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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神官听得似乎很满意。“如此一来,要让狄修斯随心所欲地控制住风魔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嘉肯愣了一下。“你是说……”
神官喝了口酒,而后放下。“其实,只要狄修斯愿意,他是可以控制住风魔的,毕竟他是风母亲自挑选的宿主,风魔不能不依从他。但是……”他轻轻喟叹。“当年他所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了,以至于他宁愿放弃自我而受风魔控制,直到他报了仇后,他又躲到风神的庇护下生活,长久的失去自我,要让他再找回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看样子他已经开始慢慢找回了自我,并且尝试着要控制风魔了。”
嘉肯蹙眉思索半晌。
“听你这么说……果然是吧!记得以前他要从风魔回复到风神时,都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甩得掉风魔,可是现在只要安亚一叫他‘他妈的快给我滚回来!’,他就能立刻把风魔甩开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神官颇觉有趣地笑了。“真这么厉害?”
“是有这么厉害!”嘉肯用力点了一下脑袋。“我在想啊!说不定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不再需要风神了。”
“我也这么认为,不过,我想他的个性已经没有办法完全摆脱风魔的影响了,多少会比原来的他要来得冷酷一些,但即使如此,那也是……”
话说到这里,神官突然没了声音,并与其他两人一起讶异地看着狄修斯急毛窜火地跑进大厅里来,并冲向嘉肯,然后一把将赛利塞给嘉肯。
“我警告你,嘉肯,赛利要是被剥皮的话,我就剥你的皮!”
“嗄?”
嘉肯刚一愣,安亚就冲进来了。
“狄修斯,还不快把赛利交给我,我要剥牠的皮!”
砰咚一声,嘉肯马上跳起来抱着赛利逃掉了,而且急得连椅子都翻倒了。安亚立刻追过去,狄修斯也紧跟在后头。
“混蛋,嘉肯,站住!”
“安亚,是你说让我放手去做我想做的事啊!”
“嘉肯,把赛利给我!”
“好嘛、好嘛,安亚,我发誓不再砍马了啦!”
三个人又喊又叫,前前后后一起消失在大厅口了。
神官忍俊不住失笑。“原来她是在忙这种事啊!”他摇摇头,而后转向白巫女。“现在,你应该明白你所想的计画是不可能实现了吧?”
一句简单的问话立刻让白巫女明白,神官与嘉肯刚刚那些对话是有意说给她听的。
“可是我的子民……”
“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去找安亚帮忙吧!只要她说一句话,狄修斯一定会帮你的忙的。”
白巫女双眼一亮。“你是说……”
“不,不是那个意思,”神官笑着否认了。“狄修斯绝不可能让你‘娶’回去,但是,他可以帮你除去土魔,这样不也可以吗?”
“可是以后……”
“以后的事何妨以后再说,嗯?”神官噙着一抹神秘的微笑。“说不定你以后再也不需要风魔了哟!”
不过,天下事总是难以预料的,事情并不像神官所说的那么简单,要说服安亚是很容易,可是想说动狄修斯就有相当的困难度了,原因并不复杂:他厌恶火魔,而白巫女已经被他归类为“和火魔一伙的”了。
就连安亚都觉得很头大,简直想海扁他一顿,因为这时候的狄修斯就跟小孩子闹别扭一样难缠,跟大人说道理还比较轻松,跟小孩子说道理根本是对牛弹琴嘛!
“他们是一伙的!”狄修斯始终这么坚持。
“就跟你说不是了你还说!”
“他们是结伙一起来的不是吗?”
“但是,他们的目的不一样啊!”
“是、是,她只想要救她们北方大地的人,西方大地的人死光光也没关系,我为什么要帮她?”
“这……”安亚一时哑口,她无奈地瞄一下羞愧低头的白巫女,再无助地望向嘉肯。“嘉肯?”
嘉肯想了想。“狄修斯,如果安亚要去的话,你也不去吗?”
“她去干嘛?”
“嗄?啊……玩雪?”
狄修斯双眼一眯。“是吗?那很好!”
“很好?”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嘉肯顿时傻住了。
“当然好,”狄修斯面无表情。“以后就没人管我在这边做什么了,不管我砍人、砍马,砍阿猫阿狗,都随我高兴,就算我把西方大地的人全砍光了,也没人在我耳朵旁边碎碎唸,这样不是很好?”看他的样子,好像安亚前脚一走,他后脚就要出堡去砍人了的模样。
哇咧~~真是严重的威胁!
