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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么说也对啦!不过她平时看起来温温吞吞的,很难想像她的闪功那么厉害。”这应了一句古话,人不可貌相。
“就是嘛!我常说她不是人,根本是外星生物冒充地球人,准备窃取我们的地底资源。”说得振振有词的谢淑女非常激昂,浑然不知有人靠近。
“我以为你们是好朋友。”
“对呀!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只有我能容忍她的怪僻……咦!班长,你眼睛抽筋了吗?怎么一直眨呀眨的。”校医放假中,她可能得到医院挂眼科。
你这白痴,真会被你气死,你没发现黑魔王就站在你身后吗?枉费她还想发挥些许同学爱,猛翻白眼的杨慧芳干脆转过头,当作没瞧见她的蠢样。
“据我所知,朋友的定义不该有毁语谤言,你怎么确定她不是人呢?”愿闻其详。
“很简单嘛!她常说自己来自最阴暗的国度!那里寸草不生还有一颗燃着烈焰的大火球,人类一到了那地方就焚化成灰烬,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烟灭成灰。”
她接得顺口,丝毫不觉有异,只是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十分怪异,不时掩唇偷笑。
“你相信这种荒诞不经的说法吗?”她真的有十七岁吗?
谢淑女哈的一声大笑。“当然不信,谁会笨得信她满嘴胡诌,她爱说我就随便听听……啊!老师,你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的?你跟艾莲娜一样有特异能力喔!能够神出鬼没地变来变去……”
变来变去?
躺在树下休憩的艾莲娜伸了伸发麻的双腿,微掀蝶翼般长睫,斜睨树根中微探出头的小兔子,指尖轻点,状似游戏。
暖暖的风吹过绿色的草地,也带来守护林木的精灵低语,一句不漏地转述课堂上的对话,微弯的唇畔浮绽一抹魔性的笑。
她知道自己脱序的行为很难获得认同,习惯自由的灵魂不爱受约束,但是又如何呢?她的确不是个人,又怎么能希望她像个人。
发色、肤色,甚至是眼睛颜色都能任意变化,唯一改变不了是躯壳里的内在,她很努力地融人人群,尝试着表现得更像一个人,比起家里头那几个眼高于顶的手足,她算是适应得最好的那个。
“多多,你看我得花多少侍间才能捕获那男人心?爱情的美放飞的一刻,刻骨又铭心。
一蹦蹦的白兔以前足搔搔耳朵,长耳低垂碰碰她的脸,似在回应她的话。
“咯……咯……对我真有信心,不枉费我用银粉喂你。”虽然取之容易,指握之间。
艾莲娜听着风中传来的声音,神情微慵地轻摸着宠物的白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似笑非笑地瞟着崇拜她的兔眼。
相较于她家老大的魔鼠仆人杰西、老二高傲的雪雕雪儿、老三超级爆笑的红粉拉拉,以及老四那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粉红猪啤啤,她的多多就显得胆小了些,稍有一点动静就受到惊吓,慌乱地找洞躲藏。
当初她想养的是猫,有着一绿一蓝瞳孔的大黑猫,她也的确找着心目中最理想的宠物,可惜猫与老鼠无法共存,霸道的老大没问她一声就把猫送人,丢给她一只毛绒绒的小兔子,要她学着认命,别妄想当个女巫。
“说实在的,那家伙既没老大的英挺,也少了老四的俊美,不像老二那口子是个光芒四射的明星,更非老三的掠夺者情人,为何我瞧了他就有种想要恋爱的感觉呢?”
