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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知道他是你的儿子,我决不会和他在一起的,”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但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很多事情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能解决,你问我爱不爱你儿子。”
过去,他一直认为自己爱莫里斯就像爱她一般,拒绝去思考更深层的感觉,可是要她出现后,在过去的一切活生生呈现在眼前时,他才发现他对莫里斯的爱和对她的爱并不相同,这里面微妙的差别是他以往没有体会到的。
“我这一生爱过三个人,你、本和莫里斯,我想以后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一生爱了三个,已经足够上天惩罚我的不忠了。
你对我而言就像神明滴在我眼中的‘爱懒花’汁*1,我曾经那样疯狂爱恋着你,你是我一生最动情的美梦,可是那毕竟只是好美一场,上帝像精灵迫克一般巧手一挥,让回到孤寂的现实里,我永远爱你,却不再真实。
我对本的爱则像溪流,缓缓地流着,随着岁月在我心房上越刻越深,让我无法割舍。
而对莫里斯的感情却像山洪暴发,他在瞬间就将我完全地淹没,这种感觉太过可怕却又太过迷人,让我动了心,当洪水退去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回到从前,我无法告诉你我是否会一直和你的儿子在一起,但是”
她摇了摇头,阻止他再说下去,对着他凄然一笑,泪水夺眶而出,这样的比喻太过贴切也太过令她心寒。
她是他眼中的‘爱懒花’汁?
那么当魔法力量消失之后,自己对于埃文而言还有何意义?
他的诺言呢?
是否真的一切都是命运在作主:
保持着忠心的不过一个人;变心的,把盟誓起了一个毁了一个的,却有百万个人*2。
“你是说永远也回不去了吗?你对我们之间的一切要彻底放手吗?”
他凝望着她,她低垂下头,仍在哭泣。
太过激烈的爱容易变质,就像烟火,在燃尽之后只剩余灰。那种轰轰烈烈的爱已经不适合他的年龄了,现在的他需要的是像清茶般平淡幸福的爱。
但是这份在他心头整整延续了二十多年的感情,他又如何说割舍便割舍,说放弃就放弃呢?特别是在他知道一切都有转机的现在。
他的理智告诉他过去的一切就让他过去吧,他的情感却还留恋着过去。
“对不起,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他苦涩地轻扯嘴角,在发现自己只能笑得比哭还难看之后就放弃了,“我”
“够了,别再解释下去了,我明白了,一个是我最爱的人,一个是我的儿子,你叫我怎么选择?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她无法不去嫉妒自己的儿子,自己最爱的一人夺走了自己最爱的另一人,上帝啊,这是在对她的惩罚!“你要我放弃你吗?你说啊。”
闻言,他闭上了双眼,缓缓地向后退去,无言地低下头,“对不起,伊莎贝尔,只能说我们已经缘尽情淡”说出口的四个字令他心酸,他的泪水开始滑落,他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误会刚刚解开之后,所面对的就是如此令人心痛的结局吗?
看着水珠从男人的脸上滑落,她心都碎了,她又一次伤到了他,听着他的低语,一颗激狂的心平和下来,静静凝视着远方,这就是她最后得到的一切吗?
她不甘心啊!
注:
*1:仲夏夜之梦莎士比亚着。“爱懒花”的汁液如果滴在睡着的人的眼皮上,无论男女,醒来一眼看见什么生物,都会发疯似的对它恋爱。它使拉山德疯狂地爱上了海丽娜。
*2仲夏夜之梦莎士比亚着。剧本里迫克精灵说的话。
第二十九章
莎士比亚着《仲夏夜之梦》:
忒修斯:
你有什么话说,赫米娅?当心一点吧,美貌的姑娘!你的父亲对于你应当是一尊神明;你的美貌是他给与的,你就像在他手中捏成的一块蜡像,他可以保全你,也可以毁灭你。
管教所的牢门打开时,艾伦·李仍静静的坐在角落的阴暗中,右手无意识地把玩着自己没有了小指的左手
从三天前,他就从第五层下降到了第三层,当然鉴于案件的特殊情况,他仍被安排在独立牢房里。
多日的监禁生活让他的身形变显纤瘦,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让人猜不透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真是个怪人,狱警在心里嘀咕着,他算得上是极为安份的犯人了,只是过份安静了些,听说他是自白有罪的人,也许那是一种忏悔的方式。不过听说情况有变化了,要不他也不会从五层被下放到这里来了。
不过也听说他有精神问题却通过了正常的测试,怪人。
狱警敲了敲门示意他出来时,他的头在抬起的瞬间,狱警看到一丝狞笑浮现在脸,狱警的身子不自觉得抖了一下,下一秒,他的表情却转为惶恐与无助,让人觉得前一秒的表情完全是自己的错觉,狱警撇撇嘴,在他与自己错身之际,心想,这个人一定有精神病。
莫里斯端了一杯咖啡放在艾伦·李的面前,再拉了张椅子坐在桌子的另一侧。
他对艾伦的态度颇为不解,之前讯问时那种倨傲不恭的态度不见了,整个人显得瘦小而微不足道。
难道是监禁的生活磨掉了他的傲慢吗?感觉不大可能,因为他发现当艾伦发现是自己的时候那表情明显的变化,显然他期待的警官不是自己,那会是谁?凯里吗?
