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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嬷嬷在偌大的宫殿转啊转的,她和身边两个小宫女一起走进了一处华丽的地方,只看见上头两个大宫女屏气凝神的站在那里,正中间拉了一层帘幕,后头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出来有一个人影坐在那里。
“主子爷,外头送来了新进的宫女,您要不要过过眼,挑一个补上二等宫女的位置?”景阳宫总管太监张全保垂眼说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怕上头那喜怒无常的主子找了由头发作他。
景阳宫会成了宫里太监宫女们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也不是没原因的,因为这宫里的主子个性喜怒无常,不高兴随手打残几个下人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没被打死都算是自己走运了。
被称作主子爷的男人脸色苍白,穿着一身玄色,长眉凤目,若不看他眼里带着的阴霾,只看他即使歪坐着仍别有一番风流姿态,就知道其人是个风姿俊秀的人物。
“呵,现在就连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儿也能捅到我面前来了?真不知道还留着你们这些人做什么。”
宇文炀话一说完,底下的人全都一片肃静,就怕喘气喘得太大口,被他给盯上了,又随便找了个理由拖下去打一顿。
“带上来吧。”在这阵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默之间,坐在上头的宇文炀慵懒的淡淡说道。
站在外头的小太监掀了帘子,让新来的宫女们一个个依序而入,包小岚最后一个就定位,头低低的不敢往上看,本来心里还没什么感觉的,但是看到前头的姊姊们全都胆颤心惊得像一只只缩起的鹌鹑一样,让她也忍不住紧张了起来,但心中也升起了更多的好奇,想着这上头的贵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坏脾气,才能够把这一殿里的人压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宇文炀阴沉着脸看着底下一个个安静沉默的宫女还有太监,心中却不禁发出一阵阵的冷笑。
这些下人惯会察言观色、见风转舵,自他坠马后失去继承大统的资格,他们的态度就变了个样,雪中送炭他没见过,落井下石的事这些年却是见了不少。
若不是他中宫嫡子这个名分还在,只怕早不知道被这些捧高踩低的下人们给作践到怎么样的地步了。
他忍不住想起那日被他命人拖出去打死的宫女,眼中的寒意更盛。
表面上看起来一脸的尊敬,实际上却在背后说他不过是个瘸子,以后还不知道得看哪个皇子的脸色过日子,现在才会专找她们这些下人出气。
若不是因缘巧合,让平日不出宫殿的他在那一日突然走出去散心,又恰巧听见了她的那番言论,只怕他还看不清这些下人们心里的想法。
现下这些人小心翼翼的态度他也不是不明白,无非就是怕自己又想起那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是由他们选上来的罢了!
宇文炀扯了扯嘴角,凤眼轻扫过下头站成一排的新来宫女,比起早先尚未失势的时候,这些宫女根本就是群歪瓜裂枣。
瞧瞧这一个个都是什么模样,不是瘦得像根竹竿,就是肥得看不出腰来,一个个光看就知道是刚从民间选上来调教完毕,只学了基本规矩的小宫女。
呵呵,若是几年前,能够送到他面前的宫女,绝对不会是这种货色,而现在……只能说内务府那里是真的不把他当一回事了!
宇文炀的沉默让所有人都胆颤心惊,除了包小岚。
一开始她也是紧张的,但是她向来心宽,紧张了那么一会儿,她脑子里的思绪就管不住的随着她的放松四处游移,一下子就从那紧张的气氛里脱离,开始想着等等中午的伙食会有什么了。
啊,上次吃了一个嬷嬷赏的绿豆糕,那甜甜腻腻的滋味让她到现在都还想着,不知道来这景阳宫之后能不能再吃一次呢?包小岚充满眷恋的回忆着,完全忘记了现在自己身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宇文炀让那些人开始自报姓名,顺便说说自己能做些什么,一排的人都说完了,但最后一个胖妞却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天没说话,这让他沉下脸,隐约有着动怒的迹象。
带着她们进来的嬷嬷差点吓破了胆,连忙大声喝道:“包小岚,主子问你话呢!还不赶紧说说你会些什么!”真是的,想找死也别拖着这一群人下水啊!
