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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6 渎神的惩罚
机关神究竟是什么样的?
要是拿这话去问人,十个人里有十个人答不出来。
他们只能勉强用“神圣”“高贵”“慈爱”等各种各样的褒义词来回答,至于这些褒义词后面的具体形象是什么样的,没一个人能形容。
但是一个信仰,没有一个对象很难维系下去。人不可能对着空处念念有词,表示崇敬。
所以从神殿开始,降下了一种固定形象的神像。神殿一开始就声明,这种神像只是用来凭依人们对机关神的信仰的,并不代表机关神真正的形象。
即使如此,这种神像也迅速流行了起来,在外面四州还比较少见,中央坤州几乎每家每户人手一个。通常来说,这种神像被供奉在洁净的高台上,避免随意碰触。
这时,被重重摔在地上的这个木像,正是神殿颁下的神像之一。
看见这幕情景,拓拔汗的眼神马上就变了。
他本来是带着常鸣一起去吃饭的,这时候毫不犹豫地拔腿离开,向着小院那边走去。
门扇虚掩着,只露出一条小缝,拓拔汗走到门前,重重一脚踹开木门,冷眼向里面一扫。
门被踹开,里面的情景看得更加清楚。争吵着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个机关大宗师,女的是个高级机关师。刚刚高高举起神像摔下的,正是那名男性。
拓拔汗冷声喝道:“亵渎神像,你们该当何罪?”
他跟常鸣一起出来休假。没有穿着祭司法袍,只是一身机关师便服,佩戴着各自的机关师徽章。
对方那名大宗师森冷的目光扫过他们,斥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我家,谁让你们随意闯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说着,他的精神力猛然高涨,强大的气势卷起了地面上的尘土,让旁边那名女子向后退了一步。
机关大宗师注意到了,气势陡然一松,接着却又发现。对面两人纹丝不动。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好强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
机关大宗师眯起眼睛打量对面两人。前面那名大汉也是个机关大宗师,一身强壮的肌肉,很明显是机关师里偏向战斗的那种。后面那个年轻人站得比较远。抱着手臂。一副旁观姿态。他只是个高级机关师。但能无视自己外放的精神力,能力也相当不弱。
这样两个人突然闯进来,究竟想做什么?
机关大宗师顺着拓拔汗的目光看向地面。那里还躺着神像的残骸。他顿时有点心虚,轻轻一挥手,一个机关仆从骨碌碌滚了过来,想要把这里清扫干净。
拓拔汗喝道:“慢着!”
他手一抬,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那个机关仆从就失去了动力,完全停止了动作。
拓拔汗冷冷地看着那个大宗师,缓缓道:“身为机关大宗师,随意损坏亵渎神像,犯了什么罪,你不会不知道吧?”
大宗师语塞,半晌后才说:“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失手!”
拓拔汗看向旁边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对,只是失手而已”
拓拔汗冷笑道:“失手?好借口,但失手就没错了吗?”他拿出一个机关,按下开关,盯着大宗师,对机关说,“万象城清明街五号,亵渎神像,马上派人过来。”
听见这话,大宗师猛地大惊:“你,你是神殿祭司!”
他之前把拓拔汗和常鸣当成了普通机关师,毁坏一个神像什么的,还可以靠自己的机关师等级压下去。但对方是神殿祭司就不一样了。在神殿祭司面前毁坏神像,这就是渎神大罪!
他连忙抢上前去,伸手抢夺拓拔汗手上的通讯机关。拓拔汗的左手上突然出现了一面盾牌,挥手一抽,直接把大宗师逼退了回去!
大宗师毫不犹豫,用力在地上一跺,整个院子突然间震动起来。
地面上石板翻开,大量攻击机关出现,向着拓拔汗直接发射。拓拔汗的盾牌扩大,把他的身形挡得严严实实,简直密不透风。无论是能量攻击还是实弹攻击,都没办法突破他的盾牌。
大宗师身体一振,头顶上出现了一个竹蜻蜓一样的螺旋浆,带着他飞翔了起来。他向那女人伸出手,疾声道:“我们走!”
