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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王府的中门大开,抬眼便能见着里边的幽幽花木。赫连毓背着慕微从炭火盆子上跨了过去,站在汉白玉的台阶上,往里边走,那里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家。
☆、82一波三折
到处都是一片红色;红色的喜被、喜枕,床下摆着一个檀木制成的木踏板;上头放着一排红色的绣花鞋;鞋子上绣着精美的刺绣,有些上边还点缀着珍珠;有些还是由金丝银线绣制而成。
墙壁上有着一个立地的多宝格;也被漆成了耀眼的红色,上边摆着各色各样的珍宝古玩;还有名家字画。靠着墙有一张梳妆台,依旧也是红色,唯有上边的镜子与梳妆匣不是红的。镜子是金子打制而成,上边镶嵌着紫玉碧玺等珠宝,闪闪发亮。梳妆匣有好几只;全是一色的紫檀木;盖子上还描着金色的花纹。
慕微被人搀扶了进来;瞧着这满屋子的红色;便觉得有几分喘不过气来;方才她与赫连毓在外头拜了天地之后就被送到这里来了。自己是午正时分从慕家出发,到街上足足游了差不多两个多时辰才到太原王府,挨到现在已经快到酉时,等着赫连毓在外边陪了客人用了喜宴就会到新房来。
她怅然若失的坐在了那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今日想要劫持她的人究竟是谁?到底是不是燕昊派来的人?慕微心中好一阵难过,那几个人被抓住了,无论如何没有好结果了。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真希望那几个人将她劫持走,这样她也就不必要面对着赫连毓了。
她透过红纱望了望桌子上摆着的一对龙凤花烛,正烧得旺旺的,仿佛没有停歇的时候。蜡泪已经慢慢的流了下来,堆积在蜡台上边,塑造成各色各样的形状,有的如飞鸟,有的如走兽,看得慕微呆滞了几分。
“小姐,要不要我去厨房端些饭过来?”秋月弯腰低头在她耳边道:“已经酉时了,小姐也该吃点东西才是。”
慕微摆了摆手:“你别去,留在这里陪我。”
秋月点了点头,转身喊了秋雨一声,让她去厨房那边给慕微端些饭菜过来,然后站在了慕微身边与她说话:“今日可真是热闹,大家都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排场的送嫁队伍呢,那嫁妆跟望不到尽头一样。”
慕微无奈的笑了笑,嫁妆再多又有什么用处,这些都换不来自己想要的一切。如果可以,她宁可不要嫁妆,就只要那个人,只要那个人在自己身边,带着她远走高飞,两人和和□□的生活在一起。
喜娘在旁边搭腔道:“可不是?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喜娘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阔绰的陪嫁,慕二小姐在家里肯定很是得宠。”
秋月走到桌子前边,从那盘子里拿了一块玫瑰蜜合酥糖,送到慕微手中:“小姐,你先吃了这个垫垫肚子。”
慕微点了点头,捏起那块玫瑰蜜合酥刚刚要往嘴巴里送,忽然之间便停住了手。
一缕哀婉的埙声传了过来,直扑扑的钻进了她的耳朵。虽然现在外边很吵,又不住的有人在耳边说话,可她依旧能听到那埙乐之声。
那支乐曲是《出其东门》,是燕昊教她吹过的曲子。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燕昊,是燕昊来了!慕微的心就如一叶风帆,被一种无言的快乐吹得鼓胀了起来,他真的来了,他没有放弃她,原来他说的那是最后一次见自己,那是假话!
慕微一激动,手上用力,将玫瑰蜜合酥捏碎成了两半,一半塞进了自己嘴里,一般却变成了细屑,慢慢的从她的衣襟上滚落下来。两个喜娘见了都唬了一跳,招呼着陪嫁的丫鬟们赶紧取了笤帚过来打扫干净:“新床前不能有碎了的东西,快些扫了去!”
似乎全然没有听到喜娘的唠叨,慕微从床上站了起来,将红纱掀掉,举步便往屋子外边走了去。喜娘刚刚还在与丫鬟唠叨,转眼见着慕微竟然要出新房,简直是脸色大变,走上前去就想要拦住慕微:“慕二小姐,你现在不能出新房。”
“让开。”慕微冷冷呵斥了那喜娘一句,脸色有如寒冰。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赫连毓正在前院陪着客人喝喜酒,肯定没有听到这埙声,她完全可以自在从容的与燕昊一道逃了出去。没有人能阻止得了她,她一定要走。若是有人想要将她拦在新房里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小姐,小姐!”秋月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慕微的衣袖:“小姐你要去哪里?
