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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风头,他躲到别墅里,心焦的等著消息。只是左等右等,没等到丁缇娃的死讯,却听到噩耗不断传来。
他的罪证一件又一件被掀出来,管理帐务的亲信也不知是受谁胁迫,竟然背叛他,拿著私帐去向警方自首。罪证被搜罗了一大半,案子正以让人跌破眼镜的速度进行审理。
「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在暗地里动手脚?」他咒骂著,紧张得脸色发白,怀疑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
一根菸没有抽上半口,兀自烧完,菸灰散碎,笔直的往下落。菸灰还没接触地面,就惊险的被菸灰缸接住。
「菸灰得要弹在菸灰缸里。」娇脆的声音说道,谆谆训诫。
苏昭业心烦得听不进劝告,食指一弹,把菸蒂弹回桌上的菸灰缸,那儿已经堆满了无数的菸蒂。
「不要乱丢菸蒂!」好听的嗓音这回拔高了几度。
他脸色扭曲,恼怒的转过身来,张嘴就骂,平日里装出的大善人模样,早转为恶鬼般的狰狞。
「闭嘴!吵死了,我要做什么轮得到你来罗唆……」他吼到一半,突然问闭了嘴。
一个美丽的小女人,正捧著菸灰红,咚咚咚的跑到桌边,对著满桌的菸蒂碎碎念。
「这儿明明有菸灰缸,你为什么偏要把菸灰四处乱弹?这下子菸灰卡进桌子的细缝,很难清理的啊!」缇娃蹙著弯弯的眉,顺手抽了几张面纸,开始收拾满桌的菸蒂。
唉,看来,她离职之後,苏昭业再雇请的管家实在不够尽职,原本一尘不染的豪宅,已经变得脏乱不堪。地板擦得不够乾净,瓷砖上还有污痕,就连花瓶下头都积了厚厚的灰尘,许多细节部分都被忽略了!
苏昭业呆了一会儿,半晌後才回过神来。
「见鬼了!」他骂了一声,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早该死於非命的女人,如今仍是毫发无伤,甚至还跑进他家里,开始清理桌面。
「唔,别误会,我不是鬼,看,我有脚的。」她很大方的站起来,稍微拉高裙子,露出一双粉致修长的小腿。
苏昭业倒抽一口气,气得七窍生烟,恼怒的往前跨了好几大步。
「妈的,你居然还没死!我付了一大笔钱要那些杀手毙了你,他们是在干么?竟让你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他双眼通红,表情更吓人,像是恨不得亲手把她掐死。
她眨眨眼睛。
「苏先生,请您冷静些。」
「冷静?」苏昭业暴吼一声,探手就抓。「你把我害到这种地步,不但躲在这里不敢见人,还得提心吊胆,怕警察会来逮人。现在,你还要我冷静?」
缇娃灵巧的一闪,捧著菸灰缸躲回阙立冬身後,避开攻击,还不忘继续叨念。「苏先生,别再执迷不悟了,回头是岸啊!如果你肯自首,罪刑可以减免喔!」
回答她的,是一句粗鲁到极点的脏话,苏昭业脸色铁青的想扑上前,却在看到那活像杀手的高大男人时,警觉的停下来脚步。
「你是谁?这里是私家住宅!你怎么进来的?」苏昭业回过神来,恶声恶气的按下桌上的对讲机就喊。「小林!小林!妈的,人都跑哪里去!一群废物!」
缇娃搁下菸灰缸,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
「用钥匙开门进来的啊!苏先生,你还是把备份钥匙放在左边第三个花盆底下呢!」她叹了一口气。「我先前就告诉过你,这样的习惯很不好。」好奇怪,男人为什么就是说不听呢?
「该死,我不是说钥匙……」
恶人往往没胆,他平时做多了亏心事,更是作贼心虚,自家屋子的戒备格外森严,还聘用了十几个保镖、打手,把这间别墅把守得滴水不漏。那些亡命之徒一个比一个凶狠,其中有几个还是榜上有名的枪击要犯!
只是,这会儿那些保镖、打手都上哪里去了呢?竞让这个女人大摇大摆的闯进来?
