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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下山的路一直未受影响,是他故意串通熟病人哄骗她道路崩塌不易通行,硬要下山危险重重,打消她回工作岗位的念头。
这几天他有意让她融入他的生活,使她适应山里时而忙碌、时而清闲的日子,暂时遗忘城市的一切专心来体会他的存在。
可是他没料到事情一桩接一桩地全挤在一起,看她疲累得猛揉眉心提神他也很心疼,却没法分心帮她分担一点事。
山上的岁月真的很寂寞,除了病人再无其他,习惯喧哗的人很难接受如此安静的环境,仿佛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的孤寂。
或者说全世界都遗弃了你。
“我该感到痛哭流涕吗?亲爱的大熊先生居然有良心了,他要付我薪水。”
天哪!多荒谬的一件事。
言笑醉轻笑地将手肘搁在计算机上俯视袁素素。“我喜欢你叫我亲爱的。”
“很抱歉,亲爱的是一句讽刺话,非常遗憾你听不懂。”真是的,靠那么近干什么,她的心跳又乱了。
他让人神经紧绷,以为他又想吻她了。
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嘘!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她和大熊是百分之百不适合,熊只适合在山里觅食,而她将回到大城市。
“素素,我有没有说过你生气的时候非常漂亮?”她的唇形很美,勾引人想去品尝。
忍着气,袁素素鼓起双腮。“我想熊的审美观异于常人,你应该找头母熊来说以上的赞美词。”
没有一个女人愿在生气时还接受人家的消遣,她长得好不好看她最清楚,用不着别人画蛇添足地多添一笔。
“你不行吗?”她这头母熊是瘦了点儿,多养几年一定壮观。
“你嘲笑我长得像熊?”很好,她被羞辱了。
袁素素的表情让言笑醉忍不住发笑。“不,你让我联想一种生长在枝桠间的小白花,小小的,微带清香。”
“丁香。”
“丁香?”那是什么花?他只听过紫丁香。
“没什么。”她把一叠尚未建文件的资料塞向他胸前。“既然你有空自己动手,别事事依赖人。”
她该功成身退了,找个机会问路通了没。
医院的工作可以迟些上班无妨,少她一人没多大影响,可是电台那方面却不能拖太久,她存盘的节目并不多,顶多再播一天就得找人代班了。
而她不喜欢自己的节目被别的主持人搞低了水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主持风格,若换个人味道会走失的。
“别急着走,咱们来聊聊。”言笑醉以身体挡着她,让她进退两难地困在他和计算机之间。
漏跳了一拍的心微微缩着,袁素素觉得吞咽困难。“你……你有什么事?”
“你有男朋友吗?”
“你问这干嘛,与你无关吧!”吓!好大的一张脸,他几时靠得那么近。
“回答我。”他专注的眼神炽热而蛮横,逼得她后无退路。
“没……没有。”她懊恼地暗骂自己的蠢,何必老实地告诉他。
“很好。”言笑醉满意地勾起唇微笑。
“很好?”为什么他的笑容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非常不祥。
“对,好得叫人想吻你以兹庆祝。”他凑近要亲吻她。
“停——”袁素素用手推抵他的前进。“你到底在唱哪一出戏,我们的交情没好到……嗯!接吻的地步。”
她怎会想吻一头熊呢?难道被下了符令。
“我们接过吻了。”他指指自己的嘴。“让人意犹未尽。”
他做出陶醉的表情,其实心里慌乱不如表面平静,就怕示爱被拒。
“你……你胡说,你少造谣生事。”她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
轻抚着她的脸,言笑醉笑着把甘蔗和资料全搁下。“我来提醒你,那天夜里你一把推倒我趴在我身上,很凶狠地吻上我的唇不容我抗拒。”
“我哪有……”她气弱地不敢看他的眼,像是全身无力地靠着计算机。“你很卑鄙。”
脸一红,她想起了那天的意外,根本是他站不稳脚拉她一同受害,她才一不小心跌在他身上,两人的嘴巴不巧地碰在一起罢了。
可是他一说显得暧昧,好像她是急色鬼急欲占他便宜,强拉硬弓要他射箭似的,她才没那么厚脸皮。
“素素,我当你男朋友如何?”惟一的一个,别无分号。
“男朋友?”袁素素失声地尖叫,像看见恐龙大军集体犯境。
震惊。
“看来你也蛮欣赏这主意的,给个吻吧!”他等了好久才能再一亲芳泽。
大概有一世纪了。
“等等、等等,你以为你在干什么,这种事你能说了就算吗?”她根本没那个意思。
肩一耸,言笑醉略带容忍地道:“不然呢?要插香敬告天地?”
