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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高大俊美的身影陡地闪现在她眼前,她先是一喜,随即转喜为惊。
杜渐?怎麽会是他?他怎麽会在这里?莫非她不是在作梦?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身上穿著奇特的古装衣衫,长发披肩,额前绑著一条支黑带子,冷漠的脸庞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背上斜背一个东西。
锋荷叶造形,峭刻龙纹,剑眼分明……龙泉剑?!
她茫然了一下,诧异地暗忖,她怎麽会知道那是龙泉剑?
这是哪里?杜渐怎麽会身穿古装出现?
突然,一道迅捷的身影掠过,一闪而过,她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已看错了。
但是这飞闪的影子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她注意到他身躯蓦地紧绷起来,动作迅速地拔剑而出,随即破空划过——
一片白色衣角翩然坠地,任冰睁大了眼睛,像个观众傻傻瞪视著这一幕。
这……这是剑术?!抑或是剑气?
“来者何人?”他冷冷地开口,“何必躲躲藏藏的?”
一条软鞭犹如蛟龙般袭向他,致命地挥向他的面门。
任冰惊呼了一声,却发现她根本发不出声音。
他微微一问身,堪堪避过了那条鞭子,随即剑尖一挑,卷住了那条诡异的长鞭。
见两入僵立的对峙,任冰这才看向攻击的人。
她不看则已,一看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击中般,张口结舌地呆住了。
那人有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雪白脸蛋,乌黑灵动的杏形双眸,小巧的菱嘴……可是那个女人又跟她完全不像,因为她长发一半垂腰,一半绑成了十数条小巧的辫子,玉颈上系了个银制的锁片,身上的白衣也交缝了一些银制小穗。
赤裸著雪白双足,手上紧握著鞭子,那女子恶狠狠地瞪视著杜渐……不,是那个剑客。
她摇了摇头,觉得脑袋更加恍惚错乱起来。
这是怎麽回事?这两个人怎麽那麽像她和杜渐?
“你是苗女。”他打量著她的装扮,面无表情地说。
她咬著唇办,用力扯动手上的鞭子,可怎麽也摆脱不掉他的剑。“放开我的鞭子!否则我要你後悔!”
他目光森冷地凝视著她,握住剑柄的手动也不动,“你是谁?”
“我叫冰娘,你擅间我们青峒的地盘,限你立刻离开,要不就留下你的一只手一条腿!”
“哈哈哈!”他大笑,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就凭你?”
她怒斥一声,空著的手抛出一道黑影,疾速飞向他。
他随手一弹,一颗石子划过那道黑影,只听见啾地一声,一股恶臭味飘散开来。
她大惊,震怒道:“你杀了我的小黑?!”
掉在地上,七寸之处被划破流出黑血来的,正是一条指宽左右的小黑蛇。
他眸光变得更加冰冷,低声道:“原来你是蛊女。”
“我不是蛊女,我若是蛊女的话,此刻你早已七孔流血而死。”她恨恨地道:“你竟敢杀了我的小黑,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本来就没打算对我客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鞭子浸过七步断肠草,稍稍擦过肌肤就足以令人中毒断魂。恍
“对待你这种可恶的番子,我本就毋需客气。”她理直气壮的说。
“去告诉你们峒玉,我此番前来苗疆,不是来踢破七十二峒的台子,我只是要到深灵泉谷找一个人。”
她脸色一白,[深灵泉谷?你要去深灵泉谷?”
“我知道深灵泉谷是你们苗疆的禁地,寻常人不得进入,可是我非进去不可,我绝不容许任何人阻拦我的行动。”他眸光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她气得七窍生烟,“你当苗疆是什麽地方,由得你来来去去?”
他没有回答,一个运劲挑飞了她的鞭子,冰娘惊叫了一声,跃起身就要抢夺鞭子,可是鞭子已落入他的手中。
他闪电般地扬鞭划过她的肩头,雪白的衫了立刻裂开一道口子,莹润的肌肤上也出现了一道黑色伤痕,她脸色倏地变了。
任冰脸色也变了,她瞪著这宛如武侠电影的情景,彷佛可以感觉到冰娘内心的惊惶和气愤。
“你居然用我的鞭子对付我!”她厉叫了一声,嘴唇已有些发紫。
他冷冷地看著她,眼眨也不眨一下。“会下毒就懂得解毒,你出口有七步断肠草的解药,不必惺惺作态诱骗我的同情心。”
冰娘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山口腰间掏出一颗药丸服下,过了半晌,泛紫的嘴唇才慢慢恢复血色。
“你这个恶魔,你到我们苗疆来做什麽?”她一脸戒备地瞪著他,“搞什麽要到深灵泉谷去?我坦白告诉你,深灵泉谷极为隐密,凭你这番子,就算你花上辈子的时间也找不著。”
他微微一笑,“你倒提醒了我,有个苗女带路也不错。”
“你想干什麽?”她怒斥道。
他出手如电,在她身上几处穴道点了下。
任冰吃惊地看著她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点……点穴?
