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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跟我们客套了,你是我们之间最厉害的体育老师,胳臂肘一伸所有的学生都怕你,何况只是轻轻的一记无影脚,你瞧那些冷面的都对你另眼相看哩!”啧!任教五年她第一次发现特教师也会笑。
音乐老师黄碧珠的话一出,大家的眼睛斜看四十五度角,身穿绣有鹰形衣服的现职教师嘴角微勾,似在讨论一件有趣的事,视线一样落到他们这群外聘老师身上。
特别是懊恼得快撞头的曲岸荻,她的左脚已经闻名全笑(校),每一个人,包括收垃圾的清洁公司人员都晓得她的伟大事迹,津津乐道地笑成一堆,当成丰度风云榜上的一大笑谈。
原本这件事不该顺风流出去,当事者都非常羞愧和难堪,谁也不想让这起意外有番外篇,到此为止莫再提起,随风消失无踪。
不幸的是刚好有一批田径选手准备做长跑训练,好死不死的经过看到他们敬爱的体育老师飞墙而入,然后没料到天外飞来一重物的教务主任闪避不及,身一弯保住了被撞的危机,但他头上那顶假发就这么被踢落。
好事没人知,坏事传千里,沉闷的校园难得有笑话好说,大家哪有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传来传去的有点失真,各种版本的传言因应而生,造成校区一片生意盎然。
“喔!别提了,我在自省中。”曲岸荻低垂下头。惭愧、惭愧,非常惭愧,地上要有个洞先留给她,她比任何人都需要。
“少装了,你能不能形容一下教务主任的头到底有多凸,他还剩几根毛?”男人最在意的就是那几根毛了。
教数学的周建邦老师也好奇的凑上前一问,顿时所有的声音都销声匿迹,一对对招风耳拉长的想得到第一手资料,在他们心目中,教学态度认真的教务主任是仅次于校长的神,真理之神。
所以神的一切当然为人所关心,最好把他无所不能的光环给打掉,让他跌落凡间当个普通人。
这些老师真的太无聊,平时除了教书别无嗜好,若不想被学生戏弄就要比他们精明,时时要提高警觉以防他们用现学的武术偷袭,在场的老师几乎全被整过。
唯一能跟他们势均力敌,甚至扳倒他们的,只有这学期刚来的体育老师,因此曲岸荻即使天天迟到也有人暗中掩护她,因为她已经是普通班老师的偶像,遇到不听话的学生就请她出马调教调教。
很少有新来的老师会像她一样受人欢迎,教资优生是每一位老师的愿望,但清朗的学生却是老师们的恶梦,若没一点本事还真压不住,反过来还要被学生欺负。
“你们不要再问我了,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我只知道我肚子饿了。”她的物理老师说的,饥饿使人愤怒,尤其是发育期的女生。
一下课就被入团团围住,她还真的连一口水都没喝到,光是解释“误会”就耗去她吃饭的时间!现在教职员餐厅八成也没菜了,只剩下一些渣渣准备喂狗。
咕噜咕噜的腹鸣声让曲岸荻感到沮丧,她是那种不能一餐没吃的人,人家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最容易饥饿,但脑筋灵活的她同样饿得前胸贴后背,幻想着神先端一碗饭来救济她。
突地,她灵敏的鼻子闻到一阵饭菜香,两眼倏亮拨开一群爱探人隐私的同事,直朝她的救命恩人……手上那个便当发出求救信号。
“饭是用吃的不是用闻的,你尽管整个抢过去,这是老周便当店最后一个油鸡便当。”杜辰风放在心里没说出口的是:他用五百块跟一个学生买来的。差价十倍。
“感恩呀!学长,还是你对我最够意思,感激不尽。”曲岸荻一把抢过手赶紧找个空位坐下。
她二话不说的开始扒饭,眼中完全无男女性别之分,性情豪爽如她所教的体育,不搞派系也没有城府,她只做自己分内的事绝不惹事,满嘴油的模样又引来一阵笑语。
