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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床边,凝视着佟笑非紧锁眉头的睡容,司静涛只感觉自己的心神,正前所未有得紊乱。他认识佟笑非十年,就只有这几个月的共处,最让他难以忍受。这几个月来,他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冷静、理智和智慧,他觉得疲倦。
云醉真不是盏省油的灯,司静涛与他打交道那么多年,从没敢掉以轻心过,可没想到这一次,云醉会使出这样一招,几乎是直接击中他的命门。
佟笑非是他唯一的命门,唯一的弱点,他知道——云醉也知道。
“嗯”睡梦中的佟笑非呓语了一声,侧了个身,那张英气的脸,于是正面对着司静涛。今夜无月,借着对面大厦残留的点点灯光,勉强能看清佟笑非仍闭着双眼。
昨天他就发现了,佟笑非因为受伤和淋雨的关系,微微有些发烧,大概是这原因,今天他的睡眠才不像平时那么浅。趁着他可能不会发现身边有人,司静涛抚上那只摊开的手掌,小心地,一根手指,两个手指地去轻轻碰触,那厚实的掌心,有一道浅浅的疤,他抚摩着那伤疤,感觉着那份已经消失的疼痛。
“要痛就一起痛,要死也一起死笑非,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吗?”司静涛喃喃自语,声音几不可闻,他原就是说给自己听的,不指望其他人听到,“或者,你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不管是哪一种,你永远都是站在我对面的,这一点不会改变,是吗?”
永远不可能认同,永远不可能相信他是无害的,永远不会用看待普通人的目光看待他。这就是佟笑非,与“司静涛”是两条平行线的“佟笑非”。
“你为什么不说,是你站在我的对面?”
“笑非?”司静涛听到他突然间开口,不无意外,“你醒着?”
睁开眼睛,目光炯炯,说明佟笑非不只是醒着那么简单,他根本已经醒了很久:“你真以为你摸进我的房间,我还能睡得那么沉?”
司静涛微垂下头:“你不喜欢我进来,我可以马上走,为什么不说?”
“可我说要你回神宫,你却想也不想就拒绝。”
“那是两码事。”
“在我看来却是一回事。”佟笑非坐起身,披了件衬衫在赤裸的上身,但是却没有开灯的打算,继续让对话在黑暗中进行,“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按照我说的话来改变你自己的决定,既然从来没有想过,那么我说与不说,对你而言又有什么分别?”
“你不想知道我的理由?”
“不想。”佟笑非抓起床边司静涛的手,用力一拽,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我只想最后警告你一句,我是警察,永远都是,如果你是贼,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在我这里都将不成立,你明白了没?”
不明白!司静涛摇着头,惊讶地望着佟笑非。
那不是他认识了十年的佟笑非,那种残酷的眼神,那种冰冷的声音,那种仿佛要捏碎他手骨的力量,都是陌生的。
“你一定要这样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你可以选择的,承认一切,承担后果,或者是被我挖掘出一切,然后承担更严重的后果。”佟笑非的眼,在微弱的光线中,闪动着令人战栗的寒光,他像死神一般宣布着判决。
“选择死,或者更悲惨的死?你真是个仁慈的法官。”司静涛趴在他的床边,闷闷地发出苦笑,“我很早就知道,想要一个人生存下去,是不可以有弱点的,但是,我还是犯了这愚蠢的错误,呵呵很多人都问过我,选择这种生活的理由,可我说,我只想告诉一个人,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如果那个人不愿意听,我该怎么办我没有想过”
“你”佟笑非伸出手去,但,手悬在半空时就再次收了回来,并在胸前握成拳,紧紧的,指甲甚至快要掐进掌心的伤口中,“如果你决意要留在圣地,我不会再阻止你。”
“为什么?”
