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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来越觉得,婚姻是个不快乐的束缚。
“只是晚几年罢了,还是可以再回去念书。”纪泽惟安慰地搂搂她。“说到工作,我退伍之后想创业,你还记得去年我姑婆过世,把她名下几块地产给我和哥吗?我和他去看过,其中一座山风景很不错,哥说我们可以开发它,做成休闲农场之类的。”
“那要不少钱,资金从哪来?”看在婆婆的分上,她把和纪寰的不愉快放在心底,但听到丈夫要和他合作,还是有顾虑。
“哥已经和朋友谈过,找到愿意投资的人,我跟他在讨论开发计划,他在准备办一些手续了,最近我会找时间和他们见面讨论,希望尽快动工……”他兴致勃勃,却见她神色一黯。“你觉得这样不好?”
“你没多少工作经验就想创业,太冒险了,这样的计划真的可行吗?”
“开发计划是我跟哥一起讨论的,还有他几个开公司的朋友也有给意见,我想农场一定会成功。”
“嗯,那就好。”
“毛毛,我跟你提这些,是因为我们是夫妻,我要做重大决定,会先和你商量,我想听你的意见。”但他总觉得近来和她讨论事情,她都意兴阑珊。
“你们都已经决定要做,就不是商量,是‘告知’。我不懂农场经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可以跟你讲大概的状况。”他描述想象中的美好未来,想让她高兴。“我打算在那边规划我们全家的房间,我们随时可以过去住,亲近大自然,那边会规划农地、盖果园,我们可以去采水果……”
她闭上眼。“我先睡了,宝宝吵得我两天没睡好……”
他不敢再说。当兵一年多,他们之间疏远了,感情渐渐冷淡,如今他就要退伍,终于有时间弥补对她的冷落,他相信开发农场不但是事业,也是他们重温感情的好机会。
于是尚未退伍,他就忙着为事业布局,在堂哥的介绍下建立人脉、寻找资金,他的事业还未起步,无形中已和妻子更加聚少离多。
看着丈夫积极规划事业,毛秀忻更觉得寂寞,也更怀念学校生活,闷闷不乐。
此时,爱看小说的纪母兴冲冲地告诉她,他们家隔壁巷子的租书店要收掉了,老板愿意将店面以低价卖她,她想顶下来。
“妈,你爱看小说,租来看就好了,自己开店不是很累吗?”生了孩子以后,她和婆婆感情越来越好,比起眼里只有钱的亲生母亲,婆婆与她反而更亲近。
“我的面线摊收掉以后,整天没事做很无聊啊,而且开租书店是我的梦想,有这机会,我就想试试嘛!”
纪母拿出积蓄,买下租书店。她跟着帮忙进书、退书、研究市场喜好,起先是怕婆婆太累,但她越做越有心得,租书店逐渐成为她生活的重心。
她早已习惯丈夫不在身边,如今经营租书店,照顾婆婆和儿子,全是她一手包办,没有纪泽惟的日子照样过得愉快,反倒是他在家的时候,添了很多麻烦。
因为他的应酬渐渐增多,退伍后三天两头有饭局,每每在夜里带着酒意回家。她不排斥小酌,可是常常有个醉鬼要照顾,她再有耐性也会厌烦。
这晚,他又喝得脚步轻飘飘地回家。怕他睡死在浴缸里,毛秀忻等他洗完澡,又泡茶给他醒酒,忙到终于能上床睡觉,她忍不住抱怨:“你别老是喝酒好吗?”
“没办法,应酬就是这样。”他也不喜欢喝醉,但为了事业,又不得不喝。
“少喝一点不行吗?”
“我尽量,可是我不喝,人家就灌哥,我不可能都推掉。”
“喝酒真的对谈生意有帮助吗?”
“哥说大家有共同的兴趣,就像一国的,谈起事情来比较顺利。”
她皱眉。“你的兴趣什么时候有喝酒这一项了?”
“当然没有,不过总之就是要和大家打成一片,不能不喝几杯。”他自后抱住侧躺的妻子,环住她的腰。“租书店怎么样?”
“有原本的客源在,生意一直都不错。你的农场呢?”
