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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相信只有她最清楚。
“德国科技总裁来电下个月将来日一趟,希望和社长商讨在日设厂一事,美国太空总署研究专员也将在九月中旬亲自赴日,测验我们新开发的产品是否适用于航天飞机,还有英国方面寄邀请函邀请社长……”
迷人的嗓音不断响起,清嫩而果决地下拖泥带水,一一详述该由上司决定的政策,不越权地将资料整理妥当以兹查阅。
她的能力不容忽视,高视阔步表现出专业上的优越,令一般高级主管望尘莫及。
但是,她也是女人,容易患上女人的通病。
“社长,以上的报告不知你有何指示?”菅野千鹤的完美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她爱上不该爱的人。
“推掉。”
“嘎?什么?!”她听错了吧!“社长,可否请你明确再指示一次?”
表情冷如冰原的男子射出冷厉冰芒。“需要我换一个秘书吗?对于不敬业的工作人员随时可以撤换。”
紫乃龙之介的眼注视着电视画面上的简介,看似无情的听着女画家秋天的生平描述,嘴角微勾起危险的冷意,似乎多了些嘲弄的兴味。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钢琴师也姓秋,那年他的母亲带着他亲自上饭店和她谈判,并强横威胁地要她离开日本不得破坏他们一家的幸福。
但是她只说了一句话就打败了心高气傲的母亲,她说:爱若控制得了就不是爱,人离开了心还在。
果然如她所言,当日她便退了房取消演奏会回台湾,而他的父亲却像疯了似大街小巷的找人,不肯停止地凌虐自己的双腿,直到紫乃家的保镖将他劈晕并囚禁为止。
人是在眼前心却不在了,他的眼始终望向远方,没有回过头看一眼守候在身后的妻小。
是她的女儿吧!一个同样拥有艺术天份的画家,她没继续留在音乐界发展真是可惜了,不然她会知道向紫乃家挑战的下场。
“是的,社长,是我逾矩了。”没有一句怨言,她进退得体服膺他每个要求。
很少有人能做到没有自我,她是少见的案例,所以能一待三年跟着上司升迁为机要秘书。
斜睨了一眼,紫乃龙之介看的是她身后的一幅画。“帮我订张到台湾的机票。”
一听到敏感的字眼,面无表情的菅野千鹤浮起犹豫的神色。“我怕老夫人不高兴。”
台湾两字在紫乃会社内是一大禁忌,公司经营方面从不和台湾合作,主因是老夫人强烈的反对;以及……一个不能对外透露的秘密。
他们憎恨台湾。
“你是为我做事还是她的传声筒?”她的意愿不在他考量之内。
她略微一顿的开口,“我不希望社长和老夫人因为此事而失和。”
即使他已掌握了大权,但老夫人的影响力仍然不小,大部份的老臣旧将仍听命于她,对于董事会的改革占有多数优势。
“你不希望?”紫乃龙之介冷笑地将一枝笔折断。“你是什么身份敢教训我,我的家务事需要你插手吗?”
“我不是……”语一噤,菅野千鹤眼露苦涩地咽回到口的劝告。“我是你的私人秘书,有必要提醒你此事的严重性。”
基于一位秘书的职责。她这么告诉自己。
不妄想,不作不符实际的梦,现实是残酷而无情的,仰望的星子不是平凡如她能摘下的。
“做好你份内的事少多嘴,我不想费事地再找个新秘书。”怎么才能弄到那张不出售的画?
看着特意放大的画面,眼里只有恨意的紫乃龙之介阴沉着脸,他想用一把火烧毁画中深情对望的主角,他们不该拥有幸福。
秋天,是近冬的意思吗?
她不会知道经年累月活在霜雪中的滋味,不然她无法画出如此和谐的颜色。
好想好想毁了她,让她再也画不出半幅秋景。
爱情对一个女人有多大的杀伤力呢?会不会如他母亲一般为爱痴狂,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不顾一切地只想毁灭世界?
