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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酒肉朋友也终于看出这一点,七手八脚地起身扶他:“来来,走了走了!天色 不早,温姑娘也该早些歇息才是……”
哼﹗现在才想到,好体帖啊﹗温柔在心里冷笑,顺水推舟地站起来福了一福,软语 笑道:“多谢各位公子关心。小女子不远送了,各位走好,走好……”
不等那票人走远,她立刻抱起琵琶快步回到楼上。不出所料,一套黑色夜行服已经 在绣床上等着她了,旁边站着个脸色非常臭的小丫环。
“唉,陪猪吃饭真累啊!好累,好累。”她夸张地嚷着,放下琵琶走到架子前,掬 水洗去脸上的胭脂水粉,对一旁那两道哀怨的死光来个视而不见。
哀怨的小丫环气得七窍生烟,反而变得灵活起来,凉凉地接口:“唉,服侍小姐真 惨啊!好惨,好惨……惨无人道啊!”
她拿棉巾擦净了脸,转身笑道:“不错不错,在我的调教之下果然大有进步,孺子 可教也!”
“小姐!”那两片红唇噘得半天高,可以挂油瓶了,“明天中午有群芳宴,晚上要 去康成少王爷的画舫上助兴,你现在居然还要溜出去!你当自己是神仙吗?都不用睡觉 !”
“是啊!”她随口应道,自顾自地换上夜行衣,胡扯道:“城南有个江半仙,城东 的温半仙,就是姑娘我啦﹗”
“小姐!”
“好了好了,别啰哩啰嗦。过来帮我把头发绑好。”她端出主人的架子坐到床上, 边手忙脚乱地卸下耳环、项链、手镯,随手丢在一旁。
小媚走过来,不情不愿地替她挽髻:“小姐不能老是那么贪玩,迟早会出乱子的! ”
“谁说我贪玩?我是在很认真地存钱孝敬老人家,顺便做做善事,不好吗?”
真要靠当艺妓的那点收入,比下是绰绰有余,比上却万万不足,就算她温柔有倾国 之姿,又哪有可能出道五年就为娘亲购得那八十亩地的豪华宅院?
“可是小姐……”
“好了,再让你拖下去,我真的别想在天明前回来补眠了!”她系上黑鬼面具,满 意地审视铜镜中的自己。嗯,一切妥当,就是那脸谱丑得可以。下次记得买个何仙姑之 类,好看点的。反正她又不会束胸虐待自己,万一不幸和人打了照面,一眼就会看出她 是个女人,戴什么面具也一样。
“小姐,万一李嬷嬷来找你,我怎么和她交待啊?”小媚今晚特别紧张,不死心地 一百零一次端出李嬷嬷来吓人。
“你就告诉她,我勾搭上龟奴,私奔了!”呵呵,粗鲁的她。
看小媚一脸错愕,温柔窃笑在心。吹灭蜡烛翻上窗台,看看四周没人,她伸手搭着 屋檐,足下一蹬就倒翻上去,借着月光朝可怜的小媚挥挥手,开溜了。
也不想想,若不是事先和李嬷嬷打过招呼,她哪有可能总是夜里开溜,五年之久还 没穿帮?……这个笨丫头!
不过,人家做贼都选月黑风高,死气沉沉的时候,她却偏偏诗情画意,总挑天气清 朗的月夜,也难怪小媚会说她玩命了。
一个会武功的妓女……想想挺不伦不类的,对吧?其实不用太惊讶,早说了,温家 的女子不平凡嘛!她的外婆可是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妙手观音温有容,可惜死得早, 死前盗来的奇珍异宝早在黄河水灾时全数捐了出去,只留下一册武诀给温可人。温可人 怕练武后身材会变粗,没练。那册武诀最后传到温柔手中,温家侠女的一身武艺才算后 继有人。
不过别误会,她温柔和“侠”字,可沾不上一点边。她和外婆的行事处世很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外婆是那种见不得人受苦的慈悲心肠,博爱,爱世人胜过爱自己,可以 无私心地献出一切。她年纪轻轻便香消玉陨,便是因为刚烈如火的脾气,为人打抱不平 惹上不该惹的人,赔了性命不说,女儿也被卖入妓院。而她温柔,自认没有她的善心, 没有她的佛性。
她温柔……算是个很自私自利的女人吧﹖有恩会报,有债会偿;只偷奸商贪官,她 有她行事的原则。但是她不相信什么人性本善,也从不会想要为素昧平生的人付出什么 ,每次偷来的钱她会抽一成捐出,只为了良知未泯,图个心安理得而已。就算有哪个讨 饭的要当街饿死,捐一成便是一成。
自私的她,只懂得要善待自己。
而今晚她的目标,是只不折不扣的肥羊:康成王。
康成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弟,虽然不似圣上最偏爱的几个兄弟那样得意,但是到底身 份尊贵,在地方上呼风唤雨,作威作福还是绰绰有余。康成王在西湖旁有栋豪宅,民脂 民膏收藏了不少。原本她较为安份守己,也不太敢动那里的主意,不过最近闲得慌,终 于忍不住了。
明天康成少王爷西湖上大宴贵客,还特地写了个帖子差人送到红香院,要她赏脸助 兴,言辞竟颇为客气。这位小王爷可想得到,明日座下客,就是今夜的梁上君?