“地整理得差不多了,开始动工,我想先盖好一部分,赶快开始营运,才有收入,不然贷款压力很重。”
“嗯。”感觉丈夫轻吻她的颈后,毛秀忻皱眉。他该不会想要吧?她很累了,半点兴致都没有。
纪泽惟大手缓缓游移到她柔软的小腹上。“毛毛,我们很久没——”
她抢先道:“我先睡了,晚安。”
“嗯……晚安。”他哑然,默默抱着她,感觉很孤独。他只是想说,他们很久没好好聊一聊……
他们各自忙碌,晚上才碰面,即使交谈,也只是像这样例行公事似地对答几句,他们不像夫妻,反而像睡在一起的室友,各过各的生活,心灵和感情没有交流,越来越疏离。
等他将来为了经营农场而长期不在家,恐怕与妻子更陌生,于是纪泽惟隔天向她提议,希望举家搬到农场,毛秀忻立刻否决。
“那里太偏僻了,买东西、看医生都不方便。”她从务实的角度思考,家里有老人小孩,居住环境得考虑生活机能。
“可是这样我没办法照顾你们——”
“家里有我就够了,再说我也不能放下租书店不管。你忙工作是不得已,妈和我不会怪你。”
“租书店可以雇人帮忙,我真的很希望全家人都一起住过去。”
“不行啦,真的太远了。”
“所以你要让我一个人待在那么远的地方?你放心吗?”
“为什么不放心?你又不是小婴儿,你会照顾自己。”
他不懂,她的语气为什么这样无所谓……
“其实,我是觉得自己太忙,和你们有点疏远了,希望大家能住在一起。”
“都是一家人,分开再远,感情也不会变。”
“你呢?你对我的感情也没变吗?”
面对她错愕的眼眸,他再也压抑不住不安。“毛毛,你还爱我吗?”
毛秀忻愣了愣。“干么问这个?”
“你回答我,还爱不爱我?”
“不爱你怎么会嫁给你?”
“那为什么你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我要做什么、要去哪里?”
她缄默了。婚姻生活有过很多不愉快,让她对他灰心,事过境迁以后,她渐渐淡忘,但是曾有的热情也在时光与生活中一点一滴磨耗殆尽,他要离家,她确实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但,他们依然有爱吧?或许他们就像一池曾剧烈震荡的水,热爱过、欢笑过、怨怼过,最终都要归于平静。
她已经很久没去想爱不爱,更重要的是过日子。
毛秀忻摇摇头。“你想太多了。我不赞同你不表示我不在乎。”
“可是,我觉得我们和以前不同了,以前我们只要在一起,就算什么也不做,照样很开心,现在却常常没话讲……”
“以前只要谈恋爱就好,现在我们要工作、要养家,两个人都很忙,是比较少聊天,但也没到没话讲那么糟。一定要有激情,才是爱吗?像这样一起认真地经营生活,不也是爱吗?”
纪泽惟哑口无言。“老夫老妻才这样……”他们结婚才几年啊!
“激烈的感情本来就没办法维持很久,一定会慢慢平静下来,我们这样是从爱情转变成亲情,不也挺好的,不是吗?不然,你去问妈好了,她愿意搬过去的话,我没意见,小瑞还是可以留在我身边。”
说不过妻子,他不再多说。亲情没有不好,但他还是怀念那种彼此需要、渴望的甜蜜爱情,他们是亲人,也是夫妻,夫妻间应该有点特别的、不同于亲情的,男人与女人的热情……
是他太奢求吗?为何他不能像她一样甘于亲情,失落感这么深?
他们继续过日子,她经营租书店,他为农场奔走,继续试着说服她一起搬上山。
农场正式营运前两天,他最后一次问她,她依然不愿。最后,他和堂哥一起搬到农场,她与孩子、婆婆留在原本的家,一家人分居两地。
这一年,他们二十五岁,儿子纪修瑞两岁,夫妻俩开始过长期分居的生活。
第3章(1)
纪泽惟从没想过,七年的婚姻生活,妻子对他的感想是这样——无聊、乏味、敷衍。
农场刚开始经营时,他是有点忽略家人,等一切上轨道后,他尽量排出时间回家陪伴。他知道自己是没情趣,可至少她对他要求什么,他都尽力完成,是他做得还不够吗?或是他做错什么而不自知?