女人抿紧了嘴唇,犹豫道:“你走吧!我要留下来!”
机关大宗师紧紧地盯着她,眼睛里又是不可置信,又是悲伤失落。很明显,他们之前虽然争吵得很厉害,但他对她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不过这时候不是犹豫的时候,女人拒绝了,机关大宗师全力发动螺旋浆,飞得比刚才更快了。
屋顶上有一个裸露的平台,平台上有一架天翼,正安静地伏在那里。机关大宗师向着那台天翼伸手,它立刻嗡嗡地振动起来。它显然有遥控装置,机关大宗师并不恋战,他就打算驾驶天翼逃走!
“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拓拔汗冷声一笑,他的右臂上出现了一门机关巨炮,炮口出现了一个亮点,很快,亮点聚集成白色的光柱,向着天翼发射而去。
这时,那架天翼刚刚腾空,拓拔汗好像早就预料到它飞起的时间一样, 光炮的炮口往上抬了一寸。光柱正中天翼的引擎,只一发就把它打了下来。这精准度、这预判能力,显示出了极强的战斗技巧。
机关大宗师震惊又失望地往那边看了一眼,马上舍弃了天翼,发动螺旋浆向上飞去。拓拔汗手上的光炮向他比划了一下,又放了下来。好像要让他离开的样子。
只有常鸣知道不是这样。
庭院里攻势大盛的时候,他并没有上前去帮拓拔汗的忙,而是后退几步,离开了庭院,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
所以他也看得格外清楚,天翼刚刚被打爆,就有一支小队远远而来,围住了这间庭院。以神殿的实力,别说这个机关大宗师的飞行能力有限,就算他驾上了那架天翼。也只有被打下来的份!
那个女人一直咬着嘴唇看着这一切。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这时,她也看见了神殿的执法小队,脸色登时大变。
很快,机关大宗师跟执法小队交战起来。她的脸色越发苍白。神情变幻莫测。片刻后。她扑到拓拔汗面前,叫道:“求求你,饶了他!他只是被我激怒了!我对上神无比虔诚。多次违反跟他的约定,他只是被我激怒了而已!”
拓拔汗低头看她:“哦?你对上神无比虔诚?那还会为一个渎神者求饶?”他冷笑道,“看来你的虔诚,也值得商榷嘛!”
这时,两名神殿执法小队成员跑进庭院,看见拓拔汗,愣了一愣。
拓拔汗拿出一枚徽章在他们面前亮了亮,跟着又是一挥手:“把这个女人也带下去!”
执法祭司看清拓拔汗的身份,连忙行礼,问道:“这个女人的罪名是”
拓拔汗冷冷地看她一眼:“渎神者的从犯!”
那个女人一听这话,立刻像是被打到头一样,嘶声叫了起来:“我不是,我不是!我对上神是虔诚的!”她拼命地摇着头,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狼狈得不行,“我每天早晨和晚上都会敬奉上神,我会参加神殿和神堂的每一项活动!我的神的虔诚发自真心!你不能说我是渎神者,从犯也不行!”
她说到后面,几乎有点在胡言乱语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神像不是我毁坏的,跟我没有关系!对,不是我,是他,是他!”
她猛地向外一指,之前的隐约情意全部变成了恨意,“是他干的,他才是渎神者!”
这时,轰的一声,庭院的围墙被完全摧垮。烟尘漫天,砖石飞舞,女人的声音混在这些巨响里,尤其显得凄厉惊人。
那个机关大宗师已经被神殿的执法小队围住,他显然没打算束手就擒,而是拼命在向外突围。女人尖利的话语恰在此时穿进他的耳朵。
他猛地回头,不可思议地瞪着自己的妻子,好像从来没认识过她一样。
女人涕泪交加,满眼都是怨毒。
机关大宗师一瞬间失去了战斗的动力,他放出的全部机关失去了动力,停止了行动。他的双手跟头颅一起垂了下来。
此时,正有一个光圈刚刚被发射出来,打着旋儿飞向他。他原本可以避开的,但现在,他一点避开的意思也没有。
光圈正正地套在他的头上,瞬间释放出大量的能量,强度甚至逼得周围的所有人一起向后退了一步。光圈像个紧箍咒一样套住大宗师的脑门,很快缩紧,周围的能量反应顿时消失。
“啊————”大宗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嘶声惨叫起来。叫声之惨烈,常鸣听着几乎毛骨悚然!
