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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怎么了?”
“美里……”王秋萍欲言又止,神色仿徨。
“姊……怎么了?”美里突然有一股不祥预感。
突然,母亲抱住她,崩溃痛哭。
夏日清晨,天亮得早,五点多,晨光伴随鸟叫,唤醒宫蔚南。
头好痛,他挣扎下床,进浴室冲热水澡,想精神点,出来又觉得头昏了,躺回床上。唉,睡了多久?好晕。
有人敲门,那人开门探望。
晨光中,他看见一张柔美笑脸,丽眸对上他的目光。
“早啊。”她笑意闪烁。
他微怔,一醒来,就看见她,美好得像在作梦。
美里端着餐盘进来,宫蔚南撑坐起来。她将餐盘往他大腿一放,在床边椅子坐下。宫蔚南闻到粥的米香,她则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香。
“你洗澡了?”
“唔。”好饿。
“乱来欸,昨天发高烧,一早就跑去洗澡,万一又着凉怎么办?”
他看餐盘上有粥,一碟腌菜心,一盘肉松,一个荷包蛋。家常菜色,他竟饥肠辘辘垂涎不已。
美里摆好汤匙碗筷。“吃粥吧。”又看表,叮嘱他:“再十分钟要吃药了,现在快喝粥。”说着,又从口袋拿出便条纸,上面记着他几点吃药,注意什么,发烧时药放哪……
这时,大家都还睡着,美里惦着他的病况,加上家里的事,一夜未眠,天未亮,就将早餐都备好了。
白粥还冒着热气,暖熟的米香润泽他的心肺,这种家庭式关怀,使他陌生又迷惘。她唠叨交代着琐事,他竟好感动,他变软弱了?
“记得,不要到外面吹风,还有,要是又发烧冰箱有冷敷片……”
他抹抹脸说:“没想到我也会生病……”声音沙哑。
“我也没想到有人可以烧到四十度,自己还不知道,你儿子吓得半死……”
听她数落,他心头暖洋洋。一直抗拒别人的关心,把自己练就得如铜墙铁壁,认定只要有儿子陪就好,谁也不需要,直到……她来了。
她瞪大眼睛骂他:“我会被你吓死,本来想开车送你到山下急诊,还好烧退了。真夸张,万一脑袋烧坏,看你儿子怎么办。”发现他不吭声,一直看她,她脸庞一热,话讲不下去了,低头理了理床单绉痕。
“后来呢?结果怎样?”他问,记得病倒前“那件事”,醒来还耿耿于怀。
“什么结果怎样?”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件事。
“郑宇宙不是跟你求婚?”
“哦——”嘿,记起来了,一并记起宫蔚南病倒前,恶意的揶揄。哼,骂她老古板没人要。美里也不知怎么了,很无聊地瞎掰:“哦,别人都嫌我老古板,难得有人欣赏求我嫁他,你说我拒绝得了吗?当然答应啊——”
“什么?!”他激动,身子一偏,碰翻了餐盘,一阵铿响,碗筷倾倒,热粥泼洒……
美里及时抢捞碗盘,来不及,热粥倾到,她则滑了一下,狼狈地倒在他身上。
怕她摔着,宫蔚南及时揽住她的腰,两人撞成一团,姿势还很暧昧。他躺着,她横趴在他的腰上,隔着棉被,她的胸部刚好压在他腰部,脸埋在他的大腿上,手沾染热呼呼粘稠稠的白粥,一些白粥还溅到她的脸……好惨!
宫蔚南惊愕地看着,画面太养眼了。她伏他腰上,那么柔软的身体啊!害他病了虚乏的身体,瞬间紧绷亢奋,被退烧药制伏的热度,又再飙升。
美里楞在他腿上,同时,感觉到身下的男性燥热,胸部抵住的部位,勃发紧绷,充满力量。美里脸色爆红,慌慌抽身,他却突然拽她入怀,猝不及防,覆上她的嘴……
她惊呼,口腹灌入他的气息跟热度。她晕眩,都怪环住她腰的双臂,铁般有力,她逃避不了,或者这只是她软弱的借口?她傻傻地让他的嘴,热烈地占有她的唇,她眩晕,双腿软弱。被他顶开嘴,舌头探入口腹,与她交缠,秘密吮住她的,然后,她呼吸被夺走,理智也被抢劫。
他不断蛮横地缩小臂间距离,将她更贴近他的身体……在吮吻中,她身体紧张,大脑兴奋到白热化,呼吸急促,理智蒸发,在他强硬的怀抱中烦躁骚动,心悸发麻,她从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亲吻,宛如被电穿透……
终于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时,他才放开她,结束缠绵很久的热吻。他黯着眼眸,凝视她润泽的唇瓣,怜爱地以拇指分关开她的嘴唇,滋味太美好!