他跟进厨房,取出背包里的菜蔬。“我带了山上种的菜回来。”
“先放着,我等一下处理。”毛秀忻装忙,开冰箱找菜。“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早上。”听到她先前的话,他忍不住猜想,她是在赶他吗?
“你最近常常回来,农场那边不忙吗?”
“还没到旺季,最近比较闲,就多回家看看。趁小瑞上小学之前,你和妈找个时间一起来住几天,我陪你们到处走走。”
“我要去、我要去!”纪修瑞很捧场地欢呼。
毛秀忻摇摇头。“我没时间,租书店每天都要开门的。”
“你每次都说没时间。”大概他提议五次,她只勉为其难去一次。
“泽惟,我不喜欢昆虫很多的地方,不是故意不去。”他的语气好像她故意冷落他,让她有些忐忑,但她实在对出游提不起兴致。
“我知道,我也说过农场规划了石板步道,步道上没什么昆虫乱飞,再不然你可以待在室内。”
“可是店里没请店员,我出门的话,客人要借书还书不方便。”
“总之你就是不去。”
这话题继续下去只会让气氛糟糕,她识相地打住,儿子却开口了。
“爸爸,我想要一个妹妹。”
笨儿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翻白眼,不理他们了,径自处理食物。
“怎么突然想要妹妹?”纪泽惟摸摸儿子的头,一边盯着妻子,看她作何反应。
“奶奶和妈妈都很忙,我一个人很无聊。”
“嗯,一个人真的很没意思,但要不要生妹妹,要问妈妈,我不能决定。”
好样的,把问题丢给她。毛秀忻无奈地看着挨过来的儿子。“不是有茉茉和你玩吗?”
“茉茉有时候会去她爷爷奶奶家,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啊。妹妹或弟弟都可以,我想要有人陪我玩。”
儿子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她为难。“可是,小宝宝不是你想要就能有的……”
纪泽惟淡淡道:“重点是,爸爸和妈妈生不出来。”先别说他们已经两个月没亲热,听了她先前那番话,他有什么兴致也打消了。
毛秀忻瞪向丈夫,可一接触到他冷然的眼神,瞬间气虚。他显然还记着她先前说的话。
正好前头店里传来白唯茉的声音,她把儿子支开去陪小玩伴,对丈夫道:“我刚才只是发牢骚而已,在那个情绪上,讲话难免有点夸张,你不要想太多。”
“你确定你不是无意间说了实话?”
“不是。”其实句句都是她的真实感触,但她才不会承认。
“你不想要时,我曾经强迫你吗?”
“没有。”但他想要时,她能每次都逃避吗?这可是夫妻间的义务啊。
“你对我有不满,我都努力在改,你不喜欢我应酬喝醉,我尽量避免,如果你嫌我不懂情趣,要怎么做才是有情趣,你告诉我,我会去做。”
“那是我随口说说的,我不是真的在意。”
“所以你对我没兴趣也是随口说说的?”这句话让他大受打击。
“呃……”那句话是太残忍,她委婉地道:“其实这是我们之前讨论过的,意思是我们结婚久了,慢慢变得比较平淡,对对方的感觉不那么新鲜而已,你现在看我,不也觉得没什么特别吗?”
“你一直是我心里最特别的女人。”
“你对我来说也是最特别的。”说这句话时,她心弦轻轻一动,但又瞬间归于平静。“夫妻之间,热情很难持久,和谐相处才是最重要的,我们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就顺其自然吧!”
既然找不回热情,又何必多想?他们是夫妻,注定要共度一生,就这么平平稳稳走下去也不错啊。
只是嘴里虽这么说,她内心其实更想一个人看书,或者陪儿子画图。原来对一个人的热情消褪后,要和他继续表演亲密,感觉这么勉强,面对他的依旧深爱,不能回报同样感情的她,总觉得有压力、想逃避。
“好啦,我下次不跟瑷琳她们胡说了,你别把那些话放心上。冰箱里有红豆汤,你先喝一点,我马上把炒饭做好。”她继续忙碌。
厨房里静下来。纪泽惟凝视妻子姣好的侧脸,与她相处时,有太多这种安静片刻,好像两人无话可说,他隐隐地焦虑。从前活泼的她,喜怒哀乐都容易懂,如今她好像变成一道寂静的谜语,他摸不透,这安静像一个难以跨越的距离。
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