老天,她用力甩甩头,试图把自己弄醒……是,她在作梦,她的的确确是在作梦,可是她为什麽醒不过来?
她怎麽会作这种怪梦?
她眼睁睁看著他慢慢走近她……不,是冰娘,然後毫不怜香惜玉地往肩上一扛。
杜渐,你放手!不要抓我……不……不要抓她!
她想叫想喊,可是声音梗在喉头怎麽也发不出。
倏地,他别过脸来,任冰清楚看见他眉宇间那抹悲伤神色。
充满了深沉的恨意和复杂的痛苦,虽然只是一闪而没,他随即又恢复成冰冷无惰,但是她千真万确看到了那抹纠缠的痛楚。
你为什麽那麽悲伤?她亘觉想要开口问,可是她发现飘浮在腿间的雾气突然往上升,冷冷地笼罩住了她的口鼻眼耳。
她看不见……听不见……日鼻被冰冷潮湿的感觉紧紧裹住了,好不舒服。
她张口想呼吸,却发现她不能呼吸了,任冰惊恐地想挥开那雾。
不要!不要!
“不要!”她尖叫了一声,翻身坐起,大日喘著气。
虽然浑身冷汗涔涔,但她总算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了。她支著额头,大口大日喘英气。
老天,她为什麽怪梦连连?
她颓然瘫倒在柔软的枕头上,抬起手臂压在冰凉的额头,全身上下充满著激动害怕过後的酸疼反应,肌肉紧绷得快抽筋了。
再这样下去,她有希望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作噩梦全身痉挛而死的例楣鬼!
“我怎麽会梦见杜渐?”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答案。
而且这个梦是那麽真实,好像当经发生过一样,她甚至感觉得出剑气划破空气时,那种逼人的凌厉感,她有一刹那无法呼吸。
她该不会是精神异常?还是有妄想症?甚至精神分裂了吧?
她呻吟了一声,“我的天哪!”
一定是杜渐的关系,都是他在更实世界里的威胁,搞得她连作梦都要被他欺压。
只是……他究竟要带她去哪里?
[不不不,是梦里的那个男人要带那个女人去哪里?”她突然坐起身,拥著被子经思起来,“奇怪,我尢什麽会作这麽奇怪的梦?七十二峒玉是什麽束西?深灵泉谷又又是什麽?还有七步断肠草……天,我疯了,现在给我一支笔和一叠稿纸,我立刻就能写山一本武侠小说了。”
为什麽作梦的情景历历在目,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一定是她曾经看过的武侠小说里的某一个片段,又刚好出现杜渐这个人,发生了一些事,所以她才会莫名其妙将之编入梦里的。
她缓缓地呼出一日气,拉高子盖住自己的脸。
睡吧、睡吧,别再作梦了。
她睡去之後,果然没有再作那个奇怪的梦,只是那双悲伤的眼眸一直在她眼前荡漾著。
你为什麽那麽悲伤?
第三章
拜那个怪梦之赐,她现在必须要用双份特浓黑咖啡才呛得起自己的精神!
当任冰带著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出琨在会议室时,所有的人都识相的不敢去问她:你吃过早餐没?
除非那人脑袋不清楚,或者是嫌活太久想要被剥皮拆骨。
但是世上有黑就有白,有好就有坏,有脑筋正常的,自然也会有脑筋失常的比方说那位高大英俊的杜大队长。
杜渐一跨进会议室,瞥了众人一眼,目光定在任冰身上,脱日问道:“你昨晚没睡好?”
任冰的声音像从冷冻柜里拿出来,冷得令人发抖,“你说呢?长官。”
“有任务时,最好要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他就是知道该怎样激怒她。
他今天格外的神清气爽,经过她身旁时,还能闻到一股沐浴过後的香皂味。
他看起来精神好得讨人厌!
