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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云方瞟他一眼,不理他。电话声冷不防铃铃大作,她心中一喜,忙匆匆地跑去接。风间彻伸腿一勾,勾住她的脚,害她绊倒在地上。
“喂?”风间彻抢先接了电话。任云方大急,纵身抱住他,想抢回电话。
狡猾的风间彻欺负她不敢大声嚷嚷,一手抵住她,一边快刀斩乱麻的说:“这里没这个人,你以后不要再打来了!”然后“咔嚓”挂上电话,粗鲁又没礼貌。
原田拓人当然听得出他的声音!他这么做,是想让那个小日本趁早死了这条心。
“你怎么可以这样!”任云方气得捶他。她很少粗鲁得动手动脚,但风间彻实在太过份了。“你太过份了!那是我的电话!我的!我的!我的!你懂不懂?请你现在就出去,我就知道你一出现准没好事!”
最后这一句话,透露了她对跟风间彻之间的这段孽缘感到的无奈。风间彻岂有不懂的道理?怒骂由她,就是霸道不肯动。
电话又响了。这次任云方耳灵手快,抢奔在风间彻前头。风间彻错失先机,干脆不做不休,扑倒她,死抓住她的脚。两人在地上纠缠不休。
任云方一边摆脱他,一边爬向茶几。风间彻起身再扑向她时,她先快了点抓到了话筒。
“喂,我是!”她边喘气,边急促地应声。一边用手肘撞开风间彻意图想抢电话的手。
“是的,我知道。原田先生——”风间彻纠缠不休。他改变策略,不抢电话,却将脸凑到她脸颊旁,监听她和原田拓人的谈话。她嫌恶地将他的脸推开。
风间彻又将脸颊凑上,她再推开,转身避开他。他又挨靠上来,她再推。他再凑近,欺定她分心在电话,摆脱不了他。
任云方无奈,蹙眉斜瞪了他一眼,只要他不要再捣乱,便打算随他,否则她根本不能好好、静静地听电话。
她警告似地再瞪他一跟,风间彻狡猾的嘴角微微扬了扬,她觉得不太放心,不晓得他在打什么主意。
“云方小姐,”原田拓人声音疑惑的传来。“你在听吗?喂?云方小姐!”
“我在听!原田先生!”任云方连忙回过神,顾不得风间彻恶作剧的在她脸颊吹气。
“云方小姐,先前接电话的那位是风君吧?”原田拓人显然耿耿于怀。任云方愣了一下,默认了。
“风君怎么会在府上?云方小姐,你跟风君在交往吗?”原田拓人试探地问。
“算你聪明!傻瓜!最好是趁早死了这条心!”风间彻在一旁风言凉语,由于他几乎是贴着任云方的脸颊,离话筒相当近。
任云方大吃一惊,急忙捂住话筒,狠狠地用手肘撞开风间彻。原田拓人似乎听到了风间彻的风凉话,沉默了半晌,才又说:“云方小姐,我很喜欢你,而且也对你表白过了,但是——”他停了一下。这个转折,使得任云方很突然地心狂跳一下,然后慢慢往下沉。
“但是,云方小姐,你似乎不是这种想法。我听说风君受伤的期间,你不但到西班牙看他,还留在他身旁照顾他。这是真的吗?”
这件事她一直没有告诉原田拓人,因为她问心无愧,是以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特别解释的。但原田拓人似乎相当在意,她只好解释说:“这是因为风夫人的要求。我原只打算探望他一面就离开,没想到会待在西班牙那么久……”
“那么谣传是真的了?”
“什么?什么谣传?”
