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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她欠身恭敬的接过资料袋。
凭着有条理的思路、清晰的口调,耀群对着镜头滔滔不绝进行虚拟连线的考试。连线结束后,从一旁的工作人员频频点头的样子看来,她今天的表现应该算是不错。
一步出电视台大楼,她大开双臂,仰头面对天空,忍不住在原地转了一圈。考试顺利,心情也跟着愉快,时间还早,她并不急着回去,干脆到电视台前方的公园乘凉。
小时候哥哥总会带她到公园去荡秋千,她会荡得高高的,然后再从秋千上一跃而下,虽然很危险,但是她知道哥哥一定会接住她,因为他说她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想起过去,耀群嘴边的笑显得有些凄楚。
毕业了,她的生活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她将尽一切努力找出哥哥的真正死因,爬上哥哥心中的金字塔顶端,偿其夙愿。
一思及此,耀群紧抿嘴巴,默默鼓励自己,在迎面而来的凉风里,从秋千上一跃而下,一如小时候那样。当双脚稳稳的立足于地上,她笑着展开双臂,仿佛是在迎接她的未来。
而这一幕,全落人公园右方YDS电视台一部正在上升的透明电梯,一名西装笔挺的男子眼中。
打从被通知录取的那一天开始,耀群兴奋得几乎无法人睡,她深信好的开始是成功的第一步,哥哥的遗愿将在不远的将来被她实现。
凭着她的专业背景,采访财经线新闻成了她的新工作,而她也正好坐收地利之便打好基础,建立自己的政商人脉关系。
公司里的资料中心保存着过去的新闻资料,耀群每天总利用许多时间在阅读、搜索,即使忙到三更半夜,她也乐此不疲。
凭借《厚黑学》书中的指引,她明白职场的黑暗,为了能在公司有更好的成绩,她处心积虑的拿捏与同事之间的分寸,营造不同的形象在主管、同事面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如此虚伪的一面。
“耀群,你知道吗?听说新的总裁会留在台湾一年瞩,上面那些老头儿听说可能会被裁撤掉,公司高层将有大规模的人事异动。”邻座的同事故作神秘的宣传这个消息。
“真的吗?”耀群配合对方的情绪口问她。
其实这消息她早就知道了,想她每日每夜待在公司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多,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不轻易放过,更何况是这样大的消息。
“当然是真的。”
这长舌的同事意犹未尽的说着她所谓的秘密,耀群偶尔回以微笑作为回应,但她的心思并不在此。
昨天她到国家图书馆翻了十六年前的旧报纸,循线发现到几个关系着哥哥当初死因的线索,可她怎么费尽心思的想,却始终无法理解。
参与“海天投资案”的有言德——言语华;杜氏——社杰正;丰凯——王庶人,以及哥哥代表的张氏企业。言语华车祸身亡,王庶人隐退马来西亚,哥哥自杀,那杜氏企业的杜杰正呢?
“不行,这一定有问题!”耀群前南自语。
“当然有问题,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被裁员?”从方才就峻叨不停的同事依旧说个不停。
这样也能讲得通?耀群觉得好笑,好不容易趁对方喘口气的空档,及时打住这话题,“对不起,我先去剪接室过音。”用了一个正当的理由,耀群赶忙逃离同事的疲劳轰炸。
躲到中庭的隐密处,耀群坐在长椅上垂首沉思。
从目前手边所掌握的资料显示出,当年介人投资案的有四个企业,其中吉德集团第二代继承人言语华的骤逝是疑点之一,还有杜氏企业的突然消失,丰凯集团的低调回避,张氏企业的衰落是否有直接或间接关系,这些都是她必须要先理清的地方。
因为太过专心思考着事件的来龙去脉,以至于宁静的中庭传来脚步声她都浑然未觉,因此根本来不及离去。
“你是哪个部门?”来者身着铁灰色手工西服,右手插在口袋中,脚步沉稳的朝她走来。
“请问你是……”看着对方价值不菲的穿着、气字轩昂的态势,耀群明白对方的身份地位并非一般员工,但是她不打算回答这陌生人的问题,反而回问对方是谁,为的就是要避免惹祸上身。
言承扬锐利的眼睛看着她手边的资料夹上写着“新闻部”三个字,“你是十八楼新闻部的人?现在并不是休息时间。”
“记者本来就没有所谓的休息时间,但是记者需要有喘口气的空档,否则整日在急迫的截稿压力下,只有英年早逝的下场。”眼前男子的目光、语气都有些张狂,耀群打从心底的反感。
他来不及开口,随即被一声叫唤打断,“老大,你别到处乱逛行不行?要是老太爷随时要找人,我到哪里找人?”