其次,他原本预期艾伦对于布兰特犯案的可能性会提出质疑,既然他认为自己才是凶手,当然应当反驳另一种观点,依艾伦的道德标准莫里斯记得他说过,做过了就要承认。
但如今他却一副被冤枉的表情,好象是警察错抓了他一样。
而且自己不喜欢他眼底那抹轻松,他是对于布兰特消失的轻松还是对于自己有可能被无罪释放的轻松,这就不得而知了。
“能否非正式地和我聊聊?”他向艾伦提出邀请,“只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没有录音,没交谈过程也没有证人,只有你和我。”
艾伦耸耸肩,“聊什么?”他的傲慢好象在开始回复当中。
“我想知道你到底记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出现在埃文家中的?”他要编织一个细节之网,从中去找到他要的答案。
“不知道,”他设法摆出傲慢的笑容,“我好了上百遍了,不知道,我当时吃了几颗药丸,什么都不记得了。反正我是不记得了。”
莫里斯点点,仿佛认为这个解释很合理,“听说你是同性恋者,天生的吗?”
艾伦抬头瞪着莫里斯,他的眼睛因错愕与厌恶而睁大,“同性恋?天生?”他复述。
“不可能!你知道什么!我不是天生的同性恋者!”
莫里斯无法不觉得这个表情过于戏剧化了,他忽然想起布兰特的话,他无论何时都在说谎。也许不是他在说谎而是他将自己的谎言当作了真实,连他自身都没有意识到他在说谎,这种连测谎仪都能轻松应付的人,要如何去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呢?
“但是你在吸毒状态下强暴了你哥哥,”莫里斯淡淡地指出,“而且我们调查过你有同性的恋人而且不只一个。”
“强暴我哥哥,那是在迷乱下的行为,不能证明什么,至于同性恋人,哼,你们太夸张了,那只是不少的一夜情,算不上恋人,而且我也和女人上床,你说我是同性恋者?!”艾伦冷哼,“只是我比较博爱,不分性别而已。这没什么不对。”
“是吗,这是否能解释你为什么强暴了哥哥后或者是之前还强暴了你的嫂子。”莫里斯端详了他一阵子,“坦白说,你的道德标准和行为与常人很不同,为什么呢?”
“常人的标准?!”他露出一脸鄙夷的表情,“你告诉我什么叫作常人的标准,男女相合而阴阳平衡,男男相交则有违自然吗?这种狗屎理论我从小就没接受过!”
从小吗?那是他们父亲还是母亲的教育?他想应当是父亲,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闪过莫里斯的双眼,他决定改变策略,他想起了那些画作,“你的父亲很有绘画天份,现在他所有的画都存在警局里,等案件结束后将归还你们家。你欣赏你父亲吗?”
“他是个自大得可怕的家伙!那些画作全是垃圾!只有布兰特会去当作宝贝!