但是奇怪得很,她从小大事、小事不断,可是没受过一点伤害,反而她身边的人比较倒霉,好像代她受过似一堆伤,害她怪不好意思地慢慢和他们疏远,免得清明时节她要一个个到他们坟前祭拜。
知心的朋友不用多,一、两个就好,现在她都用手机跟他们联络,没事就不碰头了,知道彼此还活着就够了。
“感激不尽就以身相许,我们杜老师可是男人中的极品,温柔体贴又耐操耐磨,你一定会很幸福的。”已婚的英语老师一脸暧昧的说道,眼睛眨呀眨的,好象在说他们是多么适合的一对。
清朗男子学院极少聘任未婚的女老师,一来怕学生上课不专心胡思乱想,把老师当梦中情人悄悄爱慕,无心课业魂不守舍,做出令人困扰的事宜,二来结过婚的老师较稳定,不会出问题。
她是全校唯一没有结过婚,也没有男朋友的老师,再加上她和在此教了两年书的美术老师是学长、学妹关系,大家更看好他们的情路发展,偷偷地暗助一臂希望看到他们开花结果。
只是大而化之的女主角似乎感受不到他们的热心,依然故我的相她的小帅哥。
“我以身相许他说不定先吓死,我喜欢的是可爱型的男孩,而不是成熟型的男人,他对我来说太老了。”曲岸荻口没遮拦的说道,一点也不怕伤到人心。
幸好大家都晓得她怪怪的癖好可以忍受,一笑置之不当一回事。
“学妹,你这句话很伤人喔!我只大你两岁而已,请不要把我归入老男人行列。”笑着揉揉她的发,杜辰风的眼里有着对她的宠爱。
他是喜欢她的,但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她对爱情根本没开窍,太早表白反而会吓走她。
“学长,两岁已经很多了,你没听过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要是找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为伴,我正在狼虎之年而你过了男人二十岁的精华期,我们的性生活一定不能协调。”她要考虑到未来的聿福,男人一过了四十就开始走下坡了。
二十岁是一夜七次郎,三十岁一个礼拜来几次就算不错了,到了四十岁来和女人算经期吧!一个月有几天大家清楚得很,过了五十大概只有威而刚救得了,而她不想那么短命。
“小丫头,难道你真想残害国家幼苗?”杜辰风抿着唇笑,对她的异想天开向来抱持着好笑的心态看待。
一提到曲岸荻的“使命”,她的眼睛亮得足以扎人。“谁说不行,我今天就看到一个好可爱、好可爱的男孩子,可爱到我想剥光他的衣服做限制级的事。”哦!那才叫人生一大美事。
一见她露出梦幻式的傻笑,所有的同事全翻白眼的给予嘘声,为她的不切实祭。
“喂!你们可别瞧不起我这超龄美少女的魅力,我们那个小傲可是真正的人间绝品,美得像一辆坦克车从我胸口压过……”
“等等,你说我们那个小傲的语调好熟悉,你说得不会是齐天傲吧?”那她就真的有得等咯!排到公元三千年看能不能轮到她。
“咦!你认识我的小男朋友?”迟早的事。
“曲老师,晚上早点睡别作太多梦,你说的那个人是咱们清朗学生会最受欢迎的副会长,你这头老牛不要痴心妄想,人家的条件好得开出红盘。”
第三章
“副会长喔!那不是连老天都帮我的近水楼台?”
原来近在咫尺之间呀!高中部和大学部只隔一道围墙,她甚至不用梯子就能一步登天摘月,谁说她的理想太过梦幻,眼前不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让她不用望眼欲穿看破三个望远镜还找不到人。
“小心淹死了,罗密欧和茱丽叶的楼台会不是悲剧收场吗?你节哀顺变眼界别太高,要懂得珍惜眼前人。”学音乐的人较敏感纤细,音乐老术黄碧珠早就看出杜辰风对她的好感。
“我知道,我会好好的守着我的小傲。”曲岸荻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人,她可爱的小傲。
快受不了她的花痴症的数学老师很想一棒子敲晕她。“你近视呀!没瞧见这么大个人站在你身边吗?”