他苦恼。“我不应该……”但又低下来,又贪婪地覆住那片唇,搜索里头蕴藏的甜蜜滋味,沈溺与她的舌头磨蹭亲昵的好滋味……
在他时而粗暴时而温柔的热吻中,美里颤着,恍惚了。
宫蔚南紧搂着她,舍不得放开,强烈的欲求,使他痛苦,身体膨胀强硬,好想将她拉到身下做爱,那念头强烈得几乎要了他的命。
而当他真的付出行动,将她扯到床上,压在她身上时,房外,响起脚步声,将迷惘中的美里惊醒。
“有人……”她双手,抵住他的胸膛。
她紧张的神情,教宫蔚南意识到自己放肆了。他痛苦闭上眼,压抑快爆炸的欲望,翻身,退到一旁,和她躺在床上,两人呼吸紊乱,低低喘着。门外,脚步声渐远,往厨房方向消失,很可能是郑宇宙起来喝水……
美里胸部剧烈起伏,身体,因没被满足的渴望而浮躁着。
宫蔚南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身体也因为想要她的欲望痛苦,被欲望折磨着沸腾着。他笨拙地,默默地握住她左手。
“那个……”他艰困地清清喉咙。“我劝你不要。”
美里扬起一眉,不懂他的意思。
他气恼道:“不要跟郑宇宙结婚。”
怎么还在想这个?她怔住,笑了起来。“我刚刚乱说的,我很清楚他不适合我。”读到他松了口气的眼神,害她有点高兴,揣想他不要她答应的原因……
宫蔚南胀红面孔。“我……收回之前对你的批评,那时我不知道自己在乱说什么,可能是因为发烧了。”说完,松开她的手。
松开时,美里一阵空虚。原来喜欢被他牢握的,他的手很大,有着因务农而长出的厚茧,被那样勤于劳动的大手握住,感觉很安心……
他难得会道歉,她也有话说:“宫蔚南……”
“嗯。”
“说真的,一开始我很讨厌你。”她望着天花板说:“因为我最讨厌不负责任,没家庭观念的男人,像现在,到处是速食爱情,我真看不惯,大家随便高兴就在一起,碰到问题又随随便便离婚——”
“我知道,你不用这样强调。”他故作骄傲地制止,笑笑地,好像无所谓。她的暗示,他懂。她暗示她不会喜欢一个离婚的男人,唉,吻出后遗症了吧?自尊受损。他急着夺回主控权,白口嘲:“放心,我很识相,不会天真到认为刚刚发生的事有多大意义,是我太久没碰女人,才冲动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么。”
是这样吗?美里瞪住他。“我要说的又不是这个,但你这样说,还真是……真让人生气!”
他纳闷。“不然你想说什么?”她又叹息了,闷瞪天花板,忧郁的侧脸,令他很困惑。“到底要说什么?”
美里觑他一眼。“我也要道歉。”
“道歉什么?”
“我以为你这个人很差劲,对女人很坏,但你不是。你明明是婚姻的受害者,为什么要故意伪装成加害人?”
他震住,旋即失笑。“等一下,你说得我糊涂了。”
“是我误会你,以为你把老婆赶走,但其实你故意背黑锅,保护儿子,不让他伤心。你很伟大……”
伟大?他低笑。“可以请问是什么让你忽然改变,认为我伟大了?”
“我知道你的过去了,好惨啊。”
“谁说的,郑宇宙?”
“唔。”
咒骂一声,他气恼。“我就知道!”看样子得把郑宇宙抓来警告,混蛋,那年少愚蠢的事,真好意思到处帮他宣传?
