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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绍天径自在屋内的几案边坐下,锐利的双眼打量着只穿着单衣的初音,半是讥讽的说:“这么快就摆起少夫人的架子,看来你在这儿倒是如鱼得水嘛!”
“你……”被他讥讽的语气激怒,初音一张小脸涨得发红。“如果你不愿娶我为妻,那么你大可以回绝这门亲事,初音自然不会厚颜赖着你。”
“不会厚颜赖着?!”听到她的话,他更是怒从中来,一张原本带着讥讽笑容的俊脸迅速转为严厉。
他的眸光笔直的射向初音,其中的憎恶、不屑自是不言可喻。“你以为我不曾回绝这门让我深感万分耻辱的婚事吗?如果不是你不知用什么卑劣的手段赢得我爹的青睐,让他以将我逐出家门作为威胁,你想我会甘心忍受这样的屈辱,娶一个妓女为妻?”
“什么?!”惊呼声脱口而出,皇甫绍天的话让初音单薄的身躯晃了几下。“爹他真的这么做?”
原来他的憎恨是其来有自,难怪他会这样敌视她,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骄傲的男人,竟被人这样赶鸭子上架,屈了身份不说,更折辱了他的骄傲。
“你会不知道吗?”愤怒的看着她那惊讶的模样,他对她作戏的本领还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的表现就仿佛她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如果不是知道她的手段,他或许真的会相信她的无辜。可惜,他早已摸清了她那艳丽外表下的蛇蝎心肠,她的矫情造作不过是增添他对她的不齿罢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会……”初音试着和盛怒中的他讲道理,可是他却不愿给她机会。
“你会如何?你会仗着爹的宠爱,更加的使尽手段,好早日将皇甫家的一切财势纳为己有。”
这无情的污蔑重重的击上初音的心房,她没有想到皇甫绍天不但误会她,还轻率的认定她的不善。
这让她的心凉了,再无半丝为自己辩解的欲望,识人无数的她对人性早已透彻,她知道不论她怎么说,早有成见的他都不可能会相信她。
就任由他去吧!反正他对她的观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自己行得正,问心无愧就行了。
“怎么,无话可说了?”初音的无言让皇甫绍天更加认定她的心虚,口气也恶劣起来。
“对一个从一开始就对我有偏见的人,我无话可说。”她强压下心头窜起的悲哀,不愠不火的回答着皇甫绍天的问题。
“看来你还颇有自知之明。”看着她的淡然,他的心火不灭反旺,也让他加深了想要伤害她的决心,她休想在破坏了他的平静后还能如此自在。
初音无言的望了他一眼,当双眸交会,那最初时的悸动已然消失,对他只剩下万般的无奈与歉意。
她亦不愿陷入这样的情境,但皇甫伯父对她的厚爱确实已经造成他的伤害,所以她也无意责备他的错待。
尽量找到让自己好过的方法一向是她处事的原则,也是她为什么得以在这滚滚红尘中存活下来的原因。
所以她不会也不愿因他人的眼光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即使他人看不起她,那也无妨。
“为什么不说话?”被初音那漠然的眼光瞧得心里很不舒服,皇甫绍天粗声粗气的质问她。
“你我之间还需要多说些什么吗?”淡淡的勾起一朵无奈的笑容,初音带着认命的口吻说,“你对我的恨和瞧不起,我无意也无法更改,接受不是我唯一的选择?”