方才她也隐隐约约听到不知何处有细细的音乐,她并没有在意,还以为是太原王府请的乐师们在演奏,可瞧见慕微站起身来往外走,她忽然醒悟到,或许是那位南燕太子过来了。
这怎么行?小姐已经与太原王拜过天地了,她便已经是太原王的王妃,如何还能在她大喜之日去私会外男?秋月心中一急,拉住了慕微的衣裳哀求道:“小姐,外边不大安静,还是到里边坐着罢。”
“秋月,你让开。”慕微的话越发冷了些,似乎有一种寒气蒸蒸的从她口中喷了出来。
秋月一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冷漠的慕微,仿佛天地万物都与她没有干系,她只是一心一意的朝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奔了过去。
“小姐……”秋月慢慢的放开了手,说不定小姐只是想站在院子里听那埙乐之声会更清楚些呢,她这般自我安慰着,这乃是内院,现在全是女子,那燕昊肯定混不进来,就让小姐站在院墙边听着便是。
喜娘却没有秋月那般好说话,她还是很坚决的拦住了慕微:“慕二小姐,你不能出去。”
慕微一挥手,一个喜娘便被她摔到了一旁,她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手撑着腰“哎哟哎哟”的喊了起来,那件红色起黑色花纹的褙子上头也沾了不少灰尘。另外一个喜娘见了也慌了神,看了看慕微,就见她一张脸孔白得惊人,就如那月夜里的幽魂一般,一双眼睛里全是一种说不出的寒意,瞟向旁人时,锋利如刀。
那喜娘很识时务的将手放了下来,这样的慕微,简直是她从未见过的新娘模样。慕微朝她们两人看了一眼,便缓缓走出了新房。
外边的院子里站了不少丫鬟婆子,大家都在忙着清点慕微带过来的嫁妆,听见脚步声响,众人都抬起头来,就见新娘子一袭大红嫁衣走了出来,不由得全呆住了。
新娘子不应该是安安静静的在新房里坐着,等到喜宴散了,夫人小姐们先来看新娘,然后是新郎由男宾拥簇着过来闹洞房?哪有这个时候新娘子出新房的?
慕微没有管周围的人奇怪的目光,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努力的想要听到埙乐之声。四周很是吵闹,可她再也没有听到那埙乐了,慕微茫然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那分明是燕昊,否则怎么会在她的大婚之日吹着埙乐,而且吹的又正是那首曲子?慕微心中有几分焦虑,难道赫连毓还布置了人手,已经将燕昊拦截了?她环视四顾了一番,那些丫鬟婆子分明全是女子,没有一个体格像男子。
那里边没有他。
慕微很是惆怅,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秋月紧跟着慕微出来,侧耳倾听,也没有再听见乐曲,这才放下心来,站在一旁轻声劝说道:“小姐,进屋子去罢。你瞧秋雨端了饭菜过来了,先去吃点东西。”
秋雨端着饭菜跨进了院子,一抬眼便见着慕微穿着大红嫁衣站在那里,不由得唬了一跳:“小姐……”
话音未落,她的头顶上方簌簌的飘下了几片树叶,一个人就如一只大鸟般从树上飞了下来,一手揽住慕微的腰,一手抓住慕微的手腕:“微儿,跟我走。”
听到这声音,慕微顷刻间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边,燕昊来了。
她朝燕昊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觉得全身都轻松下来,不管怎么样,她终于和他在一起了,即便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愿意跟着他去。
“小姐,小姐被人劫跑了!”秋雨惊得两只手一松,托盘掉在了地上,上边的几只碗盏全部打碎,白色的饭粒与菜肴混合在一处,流得满地都是。
“快些去告诉王爷!”一个婆子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推着秋雨:“你是慕二小姐带来的陪嫁丫鬟,自然是你去!”