嘉肯也没辙了,视线不由自主地往神官那边瞟过去,神官微微一笑,继而抬手向狄修斯招了招。
“来,狄修斯,你来一下!”
“干嘛?”
“来一下嘛!”神官挤挤眼。“我有秘密要告诉你,你不想听吗?”
“秘密?”这就不能不听了!狄修斯马上走过去。“什么秘密?”
神官又叫他把头低一点,好让他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到底是什么秘密嘛!”狄修斯不耐烦地问,“耶?”没想到听不到两句,他的双眼就突然开始发亮,“骗人!真的?”他好似很兴奋地往嘉肯那边看过去,“什么时候?”跟着又瞥一眼白巫女,“那他要过去吗?”他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然后又笑得跟什么似的。“OK、OK,没问题,就交给我了!”
跟着,他又拚命对嘉肯暧昧地挤着眼。“嘉肯,你要感激我哟!”
耶?“为什么?”
嘉肯满头雾水,狄修斯却只是嘿嘿直笑。
“狄修斯,神官到底告诉你什么秘密?快告诉我!”这个别扭的家伙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那个秘密一定超级秘密,她非知道不可,否则一定会生病!
笑咪咪的,“等上路了我再告诉你。”狄修斯如此应允安亚。
“哼哼!你最好别骗我,否则我就让你血雨一片!”刚刚是他威胁她,现在换她威胁他,这才公平。
“还有我!还有我!”嘉肯忙道。
“你?”
“是啊!既然要我感激你,至少也得让我知道为什么吧?”
“嘿嘿嘿嘿……”狄修斯笑得更暧昧了。“抱歉得很,任何人都能知道,就是你……嘿嘿嘿,死都不给你知道!”
“耶?”
时序已入秋,天像洗过似的那般湛苍,云外遥山耸翠,暖暖的太阳和煦地轻抚过鲜绿的草原,清凉的和风吹拂,将高及膝部的茵茵绿草荡出一圈圈的涟漪,好似波浪一般摇晃着悠然醉人的温馨。
禁不起甜腻草香诱惑的梅花鹿,羞怯地半隐藏在绿草间,并悄悄地用那双好奇的乌黑眼珠子打量着坐在树荫下草地上享用午餐的奇怪动物,不知他们是打哪儿来的怪物?
“大概再过两天就可以过海了,过海之前,请两位穿上厚一点的衣服,虽然现在才秋天,但那儿已经很冷了。”白巫女轻声道。
即使在一般时候,狄修斯看起来不但一点都不可怕,甚至还很无辜的样子,但她依旧很怕他,打死她都忘不了风魔在疯狂时的模样。其实不只她,她那四个侍女也是一样,在他面前总是战战兢兢的,不晓得他什么时候会突然翻脸也说不定。
“真的很冷吗?”安亚好奇地问。“冷到会下雪吗?”她还没有看过雪呢!
“最北边那儿应该已经开始下雪了,但是,我们不会到那边去。”白巫女指指东边。“我们会往东边一点去。”
“这样啊……”安亚有点失望地垂下脸,可一会儿又兴奋起来了。“听说北方大地有很多动物是西方大地看不到的,是真的吗?”
“是不少,但是……”白巫女苦笑。“现在不知道还看不看得到了。”
“哦……”安亚再次沮丧地叹了口气,随即不高兴地垂眼瞪着自己的大腿,狄修斯已经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了。“你干嘛?”
“吃饱了,我要睡午觉。”他还是很讨厌白巫女,所以,一路上都当没她那个人,甚至故意拖拖拉拉的延长到达海边的时刻。
“你当我枕头啊?”
“专用的。”
“你很嚣张喔!”
“别吵,我要睡了!”语毕,他果真侧过身去阖上眼了。
安亚不敢相信地瞪了半天眼,而后咕哝道:“真是欠扁!”可是还是顺手扯来一件披风盖在他身上。
不一会儿,狄修斯就发出细细的鼾声,可见他是真的睡得很沉,那张秀气的脸庞也显得格外天真纯稚,如果不是曾经亲眼见到风魔发飙,肯定没有人会相信他就是那个嗜血狂魔。
“他真的很喜欢你。”白巫女突然说。
老是听到这种话,安亚真是有点受不了了。“拜托!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呢?明明他就是把我当成他母亲的替身,所以,有时候才会让人觉得他比较听我的话而已嘛!难道你不知道吗?我跟他母亲一样都是东方大地的人耶!”