“我视力一点二没有近视。”一脸不解的曲岸荻瞧瞧硬被推到身侧的学长,不懂他们在忙和什么。
“厚!谁来把她的脑子加点油润滑润滑,她的脑筋已经打结生锈了。”她有那么笨吗?一盏灯点得这么亮还舍近求远。
“喂!你们不要牵丝攀藤的说些有的没的,我好歹是个老师耶!”尽说些她不懂的话。
“是呀,她还兼教国文耶!我真怕她误人子弟。”恐怕她连一篇最浅显的“与妻诀别书”都不知道怎么“翻译”。
“咱们学校老师少嘛!没大脑的也能凑数,我们只能在她哭着跑回来时给予安慰。”她的感情属于幼儿园级,还没开化。
老师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消遣曲岸荻,没人看好她往前冲的大无畏精神,这年头的老少配没几对有好结局,她的痴心望想是空中筑楼,画得好看却不实用,以现在的科技还没进步到半空中可以盖房子。
所以她想归想不要作梦,脚踏实地才是根本,感情的事是不等人的,一旦错过就难以回头,懂得珍惜才有福。
可是大家说得再多曲岸荻一句也没听进去,倒是苦笑不已的杜辰风不断以眼神暗示同事们别再说了,皮球打得越大力反弹越强,他们的帮忙是揠苗助长,欲速则不达,反而更激起她的战斗意志。
果不其然,她两手一握发出豪语,要大家等着看她凯旋归来,她一定要交到清朗的齐天傲当小男朋友,让所有不看好她的人全掉了下巴,七天七夜阖不拢嘴的用鼻胃管喂食。
“怎么了!副会长,你又生病了?”
突地打了个冷颤,正在整理学生资料的齐天傲忽觉一阵冷意飘过,他由脚底凉到头顶,再由头顶凉透心窝,整个人由里到外的泛寒,差点冷得连手中的钢笔都握不住。
这种莫名泛寒的感觉只出现在一种情况下,而他非常明白这种情形不可能在学校发生,他知道这是一种心理情绪的反弹,并非真的冷得让人手脚不能动,全身的体温骤降十度左右。
可是他还是下意识地看向敞开的大门口,心里不知是不安或是期待,幽黯的眼沉冷如黑暗的星辰,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时间长得让人几乎以为他反常了,不自觉的跟着他的视线往外瞧。
什么也没有呀!到底在看什么,一片空气瞧着有趣吗?
“咳咳!齐副会长,这次羽毛球社的预算金额不高,我们可否如数通过他们的请核?”一年三百万经费而已,包括出国的住宿费。
“删。”一句话。
愕然的事务长以为能蒙混过去,表情呆住的蠕动唇瓣,“全……全删吗?”
“删,别问第二遍。”那种吃喝玩乐毫无建树的社团留着无益,删了避免带坏校风。
“可是社长是吴议员的儿子,他父亲每年捐一大笔钱修缮我们学区。”总要卖人家一个面子,从牛身上拔一根毛的经费根本不算什么。
“不管他是谁的儿子都一样,进了我们学校就要照规矩来。”没有人情可言,否则何必设立学生会。
学生会的宗旨是监督学校正常运作与否,不受财团影响、不接受关说,以办教育的决心剔除现有弊病,不让正规的理念沦为学店般庸俗。
“是,我知道了。”事务长含泪把这一条预算删除。
他不是痛心预算没通过,而是烦恼要如何应付爱找碴的吴大少爷,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天之骄子只怕副会长一人,他们这些塞不满牙缝的小芽头根本不放在他眼陧。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他自认为长相凶恶足以吓哭三岁孩童,为什么板起脸的威严不如副会长俊美的脸孔,他眼睛一瞟全体肃静,没人敢再扬声吵吵闹闹,安静得连放屁声都不曾响过。
“亲爱的小傲,你不要对我们小军军这么残酷,你想害他一出校门就被扁呀!”不懂得转圜会遭人嫌。
“会长……”伟大的救星,英明神武。
“乖,我来吊祭你们……是探望你们,还没被副会长操死吧?”可喜可贺,他们通过地狱般的考验。
一张张喜极差点落泪的脸全仰望向日葵一般的成海青,以为他是来解救他们脱离副会长的魔掌,感动得眼泛泪光紧咬下唇,一副受虐甚深的小媳妇嘴脸,看来让人十分不忍。
遇到凡事力求完美的副会长,动辄要他们修改稍有瑕疵的学生资料,要求甚高的要他们务必遵从,不得轻慢敷衍,让散漫的一群人简直苦不准言,盼着会长能重回学生会主持大局。
不过快毕业的会长早把大权交给齐天傲,不理事的等着领毕业证书,会长一职早该换手,只是前阵子忙白鹰继任者的事而耽搁了,最近才获得解决。
“亲爱的小傲,瞧你把我这些宝贝兵折腾得什么样,一个个叫苦连天的没点笑容,你要不要降低一下满分的标准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