包小岚正回想着绿豆糕的好滋味,一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不禁吓了一跳,嘴巴里不自觉的把刚刚想的东西给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我……甜甜腻腻,又松又软……啊?刚刚问了什么?”
殿中一片寂静,在场的人想笑又不能笑,更怕触怒宇文炀,早已全都跪了下来,一时之间,殿中最显眼的就是还傻乎乎站着的包小岚。
宇文炀脸上面无表情,就这样看着那个还不知道自己闹了什么笑话的小宫女。
那小宫女穿着一身最低阶的墨绿色宫女衣裳,打了一个大长辫垂在身后,圆圆的身子圆圆的脸,一脸傻样的呆站着,姿色更平凡到达不上进宫的标准,唯一可取的眼睛也是一副茫然样,看起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宇文炀这么想着,却又忍不住阴暗的去猜测,她这副模样是真傻还是假傻?做这样的举动是不是特意想引人注目的?
不管是哪一种,不得不说这样一个面貌普通的圆滚小宫女的确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也包括了他。
宇文炀苍白消瘦的手指轻敲着边上的小几,阴冷的眼里闪过一抹探寻,慢悠悠的说道:“包小岚……是吗?就你了,补了这二等宫女的缺,贴身在我身边服侍吧。”
包小岚此时还有点恍恍惚惚的,连忙按照之前学过的规矩福下身去,“是!奴婢定当好好的伺候主子。”
宇文炀对于她的反应也没说什么,只看了还跪了一地的下人一眼,然后淡淡吩咐了句,“行了,把这些人都给领下去,午膳也不必上了,我要小歇一会儿。”
宇文炀身边的太监总管张全保识相的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小声的把那些还跪在地上的人全都唤了起来,然后领着人一个个弯着身子,轻手轻脚的准备退出去。
尤其包小岚一行人,毕竟才刚从内务府那里过来,都还没整理干净,景阳宫的规矩更是半点不知,怎么能够到主子边上伺候呢。
而一跃成为二等宫女的包小岚只想着等等自己手脚俐落点整理好住的地方后,还能偷个空把包袱里的肉夹馍先吃了垫垫肚子。
梦想很美好,现实却是充满了意外。
就在包小岚准备跟着大家一起退出去的时候,宇文炀淡淡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包小岚留下替我打扇。”
包小岚愣了愣,左右看了看,有点迟疑,“奴婢今儿个才进来,就怕不懂规矩,冲撞了主子……”重点是她的肉夹馍还没吃呢!
“你只要拿着扇子扇就行了,不需要懂规矩。”宇文炀似笑非笑的远远望着她,锐利的眼中有着恶意作弄的味道。
包小岚想想也是,便把自己的包袱托给了另外一个小宫女,然后认分的在一个大宫女的指点下,拿了一把扇子就站到宇文炀的卧榻边开始摇扇。
之前在学规矩的地方自然有学过如何打扇,只不过包小岚一直觉得这是能够近身靠近贵人伺候的大宫女的工作,这种差事绝对轮不到才入宫的她头上来。
只是没想到,她才刚进入景阳宫第一天的第一个差事,就是她以为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去做的打扇。
打扇是个需要技巧的工作,不能扇得太大力了,要不然把贵人的头发弄成像在空中飘散的稻草可能被拉下去打一顿,当然也不能太小力,否则最少也是一顿训斥,还会被怀疑是不是干活犯懒,打算敷衍了事。
包小岚知道自己的力气挺大的,所以一开始也不敢太大力,控制着自己的手以缓慢又轻柔的力道,摇着那把看起来很贵气的扇子。
一边扇着,她很快就又走了神,迷糊的盯着摇晃的扇子,脑子里一边想着,不过就是一把扇子,随便用竹子编编就挺好用的,果然宫里就是不一样,不仅上头用了绢布,柄上还镶了宝石,不知道这样一颗能够换多少个肉包子呢?
一下子,包小岚的心思就从扇柄上的宝石转到吃的上头去了。
宇文炀留下包小岚,本来就是因为想起之前惹怒他的宫女那事,让他一肚子的火气还没发完,刚好来了这么一个有心机想出头的,便忍不住想要折磨她一番。
“太轻了,扇大力点。”他闭着眼,不咸不淡的指挥着。
包小岚连忙加大了手上的力量和速度,手一下就酸了,但看卧榻上的人没反应似是睡着了,就又把力道和速度都给放缓了。
结果还没一会儿,榻上的宇文炀就又不阴不阳的道:“怎么了?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一个没盯着就敷衍了事了?”