“我会订好机票让你顺利成行,需要我为你打点什么吗?”他的行程一向由她安排,包括住宿和日常所需的用品。
“不必,你帮我找荻原来。”他是一流的情报人员,没有什么事难得倒他。
“狄原耕次?”那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心中微讶,但她并未表现在脸上。
“菅野,你正在犯一个错。”身为他的下属只有服从,没有第二句话。
菅野千鹤神情一敛的不流露半分私人情绪。“是的,社长,我马上为你联络荻原先生。”
她的心里有着不安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似,而她无力阻止。
突地。她的视线被一幅画吸引,画中的老人在树下喂狗,神情是满足而落寞的,为何会有此等矛盾的对比呢?画出此画的人怎么能敏锐地捕捉到那抹色彩?
这幅画让她联想到老家的父亲,心中有深深的难受,不知他是否也有所遗憾,满足之余仍有些寂寞,想念着他们这些离家在外的儿女。
落款处是两个汉字,修过中文的菅野千鹤看向电视上介绍的台湾画家,莫名的感动在瞬间转变为一抹深思,这个秋天和那个秋天是同一个人吧!
同时,她也感觉到某种不寻常,说不上来的怪异让她心不在焉。
“还有事?”
猛然一回神,她为自己的发呆感到羞耻。“浅仓小姐约你七点在月见屋用餐,她希望你能过去接她。”
“静子?”他是该去见见她,她的温婉少语一向为他所欣赏。“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不敢有二言,明知自己在他心里一点份量也没有,她仍下了感情。
握着门把打算开门,忽然一句“等等”让她停下脚步,菅野千鹤服从的转过身,以为紫乃龙之介要交代送花给浅仓家的千金,他们订婚已有一年了。
但是一瞧见他冷邪的眼神,她身体微颤的知道他要什么了。
“过来,为我张开你的腿。”
一如往常的命令口吻,她双手微抖的撩高窄裙褪下底裤,趴伏在他的办公桌前背对着他,心里忧喜参半的等着他的恩宠。
没有所谓的甜言蜜语,也没有任何的承诺,一双邪肆的手伸入她衣服内,不曾有过温柔地用力捉挤,好似她是一具淫荡的躯壳没有个人思想,不知疼痛地只为响应他的欲望而存在。
“大声的尖叫哭泣吧!我喜欢看你痛苦的表情。”不留情的冲刺着,紫乃龙之介一再将欲望推进她的最深处。
濒临高潮的快乐让菅野千鹤忘掉自尊与荣誉,频频喘息地尖喊要解脱,绷紧的身体已到极限,她快要飞向死亡的尽头而无法控制。
名义上,她是他的私人秘书,负责处理他公事上的所有琐事,让他不必要在忙碌之中还得为些小事烦心,她绝对是他最得意的左右手,而且永不生异心的跟随他,只因她的能力够强。
可悲的是她也是他的俘虏,在爱的旗帜下投降,她接受他的馈赠与豢养,是他养在华丽鸟笼的金丝雀,只要他有需要她就得满足他。
在日本他们叫像她这种女人为情妇,即使他已有才貌兼备的未婚妻。
而她够聪明,从不在他面前说爱,只在两人交欢时才顺着他的口吐出埋藏在心底的爱意,所以她能成为待在他身边最久的女人。
“赵小姐,赵菩萨,赵大恩人,求求你高抬贵手别再刁难了,我一家老小就靠微薄工资过活,你不要害我们老老少少流落街头乞讨,我有糖尿病、高血压,不能做粗活的。”
一位半秃头的中年男子猛拭汗,穿著得体地像一位高级主管,厚重的眼镜刚扶上鼻梁又滑下,可见他有多紧张,连鼻子都出油了。
可是他卑躬曲膝、好话说尽的描述自己的下场,在他面前身材高挑的明艳女子仍不为所动,秉持一贯的作风对他摇头。
其实她心里很想同意他的要求,但是这件事她根本做不了主,没有她的点头谁也不能私下决定,规定就是规定无法因人而异。
瞧他满头汗的多辛苦,不管天气的炎热仍天天报到,为五斗米折腰不辞辛劳,任谁看了也不忍。
只是艺术家的脾气难以捉摸,宁可要伯乐而不愿为生计着想,价再高也不肯屈就,徒负艺术之名却得勒紧裤腰带。
幸好她小有资产不用为生活忧心,名气带给她的只有负面影响而无实质帮助,她仍一个人关在房子里做她想做的事。
“我说赵贵人,赵神仙,赵大经纪人,能不能打个商量让我走后门,以你的善良一定不忍心我三个孩子没饭吃,我在这里跟你磕头,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无计可施的高经理干脆使出最后一招苦肉计,双脚一屈准备跪地恳求,他知道要是没办妥老板吩咐的事,他马上会成为失业指数之一。
女人的心肠应该比较软,好说话,他都用拜猪公的方式求她了,相信她会有同情心答应他的请求,正门不开总有窗子好爬吧!