“我想证明给自己看。”佟笑非低沉的声音里,没有迷惑,没有焦躁,“用我的眼,用我的手,证明给自己看,证明自己没有错。”
“证明我的确是个贼?”司静涛站了起来,矜持地抬高头,才片刻功夫,他已经找回了自己的笑容,尽管佟笑非未必能看得见,可他觉得,自己必须微笑着,不然,就太有可能走向另一个极端的表情,他不要让佟笑非看到那种表情的自己,“笑非,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嗯?”佟笑非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佟笑非再握一下拳,冷笑一声:“非常清楚。”
“很好。”
如同神宫拥有非凡出色的少宫主路德维希一样,圣地也有个超群出众的年轻人,只不过,他所在的位置,比路德维希更显著,现阶段所拥有的力量和实权也更强大,那就是圣地此时在位的最高领导人——诸葛印玄。
接到通知,说诸葛印玄要接见司静涛,是在上午,而安排会面的时间,是在下午到晚餐结束的这段时间,也就是说,圣地最高领导人有意邀请神宫的文化特使共进晚餐。会晤的地点,既不是高级国宾馆,也不是任何一个政府办公地,而是诸葛印玄的私宅,司静涛能得到如此殊荣,令很多人深感意外,佟笑非亦然。
“四点半准时出发,你没问题吧?”佟笑非已经将所有的行程都逐一说明给司静涛听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要切实地按照他手中这张行程表去做。
“没问题。”司静涛微笑着,事实上他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或者,换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说,他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因为他并不知道佟笑非所问的“准备”指的是什么,“梦瑶和你,也一起去的,不是吗?有你们在,我就万事具备了。”
“是和诸葛印玄会晤,应该不会出问题。”佟笑非一边说着,一边把光束枪插在腰后,他这话,怎么听都不是发自内心的。
“即使有问题,我也有你,不是吗?”司静涛把头发梳理整齐,绑成马尾在脑后,准备穿上大衣,手臂向后弯曲的时候,牵动了伤口,他不禁低声呻吟,“哎”
佟笑非走过去,接过他手上的衣服,在他背后替他穿。
他们这几天相处得很好,没有吵架、没有拌嘴、甚至连看着对方的眼神,都是平静、甚至温和的。佟笑非和司静涛之间,仿佛突然产生了某种默契,但除了他们彼此,旁人窥不得其中奥秘。
蓝梦瑶也察觉到了,他起初觉得很高兴,因为终于不用夹在这两人间,不是做出气筒,就是做挡箭牌了,但渐渐他又觉得不对劲,只是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蓝梦瑶变得比以前更不爱出现,因为他发现自己甚至比以前更难接近这两个人了,只要一靠近,他就觉得呼吸困难。
那两人所处的空间,仿佛是真空的,旁人一踏进就觉察到,其间是不能呼吸的,可为什么那两人却可以安之若素?
“哆哆!”时间到了,该是蓝梦瑶在外面敲门。
“走吧!”佟笑非也披上最外层的衣服,走在前面开门,见到蓝梦瑶,点头打了个招呼,“整个过程大约到晚上八点结束,一应布置你都已经安排好了吧?”
“当然。”蓝梦瑶拿出车钥匙,“车是你开,还是我开?”
“”佟笑非回头看了看司静涛,“我来开吧!”
蓝梦瑶跟着也望了望司静涛,后者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冲他一笑,看起来与往日并无区别。
一行三人,在往诸葛印玄官邸的路上,交换的对话,加起来也没有超过十句,这一段并不算长的路途显得有些沉闷。
诸葛印玄的官邸,是一处幽静的宅子,和神宫宫主所住的地方不同,这边仅仅是“诸葛先生”的私宅,没有任何工作用途,算起来,是名副其实的一个私人空间。如果没有院落外的守备警卫,这栋房子和一路上所见的任何一处民宅的区别真是太小了。
“嗯?”司静涛眯起眼睛,他在车子开进这个宅子的刹那,竟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你们没有告诉过我,今天他也会在这里。”
司静涛说话的对象,自然是车子内的佟笑非和蓝梦瑶,可是,头一次,在他问了话后,那两个人却是谁都没有回答他。
“怎么?”司静涛的视线来回于那两个人身上,他讨厌自己的提问得不到答复。
“我不知道。”佟笑非扶着方向盘,简单地回答。
“我”蓝梦瑶立刻嗅出车厢内这小小空间中的紧张,“总理是临时决定过来的我也是刚知道我以为”
司静涛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了,知道与不知道,事先知道或者现在知道,这都已经不重要了,那人都已经来了,自己也已经答应赴约,事实就是这样。
司静涛下车时,黑鸿就站在外面,以身份来说,司静涛的面子未免大得离谱了,圣地堂堂一位总理,却要来恭迎他的驾临。
“总理,您好!”司静涛深深鞠躬,倒是比之上一回的见面,礼数周到得多。
“既然来到的是印玄的私宅,就请司先生不用那么多礼了。”黑鸿一边带领司静涛进入,一边尽量以温和的语气道,“我和印玄有过约定,在外时,他是‘诸葛先生’,我是‘文丞’,而在家里,他是‘印玄’,我是‘舅舅’,一旦称呼改变,我们的身份也就改变了。今天晚上,我们尽可能地不谈国事,不谈工作,好吗?”