“你……”她的淡然和反问惹得他脸色一沉,一个箭步向前攫住她的手臂,毫不在意自己那练家子的气力会伤了她。
“啊!”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但轻呼出声的初音却不曾试图挣扎。
“不问问我想干什么吗?”看出她眼底极欲隐藏的慌乱,一抹恶意的笑诸爬上皇甫绍天的眸中。“你是我的丈夫,你要对我做什么我无权阻止。”看出他那可笑的意图,浅浅的讥讽爬上了她艳丽的脸。
毕竟在青楼待过,也看多了男人想要借由自身的力气逼迫女人就范的恶行,所以她清楚知道他想干么。
可是她却不想反抗他那恶劣的作为,他既是她的丈夫,当然有资格得到她的身躯,也或者这是她唯一可以补偿他的了。
更何况她一向深信,清白的身躯不过是女人一生中最不重要的东西,一颗清明的心远比那来得重要得多。
如果他真是想借由污辱她的身躯来赢得她的屈服,那么他怕是要失望了。
她会牢牢的守住自己的一颗心,不会轻易将它给人,即便他可以得到她的身,也不可能得到她的心。
“不愧是出身青楼的女人,对贞节完全不思顾守。”或者她根本如他所料早已失贞,思及此,皇甫绍天的心火更炽。
“我们拜过堂,是夫妻。”短短的一句话,轻易的点明自己没有丝毫挣扎的原因。
他信也好,不信也罢,她压根不想去扭转他偏激的想法,他要怎样认定就随他去了,至少她可以做到问心无愧。
“哼!夫妻?你还真敢讲,我可不想有一个随时会给我戴绿帽子的妻子。”皇甫绍天邪佞的哼道。他可不相信在青楼待过的女子过惯每天送往迎来的日子,可以安份当个平凡人。
“既然你如此认为,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随时等着你的休书。”冷冷的回应他的质疑,初音毫不眷恋这个名份。
她要的是一个家,一个爱她的男人,如果皇甫家没有她要的东西,那么离去又有何妨。
就算皇甫家财势如日中天,那又如何?金钱对她而言就如浮云,想当初多少名门贵族想为她赎身,要她当他们的妾,她就是不愿为之。
“给你休书,好让你去向爹哭诉,为你赢得爹更多的宠爱?你休想!”皇甫绍天加重了施力的手劲,初音的话只让他更加厌恶她的城府。
手腕不断传来阵阵的疼痛,但初音却没有丝毫的示弱,亦不肯求饶,只想弄清楚他的心思。“那你想怎么样?”
看着她咬牙忍痛,皇甫绍天的心兴起一丝鄙视以外的敬佩,他的手劲连一般大男人都不见得能忍受,而她竟能忍住,不喊疼亦不求饶,这样的骄傲让他忍不住的想要摧折。
突然间一抹残忍的想法窜入他的脑海,他的唇畔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被他邪魅的眼神瞧得极不自在,初音只觉浑身顿时窜起一阵阵的疙瘩,一种危险的感觉罩住了她。
“你究竟想要如何?”再一次的咬牙追问,此刻站在她眼前的皇甫绍天仿佛是地狱来的修罗,她不想招惹,也惹不起。“如果你不想要我待在皇甫家,那么休书给我,我会立刻离得远远的,永生不再踏入皇甫家一步。”
仍想说服固执的他,她是真心诚意要放他自由,不想他们之间永远像敌人似的。
但是他似乎不愿给她这个机会,她话还没有说完,一声阴沉的浅笑已经传至她的耳际,让她起了寒颤。
“本来我是想让你守一辈子的空闺,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他沉沉的声音中漾满了不怀好意的意图。
“你……”看着他幽暗双眸射出的阴狠,初音真的后悔了,她的确不该天真的听从皇甫伯父的话,嫁入皇甫家。
真的是好梦由来最易醒,瞧瞧她现在得到了什么,一个恨她入骨的丈夫,和无数折辱她尊严的话语。
难道这几年下来,旁人的眼光还不能让她学乖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现在也终于学乖了。
她不会再奢求自己不该得到的东西,能宁静的过日子便是一种幸福,而这也将是她往后唯一的生活目标。
“不问我想要做什么吗?”皇甫绍天倏地松开手,让她那已青得发紫的手腕重得自由。
“你的想法不是我管得到的。”忍住去揉抚手腕的举动,初音平静的面对他。
她不能也不愿对他发怒,因为她没有那个资格,更何况出嫁从夫这个道理她还懂。
“很好!”他冷笑的看着她那表面的顺从,且毫不意外的看到她眼中隐隐闪现的不驯。
他伸出食指指向她的心窝,警告似的恶意道:“你最好守住你那一颗心,如果你不小心爱上我,那么你将会身陷地狱之中。”
“我不会的。”初音肯定的说,没有人会爱上一个憎恶自己的男人,而她也不会例外。
“那就好!”皇甫绍天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她的下巴,冷冷的唇封住了她的。