又出现一名男子,一样穿着正式西服,但是相较于先前那位气度不凡的男子,这个男子显得较像是玩心甚重的大孩子。
言承扬皱眉回头,“走吧I”不让车石允有发问的机会,迈开步伐离开中庭。
离去前,他再次回头看耀群一眼,那锐利的眼神似乎在宣示,我一定会知道你是谁。
耀群据傲的盯着他,一点都不回避他的目光,像是在说我接下你的战帖。
今天,她一样在公司待到很晚才离去。
回到豪华的住处,才将钥匙插人孔内,她便敏感的察觉到异样,直接旋开门把进人,屋内竟然灯火通 “耀群!”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客厅飞奔出来。
她张开手臂阻止飞奔上前的人,“雅雅,你怎么突然来了?”
“啊,我完了,所以来你这里避难。”雅穗苦着脸,抱着她不放。
“怎么了?有什么事是你杜小姐摆不平的?”耀群不解的问。
雅穗嘴一嘟,“先别说我了,你工作都这么晚才下班啊?”揪着她的衣裳,嘴巴更是没停过。
“喂,杜小姐,你把我架在这里连椅子都不肯让我坐,分明是疲劳轰炸。”耀群拍拍她的肩膀,要她缓和一下激动的情绪。
“是喔,那快进来吧!我等了你很久。”帮忙接过她肩上的皮包,雅穗拉着她进去。
先到房间换下一身绑手绑脚的套装,耀群开门走出来,‘你怎么今天有空过来?吃饭了吗?”
“怎么还吃得下?”雅穗瘫在客厅沙发上,吱声叹气的说。
“你到底怎么了?”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食物到厨房去,耀群一边回头看着反常的好友。
“唉,还不是我那老奸巨猾的爸爸,天知道他去哪里给我弄来一个政策联姻,人就躲到加拿大会养老,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跟我老哥,现在人家要来娶我了!”雅穗咬牙切齿的说着。
“政策联姻丁’用群从厨房探出头来,“跟谁政策联姻?伯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你们家的公司不是经营得还不错,于吗需要你这公主去和番?”
“管他是跟谁政策联姻,反正我明天一早搭飞机逃难去。也不想想生性爱帅哥的我,怎么能够忍受企业界那群脑进肠肥的二世祖,除非我见过他之后觉得还顶用,那才有谈联姻的可能,我怎么可以让自己受一点委屈!”雅趣忿忿不平的捶着沙发。
“你要去哪里?”耀群连忙搁下手边的事,奔出来问。“搞不好对方真是个大帅进呢!怎么不看过了再作打算?”
“我呀!先到欧洲去玩他十天半个月,等我玩过回,再想想要做些什么,届时如果他真是个优秀的男人,那再结婚也不迟。”雅趣挥挥手,不甚在意。“我心目中的男人一定要卓越出众、气度非凡,当然耐心正是不可成缺的,所以他真那么优秀的话,就当作我在测验他的耐心好了,等通过我的考验后,时间一到,我自然会穿着婚纱追着他跑。”
“雅雅,你别乱来啊!一个女孩子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万一出了什么事那怎么办?”耀群很不赞同。
“不跑,难道真叫我去和番?我连对方是圆是肩都不知道,怎么可以贸然赌上我这辈子的幸福?要不你代替我去嫁?”
“你别开玩笑了,你……”
‘别说了。我每到一个地方就和你联络,放心啦!
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国,凭我那三脚猫的英文能力,还不至于太糟糕。”
“真的?”老实说,耀群还是很担心,不过也知道雅穗骄纵惯了的性子,她是不会听劝的。
“放心!”雅穗拍着自己的胸脯,“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这一次我会好好利用机会Shopping。”
“万一你家人找你怎么办?”
