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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抬起头,看着韩炜痛苦的神情,话未出口,眼泪便流了下来。
“不要哭……冷静,不要哭……”韩炜低声安慰,伸手将她拥进怀中。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冷静哽咽地开口,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想留在你身边,可我又害怕留在你身边……我不知道,不知道要怎么办……”
冷静放开紧抓着秋千的手,伸手搂住韩炜的腰,哀哀切切的地抽泣。
韩炜安抚地拍着紧挨着他腰际的冷静,她拉开她,蹲下身直视她的眼睛,他轻柔地抹地她脸颊上的泪珠,抓紧冷静的手,紧紧抓着,像是想借此获得勇气。
半响,在冷静开始觉得双手逐渐麻痹之际,韩炜放开了她。
他自上衣的袋里,取出一条金链;细致的金链,配上雕工精细的钥匙。他看着钥匙许久,最后伸手将金链挂上冷静的颈项。
“这一把钥匙——”韩炜用手捧起垂落在冷静胸前的钥匙,说道:“是台北公寓大门钥匙。”
冷静低下头,看着韩炜手上的钥匙。
为什么要给她一把钥匙?
“如果最后你的决定,是选择自由——”
冷静全身一怔,抑不住涌上全身的寒意。
韩炜停下话语,表情有着浓浓哀伤。
冷静想伸手安慰他,却知道他想听到的是她永不会离开的承诺,可是……
她说不出口。
即使说出口,也只是一句不可能实现的谎言。
“如果……如果你选择了自由——”韩炜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继续说下:“那请你,请你将这把钥匙一起带走。因为这把钥匙是我的心,它代表我时时在等候你的心。”
冷静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落在韩炜捧着钥匙的双手上,落在韩炜等候的心上。
“把这把钥匙带着。如果有一天,你离开后,突然发现自由的真义,用它回来,我会在那等你。”
冷静泪眼蒙胧地看着模糊在视线里的韩炜。
她伸手握住钥匙,许下她的承诺。
韩炜在她握住钥匙的瞬间,用手掌将她的柔荑紧紧包覆在双手里,额头抵在双手上,低声呢喃道:
“我会在那等你,一直等下去。永远,永远……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冷静低头埋进韩炜发际,任泪水奔流,不停不绝。
冷静无法决定结局。
与韩炜开诚布公地谈开后,她反而无法决定要留,还是要走。她觉得自己被浓浓的幸福包围着,想走,却又不想走。
结果促使她决定结局的,却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董家人。遇上董珍珍,就像是命运在警告她时间已到,要她赶快做出决定般。
“好久不见。”
若不是董珍珍开口与她打招呼,冷静怎么也认不出眼前这个脂粉未施的清秀佳人是以往那个喜好浓粗打扮的董珍珍。
“你怎么会到台南来?”冷静好奇地问道。
两人坐在公园内的石椅上,气氛平和地说着话。
“你一定不知道董氏企业宣告倒闭了。”董珍珍平静地说着令人震惊的事实。
“怎么会……”
“这一切全怪我爸太过贪心,他妄想吃下韩氏企业,却反被咬了一口。”
“是韩炜——”
“不,不关韩炜的事,是我爸被贪婪蒙蔽了良心。”董珍珍像事不关己地说着发生的一切。“他居然还打算把我嫁出去,以求得其它公司的支援。”
冷静深吸口气,不敢相信董老居然为了公司,连亲生女儿都打算牺牲。
看着冷静震惊的表情,董珍珍突然笑了。
“你想我有可能乖乖听话地嫁人吗?”
听出董珍珍的言下之意,冷静松了口气。到底两人是一起长大,虽然始终没有交集,但几十年的相处也是无法抹煞的事实。
“你逃婚了?”冷静猜测。
“逃了!干嘛不逃呢?也只有你才会乖乖地听话嫁人。”董珍珍直言不讳地道。
冷静拉开了笑容,轻轻地笑着。
因为乖乖地嫁人,所以才会有机会更进一步地认识韩炜,就算两人的婚姻真的只维持一年,那也是快乐的一年。
“看样子,你过得很幸福?”董珍珍大胆地猜测,接着又摇着头叹道:“我还真怕自己所说的诅咒会成真,幸好没事。”
冷静想到董珍珍在她结婚当天气忿的咒骂话语。两人的视线相交,都想到当时的情形,不禁相视而笑。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冷静关心地问。
“出国念书吧!我可不敢留在台湾,哪天被发现捉了回去,肯定又被逼婚。幸好我手边还留有一些钱,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董珍珍乐天地道。“反正时间是不等人的,我可要好好计划、计划。你呢?你不打算继续念大学吗?算算时间你和韩炜结婚也快一年了。”
冷静倏然睁大眼睛。
快一年了?