初音既不反抗也不回应,仅像个木头似的杵在那儿任他为所欲为。
“真是无味啊!”皇甫绍天见她一动也不动,胸中回荡的怒气让他肆无忌惮的批评着,似乎伤害她便能修补他受伤的自尊。“真难想象你还是名噪一时的红妓。”
隐忍住心头的悲伤,她的双拳紧握身侧,装作没听到他那伤人的讥讽,以平静的语调说:“如果你已经污辱够了,那么我该去向爹请安了。”
“你倒是挺知礼的嘛!就不知道这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眼喔!”丝毫没有放过初音的意愿,皇甫绍天的话依然辣得很。
“你……”初音闭上了眼,强拂去心头受伤的感觉,不语的走到屏风后面准备更衣,但皇甫绍天却更快一步的攫住她。
“记住我的话,不要爱上我。”再一次狠声警告,他带着残忍的双眸向她宣告,这不过是他报复的开端罢了。
“我不会的,我宁愿死也不会爱上你。”被逼急了的初音也发了狠,毫不犹豫的拒绝爱上他的任何可能性。
“那就好,我会永远记住你的话。”满意的看了一眼被他逼到无处可躲的她,皇甫绍天不再多说什么的离去。
看着他顺长的背影渐渐变得模糊,初音再也无法隐忍自己屈辱的泪水,身子一软便瘫坐在地上嘤嘤的哭泣着。
她不懂命运究竟要捉弄她到什么程度才愿意放过她,她已经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少夫人,你怎么啦?”嫣翠稚嫩的声音在初音头顶上响起,她不解的看着几乎是趴伏在地上伤心欲绝的初音,关心的问着。
但正深陷哀伤的初音压根没有意识到有人进了房,还见到她的惨样。
几经犹豫,没有得到回应的嫣翠举起自己的小手怯生生的伸向初音的背脊,像小时候娘亲安抚她时一样,轻轻的拍抚着哭泣的初音。
其实她觉得这个少夫人一点也不像那些丫环姐姐说的一样,既不凶也没有什么架子,昨天甚至还早早就让她回房休息。
除了表现得比较冷淡以外,其他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啊!小小的心灵有着良善,嫣翠既不排斥初音,甚至有一些些喜欢她。
背上突然被人轻拍了几下,沉浸在哀伤中的初音吓了一跳,连忙拭去颊上的泪,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嫣翠。“你怎么在这儿?”
在青楼这几年来,她早已学习到要将自己的脆弱自心中抹去,免得被别人拿来当箭靶,所以此刻突然被人看到她正在哭泣,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来伺候少夫人的。”绽出一抹毫无城府的微笑,单纯的嫣翠完全没有察觉初音眼中闪烁的不安,还天真的询问:“少夫人不小心跌倒了吗?是不是很疼,要不要嫣翠去请大夫?”
她以为少夫人是因为跌倒才会仆在地上,伸手想要搀起她。
讶异微微的浮现在初音的眸中,但随即接受了嫣翠的关怀。
“我没事的。”她真心的给了嫣翠一个浅笑,嫣翠是她来到皇甫家后,第一个对她友善的人。
“那就好!”孩子气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嫣翠真诚的关心直渗入初音冷冷的心中。
“扶我起来吧,我还得去向爹请安呢!”初音微微的一笑,将手伸向嫣翠,她并没有忘记自己该尽的礼数。
“喔!”小心的扶起坐在地上的初音,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嫣翠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忘了?”
“怎么啦?”初音好笑的看着她那孩子气的动作,不经意的问道。
“老爷请少夫人过去一趟。”嫣翠传达着险些被她遗忘的讯息,有些不安的瞄着初音,怕她生气。
没有想到初音径自套上外衣,转头对有些不安的她说:“走吧,你不是说爹找我吗?”
“喔!”嫣翠愣了一下,迅速的回过神来,连忙跟上她的步伐。
“爹。”柔柔的唤了一声,初音莲步轻移的捧着茶水缓缓的在皇甫老爷的面前跪下,向他请安。对于她的乖顺,皇甫老爷满意的点点头,端起了茶杯一口饮尽,并示意一旁的仆人搀起初音。
“昨晚睡得好吗?”他关心的询问着初音,对这个新进的媳妇,皇甫老爷是真心疼爱的。
他不是不知道昨晚绍天根本没有进新房,但他不想提起,免得初音难堪。
私心里,他希望她能用自己的特质去化解绍天的偏见,真心接受她的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