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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败乃兵家常事。战场上变化莫测,跟很多东西有关,天时、地利、人和。诸位将军不必灰心,离国之将要的是屡败屡战的志气。”
“元帅说的对,老子愿意出城,再战它三百回合。”焦仲说道。
焦仲这种悍将最好,心眼不多,实诚,能很快接受当前的局势。
“诸将可有退敌良策?”
陈璜开口道:“凤回城是离都的屏障,这一次绝对不能再丢了,我认为要死守风回城。”他一直对骁关耿耿于怀,痛心不已。
陈璜说的有道理,不会有问题。
慕成雪观察下座的诸将的神色,什么也看不出。他们都是他爹的旧属部将,出生入死多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保不住人心难测。
“过不了几日,梁军到凤回城,我已在梁军中安插了眼线,你们各自回营等候,梁军一有动静,我自有妙计对付。”
诸将听后,赞元帅英明,收了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眉头舒展,各自归去。
“我怎不知你什么时候安排过细作?”柳云奇道。
“嘘,小声点,我要瓮中捉鳖,看看谁潜伏在我军中。”慕成雪用手比划,“今夜我们去查各营主将。”
清楚他们调兵的将领就那么几个,慕成雪和柳云偷偷巡视一圈,没有任何的不妥,难道他猜错了?
把袁子契、七七叫来,四个人一起商议对策,慕成雪将他们分为四拨,分别负责通知几个主将下一站的部署。
四百里外,梁营。
“皇上这一战真是深谋远虑,神机妙算,离军被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这会儿吓得魂飞魄散了吧。”
“对,我看离军再无翻身之日了。”
“哈哈……”
梁军庆祝这一场大获全胜,个个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只有田叔看出皇上无有喜色,“皇上今次大胜,该高兴才是。”
梁玦执起酒杯,淡淡地抿了一口,掩不住的疲色,“是该高兴。”
“皇上,今次如何赢得那慕家小儿,那慕家小儿作战乱七八糟的。”一将士乐呵呵地说道。
梁玦倪他一眼,说道:“李将军喝醉了,来人,把他拖回去。”
那将士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被带走了。
其余众将面面相觑,真是往刀口上撞,皇上最不喜辱骂敌将,这次还是好的,上次直接被打了二十军棍。
梁玦对其余主将说道:“我知她作战胜在毫无章法,这本身就可以当作一种战术,就像人必有弱点,战术总有破绽,整有整的打法,乱有乱的打法。只要顺着她走。自然不会错。”
底下的诸将纷纷点点头,对新皇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夜里,有飞鸽传信来,梁玦看后,笑了笑,慕成雪,你真是令人惊奇,让我越来越舍不得。
梁军又一次在城下叫阵时,袁子契作为先锋出战,慕成雪用的是箭矢阵。
初时威力无比,各军守着自己的阵脚,乱中有齐,变幻无穷,让梁国士兵摸不着方向。却不知从何处杀出来一位将军,带着一队人马朝东南角冲去,东南一角被破,离军便如一盘散沙。箭矢阵被破,这一场仗他又是输。
慕成雪站在城楼上望着这一幕,连日来的挫败让他终于耐心耗尽,失了理智,提起一杆长枪,就要奔下城楼杀入战场。
七七和柳云拦住了他。
柳云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赶快鸣金收兵。”
“我不要,我去拼个你死我活,看看谁强谁弱。”
“你疯了别连累众将士跟着白白送死。”柳云朝他吼道。
慕成雪回转身来,对着旁边的一个士兵说道:“鸣金收兵。”他忽然感觉很是无力,仰天长叹,“通知下去,明日起,高挂免战牌。”
元帅屋内,茶烟袅袅。
慕成雪端坐主位,询问诸将:“半个多月来,我们和梁军交战多次,一点儿便宜没占着,损兵折将,你们认为当下该如何?”