谁知一只酒红色的三吋高跟鞋抵住他下颚,丝毫无恻隐之心的往上勾,让他硬要下落的身子因吃痛而往后跳,跌个四脚朝天。
这年头的女人比男人更狠,不会因为一席感人肺腑的废话而心软。
“老高,你别动不动使出这一招,我看都看腻了,麻烦你换个招式成不成?”她没那么好拐骗。
老把戏被揭穿的高经理不好躺在地上装死,连忙干笑的爬起来。
“别这样嘛!小翊青,想当年我也帮你包过尿布,你怎么好意思拒绝帮叔叔小小的忙。”没关系找关系,找到关系就攀,他有藤蔓精神不怕树长得高。
稍微仰起头,一百六十七公分高的他矮人家一大截,拥有模特儿身高的赵翊青大约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再加上高跟鞋就更修长了,由背后一瞧还以为是男孩子。
而且她一直维持短发的模样,削薄的层次感必须由正面瞧才看得出性别。
“个人业障个人承担,用小人招数是讨不到任何便宜,我已经帮过你一回了。”她以私人名义向“她”要一幅画转赠。
“喔,那件事呀!”都三年前的事了还记着干什么。“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无四不成礼,无五……”
“停。”她做了个阻止的手势。“你想没完没了下去?”
“呃,这个嘛!拿人薪水办事总是由不得自己,身在江湖呀!”高经理故意大声的叹气,表示身不由己。
一脸冷静的赵翊青好笑地看他抚抚没毛的秃头。“请体谅我也是身在江湖,你的忙我帮不上。”
够直接。
有些事还是得依规矩来,她不能枉开先例造成混乱,每天有太多人争着要买画,她只能视情况而定,先选择看起来有资格的买家再来评画。
身为不爱露面的秋天唯一的经纪人,她得面对一大堆媒体和络绎不绝的买客,若没一点能耐怎么镇得住,画者不愿让画沦为一种虚荣的假象自有她的道理,她无权让一幅有生命的画染上商业气息。
她爱秋天的画,也爱秋天这个与众不同的人,她所能做的事是帮她保护她的画不受玷辱,每一幅画都能得到真心的对待。
只除了送给老高的那张素描例外,她意外的发现它被裱在与画意不合的金框中,庸俗的钱味让她差点昏倒,还连作七天恶梦。
“阿青青,你真的狠心不帮我,小心我家的牌位,晚上他们会去找你聊天。”高经理哭丧着脸请祖先坐镇。
翻了翻白眼,赵翊青有秀才遇到兵的感觉。“威胁也没用,我不怕鬼。”
神主位她家也有一堆,半夜想摸八圈都成。
“你……”他真的快哭的模样,只差没咬着衣角惹人怜惜。“无情。”
“谢谢恭维,有事没事请别联络,我先走了。”她没闲工夫应付他。
高经理拉着她的衣服不让她走,死缠烂打也要跟着她。人家说一皮天下没难事,刚好他的脸皮比钢板还厚,不缠到一幅画誓不甘休。
“放手。”赵翊青有点火的低吼。
“不放,不放,除非你能说服秋天卖幅画给我们老板,不然我当定你的背后灵了。”让她用力甩不开。
“简直是恶霸,你怎么不去抢?”她用力推开他的秃头,气急败坏地变了脸色。
他也想呀!但他抢不过展览中心的警卫。
两人当街拉拉扯扯互不退让,就在画展门口上演一场令人捧腹的闹剧,看得路人和来参观的客人莞尔一笑,多停留几秒钟看戏。
被缠得分不了身的赵翊青在心里不知咒骂过几百回,摆脱不了他她就没法子办正事,里头有好几幅画已经被预定走了,她得先安排展览后的送画事宜。
偏偏这只水蛭有一等一的缠功,当初她就是因为被他缠烦了才帮他“周转”了一幅画,她不想历史重演地让他糟蹋秋天的画作。
就在她烦得想尖叫时,负责招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