到底有树大招风的自知之明,康成王的西湖别院青石围墙砌得半天高,显然守卫森 严。温柔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家丁,绕着外墙走了大半圈,才总算看到沿墙一棵上了 年纪的银杏树,高出围墙数丈有余。
是个好机会!趁四下无人,她提气上纵,手脚并用三两下就爬到了树顶。幸运的是 ,天助美女,在这一刻恰巧刮过阵风,将她攀枝踏叶的那点细微声响也掩盖过去。
可惜温柔的得意洋洋才维持了三秒钟不到,低头往下一看,差点没跳起来。
搞什么,皇宫内院吗﹖在她脚跟下来回走动的守卫,竟有五个之多!看这样子想过 这第一关已是困难重重,更别说去金库的路上会有多少障碍了!
温柔咬着嘴唇,从口袋里掏出五颗小圆石,拿在手里掂了掂。
说实话,她这流星雨的暗器手法挺烂的,打中了一个不一定可以打到第二个。唔… …如果不幸被逮到,可不可以假装她是来私会康成小王爷的?
还是……抬出老的那个比较有说服力?还是……干脆打道回府,太太平平地睡个大 头觉算了?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异声。不是风声!吓得温柔连忙低下 头,屏住气息一动都不敢动。
然后她看见的景象,差点让她的下巴脱落。
一个黑色劲装的高大人影如苍鹰般从她头顶掠过,飘落院内。一瞬间,五个侍卫如 泥塑般僵住,脸上的错愕之色也既诡异又可笑地定了格。可是……从头到尾都没见他出 手!
隔空打穴!温柔的脑海中闪过四个大字。原来这就是她未曾有幸亲见的隔空打穴! 那男人在扑落的剎那间,从手指驭气劲连点五个人的穴道,快、准、狠!
偶像!简直帅毙了!
黑衣男人蒙着面,看不出他多大年纪。只见他快速地打量一下四周,便毫不迟疑地 向左斜纵出去,转个弯三两下没了人影。
温柔窃窃笑,连忙跟着跳进院子里,拔腿就追。
真是天助美人也﹗正愁着呢,平空就蹦出这么一位高人。呵,反正康成王钱多,那 位仁兄持剑开路,她刚好坐享其成。人家是弱女子嘛!不偶尔占占便宜,太对不起自己 了﹗这黑衣人似乎对康成王府熟悉到了邪门的地步。他东绕西拐,尽挑偏僻小路走,前 进的方向却始终不曾迷失。倒是一路进来,被他点穴的人越来越多,姿态各异的木头人 多到就快可以媲美秦王俑了。
终于,他老大到了目的地。只见他袖子微晃,点倒了四个一字排开的守卫,闪身进 入一间书房里,顺手掩上门。
书房?温柔犹豫地隐身在假山后,不知该怎么想。她……终究是太莽撞了些。主观 地认定他是同道中人就一路跟了来,完全没考虑到这人也许是别有所图。
怎么办?她偷偷看了眼那扇紧闭的门,眉头不自觉地拧起,衡量手上的选择。康成 王府警卫太过森严,凭她一人独闯,能全身而退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她只有两个选择 :原路退回,或是进入书房。
温柔叹了口气。
唉,没鱼虾也好,她向来不挑食。谁知道?也许书房里也很有些宝贝呢!抱着乐观 的心情,她藏身在假山后,静静等待那黑衣人的离去。
可是……可是这一等,居然就是半个时辰!
……不会吧?难道说,他老大早就从后门溜了,留下她一人在这里迎风苦候?