“总理与诸葛先生的亲情之深,每每都令静涛感动。”司静涛转眼已经站在客厅中央,他环视一周,没看见有主人到来,于是只好继续与黑鸿寒暄。
黑鸿显然对于诸葛印玄迟迟没有出现也有些意外,表情出现了一丝尴尬,可正当他犹豫着要替外甥解释时,一个清亮柔和的声音出现了——
“抱歉让你久等,司先生,欢迎来到寒舍!”
这个年轻人,就是和神宫的少宫主命运相连的诸葛印玄吗?司静涛静静地打量着慢慢接近自己的诸葛印玄。这儒雅得仿佛该远离尘世而居的年轻人,怎么会是一国的领导人呢?他那身与世无争的气质,怎么会适合坐在如此高、又如此危险的位置上?他简直与神宫未来的主人路德维希是两个世界的人,路德维希所拥有的光芒、锐气、与霸者的桀骜,甚至是凌驾任何人的英俊外表,这个诸葛印玄却一样都没有。
但是,司静涛又不得不承认,这位诸葛先生,的确有资格让路德维希视为对手,因为他们虽然有着那么多的不同,有一样却是出奇的相似,那就是与他们俩在一起,都令人有窒息般的压迫感。
诸葛印玄,路德维希,这两个原本应该在一处生活的人,却因为上一辈的恩怨,势必要在敌对的两个国度长大,甚至,势必要在不久的将来兵戎相见,这着实是件悲哀的事情
“能见到您,是静涛的荣幸,非常感谢您的邀请,诸葛先生。”司静涛与刚才一样,对诸葛印玄也是深深鞠躬,今日的他,多礼得叫旁边的佟笑非和蓝梦瑶都觉得稀罕。
“司先生,你在圣地两度遭到狙击的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今天请你前来,就是为了表达我深深的歉意,但是你一来就这样多礼,倒叫我这东道主无地自容了。”诸葛印玄诚挚地主动伸手出来,与司静涛交握在一起,“让客人在自己的国家受到伤害,真的是非常对不起,请原谅印玄的无能。”
“些许小事,请先生不用挂心。”司静涛用了圣地人习惯的方式,称呼诸葛印玄为“先生”,他觉得这样对他或是诸葛印玄,都会是个比较舒服的称呼。
“不管怎样,在查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我总是于心难安。”印玄摇摇头,想来是这个问题不只困扰他一两天了,虽然是以史无前例的低龄接掌国家领导人一职,这年轻人却是有着不一般的责任心和身为领导人的自觉。
司静涛看着眼前的诸葛印玄,不禁又想起离开神宫前与少宫主路德维希的短暂碰面,只觉得这两人,虽外在有那诸多的差异,内在却是这样得相似,那份命运的联系,原也是有些道理的。
“先生与他还真像。”
“嗯?”诸葛印玄没有忽略司静涛的喃喃自语,“司先生是指什么?”
司静涛一笑,他原本没打算用这话题来打开局面的,但既然已经绕到这里了,试试看这位圣地领袖的情感底限或者也是桩有趣的事:“我说的,是神宫的少宫主,之前静涛有幸也与少宫主见过一面,今天见了先生,竟发现你们身上有些微相似之处。”
“哦”诸葛印玄愣了愣,似乎在这个时刻听人提到路德维希颇令他意外,“原来司先生见过路德维希他我是说他和我,我们有那么像吗?”
“只是我的感觉吧!静涛逾越了,抱歉。”看到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