聂九听见秦白这么说道，“我只要组长陪在我身边。”
聂九微微笑了起来。没有你，我怎么舍得闭上眼。
我将陪你走到生命的尽头。
两人在火光前紧紧相拥，漫天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夜空。
聂九带着秦白回医院。
这一夜医院爆满，两处地方发生火灾，一个本该昏迷的病人逃跑又再回来，还带回了一个瞎子，另有个脑震荡的病人似乎神志不清。
总之，医院很忙。
沈樾然逃跑了，在聂九和秦白的意料之内。
聂锦捂着烧伤的胳膊冲进病房的时候，聂九正搂着秦白睡的不亦乐乎。聂锦不得不承认秦白是个很聪明的人，秦念只给了他一点提示，他不只沉着应对，还意料到了沈樾然会有的一切反应。
昨夜，在秦念通知警局之前，他就接到了秦白的电话。
警局和别墅的失火都在他意料之中。甚至，他用一个人的力量逃了出来。
还是在失明的情况下。
聂锦佩服他并不代表会放过他。
这个实验的研究初期，他们想过的是毁灭，其后他们想的却是占有。
死了这么多人，聂锦不是没有责任的。
聂九动了动身体，将秦白搂得更紧。
聂锦抿了抿唇，缓缓退了出去。
对上头宣称，沈樾然是夏眠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一个月后。
秦白惬意的躺在沙发上，双腿搭在聂九的腿上，而聂九正任劳任怨的帮他坐着按摩。眼睛虽然只是暂时性失明，但是在失明的这一个阶段里，秦白完完全全的成了大爷。
“重一点。”秦白大爷吩咐着。
聂九翻了个白眼，狠狠地掐了下去。
秦白痛的跳了起来，“我是病人哎！”
聂九望着他眼睛上的纱布，哀怨道：“知道了，快躺下。”
秦白撇撇嘴，躺下把腿伸了过去。
“组长。”
“恩？”
“你辞职了准备做什么？”
聂九笑道：“靠你养。”
“我才不养小白脸咧。”
聂九微笑。
“组长。”
“又怎么了？”
“不如你去复职吧。”
聂九舔了舔嘴唇，不做声。
“其实特罪组环境这么好，唐韩又会做点心，而且你送小念去上班也方便。最主要的是，你不是喜欢这份工作么？”
聂九依旧不置可否。
电话突然响起。
聂九接起电话，意外的发现是苏叶。才按下接听键，怒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擦，你翘班是要翘到什么时候？老子是做电脑技术分析的！是技术分析的！是分析的！靠，一个翘班两个翘班，就剩我一个是什么意思？给我滚回来！”
聂九掏了掏耳朵，“听说我才是组长。”
那头顿时沉默。半晌，苏叶才道：“报告组长，聂九和秦念翘班，唐韩请假，赵琦发烧，苏叶很繁忙，请求支援。”
聂九忍不住笑笑，“我的配枪在吗？”
“和警员证都在。”
聂九笑了笑，忽然回神，“对了，你说秦念翘班？”
苏叶疑惑：“你不知道么？昨天就没来。”
“不是加班？”
“我确定特罪组现在除了我之外只剩孤魂了。”
聂九挂了电话。走进秦念房间，房间空空荡荡的，衣柜已经清空。
桌上孤零零的躺着一张纸。
聂九拿着纸走回客厅。
因为过几日要搬家，所以东西都被收在一个个纸箱里，前几天秦念也收拾的很认真，但看来原因和他想的背道而驰。
秦白道：“怎么了？”
聂九叹气：“有一份从美国寄来的信。”
秦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上面写着，我在美国等你。”聂九无奈，“落款，沈樾然。”
秦白忍了三秒钟，随即大吼：“他是要执迷不悟到什么地步！！！”
（完）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有点事，本栏停更数日
34
34、番外 前缘未尽后缘未知 。。。
秦念从飞机上下来，身上背着一个粉色的大背包，手里托着一个拉杆箱。
他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周遭大多都是白色人种。
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大眼睛瞅着指示牌。
通过安检之后，秦念才慢吞吞的到了出口处，心里却仍在犹疑。
步子越跨越小，双腿也有些虚软。
都已经知道沈樾然喜欢的不是自己了，还被他一句话骗了过来，这算什么。
秦念歪着头，“就当旅游了么？”就是不知道自己带的钱够不够。
沈樾然在出口处耐心的等待着，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秦念。
那个小傻瓜在人群中矮的几乎看不到，不知道有没有一米七，小小的却很可爱。沈樾然在此时才发现，秦念和秦白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而那种存在依旧微妙，沈樾然很难说清楚，但他能确定，他可以没有秦白，却无法没有秦念。