“是吗?”白巫女疑惑地歪着脑袋看了熟睡的狄修斯片刻。“不,我不觉得他是把你当成他母亲,而是把你当成一个他喜欢的女人。”
“哎呀!错觉、错觉!一切都是错觉啦!”安亚挥挥手道。“我根本就感觉不到他在喜欢我呀!”
“难道他都没有跟你提起这方面的问题?”
安亚耸耸肩。“只有一次,他说要我嫁给他,可是我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开我的玩笑,自然不会当真啰!”
“你怎么能确定他是开玩笑的?”
安亚哈了一声。“因为这个人特别喜欢捉弄我,从来没有个正经的时候,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把人家气得半死,随便一个举动又可以让人家笑得半死,所以说,他说那种事也只是随口说说调侃我而已的啦!”
“那么……”白巫女认真地注视着她。“至少你是喜欢他的吧?”
“哦……拜托!”安亚不由得抚额哀叹。“怎么这样?我只是尽责一点,为什么大家就要说我是喜欢他呢?老实说啊!如果不是嘉肯拜托我照顾他,我才懒得理他呢!”
“你不喜欢他吗?”白巫女看起来似乎更困惑了。“那为什么你常常用那种很温柔的眼光看他呢?”
这话可就让安亚着实愣了一下。“我有吗?”
“有!”白巫女非常肯定地点点头。“譬如刚刚,你帮他盖上披风的时候,眼光就是既无奈又温柔的;还有今天早上,他说要吃你的栗子时,你注视他的眼光也是那样带着溺爱的温柔;甚至昨天,他在抓兔子玩,你不过就是坐在那边看着他,眼神就越来越温柔,好像可以一辈子那样看着他似的;再有就是……”
“够了!”安亚摆出stop的手势。“我说啊!那根本不是温柔好不好?那只是我觉得他那样子还满可爱的,所以……啊!对了,就像看可爱的小孩子一样,你总不会凶巴巴的看他们吧?什么温柔啊!那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啦!”
“你确定吗?真的是你说的那样吗?”白巫女好似很不甘心。“那我问你,你都没有过见了他就脸红心跳的情形吗?”
“咦?啊……这个……倒是有喔!”安亚突然想到了。“唔……记得那是在我带嘉肯到水族之前,我突然发现自己一见到狄修斯就开始心跳加速,又紧张、又发烧的全身都不对劲,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似的,特别是一和他的眼睛对上,我都觉得自己好像要尖叫出来了。”她攒眉回忆着。
“后来我就去问神官我这究竟是什么病,神官就一直笑,最后才告诉我这是只有狄修斯才治得好的病。那我就只好去找狄修斯啰!没想到狄修斯那个混蛋家伙竟然藉口说要替我治病乘机偷吃我豆腐,我当时就甩了他一巴掌……咦?你们笑什么?”
不只白巫女,连她那些侍女们听了都窃笑不已。
“没……没什么,那……后来呢?”
安亚狐疑地看看她们,然后耸耸肩又继续说:“后来啊!再见到他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风魔,当时吓都吓死了,大概那个病就这样被吓没了吧?”
“这样吗?那么……”白巫女沉吟。“之后你都没有什么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了吗?”
“这个嘛……”安亚搔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没什么特别的啦!就只是不喜欢和他分开,八成是担心我不在他身边的话,不晓得他会不会又乱杀人了;还有,就是在他身边我都会特别开心,大概是因为我已经习惯和他在一起了吧!另外就是不高兴别人替我照顾他,这个应该是不乐意人家抢了我的工作;再有就是很喜欢他缠着我,这就表示我的工作做得很好;然后就是……”
“够了!”白巫女学她摆出停止的手势。“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你是个白痴!”感情白痴!
“耶?你怎么骂人?”
“因为啊……”从安亚的大腿上突然传来懒洋洋的声音。“你本来就是个白痴!”
“耶?你