兔唇动了动,悉悉卒卒地发出剥瓜子的声响,撒娇地磨蹭她布满魔香的酥胸。
“你说我的发情期到了?”怔了一下,她的笑声更为动人。
说得也对人与兽无异,时间到了自然会分泌动情素,见到条件不差的对象就想染指,破坏他看似冷静的平衡。
魔女的劣根性始终难除,一听到他有相交多年、论及婚嫁的未婚妻,心底那只不安分的小魔虫就忍不住冒出头,想出来搅和搅和。
不能怪她搞怪使坏,这叫天性使然,魔女是学不会温良谦恭那一套。
“唔!我也年纪不小了,是该找个人来开开眼界,我一直满喜欢人界的情情爱爱,不晓得更尝起来是何种滋味?”她对爱情是有所憧憬,但仍在观望中。
看到上头那几个哥哥姊姊被爱情搞得晕头转向、神魂颠倒的模样。家中排行最小的她看多了也会怕,当然会抱持小心为上的态度,免得误路前人走过的坑洞。
艾莲娜的个性沉稳踏实,没有绝对把握绝不出手,谨慎地算计跨出的每一步,不让看上眼的猎物从手中溜走。
尤其她有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不相信爱情如美钻那般恒久远,再坚硬的结晶石还是禁不起时间的摧毁,她的癖好是助其一臂之力,加速验证它的不堪一击。
“小女孩,别小看爱情的魔力,它是世界上唯一能跟恨相抗衡的伟大力量。”
叫万物为之动容。
风拂过树叶!沙沙地说着古老的语言。
“老杉树,你都活了上千岁了,见过永恒的爱情吗?”抬头,她轻触浮出地面的树根。
屹立不摇的老杉树弯下树臂,为她拂去发上的落叶,呵呵笑地挺直腰,迎着煦阳展露岁月的痕迹。
它不语地遮阳挡风,粗壮的树身露出一张布满树瘤的老脸,皱得翻不开眼皮的眼有着千年的智慧,诉说无数的爱情故事。
“算了,你一辈子都种在泥土里,怎么晓得人世间的爱情是怎么回事,你根本离不开这块土地。”说不定它连什么叫爱情都不懂。
讨厌自问自答的艾莲娜懒散地伸伸腰,怀抱着白毛小兔斜倚树头,由着清凉的风亲吻粉颊,感受血液在体内流动的活力。
倏地,那抹宁静有了变化,黑色瞳眸闪过紫萝兰色的异彩,投向某一处幽暗。
“达米乐!我说过几次要收敛,你给我听进几分?”
树丛中忽地摇晃不止,一道藏青色的阴影慢慢地走出藏身处,光线照出那张白如春雪的清艳脸孔,修长的美腿藏不住短裙下的春光。
“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吗?艾住家的五小姐。”
阳光下,畏光的妖艳女子以手遮眼,露出来不及缩回的带血尖牙,妖异得令人心生寒颤。
第三章
“欧曼尼,我要你办的事查得如河?”
欧曼尼。蒙特是个身高超过一百九十公分的黑人,四十出头,职业管家,同时也兼任驱魔师的助手,替他的主人做些调查、跑腿的工作。
光头是他最大的特征,严谨的外表看来一丝不苟,完全符合管家专门学校塑造出的形象,处事有条有理,从不懈怠,专业精明服务着主人家的需要。
但是一瞧见那颗大光头,就该知道他骨子里尚未驯化。他有着英国人的绅士作风,以及美国人崇尚冒险犯难的精神,和喜爱探听小道消息的怪僻。
常见他驻足于壁角偷听他人的谈话,手上还拿着小毛刷掸来掸去,好像非常忙碌,不得空闲。
其实一家子发生什么事,问他最清楚,没有任何秘密能瞒过他耳目,就连厨子偷喝了几口白兰地,扫地的下人捡到一枚银扣,铺床的大妈闪了腰,或是洗涤的女佣弄坏了烘干机等的鸡皮蒜毛小事,他都了如指掌。
“少爷,我把你要的资料整理成一份名单,让你能一目了然。”他不负所托地达成目的。
恭敬地送上一叠厚厚的文件,颇有几分邀功意味,好像有如此迅捷的办事效率他功不可没,居功至伟,值得一句主人的赞美。
可是欧曼尼获得的只有……“
“就这些,没特别点的?”与之前接触过的大同小异,毫无进展。
眉头抽了一下。“少爷,你要看仔细点才能瞧出我的细心,只大略地瞄上两眼是看不出其中端倪。”
而且让人伤心。
“两眼就够我了解你有多么怠忽职守,你是今天才跟着我吗?”眼一沉,语调也冷了几分。
“少爷,请你再仔细看个分明,我特意画出的红线,你会发现它们具有特殊意义。”他的专业才华可比日月,不容抹污。
“意义?!”
看着一张张附上相片,标明身高、体重、三围,以及出身背景的资料,怎么看都不具相关性,能有多重要?