他侵略的眼神让她心慌。
“为什么是我?”她不可能为他留下来,她喜欢她的邻居们。
虽然有时候她们很烦,但大部分的相处时间是愉快的,没别人的属性如她们这般相近,好像前辈子就是相知已久的好朋友,今生再续前世的情谊。
情人固然重要,但她更珍惜友谊,何况他们连情人都谈不上。
他紧张地凝神看着她。“因为你是我的母熊。”
“言笑醉,你说什么?”他死定了,她要通知醉醉来收尸。
“因为我喜欢你。”不给袁素素拒绝的机会,言笑醉俯下身吻住惊讶的双唇。
一样的甘醇,一样的甜美,一样让他胸口塞满心型的气泡,笑意快破胸而出了。
吻着她,他心无旁骛。
殊不知前后有几个病人走进诊所又走出诊所,面露微笑地直说有喜酒喝,逢人便说医生与护士的美事,如野火般传开。
先生娘,先生娘,他们有个先生娘。
唉!好烦。
唉!真烦。
唉!超烦。
唉!烦透了。
唉……
“你够了吧!光是一顿下午茶你就叹四十八口气,不想请客可以明说,我的稿子还没写完,没空招呼深闺怨妇。”
要不是冲着有好东西吃,她才不想理会这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女人,只会长吁短叹毫无建树,害她也想跟着唉两声发发怨气。
都怪雷啸天那家伙太可恶了,故意养刁她的胃又弃养她,说什么南下和丈母娘商讨婚事,顺便孝敬她老人家多待几日,不打扰她写稿的情绪。
哼!她信他才有鬼,肯定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才赶紧找靠山,把她的妈搬出来镇压,以免她得知真相会失手宰了他。
好不容易被他养胖的肉又瘦了回去,他的养猪计划彻底失败。要是再不回来,她铁定会像枯萎的茶花慢慢凋谢,最后只剩一根梗。
天呀!她想念他,一个该死用美食引诱她的臭男人。
袁素素扯扯她衣袖,“别走啦!和风,我真的很烦,想找个专家来解解疑。”
她有荷包大失血的心理准备。
反正大厦里的蝗虫就那么几只,吃不垮她的。
“专家?”和风怀疑地看看左右,想瞧清楚她口中的专家生何模样。
三头六臂?火眼金睛?还是多了一条尾巴?
“你别找了,就是你。”有谁比她更适合荣登这个宝座。
“我?”素素肯定在开玩笑,错把乌龟当狮子,问错了。
那这些甜点她该不该退回?
没有迟疑的和风先切下蓝莓蛋糕含入口中,然后怕她后悔地赶紧朝千层派下手,咬过一口大概不能退了吧!吐几口口水更没人敢动。
“关于爱情的问题不找你找谁?你可是爱情领域的专家。”袁素素思来想去她最适当。
讪然一笑,她把苹果派搬到面前护着。“我写言情小说不代表我谈过很多恋爱,我连自己的爱情差点都摆不平了。”
爱情,太深奥,只有高中文凭的她解不开,大家自求多福。
“可是你一定有办法帮我,你最阴险狡诈了。”她若是第二没人敢夸言第一。
“唔!你说什么?”她太久没吃皮蛋了,忘了她专门让人脸黑一圈。
哼!小心点,她最会记恨了,她的笔会帮她报仇,给她不完美的结局。
袁素素赶忙改口:“我是说你最慧黠玲珑了,没有办不到的事。”她只能寄望和风的金玉良言。
来不及了,她心胸狭小。“用不着吹捧我,你到底在烦恼什么?”