我对父亲的印象不深,我才七岁他就离家出走失踪了,”艾伦谈到父亲立刻变得心事重重,仿佛往事总是盘桓不去的样子,“但是我和哥哥的思想都是他教育的,小孩子在三岁之前其实就有很强的意识了。
这真是件可怕的事,如果你从小被告知真实中的黑色是白色,那么最后你将永远将黑色当作白色,即使长大后别人如何的纠正你都不可能改变。
小时的记忆是多么可怕的深根固蒂,被填塞的意识是多么的可怕而深远”他停顿了一下像在调整自己的思路,也像在记忆什么,然后继续道,“父亲从小就告诉我们所有他认为正确的思想,但是到我们长大后才发现他所说的一切都是错误的,是无法被世人所认同。
父亲是个极为狂傲的人,父亲选择将他所有的错误统统教导给我们,让我们在最无知时接受他所有的罪孽”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抬起惊恐的双眼瞅着莫里斯,似乎希冀能从他那里得到安慰,但是他要失望了那双碧绿色的眼眸中波澜不兴,“父亲将他所有的罪孽推给了我们就认为他解放了。
可是我和哥哥却要带着这一身父亲的恶孽走完一生直到走入大地的怀抱,多么可恨!”
他紧握住拳头,表情十分的气愤,“我恨父亲,强烈的憎恨父亲只是把我和哥哥当作报复世人的又一工具罢了,你知道吗?”他凑近莫里斯的跟前,极为哀怨地一笑,“我对父亲从最初的崇拜到最后的厌恶只在一瞬间就完成了,看
从爱到恨就是这么简单而容易的一件事,呵呵,人类的情感就是如此,我不信任这种单薄得可以转瞬即变的事物,我想抓住一些更实在更长久的东西。
可是那是什么呢?也许终我一生也无从得知吧。所以我选择享受生活,尽一切的去享受能让我快乐的事物,包括性。”
在他的长篇感慨发完之后,莫里斯无动于衷的表情似乎令艾伦不满,他皱了皱眉,心想,冷漠的男人。
莫里斯无意扮演慈父的角色,老实说,艾伦比他大了太多了,他个人对艾伦的看法是,他在给自我放纵找借口,为什么埃文并没有像他一样呢?相同的环境,埃文可以出淤泥而不染,为什么艾伦不能呢?也许这也是相同的皮相却无法相同的吸引他的原因。
“但是你说过你的母亲很爱你们至少是很爱你,如果按你所说你是诚实的话,你怎么解释?”莫里斯提醒他,“难道她没保护过你吗?你们是由父亲带大的吗?”
自己记得在调查中记录,他们的父亲并不理睬孩子们的一切,只是一心作画,那又从何谈起对于他们思想的灌输呢?
更何况他看不出艾伦哪里恨他的父亲了,应当这么说,他像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被保护过度的人,而且莫里斯觉得艾伦性格中有享受残忍阴狠狡猾的一面。
“好吧,我只能说你真是太聪明了,”他狡猾地瞟了莫里斯一眼,假使因为埃文的关系,莫里斯对他原来还存有一丝同情心,看了他那副神情也茫然无存了,“刚才所说的一切都不是我的感受,不过你也不能说我说的是假的,那是我从我哥哥的日记本里看到的内容,只是我的用语比他更加的艺术化。”
埃文的日记?那些是埃文的说法?莫里斯眼神严峻地盯着艾伦,像解剖尸体一般,“不是看吧?我想是你偷了埃文的日记本。”
“狗屎!”他绷起脸说着,脸颊上有着些许羞愧的红光,“你凭什么说是我偷的?!是埃文自己拿给我看的。”
“是吗?”莫里斯不温不火地反问,无所谓,反正这个他以后自然会清楚,“这点无所谓,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为什么要给自己戴上毒舌勾,摆出那副造型?”
毒舌勾?艾伦的身子像被电击一样反射性地一抖,他猛然低下了头,无意识地轻碰自己左手缺失的小指,但是太晚了那双能识透一切诡诈和装模作样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已经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感情或恐惧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再抬起眼,“那是艺术,我早就说过了。”
“令你害怕的艺术?”莫里斯盯着艾伦的左手,他第一次注意到艾伦左手的小指是缺失的。
“拍恐怖片的人不代表他不怕他所拍摄的一切,希区柯克,他就是小时恐惧的阴影太深才能拍出那些电影作品,害怕、恐惧、慌乱这些负面的情绪对于艺术而言是十分必要的。”
“看来你对艺术很有研究,那么你解释给我听,你所说的艺术的意义是什么。”
艾伦瞪着他,莫里斯感觉艾伦的眼神中有一股越来越强烈的焦虑,“艺术是要自己感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