莫名其妙!她和风间彻之间会有什么谣传?任云方皱眉转头看风间彻一眼。怀疑又是他搞的鬼,但他和她一样一脸莫名其妙。
“风君在赛车界也是相当负有盛名的一位车手,在本国也拥有相当的名气,他的举止活动,本国的媒体杂志竟相报导,免不了一些内幕花絮新闻。听说,他受伤期间,完全由他一位密友在照顾。现在,他那位密友已经搬进他的华宅,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云方小姐,恕我直言,那个密友,就是你吧?在铃鹿初见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关系不寻常,但我想是可以公平竞争的,所以我毫不犹豫地表白我的心意,你也接受了,没想到,云方小姐,我可以接受被拒绝的事实,但我无法忍受感情的欺骗。我很喜欢你,这个感觉还是没变,但我没想到云方小姐你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我以为你是个纯洁的女孩,没想到你如此不纯净……”
接下去,任云方就不晓得原田拓人在说什么了!她茫然看着前方,表情呆滞,眼睛无神,神魂似乎飘到很远的地方。
风间彻感觉不对劲,上前拿走话筒,发现通讯已切断。
任云方面无表情地挥开他的手,一言不发的走回房间,侧身躺在床上,拉开被子蒙盖住头。
风间彻满腔疑惑一直鼓动,任云方笑怒嗔怪也好,颦蹙愤怒也好,都充满生气,也在在表示着她对他的在乎。他最忍受不了她这种无视于他的态度,但她这种态度也是她心绪对他有所忿怒误解的警讯。
他跟着她身进去,掀开她蒙头的被子,追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就说出来!那个小日本跟你说了什么?”
她不理他,翻过身去。
他硬将她扳回来,强迫她回答。
她被逼急了,冷言冷语狠狠由嘴缝里逼出话来:“他怀疑我跟你有暧昧,说我欺骗感情、不纯洁!这样你满意了吧?”
“他真的这么说?”
这出乎风间彻意料之外,没想到原田拓人心胸那么狭窄。不过,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同的是,一旦是他真正想要、所爱的,他绝不管旁人煽什么是非、企图任何影响,他要的就一定要,爱的就永远爱,到老、到死!
“小日本既然这么没风度,你何必为他伤心!”他不以为然地说。实在岂有此理!他爱的女人在为别的男人伤心,而他却在安慰她为别的男人伤心的心。
“我不是为他伤心。”任云方冷冷否认。
她只是意外、错愕、无法接受。
原田拓人口口声声说他喜欢她,却那样毫不留情的批评她,用的字眼那么重,什么欺骗感情、不纯洁。她哪点不纯洁了!他不多加求证,仅靠着传达不出什么真正感情的冰冷电线,就裁决她的一切罪行。她突然怀疑,过去几个月,他们的一切连系究竟有什么意义?
当然,她更恼怒风间彻,认为他是直接、间接的真正罪魁祸首。如果没有他,她和原田拓人会交往得很顺利。原田拓人一直是她心中最神圣的偶像,某种精神的象征。能认识他,进而和他交往,她感动得无以复加,却因为风间彻的破坏,她的爱情与某种生命中最重要的象征在一夕之间同时破灭。
她难过的就是这点。因为原田拓人,她迷上了赛车,那感觉已结为一体,凝聚成她过去那些日子来生活甚至生命的精华。现在,这一切都被风间彻破坏了,她感觉她心中存在的最美好的部分被无情的抽走了,只留下空洞。
“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她无法不把一切归咎于风间彻,并深深感到痛恨。因为那是不可弥补的。爱情可以破镜重圆,她心中那些美好岁月的抽象象征却覆水难收,破坏了就永远无法再恢复。
即使原田拓人重新和她修好,那一切已完全变了样,回不来了!
在她心中,原田拓人所代表的象征,远大过于他实体的爱;风间彻敲碎的,是理想的幻灭!
“真的受了那么大的打击吗?”风间彻不太能平衡。他不能忍受任云方因为这种事冷视他。他爱她胜于一切,不容许她这样对待他。
“看着我!”他强将不肯理他的任云方扳向他。“你明知道我爱你,却为了别的男人的事在伤心,我的度量没有那么好,不要存心考验我的风度!”
“我根本没兴趣理你!”任云方气愤不过,昂头坐起来,恨恨地瞪着他。口不择言的说:“请你别一天到晚把那些什么爱啊、感情的挂在嘴边,没人会相信那些烂得发霉的台词!相信你就是相信地狱,亵渎爱情的神圣!你根本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牵扯上你……”
她的嘴猛然被风间彻的吻堵住,堵断了怒气腾腾的喋喋不休。这让她更生气,手打脚踢,一心想挣开。
风间彻不肯轻易放开她,将她压在床上,嘴唇牢牢地堵住她的嘴,以吻封缄。他这么做,一来想吻她;再者,他实在听不下去她那些蔑视他感情的胡言乱语。
他领教够了她的鲁莽,也表现够他的风度了!再忍下去,他怕他不知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也许剥光她的衣服,也许痛打一顿她的屁股:天知道,还不如堵住她的嘴,甜蜜又少纷争。
他喜欢肉体的感觉,享受征服的快感。强吻她的时候,她的挣扎,让他确实的感觉到她在乎他;她死不肯反应的倔强,更加强他侵略的决心;直到她完完全全、身心里外全都属他。
任云方满腔怒气,却丝毫没有因为他的吻而软化。风间彻动不动就强吻她,她跟他本来没关没系的关系,好像变成了理所当然的关系,怎么摆脱都摆脱不掉,实在真的是很恼人!