这么快就一年了?
“啊,快迟到了。”董珍珍突然注意到时间,跳了起来。“我必须走了,我跟人约好讨论留学的事。过一阵子,我应该就会出国了,等确定了我再告诉你。对了,留一下你的电话,我好跟你联络。嘿!你不会反对我跟你联络吧?”
“当然不会。我们终究是姐妹。”冷静淡淡地笑着。
董珍珍遽然拥住冷静,感动地说:
“我对你那么坏,想不到你还愿意当我是姐妹。”
冷静回拥着董珍珍。
片刻后,董珍珍又意识到时间的流逝,忙放开冷静。
“快,快来不及了。”她拿出小笔记本,飞快地记下了冷静的电话。“等我确定了到哪里留学,我再跟你联络。还有,顺便帮我向韩炜说声谢谢,谢谢他放过我哥。”
“什么?”冷静一脸疑惑。
“你不知道吗?”董珍珍抓了抓头,飞快地解释:“韩炜发生车祸是哥哥开车撞的。他明明知道,却没有报警处理,而且没有怪罪哥哥,我们真的很感激他。啊!不说了,我走了,拜!”
冷静仍有满腹的疑惑有待澄清,可是见董珍珍急着离去,也只能笑着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直到很久的未来,她才发现,当时说要与她联络的董珍珍,就像消失在空气里的水蒸气般,消失在那日的午后。
原来一年的期限已经到了?
原来在自己不知不觉中,莲农已经完成植莲苗的工作。这会儿盛放的莲花,不正是一年前所见到的美妙姿态。
同样是盛开的莲花,她却无法用一年前见到它时的惊喜神采来迎接它的再次到来。
冷静满怀悲伤地看着绽放满眼的莲花。
那是她与莲花所订下的约定——
再见它盛开,便是她离开的时候。
那时满怀欣喜地订下约定,如今却以伤痛来面对。她想忘记自己曾订下的约定,却知道与自己订下约定的是自己的心,而非莲花。
她必需面对自己的心,给自己追求自由的机会。
就如同她对韩炜所说的,她想知道一个人的感觉,就算是寂寞、就算是害怕……她想体会,她想自己去承受一切。
她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去追求她渴望已久的自由。
就算会寂寞、就算会害怕……
她想去体会独自承受的感觉。那是自由。
我以为我还有很多时间,我以为一年不会那么快结束!人真是矛盾的动物,一开始我希望一年很快就结束,可是现在,却又希望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时。
太快了,一切都进行得太快了。
我曾经坚持拥有的自由,如今却丝毫没有吸引力。可是快被爱淹没的感觉,却又让我想抓住这递送到眼前的救生索。
自由。爱情。
爱情。自由。
爱一个人,所以愿意为他放弃自由。
甘愿为他陷入婚姻生活、甘愿为他生养小孩、甘愿为他忍受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繁琐杂事、甘愿为他背么只喜怒哀乐、甘愿为他放弃所有……
爱情难道不是快乐的吗?
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样的快乐,隐含了淡淡的悲伤呢?因为我的心不曾完全地放开吗?还是我的心早就知道,这样的爱情,总有结束的一天?
爱人是痛苦的,被爱是快乐的。
我喜欢被拥在怀中呵护;我喜欢他当我是孩子般的疼惜;我喜欢他无时无刻不念着我,就算人身在远方,也会拨通电话跟我闲聊……
我喜欢他,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
我喜欢他,却又不敢喜欢他。
那种被束缚住的感觉,就像有绳索束在脖子上,你不会知道哪一天,绳索会突然束紧,结束你的生命。
就是这种无力感,这种被人搞着脖子的恐惧感,让我不愿踏出寻爱的脚步。
我想要爱围绕身旁,却又恐惧爱让我沉溺陷落。
我不愿被爱束缚,却又自私地不愿放开他。我紧抓在手中不愿放开的,是满满对他的依恋。
我爱他,从来没有这么爱一个人。
我爱他,却又不敢爱他。
如果爱他就是要放弃自由,我是不是应该做出选择?如果我选择了自由,是不是就放弃了爱他的权利?