他捧着脑袋在地上打滚,惨叫声长鸣不断,常鸣脊背发寒,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拓拔汗习以为常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镇定自若地说:“这是专门为渎神者准备的机关——神罚咒。它会不断释放能量,电击渎神者的大脑,给渎神者以应有的惩罚。它会持续一个小时,然后消失。”
常鸣震惊地看着他,下意识地问道:“一个小时?”
拓拔汗转身往外走,点头说:“对,到时候神殿会根据他的渎神行为加以审判,给出最后的判决结束。是一个月如此还是一年如此,就要看神殿的了。”
一个月或者一年,都是这样的痛苦?
常鸣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拓拔汗却已经把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
他笑着说:“走,别让这事扰了我们的兴致,我们去吃好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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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7 内楼
拓拔汗推荐的饭馆果然不错,环境幽雅、服务周到,几乎每一道菜都可圈可点。
拓拔汗平时非常沉默,就算是指挥的时候也言简意赅,极具威严,这时却表现出了难得的热情,对常鸣非常周到。
常鸣略有些心不在焉地附和着,不时抬起眼睛,打量拓拔汗一下。
时间久了,拓拔汗也觉得不对了,他笑着问道:“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吗?”
常鸣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问道:“刚才那样的事情,时有发生吗?”
拓拔汗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愤愤地说:“在中央坤州不算太常见,但也时有发生。有些机关师就是忘本,他们根本不记得自己赖以维生的技术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对神殊无敬意不说,竟还有这种渎神的恶行!”
常鸣说:“不过只是一个神像而已,也不算机关神的本体”
拓拔汗正色道:“小常,这你就错了!神像凭依的不是神的本体,而是神的精魂!对一座神像都能如此对待,完全可以想见他的内心是怎么想的!”
常鸣说:“刚才他正跟自己的妻子发生争执,也是一时激愤”
拓拔汗叹道:“小常,你的心实在太软了。我知道你不忍心看到刚才那些事,可是你要想一想,人的行动代表的是什么,正是他内心的想法!他内心是怎么想的,自然而然就会在自己的行动里表现出来。这个人对神没有敬意。自高自大,自私自利,从这样一个行动里,就已经充分体现出来了!有这样的想法,得到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为过!”
常鸣没有说话,拓拔汗却意犹未尽:“不行我回头想办法让这人参加一下测试,他的融合度绝对极低!这样的人,做出了渎神的行动,当然要杀鸡儆猴。给中央坤州的其他人看看!”
常鸣迟疑片刻。试探着问道:“我一直以为,对神的信仰是发自机关师内心,是自发的”
拓拔汗拍案叫好:“说得好!对神的信仰的确是发自我们内心!是自然而然生发出来的。神赐给人类机关术,相当于赐给人类了新的生命。对这样的神。我们不敬仰。简直是忘恩负义!”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也不是是有意还是无意,回避掉了常鸣真正的用意。
常鸣其实是想说。信不信神,难道不是机关师的自由吗?神殿一直如此宣扬,表现得宽容大度,为什么拓拔汗,或者说神殿,能够理直气壮地执行惩罚。
不过拓拔汗的话无形中也给了他答案。
所谓的自由,只是口头上说说。神殿其实无孔不入,由形至神,在任何一个角度上都压制着人类,不让人类有分毫逾矩。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讽刺地一笑,低头的时候却笑道:“谢谢队长见教,我明白了。”
是的,他明白了,或者说,他比以前明白得更多了
拓拔汗举起酒杯,跟他的茶杯一碰,朗声大笑道:“明白就好!不过我相信你,你也不可能不明白。啧啧,99%的融合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