反倒像是罗丝莉姑妈的恶作剧,像是故意找堆女人和他相亲似的,一个人偷偷地躲在一旁看他的反应,然后非常乐于取笑他的“艳福”无边。
就一个将终身奉献给神的神之女来说,她实在不是一位虔诚的好修女,拥有顽童性情还老爱捉弄她唯一的亲侄子,说出去还真没几人相信。
随意丢掷宛如身家调查的文件,眉峰紧蹙的蓝亚特看向窗外。一抹斜阳映着晚霞朝西方渐落,反射出惊人火红的炫丽余晖。
像是染血的天空。
为了方便在校园里走动,他住进园区内一间独幢的二楼洋房,那是为了迎接贵宾而建造的欧式房舍,挑高三米,全新装潢,极具隐密性,不受外界干扰。
而它的地理环境位处学校最高点,向下俯览足以瞰视整座校园,任何人在底下的一举一动皆看得一清二楚,难逃耳目。
这也是他愿意顺应罗丝莉修女要求的原因之一,一来方便他就近监看学校的动静,以防悲剧再度重演,一来更能利于观察四周的人是否出现异状。
“你瞧,这些是受害者所呈现的关联性,以及她们遇险的地点,由年龄和外观来推断,都是貌美的妙龄少女,鲜有例外。”
除了刚满二十一岁的年轻女老师张雅雯。
“而且都是圣芳济女子中学的学生。”他看到共通点。
脸上透着凌厉,重新审视手中资料的蓝亚特,有着比平时更为冷戾的神色,低忖的眸中散发令人心生寒栗的冷芒,紧盯着一页页看似无关紧要,却紧紧相扣的玄机。
抚着三尺长的银制圣剑,握柄下方与剑身相接处镶上排成十字形的红宝石,细碎的蓝钻缀满边缘。他低视的不是它不菲的价值,或是宗教上的崇高地位,而是曾屠宰无数生魔,渐成深铜的银渍。
“少爷,根据我仔细推敲,你要找的那只魔肯定就在圣芳济女子中学校园内,不然便是藏匿于学校四周,以方便‘进食’。”
新鲜又甜美的晚餐,随手可得。
“这点我早有所觉,说些我不知情的事。”他只有三个月的时间,相当紧迫。
顿了一下,欧曼尼又取出一张标上蓝星的名单。“这是在我密切注意下,觉得特别可疑的几位。”
“李常季?周通文?许亚夫……”中国史、地理和神学老师,这……
“我发现他们常偷偷摸摸走进一间奇怪的教室,像怕人瞧见似的先东瞧西瞄,然后一闪身就不见了,许久才再度出现,而且一副餍足的模样。”像刚吃饱。
“什么样的教室?”也许他该去瞧一瞧。
“很怪的教室。”至少在他眼中是如此。
“欧曼尼——”音一沉,透着严厉。
轻咳了两声,管家兼助手先生神色微凛地续道:“是一间完全不通风的独立房舍,窗户始终是关闭的,从未开启过,以黑色的厚帘遮蔽外界的光线。”
“的确启人疑窦,你继续往下追查,好掌握他们的行踪。”只要有一丝线索定不放过。
“是的,少爷。”背一弯,后脚跟优雅地一退,态度十分恭敬。
一阵似花香又像薄荷的味道顺着风飘了进来,让沉思静气的蓝亚特蓦地一怔,低垂的目光抬起看向幽远的窗外,不解这香味从何而来。
据他所知,除了芬芳园外,他所住的环境并未种植香气浓郁到足以扩散的花卉草木,更遑然有清新醒脑的薄荷。
不合时节的花香,平空而起的古怪香气,令人匪夷所思,一抹淘气到近乎诡异的身影,忽然跃上一向只装得下驱魔街道的大脑。
“少爷,这件事了结之后,是否就该准备婚礼了?”波顿家的子嗣单薄,他有责任善尽职责为主人家多劳多思,博来赞许。
那抹慧黠的影子倏地隐去,换上眉头深锁的神情。“多事。”
“少爷,伊莉莎小姐已等了你三年,其情可坚。”说什么也要给人家一个交代才是,女孩家的青春有限。
“我知道。”他亏欠她甚多,她一直在他身后守候,等着他偶然想起的问候。
“那么……小的可以着手筹备了吗?”很久没热闹热闹了,自从那件悲剧发生以后。
“想起面槁如死灰、血尽成干尸的美丽女主人,还是叫人忍不住鼻酸。
“等这件事有个结果再说。”他随口一应,森冷的金眸凝视这股鬼祟的风。
它,不寻常。
“太好了,家里就要办喜事了,老伯爵一定欣喜若狂地跳起来,大叫哈里路亚……”
“跳起来?”
“呃……是几乎要跳起来,行动不便的老伯爵肯定会为你久违的婚事感到欢喜万分。”因为大家引颈已久,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蓝亚特冷笑的一嘲,“你未免高兴得太早,别忘了‘他’有多狡猾,每次总在我们快接近‘他’的时候逃脱。”
老伯爵威尔森。波顿并非蓝亚特的父亲,而是他祖父,早年亦是相当出名的驱魔师,当了十年神父后又因家庭因素脱去圣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