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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敢从十公尺高的树上一纵而下,毫无惧色的女孩会害怕走夜路?
没等她说完的蓝亚特脸一沉,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也不管她的步伐是否跟得上,态度强横得好像在逼迫自己不受她影响。
但是一听到“危险”两个字,固若金汤的心城忽地一动,石落墙裂地多了一条细缝,不由自主地为她担心。
虽然他很想像丢弃一只小狗般任她自生自灭,反正胆大妄为的她根本不知怕为何物,但他就是无法丢开她。
明知她可怜兮兮的语气是装出来,而且十分得意地扬起嘴角,但他心中的懊恼终究敌不过她的一颦一笑,那不该发生的一吻确实引起某些不当的连锁反应。
“蓝亚特,你在和谁比赛快跑吗?”脚短的人总是比较吃亏,幸好她暗中施了魔法。
“老师,不可毫无尊卑之分。”他没回头,似乎不关心她的情况。却慢慢缓下脚步,配合她的呼吸。
“在你吻了我之后?”嗯哼!现在想撇清已经来不及了,他火热的霸气还留在她的唇舌之间。
“是你强吻了我。”面上一热,他借着夜色掩饰泛红肤色。
“而你也不客气地享用一番,把我吻得魂飞魄散、肝肠寸断、支离破碎……体无完肤”
“艾莲娜,你的中文造诣只有这种程度吗?”让人听不下去。
蓝亚特忽地一停,回过身往她额头一叩,开始同情教她国文的老师。
她不以为意地挽起他结实的手臂,喊冷地朝他怀中一偎。“很贴切的形容词对吧!在你几乎把我吞下肚之前,你没感觉我们的身体像装了一颗核子弹,食指一按钮便会爆开吗?”
“不。”
“不?”
“我不觉得被强迫是一件享受的事。”即使他心有同感。
“呵……呵……蓝亚特,你有成魔的潜质喔!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叫人叹为观止。”艾莲娜笑咪咪地戳了他胸口一下。“你只是没享受到大餐的滋味罢了。”
“我不是魔。”他将她纳入羽翼,下意识地不愿她受凉。
“是魔非魔取决于心的方向,你要是不想沦为魔物就诚实点,自欺欺人是魔最爱的点心。”连自己都欺骗的人,何愁不成魔。
静默了许久,蓝亚特平静地看着发长及踝的女孩,心里的翻搅如静谧的湖泊!
表面无波似清澈的镜面,湖面下却泛起汹涌漩涡。
她的话让他警觉了一件事,这些年他杀魔无数,见一个杀一个,毫不心软地给予一剑毙命,凶残的程度不下四处为乱的魔物。
他也是个魔,嗜杀成性地毫不放过可能为害人类的生命,即使并无做出伤害之举,他依然挥剑铲除,不让其有生存空间。
“怎么不开口?嫌我说得太直接,让你开始自我反省?”这是好现象,她乐见其成。
“你不觉得自己很聒噪吗?一张嘴开开阖阖的不曾停止。”他的调侃声中隐含着一丝谑意。
“我聒噪?”艾莲娜表情微怪地闭上嘴巴,颇为困惑地反思之前的种种。
在艾佐家五个兄弟姊妹之中,她是最惜字如金的一个,如非必要绝不开口,保持事不沾身的沉稳态度以应万变。
虽然手足间她排行最小,可是比起老大的邪傲、老二的狂烈、老三的邪气和老四的阴险狡猾,她的稳如泰山就显得珍贵许多。
可是一遇上他,沉睡在身体里的魔兽忽地清醒,为了引出他的真心而不断释放力量,改变她奉行不违的本性。
“比麻雀安静一点,至少你不会一大早扰人清梦。”他故意挑她毛病,不想表现出太多异状。
“我不会吗?”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脸蛋在月亮的照射下略染森冷的阴影。