秋雨慌慌张张的应了一声,跌跌撞撞的往前边跑了去。
“赫连毓在王府布置了人手,你怕不怕?”燕昊带着慕微跃过院墙,望着前边有点点寒光在这暮色里闪动,贴在她耳边道:“或许咱们俩会走不到明日。”
“不要紧,只要有你在,我都不怕。”慕微靠在燕昊的身边,脸上浮现出会意的笑容:“燕昊,我真后悔,那一次我便该答应你,和你一道偷偷逃走的。”
“不要紧,我们现在一起走也不迟。”燕昊将手放在嘴里打了一个唿哨,顷刻间就听着嘚嘚嘚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的来了,一匹白色的马出现在远方,后边还跟着一群穿着盔甲手里拿着刀枪的人:“慕二小姐就在那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太原王府的前院里有一个大堂,现在这里边全部被清空了,摆满了四四方方的桌子,大堂外边也摆满了桌子,一眼看过去,就如望不到边一般。幸好今日天气不错,没有半点下雨的模样,这才能从容摆下这么多桌椅。
已经是酉时,暮色渐渐的褪去,一点点斑驳的夜色慢慢的上来了。大堂外边到处都有立着的灯笼,那暖黄的光影不住的交错,在地上洒下点点影子。大堂外边竹影潇潇,绿色的枝叶挨挨擦擦,发出了细微的响声,那响声忽高忽低,就如乐曲一般婉转动听,只是此时外边人声嘈杂,那欢娱的乐曲便没有人能听到。
一个身影飞快的从那边奔了过来,众人见她穿着的衣裳是淡红颜色,心中知道是新娘的陪嫁丫鬟,见她面色慌张,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就见她飞快的奔进了大堂里边,那淡红色的身影倏忽不见。
“慕二小姐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打发了陪嫁丫鬟过来说话。”有人停住了竹箸,很是好奇,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
“这可真是蹊跷事儿,咱们等等便知道了。”喝喜酒的人都放下了竹箸,饶有兴趣的望着那大堂的大门,转等着听新鲜事儿。
秋雨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大堂,赫连毓依旧是一身红衣,很是打眼。不少的人举着酒杯在向赫连毓敬酒,秋雨一眼便望见了他,赶紧奔了过去:“王爷,王爷,不好了,后院出事了!”
赫连毓刚刚才喝了几杯酒,还没有一丝醉意,见着秋雨跑过来,认得她是慕微的贴身丫鬟,心中不免一紧,出事了?莫非燕昊那厮这个时候来了?他一把抓住了秋雨的手:“快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秋雨看了看周围的宾客,踮起脚尖低声在赫连毓耳边道:“我们家小姐,被人劫走了。”
赫连毓脸色一沉,果然是这样,燕昊竟然真的来大虞了!看来今日下午在街上抓的那几个人与燕昊无关,根本是另外一伙人。他猛的将酒杯放了下来,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嘴唇边带着一丝冷笑,燕昊,你以为我就没有安排人手了?我非得让你有去无回!
他的手按住腰间软剑,飞奔着往前边去了,大堂内外的人被这一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有些人望着呆呆站在那里的秋雨:“这位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秋雨没有回答,只是一只手握住自己的额手腕,咧嘴傻乎乎的笑着,方才赫连毓竟抓住了她的手腕!自己还贴在他耳边说了悄悄话!这让她激动得快说不出话来,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太原王竟然也是这般容易接近的。
月亮慢慢的露出了半张脸,夜色越来越深,天空逐渐的变成了乌蓝的颜色。白天青翠的山峦变成了一片乌黑,唯有山上的树木被夜风吹得不住的摇摆时,才能辨析出山峦的影子来。有一条山道蜿蜒向前,在这初八的月夜慢慢的延伸着,不知道要延伸到哪里去,仿佛就如没有尽头一般。
“微儿,咱们歇歇罢。”燕昊伸手摸了摸金翼,它已经口里吐着白沫,看起来着实累了。
金翼乃是难得的宝马良驹,正是因为有了金翼,他才能逃脱出赫连毓布置好的圈套。金翼飞奔的速度简直是无马能及,即便背上驮着两个人,还是奔跑得就如疾风一般,不多时便将追兵甩在了身后。
燕昊不敢在上京城里再作停留,就在京城的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他便带着慕微飞快的冲过了城门,就如一支利箭一般射了出去,让那些关城门的军士们惊得张口咋舌:“这是什么马?竟然能跑得这般快?”
金翼似乎知道燕昊的心事,不顾一切的往前奔跑着,可是它究竟只是一匹马,跑到现在它实在是累得慌,脚程明显缓慢了下来。燕昊从马上翻身而下,又将慕微接了下来,拍了拍金翼的脑袋:“今日可真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