“听了关于你的事,才发现你是好人,宁愿被误会,也不让儿子知道他妈妈不要他了,我好感动。”
他很尴尬,习惯被批评,忽然被恭维,反而不自在。
“拜托,别再这样说我……”他玩笑地抬起右臂。“你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是因为懒得跟儿子解释才那样说,反正那种老婆我也不希罕,早就想离婚,她走了我还落得轻松,不知多开心……”
那时带着病儿,签离婚书,一滴泪都没掉。讲得好潇洒是吧?可是,要命,这女人是怎样?直视着他,黑墨墨的眼瞳,专注的目光,好像将他看透,她看得他软弱,心虚了。
在深深的凝视后,她微笑了。“我想你中毒了。”曾在防毒公司上班,费工程师指着他鼻尖,笑笑地说:“你、中毒中毒。”
“胡扯什么?”他笑了,可笑容很快消失。她认真模样,害他笑不下去,被她瞧得冷汗涔涔。
“还记得熊猫病毒吗?中毒后桌面图示就被改变……你好爱逞强,明明难过得要死,却爱摆着高姿态,死不承认受过的伤,不像我,烫个大爆炸头发泄。我猜你就是这样逞强,伤口才好不了。中大病毒,所以面目都改变了,明明很深情的人,干么装冷漠的死样子?根本不像你,那么不自然,不觉得很分裂?这样表演不累吗?”不承认受伤,拒绝解毒,像致命的癌,于内在蔓延,变成爱无能。
宫蔚南听得胆颤心惊,这费美里啊,当觉得她蠢,她又忽然说出吓死他的话。
“你真的很会扯。”他还是嘴硬。
“谁跟你扯,我最老实,有什么说什么。”
“是吗?”老实吗?
“是啊!”美里坐起,看住他。“现在,还要跟你讲另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宫蔚南看她忽然蒙住脸,不敢面对他。
她闷道:“我其实想开农场,所以才应征你的工作。我一直偷学你的技术,还有经营方式……甚至偷抄过你进货的本子。”好惭愧,现在,他会怎样?发飙?踹她下床?叫她滚?她想象自首后的每种状况,就是没料到他——“……”他不吭声。
令人窒息的沈默,延续很久,久到她忍不住,抬头从指缝间偷看他,咦?他竟然……在笑?他微笑着,眼中闪着幽默的光芒。
“你是说,你记在笔记本的那些关于农场的资料?”
“对,就那些……”等一下,她松手,露出惊讶的脸。他怎么——“我知道。”所以一方面被她吸引,一方面又气她,很折磨。
“你知道?”
“有一次你把笔记本忘记在餐厅桌上,我帮你拿回去,放在你房间桌子上,你竟然也没发现。”粗心的家伙。
“那里面的内容你……”
“我看过了。不看怎么知道本子是谁的?”
“啊?!”好惊,但,还有更惊的。
“既然你说了,我也自首。”
“钦?”
“梨子的嫁接法,秀明自然农法,芦苇池做法,种植表排列方式,所有你问的,所有我告诉你的,全是错误的。还有,我故意将业务用的簿子放在客厅,内容都窜改了,条列的进货的店家,全是业界有名的黑店。”
她狠狠倒抽口气。“你……你为什么……”
“你偷我的技术,我必须自保。你想开农场,我怎么可能培育一个竞争者?我又不是疯了……”看她整个呆住了,他笑问:“怎么?说不出话了?”目光闪动,好柔声问:“刚刚不是说我人很好,很伟大?现在呢?”
好可怕!美里答不上来。过去眼中世界,非黑即白,清清楚楚。好人、坏人,伙伴、敌人,一清二楚。从不知道,还有灰的,无法归类的。她单纯的眼睛,无法分辨面前这男人。他心思,比她复杂太多。那是多少历练磨出来的心机?太可怕了……
美里喘一大口气,诧异他竟还能笑笑地面对她。她心惊肉跳,想到那些资讯,都是假的,要是傻傻按着他教授的开农场,那后果……
他沈声道:“如果你真的去开农场,我给你的那些方法,会让你赔得很惨,加上你没太多实务经验,农场一定倒闭。”看她面色惨白,可怜,都说不出话了,唉,这傻瓜。瞧她吓得,当初还呛他说自己是坏女孩。
美里面无血色,觉得他可怕。她自作聪明想利用他,事实真相是,她被他愚弄了。她像勤力但无知的白老鼠,被关在设计好的小笼里,愚蠢地在塑胶圈圈里跑不休,自以为往目的前进,却不知在他眼中,只是在兜圈的笨蛋。可是,等一下,这里边有个逻辑说不通。
“既然想害我,为什么现在又愿意告诉我?”
为什么?他眼色黯下。
从费美里闯入他的生活,不断干扰他的心情,他就不断自问自答为什么?失控,为什么?想要她,为什么?推开她,又想狠狠拥抱,这样矛盾为什么?看她脆弱了,又想保护她,为什么?憎她利用他,又舍不得撵她走,让她自以为是地继续利用,又为什么呢?他想,也许是爱情在发生,但,他不敢肯定自己的感觉。肯定对她的爱,也等于肯定被她伤害的可能。也许真如美里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