瞧她笑得阴沉,蓝亚特当下后悔多言。“最好不要,艾莲娜同学,我有非常严重的起床气,当我睡眠不足时。”
“别担心,亲爱的老师爱人,有我睡在你身边,保证你一点气也没有。”而且全身舒畅得如洗三温暖般,汗涔涔地排出一身毒。
“什么老师爱人?!别乱说,我是有未婚妻的人,即将为人夫。”及人父,为人丁单薄的波顿家传承后代。
他是喜欢伊莉莎的,她博学多闻,深好知识,在自己的领域中创建一座厂瀚的殿堂,全心全意为理想努力。
他不否认她的善解人意和乐观自信吸引了他,让他在芸芸众生里走向她,执起她的手愿与她共度自首,并平顺地走完一生旅程。
她带给他心灵上的平静,允许他因为责任而无法常常陪在她左右,理解地成为他的后盾,使其无后顾之忧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不负她,是他对她的尊敬,这世界上很难再找到像伊莉莎这样适合他的女人。
“可惜你碰到了我,这个心愿恐怕难以如愿。”艾莲娜倨傲地笑着,为他脱轨的命运致上十二万分的同情。
看着她充满心机的笑,他的心口为之一动。“小女孩别玩大人的游戏,你有更好的选择……”
一想到未来站在她身旁的男人不是他!金眸微沉地敛去光彩。一股没来由的怒气由腹中升起,徘徊不去地压迫健康的心脏。
不,不能随她的童稚言语而起舞,那只是一时错觉,他的心不会受她所牵动,是这丫头早熟得不显生涩,才会让他以为自己动心。
强行压下浮上心头的声音,蓝亚特将这不寻常的躁动,归因于迟迟未能手刃“他”,才致使自己心浮气躁且变得易怒。
当他这么想时!一阵熟悉的血腥味忽地飘进鼻间,他蓦然一惊地护住身侧的娇小人儿!两眼锐利如豹地在黑暗中梭巡可疑暗影。
“你忽然发现爱我更甚于生命也不用紧抱着我,在我对你失去兴趣前,我不会消失不见。”他搂得有点紧,害她受到挤压的骨头发出惨烈的抗议声。
“嘘!噤声。”真是失算,他忘了带出他的剑。
她要是听话,就不是艾莲娜了。“有什么好玩的事儿,你瞧见有人在校园里偷情?”
喔!那倒值得瞧一瞧,也许哪一天用得上。
“你的脑子没有正面思考的时候吗?”他真被她打败了,满脑子黄色思想。
“何谓正,何谓反?这是人制定的,但它真的是对的吗?没有一丝瑕疵?”上面那个都会犯错,何况是凡人。
“你能不能安静一下,我……”蓝亚特冷不防地将她身体压低,眼中进射出冷冽箭芒。“待着别动,我去去就来。”
“为什么别动,有趣的事不找我?”唔,是血的味道,难道……
“小孩子别问太多,乖乖待在一边不要出声。”免得他分心。
一说完,他屈身前进,行动快速地闪过一棵又一棵的大树,借着夜色掩去他身形。
被丢下的艾莲娜也不气恼,冷冷地勾唇一笑,邪魅的眸色一如紫水晶,深幽地让人感到恐惧。
她手指一弹,随即双脚离地地浮在半空中,漫步一般地踩着月光,神情闲适地像是来看戏的局外人,不显露半丝慌色。
“驱魔,驱魔,天底下有驱不尽的魔,连你的神都不敢夸口能驱尽世间的邪灵恶鬼,单凭你萤烛之力也想与之抗衡吗?”
但人就是笨才显得可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是魔界子民所缺少的,所以他们只能利用人性弱点加以控制,让人类沦为供其差遣的道具。
虽然她不喜欢多管闲事,独善其身地任由血满双目,不过她还不打算放开叼在嘴里的猎物让别人坏事。
“达米乐呀达米乐,一天不兴风作浪很痛苦吗?老是打乱我的计划。”
那只喜在夜间出没的黑蝙蝠最好把皮绷紧,别让她有机会剥了它熬汤,宴请同道共享清炖蝙蝠。
第五章
“谁?!”