没有人比秦念更爱自己。
爱情里总有人牺牲的更多，他和秦念之间牺牲的那方是秦念，而他，因为秦念的牺牲而改变。
沈樾然不知道这种由愧疚产生的感情是不是爱，他也无法用试一试的态度去面对秦念。然而分离的相思已经将他折磨的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沈樾然想，如果这种思念不是源自爱。那么他这一生都将无法爱人。
秦念终究还是看到了他，不情不愿的的挪着步子过去。
沈樾然牵起他的手，却被他挣脱开。
秦念低着头眨巴着眼睛，长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着，“我只是来旅游的，顺便看看你。”
沈樾然一愣，想再次牵住他的手改为摸了摸他的脑袋。依旧优雅：“那么这几天由我来招待你。”
秦念微愕，竟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觉得心里发苦，勉强忍住眼中的湿润跟在他身后。
沈樾然替他打开车门。
秦念古怪的望着他，心想，他不是逃难来的么？怎么排场比国内还大。
沈樾然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想法，解释道：“我并不是逃难来的，还是那句话，没有人可以证明我的身份，即使是秦白。”
这个话题太沉重，秦念并不打算接下去说，于是他转身进了车里。
一路上相对无言。
窗外的风景一直在倒退，良久良久秦念才低声问道：“你还打算继续那个实验吗？”
沈樾然微微一笑：“如果我无所事事的话，一定会继续。”
秦念蹙着眉。
“当然，如果你留下陪我的话，相信我会很忙。”
秦念脸刷的一红，假装看外面。
“沈樾然。”
“恩哼？”
秦念扁着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沈樾然疑惑道：“怎么了？”
“中午可不可以不吃海鲜烩饭。”
沈樾然一怔，觉得心里酸酸的。
“如果不行的话。”秦念绞着手指头，“我可以自己去吃。”
沈樾然霍然伸出手，一把将他抱进怀里，鼻子发酸，低声唤道：“念念。”
“啊？”
沈樾然张了张嘴，他想开口承诺些什么，却发现一切都不足为道。
他是沈樾然，是那个坏事做尽，谎话说全的沈樾然。他有什么资格作出承诺。
秦念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脸颊，“你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所以我很蠢的爱上了你。”
沈樾然拧着眉，脸色古怪，他是不是该感谢之前没有人向秦念表白？
还有那句很蠢的爱上了你，很蠢？
没错，是很蠢。
哼。
秦念攀住他的脖子，低垂着眼帘，“我一直以为爱情是很简单的东西，就像我这一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个。可是，原来爱情是要讲运气的，我在几十亿人里只能爱上一个，可是这几十亿人里没有一个人爱我，即使以后有，那个人也不会是我爱的，因为我只爱你。”
沈樾然眼神一凝，胸膛中溢出满满的感情，那是一种在秦白身上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是一种被回应的幸福。
同时沈樾然又在心中感叹，自己的运气真不错，首先他的小念是个天然呆，至少陈勉这么明显的角色他居然没看到。其次他庆幸自己表白的足够早，虽然最先的动机不纯。最后，在这几十亿人里，秦念爱着自己。
这是会令人疯狂的感情。
沈樾然吻上他的额头，低声道：“不是一生只能爱一个人。”
秦念身体一颤。如果沈樾然说他同时爱着他和秦白，他一定会逃下车。
沈樾然道：“只是，这一生同时间只能爱着一个人。”
秦念抬起眼望着他。
沈樾然凝视着他的双眼，坚定道：“我相信，现在的沈樾然爱着的人是秦念，只要秦念一直爱着沈樾然，那么他愿意为了秦念做出一切的改变。但是，如果有一天秦念要丢下他，那么沈樾然会毁了这个世界作为报复。”
秦念吸了吸鼻子，眼泪簌簌的往下流，“我不会，我不会不爱你，我会一直一直那么的爱你。”
沈樾然将他搂进怀里，那一刻，恍然醒悟。
当对秦白的爱变成了一种怨念，真正的感情便被蒙住了眼。
而秦念，是在黑暗中唯一一点光，用微弱的光芒引起自己的注意，点亮前路。
永世不灭，永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