包小岚一惊,她还没养成跪来跪去的习惯,一听到这训斥只觉得手脚突然都不知道放哪里好,呐呐的说着:“没……没的事!奴……奴婢马上用力!”
宇文炀不知道她的性子特别的认真又单纯,他一次次的挑剔只是想要藉此羞辱她,冷哼了声,用冷硬的声音道:“若再不好好干活,自己就滚出去领二十大板!”
宫里的规矩自然是没有这么严厉,但是说到底,宫规什么的,主要局限的是奴才而不是主子,他若是开口说要打二十板子,那些奴才也不敢偷工减料的放水。
他在心中狠狠的嘲弄着自己,现在除了做这些连自己都看不起的事情外,他也没有别的事情能做了吧?
呵!一个废人,还是挂着中宫嫡子名头的废人,在这种时候除了在自己的宫殿里发发威风外,他还能够做什么呢?他每天都这样告诉自己,然后一次次的重复着这个让自己心情更加阴霾的想法。
包小岚即使是在学规矩的时候也只看过别人被打板子,不过虽然她自己没挨过,但是那些教规矩的嬷嬷们却让她们见过许多次别人挨板子的场面。
她当时皱着眉默默的比较过,感觉起来应该是比她曾经滚下山崖的那次疼多了。
“是。”包小岚应了声,因为心里的恐怖想像让声音有点大,说完后还紧张的看了看宇文炀,就怕会因为这个失误又受到一次训斥。
不过,宇文炀却没有什么表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让她反而松了口气,鼓足了力气就开始扇风。
七月流火,阴暗的宫殿里颇为闷热,即使是在室内又开着窗,也让人忍不住心生燥热。
宇文炀本来不过是为了教训一下包小岚才要她打扇,但是殿外蝉声唧唧,边上又有她卖力制造出来的徐徐凉风,不知怎么的,他竟然糊里糊涂的就睡了下去。
包小岚这次没人监工,却也不敢偷懒,尤其是刚刚才想偷懒就马上被抓包后,内心突生的羞愧更激起她十分的动力来。
以前在村子里,成天吃不饱穿不暖,她也没想过偷懒,就算只是个女娃子也是整天勤勤恳恳的上山去捡柴火,收获好的时候,身上背了两人重的柴火也是有的,那时候吃的苦可比现在多多了都没想过偷懒,怎么进了宫才过上几天好日子,自己却懒成这样了?
包小岚一想到这里,只恨不得能把手中的羽扇扇出大蒲扇的威力来,好为懒惰的自己做出一点补偿。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确是躲懒了,这个主子怕是看出她身上带的懒筋,才特意找了这个差事打算磨练她吧!她满是感激的望着侧躺在榻上的宇文炀,弯弯的眉眼里满是感激还有崇敬。
虽然她到现在还没吃到自己留下来的肉夹馍,而且手中这把扇子也不知道要扇到什么时候,但是包小岚现在却干劲十足,觉得整个人都满是活力,恨不得让主子再多派给她一点活计,让他知道自己也是能够好好的干活,对得起自己每天吃进去的白米饭还有穿上的好衣裳。
窗外蝉声唧唧,躺在榻上的宇文炀在难得的凉爽清风中睡了一个好觉,虽然还是轻蹙着眉,却不再被恶梦给缠绕,他慢慢睡深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似乎有什么让他给忘了?
等晚上包小岚终于能够回到住处的时候,她的手又酸又疼又麻,那种感觉让她全身疲惫不堪,连吃饭这件事情都已经无法引起她的兴趣,只想赶紧扑到床铺上,好好的休息一番。
打了一个半时辰的扇,包小岚虽然对自己能够坚持下来还挺自豪的,但是身子的酸痛也不是假的,若不是刚刚在外头伺候的嬷嬷送了一条热帕子先让她敷着,只怕她这会儿连手都举不起来了。
只是到了住的地方,因为她们是新来的,又只是普通的小宫女,自然不像大宫女那样两人一间房,还有人帮着端茶倒水,所以包小岚也只得忍着手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