「苏先生,省省力气,你可以不用再吼了,那些人十之八九全都跑了。」一声娇嫩的语音从角落传来。
直到这时,缇娃才注意到,除了姓苏的之外,书房里还坐著一位身穿黑衣、戴著墨镜的时髦小女人。
一见到那女的,阙立冬眼一眯,反射性的皱起眉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认识她?」缩在他身後的缇娃闻言一愣,好奇的开口。
「谈生意。」那女人嘴角微微一扬,回答阙立冬的问题。「原来,你们是到台湾来了。你们的少主还好吧?」
「他好不好,你可以自己去问他。」阙立冬瞥了苏昭业一眼,没有多加理会,只看著那女人,冶声开口。「你接了姓苏的生意?」
「不能接吗?」她挑起柳眉,一脸无辜的反问。
「对不起……」奸奇万分的缇娃拉拉阙立冬的衣袖。
他理都没理她,视线仍逗留在那女人身上。「不行!」
「抱歉,你认识她?」缇娃继续扯扯他的衣袖,重复问道。
「为什么?」那小女人娇声回问,视线在粉红色的墨镜後,滴溜溜的游走在两人之间,嘴角的笑意更深。
阙立冬面无表情。「因为我说不行。」
不满被刻意忽略,缇娃用力的伸手扳过他的脸,皮笑肉不笑的咬牙重复那一句问话。
「阙、立、冬,抱歉打扰你一下。请你拨空回答我,请问,你认识她吗?」
「他认识。」沙发上的小女人语带笑意,伸出涂著粉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玉指,娇声问候。「你好,我是CD。」
CD?嗯,看得出来。
只见这小女人一身时髦装扮,从指尖到脚尖,都是克莉丝汀迪奥的商品,根本就是一个会走路的克莉丝汀迪奥当季商品展示柜。
「你好。」缇娃微微一笑,也想伸手,只是小手才伸到一半,却猛然被阙立冬抓回来,整个人被拎著後退了五公尺。
「不许和她握手,连碰都不准碰一下!」
「阙立冬,你怎么这么没礼貌!」瞧他一脸凶恶,缇娃杏眼圆瞪,不明白他为啥大惊小怪,把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人,当成是病毒一样提防著。
「不需要对她太礼貌。」阙立冬两手抓著她,锐利的视线却盯著那笑意盈盈、自称CD的小女人。「她是个杀手经纪人,专门仲介做杀人的生意,只要价钱合适,连婴儿都不会放过。」
「你开玩笑!」缇娃吓了一跳,惊恐的转头,看向沙发上意态悠闲的小女人。
「恐怕那不是玩笑。」CD挑起弯而细的眉,先看看缇娃,再望向阙立冬,兴味颇深的开口。「『狼』,这是你的女人?」
阙立冬点头。
「丁缇娃?」C口问道,确认他身旁的女人,就是她仲介狙击的目标。
「对。」
「好吧,既然是你的女人,那我不插手就是了。」
她听过「狼」的事迹,知道他有多不好惹。这个男人虽然没有显赫的名声,却以实际行动来证明其不凡的身手,一旦正面交手,敌人可能还没能警觉发生什么事,就会被他轻易收拾掉了。
「等一下,你收了钱了!」
「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一旁突然冒出两句火大的抗议,一个是苏昭业,一个是丁缇娃:收买杀手和被追杀的两人同时出声,在意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码子事。
「不要跟我争辩。」阙立冬开口警告,不悦的瞪了缇娃一眼。
「抱歉,苏先生,情况有变,这个生意我不接了。」CD笑笑的对姓苏的说。
「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女人!」缇娃又羞又气。
「你怎么可以反悔?」苏昭业冶汗直冒,这时才後知後觉的发现,外面的保镳 全数消失,十之八九和阙立冬脱不了干系。
两方交叉对话,书房内吵成一团。
「我说你是,你就是。」阙立冬眯起眼,一字一顿的说道,额上青筋冒起。
「苏先生,我不想跟『狼』为敌。」CD看著粉红色指甲上的彩绘,神色自若的说。
「你、你怎么可以撒手不管?我已经付钱了。你明明说杀手令一出就不会收回,妈的,你这臭婊子,他妈的收了那么多的钱,却不做事,说什么一定钱到命除!你看看、你看看,我钱都付了一个多月了,钱到了,人呢?人却好奸的站在我面前!」苏昭业气得脸红脖子粗,歇斯底里的指著丁缇娃,对著CD吼叫:「你……」
「你」字才出,一旁的阙立冬和缇娃终於受不了他的大吼大叫,老是盖过他们的声音,异口同声的开骂。
「你给我闭嘴!」
苏昭业吓了一跳,惊慌的倒退两步,还真的闭上嘴巴。