雅穗挑眉皱员,“耀群,你可千万要守口如瓶啊!
否则我这次真的得去当文成公主第二了。”
“明天就走吗?”
“当然!要是被我老哥找到,我还溜得成吗?” 她摇头叹息。
“瞧你说的!”耀群知道她说话向来夸张。
“好了,别光是说我的事,你工作还习惯吗?”
“都还习惯。”
“但你老板是不是人啊?这晚了才让你下班。”雅穗很不以为然。
耀群听她这么说,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关老板啥事?是我自己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多待一会儿。”
两个女人窝在沙发上聊个不停,忘了肚子饿,忘了明天的事。
编采会议结束后,耀群急忙回到位子上翻阅一些资料,今天的工作特别忙碌,让她一刻都不得闲。
桌上的电话响起,“喂,新闻部您好。”
一听见对方的声音,只见耀群刻意压低音量,单手捂住话筒,和来电的人尽可能简短的对话。
“好,我知道,那就晚上见。”急切的挂上电话后,超群的脸色显得怪异,忧喜参半、心神不定。
肩上突然被人一拍,“耀群,该走了。”
“喔,好。”她先是一怔,随即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心情。
提着采访包,她抓着手上的资料急忙跟着摄影师的脚步往电梯走去。
“事情都联络好了?”摄影师问。
“嗯,大致上都OK。”今天搭档的摄影师是前辈。
“工作还习惯吧?听说你都很晚才下班。”耀群掩饰的一笑,“习惯。晚下班是在资料中心看些书,反正回去也没啥事。” 面对搭档的好意,她技巧的回应。
“新人辛苦一点是应该的。”
“是啊厂仍是那近乎无害的笑容。
混乱的脚步声传来,正前方迎面走来一群主管,耀群和摄影师刻意靠边站,趁着诸身之际,她眼角往上一瞥,却正巧看到那天在中庭遇上的男子,而他也看了她一眼。
四目交会,虽只是匆匆一瞥,对方的目光如炬,让耀群慌忙的收回视线,借以回避他质问的目光。她深知这男子是极具危险性,她还是小心的回避较好,免得事情没完成反倒引起轩然大波。
进人电梯后,耀群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有预感,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两人势必得再度面对面,因为她知道言德集团对于谜底的真相大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那位“高层人士”可能会影响事情的发展。
“新官上任三把火。”在采访车上,摄影师如是说。
“什么新官?”耀群回过头问。
“刚刚那群‘二十楼’,为首的人就是新总裁。”新闻部里人人戏称主管为二十楼,因为主管的办公室都在二十楼。
“你是说最前头的年轻人?”虽早预估对方来头不小,但是真正知道他的身份时,她还是不免感到诧异。
“可不是,他就是言德集团的第三代继承人言承扬。”
“庚志哥怎么知道这么多?”
“不管是‘二十楼’、‘十九楼’,总会有消息传出!”
“那为什么会是他?他年纪很轻,怎么会接管整个集团?”耀群实在好奇言语华的死因,以及吉德集团当初在投资案里所扮演的角色。
“第二代的言语华十多年前因为车祸过世,所以老总裁才积极培育新的接班人,听说当年言语华的死因很可疑。”
“哪里可疑?”
“我也不清楚,这些都是听人家说的,言语华当初牵涉一起投资案,我在想,可能是黑吃黑所引发的杀机用?证据到现在都找不到,言家也很低调。”
“哇!庚志哥你消息很灵通嘱!”
“都是听说的,以前在我们电视台的一位财经记者很厉害,门路多,有空遇到她,再给你引荐。”
“谢谢。”她知道话题该打住了。 耀群听着搭档的话,心中再次思量着,如果直接从言承扬着手,那胜算有多大?
有时候她不免怀疑,凭她的能力和现在有限的人脉,她真的找得出真相吗?难道要再继续等下去?
下班后,耀群难得没有留在资料中心,飞快的离开公司,来到一家人声鼎沸的餐厅。
计程车在门口停下,付了车资后耀群便迫不急待的下车走人约定的地方。
“小姐,一个人吗?有订位吗?”接待人员迎上前。
“我找人,是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