爱一个人的自由,我已经失去了爱他的自由。
冷静 自由与爱情的天平上,从来没有重量相等的时候
第九章
“我今天遇到了董珍珍。”冷静放下正看到一半的书,不经意地提起。
韩炜抬起头,眼中带了丝防备。
“她想做什么?”
“你别紧张,她只是凑巧遇到我,顺便向我道别。”
“道别?”韩炜疑惑。
“她打算出国去念书。”她放下书,端起桌旁的咖啡喝了一口,却为冷却而充满苦涩的味道皱起眉头。
她扮了个苦脸,吐了吐舌头。
韩炜无声地笑着,又开口道:
“董老已经替她订了门亲事,她怎么还有时间出国?”这桩亲事震惊了商业界,特别的是男方是“扬威企业”的幕后总裁。
“呃……”她愣了下,抬头看着韩炜。“这个……”
韩炜用手支着下颚,玩笑地猜测道:
“她该不会是逃婚了吧?”
“你怎么知道?”冷静坐直身体惊问。
“她真的逃婚了?”韩炜露出讶异的表情。
冷静苦笑地点点头,看着韩炜的表情,不禁担忧地问:
“情况很糟吗?”
“有没有很糟我是不知道,可是对方是扬威企业的总裁,他会不会接受这个事实,那就不知道了。”韩炜说着自己的看法。
“应该不会有事吧?既然女方都以逃婚来拒绝了,那男方也该知难而退。”冷静天真地道。
“或许吧。”韩炜垂下眼帘,安抚地道。
他不想破坏冷静的幻想,若是董珍珍是老老实实地退婚,那事情或许仍有转圜的余地,可是她却莽撞地选择以逃婚来躲避婚礼,那事情只有愈来愈糟。
“希望整件事能安然地落幕。”冷静喃喃低语。
韩炜静静地看着她,最后露出笑容,将注意力放回手上的文件。
“董珍珍要我谢谢你。”冷静再次打破沉默,开口道。
“谢谢我?谢我什么?”韩炜翻动着文件,心不在焉地问道。
“谢谢你放过董大伟。”
韩炜猛然抬起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冷静。目光在她的眼中搜寻着隐藏的情绪。
“你呢?你有什么话要说?”他靠坐在椅背上,故作轻松地问道,双手却紧紧地握着。
冷静轻轻地笑了。
“我也谢谢你。虽然我不喜欢董大伟,但他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哥哥,所以我也要谢谢你放了他。”
韩炜放松了手,也拉开笑容回应。
“夫妻之间就不需要说什么谢谢了。”
冷静望着韩炜的笑容,有一股浓浓的哀伤涌上心头。
这样的笑容,很快就不属于她了。
“韩炜,我想……”冷静唤着,想说的话语却在韩炜的注视下,消失在口中。
“嗯?你想什么?”
“我想……”冷静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要她怎么开口求去?要她怎么开口道别离……
她说不出口,说不出口。
“怎么了,冷静?”韩炜关心地问道,眉头渐渐蹙起。
“我……我想和你单独相处,只有我们,没有商伯、小想,只有我和你。”冷静冲口说出。
就当是最后的相处,她想完全拥有他,将他的举止全印在脑海里。
“冷静,为什么突然——”
“拜托,我只是想知道夫妻两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你就让我体会一下嘛!”冷静撒娇地道。
“好、好。我让商伯带小想到台北去玩几天。”韩炜心中虽然觉得疑惑,还是笑着同意她的要求。
冷静蜷曲着身体,躺在床上靠在韩炜身旁时,心中涌起深刻、刺人的悲伤。这将会是他们的最后一夜。
最后一夜……
她倾听着韩炜均匀的鼻息,暗地感激他熟睡至此。他一点也不晓得她计划要离去,她也难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