唉﹗难不成真的傻傻等到天亮不成﹖不管了!她理了理耳边散落的发丝,大模大样 ……唔,也不能算是太嚣张地,闪进书房里。
掩上门,里面是一片漆黑。不等她回过神,火褶闪过微弱的光,隐约照出一个高大 的身形,将她娇小玲珑的身躯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你还真的有胆跟来。”很低沉,颇具威信的声音。
鬼面具下慧诘的眼睛眨了眨,确定没有误解人家的言下之意:“你在这里耗了半个 多时辰,只是为了看我是否跟来?”
他耸耸肩,算是默认了。
也许是紧张过了头,温柔荒谬地觉得很好笑,轻笑出声来:“那么,我是否符合你 的期望呢﹖”
即使火光微弱,她依然能感觉他近乎咄咄逼人的注视,但是那目光中有多少笑意, 她可不敢说了。
黑衣人盯着她面具下闪亮的眼睛,淡淡说了四个字:“与众不同。”
他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啊﹗刚进院里就发现身后多了条影子,原以为她必定是为 秘籍而来,现在,他不是那么肯定了。
“指我吗?”她跳开些,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心里的紧张。这男人有双好锐利的眼睛 !太亮了,彷佛能看透人心,她竟无法正视。
嗯,好特别的女——贼﹖他无意相逼,调开视线望了望窗外,语调仍是平静无波: “康成王府,不是你该乱闯的地方。”
“因为我是个别脚的贼,还是因为我是女人﹖”这人……算是关心吗﹖对一个萍水 相逢的贼?温柔无意多想,看桌上放着一斗明珠,随手抓了些塞入怀中。今夜的收获怕 也只能有那么多了。
他有些意外轻轻嗤了一声﹕“你倒是不浪费时间。不过,你来错地方了吧?”
她轻笑,含糊地想要混过去:“技不如人,只好捡现成的便宜啊,大侠!何况…… 你也志不在此,不是吗?”冒险夜闯王府,若不是为了现成的财物,就一定是更重要的 理由了。搞不好搜着康成王什么把柄,一辈子吃喝不尽了。
好直言无忌﹗他在心底觉得自己有点恶劣,因为,他起了戏弄之心。
“胆大的女人。”蒙面巾下的眼睛危险地玻Я似鹄矗鹾莸挠锲耆怀鍪羌僮啊 々s“不怕我杀人灭口﹖”
“你无需多此一举。”温柔嘴上说得笃定,心里到底是打了个突,好象被当头棒喝 ,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是怎么了?这样冒冒失失的,很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的!真是糟糕!好象从 走出红香院的那一刻起,她的脑子就拒绝运作了。
明知王府戒备森严,就不该不自量力还想要闯;不该跟了进来在书房前徘徊不去, 妄想捡便宜;更不该明知这武功高得如鬼魅般的男人有可能还在其中,就贸贸然推门而 入。
笨啊﹗温柔几乎想要为自己的愚笨仰天长啸。这下子,她的命是捏在他手里了。
“杀了你,就没有人知道今夜来这里的人是我,何谓多此一举﹖”他的语气虽然不 善,不过两手还是放松地低垂身侧,告诉了她,他一时三刻还没有出手的打算。
“不杀我,还是没人会知道你来过。我和你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难道我和自己的 脖子过不去,跑康成王面前请他赏口牢饭吃?何况,我也没看见你的脸,不是吗?”如 果不是身在险境,她几乎要为自己稳定的声调鼓掌了。天晓得,背上湿湿黏黏的,在这 冷静的外表下,其实早已汗浸重衣。
不能慌,不能慌……她的心跳都震得自己耳膜嗡嗡响了,但是感谢老天,终于还是 没有崩溃,声音听起来……还算镇静吧﹖“放我顺手牵羊一次,于你并无损失,为什么 不行个方便呢?”……行个方便﹖唉!原来这就是她温柔“高明”的公关手腕,听起来 还真是万分无赖。
她想她是幸运的,因为他投来的眼光似乎饶有兴味。微微摇头,他不缓不急地开口 :“素昧平生,我为什么要给你方便?”
现在,是最大的赌注。她要赌他的……幽默感?
“因为我是美女,不靠上床赚康成王银子的美女。”顶着黑鬼面具,温柔大言不惭 ,给对方来个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仰头大笑。好样的﹗这女人有够独一无二﹗当然,能把武 功练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