仿佛听见背脊发寒的召唤,阴暗中进食的黑影抹抹沾血的唇,寒如冷潭的银眸闪着精利光芒,视物如白昼地窥伺四周动静。
平心而论,“他”不是高明的吸血鬼,甚至有些蹩脚,不到一百年的道行还算新手,常常一个失控吸血过量,将人的体液活生生地吸干。
以“他”的族群而言,人类是供应他们生命力的主食,和一般所豢养的牲畜无异,只要一有饥饿感便张口咬下,温热鲜液自然源源不断地流入,不需费力自然送到嘴边。
不过为免“食物”因此断绝,在进食方面需有所节制,不贪食地保留活体再创新血,好让他们的粮食不虞匮乏。
在全体的共识下,吸血鬼一族不重复饮用一个人的血三次,且避免一时过于尽兴而导致人类死亡,自我约束地不与人类为敌,只要有饱意就得松口。“
但达米乐却常常忘了收回尖牙,鲜血一入喉便浑然忘我,沉浸在温暖的甜液之中,不知不觉地吸尽最后一滴血。
因此,“他”被族群要求控制食欲,不得饱食过度,而后放逐在远离繁华的蕞尔小岛,学习当个有教养的好吸血鬼。
“真是的,好好的猎食偏偏有人来捣乱,存心要坏我胃口。”才七分饱而已,一顿晚餐未能安静地进食。
扬手一挥,一道粉色身影骤然往下坠,十六、七岁左右的女学生两眼失焦,茫灰无神地跌坐在地,动也不动地似尊被线操控的木偶。
若非颈边出现两道血渍未干的牙印,真会以为她应非真人,而是人形机器,“
一举一动都听令行动,没有思考能力。
“去,别让人发现你在这里,马上回家,而且忘记刚才所发生的事。”下回再找她聚聚。
达米乐在女孩眼前扬了扬手,抹去她的记忆并唤醒她神智。
恍如作梦般的女孩猛然一醒,吃惊地呀了一声,不解自己明明要去补习,怎会糊里糊涂地走到学校,还把制服穿在身上。
她没有回头地匆匆离去,感觉有蚊子叮咬而抓了一下脖子,没发觉指缝间带着血,颠簸了脚步还当是贫血。
如果她好奇地回头一望,立于树旁的暗影恐怕足以令她生场大病,连作恶梦地大喊救命。
“谁在那里?”
喷洒去腥的香水,并隐去一身阴秽之气的长影走出暗处,尖长十指缩回正常长度,月光下照出一张绝艳的丽容。
那是一个女人的身段,短薄的布料包不住胸前的丰满,呼之欲出地冲击男人的视觉,蜂腰纤细似乎一折即断,让人欲火中烧地想撕去斯文外衣,恣情狎玩。
尤其若隐若现的美腿更是撩人,修长笔直仿佛是上帝的杰作,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则太瘦的纤纤合度,让人见了不流口水也难。
“你是谁呀!怎么入夜了还在校园里走动呢?”哼!男人,尝起来一点也不可口。
“你是女人?!”蓝亚特讶问。难道被“他”溜了?
“咯……咯……明眼人都看得出我是女人,你该不会想趁机占我便宜吧!”女子掩嘴轻笑!看不出任何受到惊吓的模样。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凛利双眼看向那纤细的颈项。
“你在这里才让人感到疑惑好吗?这是一所校风保守的女子学校,通常不对外开放。”男宾止步。
撩了撩与肩齐的妩媚髻发!身材高挑的艳丽女子眨眨长而卷,且擦上亮彩的睫毛,做出深受其扰的神情,好像他的出现已经严重干扰校区安宁。
没有想像中异性相吸的暗潮!只有一丝受到打扰的不耐,浓妆艳抹下轻藏着对男人的厌恶以及排斥。
“我听见这边有奇怪的声响,特意过来瞧瞧。”蓝亚特末刻意表明身份,以审视的目光看着陌生女子。
在他接下英文老师一职时,校长罗莉丝修女曾为他做过教职员介绍,即使不同办公室,对大部分“同事”他还算有点印象。
而她却不在职员名单上,且行迹又可疑不像老师。教职员校舍远在二十分钟脚程的另一头,到了晚上便很少有人还会在外面走动。
何况她的穿着打扮太前卫,过于紧身的上衣配上花哨的贴身七分裤,绑脚的高跟鞋鞋跟至少有十公分,让她不算矮的体型更显修长,几乎能平视他的眼。
而他有一百八十七公分。
以一个女人来说,除非她有意走上国际舞台当超级模特儿,否则在男人眼中的确太高了。
“最奇怪的就是你了,我们学校都是十来岁的小女生,男老师又个个超过四十岁,没一个有你这等长相,你不觉得你才该好好解释你的目的。”可别又来个校园之狼,强摘芳华正盛的幼蕊。
“你们学校?”是他搞错对象吗?
“对,我们学校:你有什么意见?”胸一挺,凹陷的深沟挤出两道大波浪,韵律十足地左右晃动。
“我没见过你。”也许他该重新调阅资料,以免有所遗漏。
两手叉腰,茶壶之状立现。“我也没见过你,鬼鬼祟祟地潜入我们校园。,非奸即盗,我怀疑你的动机不良。”
坏了我用餐的好心情,该诛。
“而你的行为则令人非常不解,向来偏僻的角落鲜少有人出没,就算结伴同行也会快步通过,单独一人的你怎会走向校区最阴暗处?”末了,他告知了自己目前的身份。
幽暗中,两簇眸光闪烁着。“原来你是校长的侄子,难怪口气张狂得像是希特勒,不先说自己是谁,反而咄咄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