缇娃转过头来,一脸倔强的睨著阙立冬。「我告诉你。总之,我不是东西,也不是你的女人,我只属於我自己,你听懂了没有?」
他满腔火气,频频深呼吸才能克制大吼的冲动。早知道昨晚就不该心软,索性就把她吃了,现在也不用在这种情况下,跟她争论这该死的蠢问题。
「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
「我不要。」
他下颚紧绷,目光凶狠,终於吼了出来。「回去再说!」
「呃……」见他气到青筋暴凸,缇娃倒抽一口气,缩缩脖子,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嗫嚅。「回……回去说就回去说……」
苏昭业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见自己莫名其妙被这对男女晾在一旁,忍不住一阵恼火。
「这个人是谁?」他绷著嗓子质问。
「阙先生是我现任的老板,他很坚持要跟你当面谈谈。」缇娃回答,注意力再度被凌乱的桌面吸引。她手上还捏著抹布舍不得放开,好想去收拾那一桌的脏乱。
「有什么好谈的引你这个婊子,别以为这男人有点身手,就想靠他扳倒我!」苏昭业咬牙切齿,爆出一连串难以入耳的咒骂。「妈的!先前连碰都不让我碰,我还以为你真是贞洁烈女,才没多久,你倒是攀上个男人到这儿来耀武扬威,说看看啊,他是开了多少价码给你?」
「苏先生。」一直在旁看戏的CD怜悯的摇摇头,笑盈盈的娇声开口。「第一,上次那个有胆量骂我的人,现在坟头上的草可长得比人还高了。第二,很遗憾的提醒你,合约上有注明,佣金既收,概不退还。」
吃人不吐骨头,乃杀手界最高指导原则。
「第三,你面前这个男人,可不只是『有点』身手而已,我劝你嘴巴最好放乾净点,省得死无葬身之地,连收尸骨做坟的机会都没有。」
「你、你、你这…」苏昭业气得一阵心痛,双手抚著胸口,一副心脏病要发作的模样。
「嗯,真的,苏先生,她是说真的,阙立冬脾气很不好的。」缇娃好心的答腔,蹲在桌边,低头又开始收拾满桌的菸灰。
捡完菸蒂,她还用抹布把桌上擦乾净,接著找出牙签,专心一志的剔除缝隙里的菸灰。
所有人全都不可思议的瞪著她。
「你在做什么?」阙立冬皱起眉头。
「呃,这里好脏……」她头也不抬的回答。菸灰一再干扰她的注意力,她觉得刺眼,更觉得手痒,实在无法袖手旁观。
「再脏也不关你的事。」
「只是……」
他拧起眉头。
「过来。」
她的脑袋垂了下来,小脸无限委屈,依依不舍的站起来,踱步走到他身旁,嘴里还在嘟嚷著不停。
「为什么不让我清理?桌上奸脏,要是不清理乾净,我会全身不对劲……」
一旁传来CD岔了气的娇笑。
倒是苏昭业先回了神,知道目前情势不妙,不觉握紧了拳头,趁所有人不注意,一步步的往後退,想乘机开溜。
谁知才退了两步,一把飞刀就从他脸颊旁飞过,削断了他的头发,吓得他双腿发软、不敢再动,心脏差点没蹦出喉头。
「你再动一下,我保证下次就是你的耳朵。」阙立冬冶声开口,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面无表情的开口质问缇娃:「他曾经碰过你?」
奇怪,话题不是都换了吗?这男人怎么就记得这个?
缇娃仰起小脑袋,粉脸在那锐利的目光下偷偷羞红。「唔,这也是我辞职的原因之一。苏先生是曾想对我毛手毛脚啦,不过没有成功。」
黑眸陡然眯起,阙立冬的怒气辐射而出,缇娃站在他身旁,都觉得像是快被那团怒火烤焦。
「真的?」他吼叫道。
「真的啦,唉啊,你、你不是知道我……我……」噢,她快羞死了!
讨厌,他问这是什么问题嘛!
她一直「守身如玉」,连被他夺去的那个吻,都是她的第一次。不然,他以为她是在坚持什么啊?
粉脸上的娇羞,意外的取悦了他。黑眸里的杀气褪去,怒气却还没消,锋利如刀的视线掉回苏昭业身上,薄唇掀起一抹野蛮的笑,考虑著该从哪里下手,给这个家伙一些难忘的教训。
「女人,到厨房里去。」阙立冬下了命令,活动指节,大步往苏昭业走去。
「啊?」
「你不是想打扫吗?到厨房里去,我给你半个小时。」
「真的吗?」缇娃眼睛一亮。
苏昭业正趴在保险柜前,手忙脚乱的按密码,想拿枪自保。只是刚打开保险柜,手都还没碰到枪,领口陡然一紧,整个人已经被拎了起来。
「他妈的,快放我下来!我有钱!听到没有?你要多少钱我都给得起……」他胡乱嚷叫,从保险柜里抓出一叠又一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