“不如向苢国借兵?”陈璜问道。
慕成雪摇摇头,要借他早就借了,不会多次拒绝谢无忧的好意。谢无忧一出动,后防全空,苢国必定完的更快,他不敢冒这个险。哪怕他退兵到苢国再与谢无忧合兵一出,也比这个好。只是他还敢退兵吗?凤回城不是骁关,他现在如履薄冰,一招也不敢轻易走动,不然满盘皆输的局面不是不可能。
诸将束手无策,命他们各自回营后,他平静下来。
留柳云陪着,他拿起一本兵书翻了两页,《孙子兵法》,春秋吴国将领孙武所作,本为战争,约两百多年后,秦始皇终结了春秋战国的乱世。当时看电影《英雄》时,他主要是为李连杰而去的,一个悲壮的无名氏,辗转多次,为刺杀秦始皇做准备,最终选择了天下人,而这里面的每一位,刺秦或者阻挠刺秦的,都堪称英雄。
他明白,有人想要一统天下,无疑合则利,止干戈才能少战乱之苦。若大势如此,他扪心自问,他离国能一统吗?那他辗转数战最后一败涂地,该结束了吗?
“柳云,你喜欢战争吗?”
柳云坐在榻上,转动茶杯笑道:“怎么问起这个?大概没有人会想要战争的。你若夜里偷偷去士兵的营帐中听听就知道了,连年战乱,将士们都累了,何况百姓?”
“将士们不应该都想杀敌立功,报效国家吗?”
“所以他们依然在战斗,只是战乱多年,明日便不知生死的日子何能比得上一家团圆,哪怕能见最后一面。”
“柳云,择日再战时,若我离国能胜梁国,便是天意,我生死誓战到底,若离国依旧溃败,也是天意,我不会再浪费一兵一卒一条人命。即便千古骂名,由我来背,我何惧。”
柳云目瞪口呆,茶杯摔落在地。他无疑孤注一掷。
“将凤回城的百姓后撤,只留空城,我意,决一死战。”
天佑二年十月,秋,海棠繁盛,红似新血。
对于慕成雪来说,这最好的季节也无心欣赏。他生下本为明珠,却因缘际会,摇身一变,成为慕家四公子,由慕家世子到荫袭父亲的宁王侯和上柱国大将军,由太子伴读到锒铛入狱,由囚犯到待罪将军,由少年裘马到如今坐镇沙场,浮沉之间,成败皆有。
今夜,他有些睡不着,回想前世的二十多年,今生的十几年,他也够精彩了。
与赵诚阳的无缘错过,与陆杰的无疾而终,他深知人与人的缘分就有这么多,尽了就是尽了,算了就算了。
该放手的也不得不放手,因为你争不过命运的红线,一旦断开,再难接上,挣扎也没用,徒添伤悲。
你会再遇见许多的人,许多的事,能够最后停驻在你生命里的就是最好的那个。
今生,离国都城,他曾打马游街,曾醉笑红尘,曾荣登高位振臂一呼,曾驰骋疆场坐看成败。赏花、喝酒、作诗、听曲、与好友们疯过,闹过。依然在他回家的路上迷惑。
如今,父亲之仇母亲之恨终得报,他也没什么大的夙愿了。他的家人,由他来救或者由梁军来救,他只愿来得及。
明天也许是最后一战。免战牌挂了那么多天,该来的还是要来。凤回城,离国国都最后一道屏障,攻下这座城,离国就注定了亡国的命运了。
战场那头——梁国公子,不,现在已经不是名公子梁玦了,应该是梁国武烈帝梁玦,一个她不知道怎样去爱或者怎样去恨的人。也许他对她,亦是如此。
梁玦大概知道他在干什么,疏散百姓,近几日,连叫阵都没有。该感谢他吗?害他至此的又何尝不是他?
打开房门到院中走一走。
门外守卫的士兵听到吱呀的门声就立正站好:“将军可是有什么事?”
“没事,你们去休息吧,不用守着了。”
可他们还是纹丝不动,唉,多少次了,没办法,随他们去吧,往后或许就连守卫的机会也没了。只是,还有往后吗?
月光圣洁,他渴望那道月光是他的归家之路,带他穿梭回去,他就不用左右为难,彷徨至此。
沿着走廊,来到院中的无香亭,这里有一树一树的海棠,在月光下依然红艳如霞,错落有致,明媚动人,不愧是“花中神仙”,只是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归家的海棠?他如今,迫切地害怕,害怕明天的结局,害怕胜更害怕败,他真的累了,迫切地想要回家,没有战争,没有心伤。
入秋的晚上,寒气还是重了一层,招呼不远处的七七拿来披风烫一壶温酒,想要梦一场,想要醉一场。他宁愿醒了以后,依然在L大,哪怕是陆杰,拍着她的头笑她:喂,你又做了一场梦。
☆、时光
天佑二年十月廿七,寒风起,云遮日。
慕成雪望对面马上的梁玦,多日未见,更添了男子的成熟之气。银色战甲,寒光奕奕,雄姿英发,令人望之生畏,于众人之中,掩不住的光芒,于众人之中,散发着唯我独尊的帝王气势。他的冷面配上这副冷甲,倒是合适的很。
他们终于,见面了,以这样的方式。
还真是有趣,交战多月,他们都未亲上战场,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这最后一场亲自上阵,居然就能对上梁玦。
对面出来一位将军喝道:“谁来出战?”