“爱情呀!”她又叹了一口气,无限唏嘘。
“爱情有什么难,不过两个字而已,回去多练写几遍就熟了。”专家说的准没错。
“和风,麻烦你认真一点,别用敷衍的口气敷衍我。”爱情人人会写,却不一定人人都懂。
那一吻真的让她花容失色地逃回家,差点心志动摇地受益惑,以为那幢快倒的诊所是她未来的家,吓得她夜晚恶梦不断。
但更可怕的还在后头,她回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对大熊有点动心,而且分别一天已经非常想念他别扭的熊样,想将他打包带回大厦当摆设品。
其实她也不是很排斥爱情,看到邻居们出双人对还有些羡慕,那块“男宾止步”的牌子早被改成“爱人请进”,也不知是谁恶作剧擅自涂鸦。
不过她想只有怜怜那顽皮鬼会兴起涂改的念头,全大厦就只剩自己这丁香居缺少另一半,可见爱情的箭已经射向她,可是她还想挣扎一下。
和风眉一皱,“干嘛,绕口令呀!”敷衍来敷衍去。“爱情没什么大道理,往简单一点的方向想只有一个字。”
“一个字?”她不会弄个奇怪的字让她猜吧!
和风大气一喝地抢了袁素素的蛋糕收归已有。“敢。”
“敢?”
本来爱情就是一件冒险的事,看你敢不敢赌下真心去爱这个人,赌对了,幸福美满,有个人把你宠上天;赌错了你自己认栽,谁叫你手气背没拿到好牌。
“不过呢,人生是可以退一步的,你选择少付些筹码就能少输一些,等待下次机会再赌一回……”
人的感情如果隔成十个等份,两份给家人,两份给朋友,三份留给自己,三份留给所爱之人,另一份是大爱,随便选择要给谁。
人若不自爱是无法去爱别人的,因为失去灵魂的自我已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如何来成就一件爱情的美好。
“你还想等待下一次机会?”含恼的男音在和风头顶响起,吓得她差点打翻袁素素的果汁。
因为她又想顺手为人效劳,代为喝掉看来鲜艳的柳橙汁。
“嗯!啸天,你终于死回来了,我想死你的手艺了,晚上要煮什么好吃的?
我赶紧去厕所吐一些好空出胃来享受美食。”
反正吃下去的就不算了,牛能反刍她当然也能吐出来,只要吃饱些让胃太撑,自然而然就吐了。
“你整天只想着吃没一点长进,我才几天不在你就给我瘦了。”看来他还真不该离开她。
“民以食为天嘛!你要不想喂食我请走开,公共场合不适合套交情。”想训她就免了,她够大了。
除非她的鸡婆妈来,否则她谁的账也不买。
表情一沉的雷啸天直接将她捞了起来抱在怀中。“丁香居的是吧!这名顽劣不堪的小说家我带回茶花居管教,你慢用。”
“嗯!好……”袁素素傻乎乎地一应,慑于他的威严。
但是等人一离开视线,她忽然回神地讶异了一声。她的爱情顾问跑了,她上哪里咨询爱情,难道一个敢字诀就想吃遍三山五岳?
不行,不行,她要追上前再问个仔细,决不能像她们一个个迷迷糊糊地陷人情网,起码她要当个明白鬼,不愿随便失守,死得不清不楚。
心一急匆忙起身,一付完账的袁素素只注意看他们往哪个方向走去,没留心刚入门的一对男女,冤家路窄地撞了一下。
彼此互望了一眼发出惊叹声,她在心里叫苦。
“袁护士,那么巧来喝下午茶呀!一起坐坐吧!”真是天赐的好机会,他可以弄假成真让她当他的女人。
“呃!不用了,刘医生,不打扰你和女朋友的约会。”她又不像羊,不会往虎口里栽。
“你误会了,她是我表姐吴巧眉,女朋友的位置正空着等你。”他不怕肉麻地说道。
袁素素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差点吐在他身上。“吴?她是院长的女儿?”
听说院长的女儿今年三十岁,刚由国外回来打算接掌院长的位置,未婚,有一子,拥有医学博土头衔,是少见的人才。
不过这些传言她都由学妹口中听来,她们年纪轻爱聊八卦,搞得院长女儿人还没到已打响了名号,无人不知她叫什么,甚至传闻她曾被未婚夫退婚。
小道消息总是比医学常识灵通,爱探人隐私的好奇心人皆有之。
可是院长的女儿看来高雅明艳,非常优雅地让人找不出一丝瑕疵,为何她也会被人抛弃?难道她的未婚夫眼睛长在头顶上,想找个仙女来配对?
“没错,她是院长的女儿,也是你未来的上司,还不来巴结巴结。”还好她今天穿得不像大楼清洁妇。
巴结个头,她拿薪水做事又不是靠关系混饭吃。“那来来再打招呼好了,我有事要先走。”
“等等,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刘志远,三番两次地拒绝我的邀请?”他不肯让路地硬霸着她的时间。
“哪里的话,是我真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