尽管任冰觉得碍眼,有种想揍他一拳的冲动,还是强自压抑了下来。
“报告长官二她声音平板,神情严肃正经,“死者的身分已经查到了,他是现年三十六岁的张承熙,台北人,在一家电脑公司上班,是个白领上班族,没有不良嗜好。他是独生子,家庭背景非常单纯,据悉他在一个礼拜前去参加一场男女联谊会之後就再也没有回家,我们已经去调查那间未婚联谊社,相信很快就会有进展。而且张家两老已来认过尸,确定死者是他们的独生子没错。”
杜渐并没有忽略掉她苍白的嘴唇以及不忍的眸光,他眼神一柔,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十指交握,一脸的沉吟。
“还有呢?法医详细的解剖报告出来了吗?”他沉声问道。
一名组员立刻回道:“死者颈部的勒痕是致命伤,死因是窒息死亡。但是死者体内有种奇异的黏膜,化验後发现大量的蛋白质、氨基酸和百分之十的不知名物质,日前还不知道这种黏膜对死者造成的影响为何,法医已交由精密化验室去了解了。”
杜渐唇畔微微一抽,脸色一沉,“该死。”
“大队长……”任冰眯起眼睛。
他站了起来,挥手止住她的抗议,“诚如各位所见到的,一桩单纯的杀人案件为什麽要由侦三队和你们联手调查,我想各位心中二疋很疑惑。”
众人忍不住点点头,显然这是他们心中逗留许久的疑问。
任冰挑眉盯著他,他总算要说出原因了吗?
杜渐环视众人,沉著声道:“几年前,在美国发生过一桩连续杀人案件,死者都是前世灵体教派的教徒,耳垂後都有相同的图腾烙印,死因初步判定都是意外死亡。但是这个教派有一个非常残忍的方式,用麻绳绑住脖子藉以体验人在濒临死亡前的感受,受法者会先经过催眠,然後注射某种药剂,据说在几乎断气的那一刹那可以进入前世,前世所有的罪孽统统会浮现眼前。”
众人听得一脸惊讶。
他淡淡地扫视他们一眼,“没错,在我们听来是不可思议的灵疗方式,就是有人挺乐在其中,只是有几名教徒太心急了,硬是在最後关头懒得呼吸,乾脆提前从前世掉进未来……死翘翘了。”
众人噗吭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又连忙捂住嘴巴。
任冰睁大了眼,他在说笑话?
假若他真是在说笑话,那麽这个人还真是顶尖的冷面笑匠,因为他脸上的表情一如平常的淡然优雅。
“本来各人有各人选择心理治疗或自我成长方式的权利,但是像前世灵体教派这种走火入魔,治疗师本身又有偏执疯狂的人格特质,那麽对加入他教派的教徒的杀伤力自然非常可怕。”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每个人都专心聆听。
“後来呢?”一名组员忍不往举手发问。
“当美国联邦调查局介入调查之後,主导前世灵体的海克.巴博士,突然被一名陷入疯狂的教徒所杀,尸体被抛入大海,那名教徒也随即自焚,後来前世灵体教派就瓦解了。”
“大队长是怀疑前世灵体教派死灰复燃,并转移到台湾来了?”一名精悍的组员问道。
杜渐点点头,“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怀疑前世灵体教派并没有完全瓦解,还是有人在暗处宣扬他们的教义。”
“张承照也是他们的教徒吗?”
“不无可能,而且我想张承熙是近期才加入的。”说到这里,他瞥向任冰,“相信任组长也看出来了。”
任冰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接话,“张承熙耳垂後的烙印是新的,附近的肌肉还有些微肿,他有可能是被人强行烙印上去的,也有可能是加入时自愿接受烙印,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伤口是新伤,顶多一个多礼拜。”
“现在我们必须分几个方向调查。”杜渐开始分配工作,“盛俊,李蒙,你们两个负责调查那家未婚联谊社,看是否是挂羊头卖狗肉。江涛,寄云,你们到张家询问任何可能的线索。时源,孟群,你们俩调查张承熙的人际关系。我则和任组长去调查台北各个心理治疗机构。”
“是!”众人齐声答应後才突然想到任冰。
他们小心翼翼的觎了她一眼,发现她面如寒铁。
任冰深吸口气,勉强自己开口道:“你们都听大队长的调派和命令吧。一八三二,一八三七,记住到张家时说话要小心点,必要的时候多宽慰老人家,不要红眉毛绿眼睛的苜来直往,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