慕成雪一看,正是前些天破阵的那位将军,问左右:“此为何人?”
“是梁国猛将董衡鹫,带兵多年,在梁国很有声望的一位老臣。”
“不止,还是梁国这位皇帝的岳父呢,他女儿嫁给当时是太子的梁玦做侧妃,现在该是娘娘了。”
慕成雪听完后眼睛微眯,冷哼一声,对着袁子契道:“子契,我要他的命。”
袁子契策马而出,口中呼道:“我袁子契来取你狗命。”
“小儿休得猖狂,拿命来。”
董衡鹫使的一杆长槊,照袁子契劈来,袁子契的长枪一挡,划出一个枪花,朝董衡鹫刺去,董衡鹫截住这一枪,两人开始角力,只见长枪离他越来越近,慕成雪紧张地看着俩人,董衡鹫毕竟是老将,渐渐地枪回到袁子契这边,袁子契夹马一踢,马奔驰起来,两人便在马上奔跑缠斗。
两人斗了几十回合,不分胜负,慕成雪大喊一声“冲”,离国将士奋勇向前,双方将士如撒开绳子的野马,混战一起。
慕成雪直奔董衡鹫而去,与袁子契一起双枪战一槊,七七见自家公子冲上前自然也跟上,变成了三枪战一槊,董衡鹫还没遇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事,渐渐有些体力不支,策马回转,慕成雪他们三人紧追其后。
“小心。”她听到梁玦的大喊声,见一支箭冲她而来,梁玦似欲为她挡箭,慕成雪并不躲箭,而是提起长枪朝奔来的梁玦刺去,毫不留情。闭眼之时,慕成雪只模糊地影见梁玦气急败环的神色,如展翅的雄鹰朝她扑来,眼中有震惊有痛苦有狂热有太多的东西,她来不及看清,便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她觉得自己似乎漫游了很久,像是刚从沉睡的梦中醒来,睁开眼,陌生的街道,她仔细辨认,这不是姜川古城吗?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
惊喜交加,她开始跑,想要跑回车站,她要坐车回去,回家,回L大。但是怎么越跑越往后退,所有的人也在倒退,像是时光在转动,她能感觉到握不住的时光在周身流转,恐惧一点点剧增,她一点点退向姜川山。她想呼喊,这里会有地震的,快跑啊,她真的喊出来了,可是为什么没人搭理她,没人听她的话,她很急,继续喊,依旧无人回应。
“轰”地动山摇,一波波的摇晃,房屋倒塌,山石塌落,周围的人都在哭喊,然后救护队,医生,解放军,各类人,都在紧急抢救。
“恩弟,钱恩弟,钱恩弟,恩弟……”乱糟糟的人声中,她清晰地听到这种声音,愣怔一下,钱恩弟,不是她吗?她四周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看见一个男生在一堆山石前呼喊她。
她走上前,居然是陆杰,她欣喜万分,抱住他道:“太好了,陆杰,我回来了。”
却发现她的手穿过了他的身子,她又去抱他,还是如此。她是透明的吗?她不信,在他耳边呼喊道:“我是钱恩弟,陆杰,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
陆杰满脸的泪,没有听到,开始用双手扒石头,不停地扒,双手磨破了,满是鲜血,他却没有感觉,继续刨,“钱恩弟,你说过做我女朋友的,你说过毕业后嫁给我的,你说过你不会后悔的,你说过的,你说过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回来,钱恩弟,你回来,你快回答我,快回答我啊,你不准藏在里面,不准,不准,……”
慕成雪想要拉住他,想要他停止,这样下去,他的手会毁了的,她的手伸出去,依旧只是穿过了他的胳膊而已。
周围又一阵波动,余震来了,有人呼喊一声,让大家暂时撤退,有人来拉陆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