小游放学回来,撞见了这幕,暗暗在窃笑。风间彻从容大方,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任云方狠狠瞪他一眼,重新拉起被子蒙盖住头,表示不想看到他。
“我看到了。”小游说。
“我知道啊。”风间彻笑道。
“你不付我遮口费,收买秘密吗?”死要钱的小游,算计的还是这回事。
“遮口费?”风间彻笑得惬意。“小鬼,你也要我吻你吗?这可不行!我只吻我喜欢的女人,你还不是女人!”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快掏钱消灾,如果我满意的话,也许还可以帮你说好话。”
“你想威胁我吗?小鬼?还早得很!”风间彻笑睨着小游,却掏了钱出来。
“算你聪明!”小游老气横秋地嘉许点头。风间彻含笑地注视她的一举一动。她突然抬头盯着他,表情严肃的问:“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强吻云方姐?她好像很讨厌你!”
“没这回事,她很爱我。我跟她两情相悦,偏偏那个小日本从中作梗,我只好必要时用些强硬的手段。”风间彻也学她表情严肃,似真非真。
“别骗我!她崇拜的是那个小日本。不过,我也不认为云方姐爱他,她之所以特别钟情于他,多半还是把他当作某种象征,就像你少年时大概也有过的那种心情。”
风间彻恍然大悟!明白任云方为什么那样一脸的“失落”。但他还是觉得很不是滋味,重重哼了一声。
“你喜欢云方姐吗?”小游又问。
“那当然。世上那么多女人,我就只喜欢她。”
“那也没什么稀奇。云方姐风采特殊,从十六岁到六十岁的男人都喜欢她!同性恋,不是同性恋的,也一样喜欢她,为她掏心掏肺。”
“我才不管那些人,她是只属于我的。”风间彻像是在宣誓,语气很认真。
房里的任云方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骂他神经病。同时也觉得奇怪,一向怪僻的小游,居然跟他那么合得来,委实不可思议。
但她是打定主意不再理风间彻这个人了,绝绝对对不再理他!
从那晚的事件后,任云方对任守祥的态度既冷淡又疏离。任守祥一直舍不掉那个女人,她也不想干涉他,各过各的,对他的事显得相当冷漠无动于衷。
任守祥却误把冷漠当姑息,竟让那女人搬进家里,正式同居。她简直忍无可忍。干脆不跟那女人打照面,成天往外跑,夜深人静了才回去。
然而,她又不能将小游一人留在家里,独自面对那个女人。最后她采取折衷政策,真要忍受不住,就带着小游出去;那女人不在的时候,再留在家里。
她慢慢发现,这个家被那个女人渐渐吞噬了。
“云方姐,我们以后天天都要像这样在街头徘徊了吗?”小游有些忧心的问。
任云方沉吟不语。
白天,那女人一定不在,可是中午过后,她一定会来。和那女人相处是件让人无法容忍的事,任云方只好接了小游在街头徘徊,等过了晚饭时间才回去。
她渐渐发现这办法行不通。长此以往,小游会负荷不了,而且她需要安定安静的地方念书。
“小游,”她考虑过后说:“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说,那是我们的家,没道理让给那女人。这样好不好?以后还是留在家里,不过,我们可以待在在房里不出来。我想了想,何必因为那个女人改变我们生活的习惯呢?根本不值得!我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理会她,当她不存在。”
这建议立刻获得小游的同意,决定付诸实行。
“那就回家喽?”任云方说。
“云方姐,你看!”小游拉住她,指着马路对面兴奋的叫着。
任云方随着小游指的方向看过去,眉眼跟着就皱起来。
在这两条热闹的大街上,十字交叉路口上方一座显眼的电子墙上,醒目地亮着:我爱你,云方宝贝!彻。
又是那个风间彻在发神经!
“云方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